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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它只是死命抗拒,愈加费力地带着她飞奔,她隐隐觉得,朱朱似在拼了命要带她去一个重要之所,不禁松开了缰绳,让它跑得更轻快一些。
黑夜里,脱缰的宝马如离弦之箭,跑离了京城,跑离了官道,渐渐进入崎岖山路,羊肠小道……
月光如水,静静挥洒着透白银亮的光华,虽是夜晚,借着月光,一切清晰可见。
云初见望着两侧群山,目光被左前方一座山峰吸引,只因它的外观很奇特,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她目光如笔,沿着山形的轮廓细细勾勒一遍,心里忽然雪般透亮……
就是这座山!没错!山形呈龙头状!和娘遗留下来的地图上所画的山一模一样!难道朱朱也知道这座山吗?是把她带来这里吗?
不出她所料,朱朱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终在龙头山前驻足,马蹄纷乱,马头在草丛中四处蹭,似在寻找什么东西。
她忆起地图上所画的红圈,难道朱朱是在找那个位置吗?她知道,这个红圈就在龙嘴的下面。
于是下马,牵着缰绳,指着龙嘴的位置,“朱朱,你在找这儿吗?是这儿吗?”
朱朱便往她手所指位置喘气,口边的白沫更多了,忽而一声尖锐的高鸣,似乎十分欣喜,而后用蹄子去刨土,嘴也不时帮忙啃咬。
云初见知道,它定要从里面挖出什么东西来……
怜惜它跑了大半夜,疲劳至极,抚着它的皮毛道,“朱朱,别急,你先休息,我去给你找点水喝,再寻点草药给你止血!”
她转身欲走,朱朱却低头咬住她的衣袖,不断哀鸣,似乎在哀求她不要走。
她心中一酸,“朱朱!别这样,我会回来的!马上就回来!你的伤必须要治!”
然,朱朱怎么也不松口,只是用蹄子拼命刨土。
她知这地下定埋着重要的东西,是以拍了拍它,“好!我们先挖出东西,我来,你在一边休息!”
朱朱这才罢休……
第十章 风云起,痴心两离18
云初见亦无工具,不过用些尖锐的石块,木棍,在朱朱刨过的地方往下挖,一直挖了很深,也不见有何东西,暗暗疑惑,究竟什么东西埋得这么深?抑或,朱朱记错了?这里什么也没有?但是,想起娘临终留下的地图,马上否认了第二个想法,继续往下挖。
又挖了半尺深,只听“叮”的一声,石块遇上坚硬之物,一股淡淡的龙诞香从土里泄了出来……
她惊诧,这龙诞香只有皇族之人才用,究竟是谁,把混了龙诞香之物埋在这里?
好奇心促使她扒开泥土,土里躺着一个盒子,盒子外部雕了龙,显然这是皇室之物。
均取出,打开,龙诞香愈加浓烈了,明黄的里衬散发着浓浓的龙诞香,烘托着一件玉器,她拾起,是半只玉虎,上有篆体刻铭,亦刻有丰淳元年的字样……
这是一道兵符……
她握在手里,千斤重……
耒出身于丞相之家的她,很清楚,虎符即兵符,乃号令千军万马的信物,或金或玉,制成便分为两半,所谓右在君,左在杜,一半在皇帝手中,另一半则交给将帅,两道兵符同时使用才能调兵遣将。这道兵符显然是右边那一半……
然,她不明的事太多了!
为何朱朱知道兵符所埋之处?她不禁侧头望向朱朱,却发现它已鼻息微弱……
“朱朱!”她抱着盒子跪在朱朱身边,它含泪的大眼睛已写满诀别,她泪如雨下,“朱朱!不要离开我!不要!娘走了……初儿身边本就没几个人了,有你们相伴,初儿还不觉得寂寞,如果你也走了,初儿又少一个伴了!”
朱朱不能说话,可它泪光盈然的眼睛却含满了笑,似乎在告诉她,它的任务完成了……它可以安然离开了……
“不要!我不让你走!”她抹着脸上的泪,刚刚擦干,又有新的泪雨哗然,她索性不擦了,站起来就跑,“我去给你找药来!找水来!你一定要等着我!一定!”
她捧着盒子,像一只无头苍蝇,满山转悠,寻找着水源和可以止血的草。山上荆棘横生,划破了她的衣服,她的皮肤,她浑若未觉,终于找到止血草和一潭清水,取出兵符藏入怀里,用盒子装了水,她急速往回奔,而当她回到朱朱身边时,它已经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手中的东西坠落,她怔在原地,心口如堵了团东西,酸痛无比,这酸痛还在不断汹涌,却,忽然哭不出来了……
走了……无论她多么舍不得,它还是走了……
娘走了,朱朱走了,她身边还有谁会离开她?而此时,她身边谁也没有……
仰望天际,眼眶还是涩痛得厉害,天色已微微泛白,天边那颗叫做启明星的星子是接走了朱朱吗?朱朱会和娘在一起吗?他们会在天上看着她吗?
娘说过,要她快快乐乐生活,那么,天上会比人间更快乐吗?因为,他们都有归宿啊……
每个人都应该有归宿,每个人都会有使命,完成了使命,有了归宿,就快乐了……
朱朱的使命是否是把兵符交给该交给的人?完成了,便含笑走了……
娘的使命是否是把她抚养长大,她嫁人了,娘也就走了……
那她的使命是什么?她的归宿又在哪里?微白的天际,模糊而迷茫……
天亮了,她便该走了……
不忍心朱朱暴尸野外,和上次葬娘时一样,用木棍和石块就着埋玉符之处挖了大坑,朱朱一生,忠于玉符的主人,那么,死了,就让它在龙诞香中安眠吧,这,会是它最理想的归宿吗……
没有立墓碑,也没有留任何标记,总觉得这个坑,这座山,这匹马,隐藏了太多的秘密,兵符更牵涉到天下江山,若留了标记,说不定便会有不断前来***扰之人,她不想朱朱在死后还不得安宁……
人死化尘,马,亦如此,就让朱朱化归尘土,与青山万古长存……
一夜凌乱,她已衣衫褴褛,容颜不整,索性用黑土抹了脸,彻彻底底蓬头垢面,这样的她,看上去如一乞婆,没有人会认出她来了吧?王府,她真的不想回去了,感谢朱朱,临终还做了一件大好事,把她从王府带出来……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朱朱,娘,她自己,地图,这中间有何联系,而独孤舞说,朱朱是他献给南陵璿的,那么独孤舞又与这一切有什么联系?朱朱为何不把兵符交给独孤舞而认定了自己呢?难道只是因为自己身上的异香吗?
说起来朱朱真的很伟大,如今是顺康十二年,这兵符埋在这里至少十二载了吧?居然还能记得龙诞香的气味,从京城寻了来。这马儿,比人可忠心多了,只凭一种气味儿,便让它不惜付出生命,忠了一辈子,人呢?有几人能做到?
清晨第一缕金光从最远的山后射出,她携了两肩露珠,捧了捧心口,感觉到兵符沉重的压迫,决定离开这里,出发……
回首,龙头山的背后,山脉延绵至天边,犹如一条巨龙横卧天地间,她脑中亮光一闪,龙脉!这里是龙脉!她手探进衣内,想把地图拿出来对比,忽想起,地图还藏在王府……
初时一阵紧张,后想,反正所埋的东西已取出,也不回去取了吧,但愿南陵璿那个瞎子不会发现,免得朱朱被叨扰……
第十一章 暗****,各自断肠1
京城,凤清轩。月黑星稀,烛光彻夜通明。
凤仙儿的闺阁里,一黑衣男人对窗饮酒,身边默默伫立的女子把紧了酒壶,看他的眼神蕴满心痛。
他一口一杯,将酒杯重重置于桌上,“再来!”
凤仙儿不忍,劝阻,“爷!您已经喝了不少了!再喝伤身!”
均他双眉一凛,厉声道,“倒酒!”
凤仙儿嚅了嚅唇,双目亮光闪动,终不曾说出口,在他的空杯中注入一杯酒。
如此反复,男子不胜酒力,渐深醉,伏于桌上。
耒凤仙儿轻叹,玉腕轻扬,拂去他唇边的酒渍……
忽的,他握住了她的手。他掌心的炙热熨帖在她手上,一直痛进心里……
“初儿……”他低喃,目光迷蒙,拉她入怀,自然而然,唇,便落在了她唇上……
吻,渐渐绵长起来。
她闭上眼,听着他一声声“初儿,初儿”的低唤,心中绞痛,柔荑揪紧了他衣的前襟,清亮的泪,沿着眼角滑落……
在他的深吻中忘乎所以,她跟了他数载,他从来不曾动过她分毫,从来不曾把她当成他的女人,今日得以亲近,却是因他酒醉时把她当成另一个女人……
即便这样,她亦愿意……
葱白的指探上他衣领,解开他衣扣,直探入他衣内,在他柔滑的背脊求索……
她听见他渐急促的喘息,感觉他的吻愈加热烈了,便向下,探至他腰际……
他忽的按住她的手,仍闭了双眼,侧脸贴着她的颊,梦呓,“不!初儿不可以……你不可以……会毒发……你会痛……我怎么舍得你痛……怎么舍得……”说至后来,已成呜咽……
凤仙儿从不知他和云初见不能合欢一事,此时听了,颇为安慰。纵然他爱伊人至此,原来亦和自己一样,不可近渎……
然,同时,体内被他撩起的渴望却无法片刻平息。
她原本就是一风尘女子,跟了他这么多年,虽然他对自己无男女之意,然自己却为他守身如玉,是以多年来虽开了这青楼,自己却洁身自好,不容许任何男人靠近,今日积压多年的火种被点燃,又如何能停歇下来,丰润的红唇贴了上去,片刻之间,她自己已除去衣物,一室春光旖旎……
“王爷,我不是初儿,我可以……”她牵着他的手,停至胸前。
话音刚落,他的手便迅速从她手中撤离,如被烫伤般将她扔至地面,酒醒,痛楚地揉着太阳穴,“小凤,是你啊……”暗叹,怎么忘了,她没有她的气息……
她裸然伏于地面,哀婉低泣,“王爷,是!是小凤,小凤愿意……”
他方才的温柔和热情瞬间冰冷,“可是我不愿意!”
此语如一盆冷水,将她的火焰彻头彻尾浇熄,她苦笑,“爷是嫌弃小凤脏吗?”
他再度举起了酒杯,低叹,“不是……傻小凤,爷是为你好,做爷的女人,很苦……”
“我不怕!”她跪于地上,以膝盖为足,跪行至他面前,抱着他的脚,侧脸贴于他膝头,“王爷,小凤知自己肮脏,可是,成为爷的女人是小凤一生的梦想,哪怕只有一次……小凤不怕苦,无论多苦,小凤都觉得是幸福……”
他不语,拾起散落一地的霓裳,披在她身上,才道,“小凤,你我如今这样,很好……若有一天你遇上中意的男子,便嫁了,去寻找你的幸福,若无……”他眯眸,窗外夜色渲染,“若无一男子走得进你心里,那么,你这儿便是爷的安乐窝,爷累了倦了,想找个知心人儿说话了,便会上你这儿来,只有你,才让爷觉着安全、安静,只有你,才懂爷……若你成为爷的女人,一切就都不一样了,或许,爷不会再来喝酒了……”
他边说,凤仙儿便边流泪,最后泣不成声,他伸臂搂了她,轻拍她的背,“小凤,这些年辛苦你了,有你在爷身边,是爷的幸运,你,是爷最知心的人儿……”
“爷!”凤仙儿放声大哭,“有爷这一席话小凤足矣!小凤一生誓不嫁人,一生为爷守着这安乐窝,一生为爷排忧解难,一生……为爷的红颜知己!”
他酸涩一笑,竟凝了泪光,示意她起来,“穿好衣服,去擦擦脸,早点歇吧,别陪爷了!”
她将衣服整理整齐,并不因当着他的面而羞涩,在她心里,她的一切都是他的,只是他不愿取而已。
而后,打来一盆热水,拧了热热的帕子,给他洗脸。
他伸手欲自己来,却被她拍开,她唇角噙笑,“小凤愿意伺候你,别说洗脸,就是洗澡又如何?小凤又不是没见过男人?天下男人脱了衣裳还不都一个样!”
说完固执地洗去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