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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看得那么专心?”
黑将有些好奇将头伸了过去,触目也只是繁华的街道,墨蛟推了他一下,坐正了身子,故作不经意的说道:“没什么,想一些过去的事!”
黑将笑了笑:“还在想南阳?听说易怀沙和连惑翻脸了……”
“北里的条件你怎么看?”墨蛟显然不想讨论黑将的话题,硬生生的插了话进来,黑将淡笑:“一条商道换一条命听起来是公道!”
“那你答应了?别忘了,北里盘踞的是狼,只要让他们养壮了,那对我们来说就是大患。”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看着主子死吗?”黑将的笑容收了起来,懊恼地看向墨蛟,墨蛟也只能沉默,低下头,将拇指放在唇边,狠狠咬了一口。
“也许……还有办法……”
墨蛟的心突突跳了起来,他有些惶恐地看向黑将,见他挑眉等着自己下面的话。
“我跟长老们商量过了,还有其他办法!”
“什么办法?”黑将问。
墨蛟心虚地低下头,半晌才幽幽的说:“我在想想,容我在想想……“
绣工精湛 婉娴风波
素颜双手托腮,对着连城的身影出神,布帘后低头挑线的女子,长发垂至腰间,微侧着令人心醉的玉靥,素颜心神一荡,想起初次见到连城女装时,自己猝不及防的狼狈,脸上不由升起一股无形的热浪。
“好了,你瞧瞧?”
连城将绣好的丝帕递了过去,见素颜火烧着脸傻傻地看着自己,禁不住一愣:“素颜,你怎么了?”
小妮子被她一唤,从板凳上跳了起来,支支吾吾地说:“姐,要不要喝水?”
连城紧盯了她一会儿,噗哧笑了,打趣道:“素颜,你不会是被我的脸诱惑了吧!”
素颜听她一说,粘了过来,将脑袋于连城的脑袋靠在了一起道:“是啊,姐姐连我都迷住了,更不要说那些臭男人了!”
其实在素颜心里是惋惜的,原本初见连城时,看她一身狼狈,还以为是落魄的俊秀书生,没想到打理出一位绝色佳人来,搞得她的少女心哗啦啦地就碎了。
“绝艳易凋 ,连城易碎,再好的皮囊也换不来男耕女织的安逸!”连城说着将眉目低了下来,那落寞感无声地流露出来,让素颜心口一软。
“姐姐,是遇过变故吗?姐姐出口成章,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是何故流落天都?”
连城淡淡一笑,将手中绢帕塞了过去,明显不想提及,素颜识相的不敢再问,低头去看连城的绣品,一看之后惊呼出声:“姐姐上等的绣工啊!”
连城起身收拾图样丝线,听她低喊,眼角撇了那绣帕一眼,微微蹙眉,本想自己已经够不专心了,那针脚甚是潦草,怎么还说上等?若是招惹麻烦了可不好。
“什么上等?是你平时太不用心,若有机会让你看看宫里的织物,那才是真正的上等!”
“姐姐见过宫里的织物吗?”素颜抓了连城言语的破绽,赶忙追问,连城见了她亮晶晶的眸子顿觉失言,转过身不再理她。
素颜也不生气,将绣帕拿了和一堆衣裙放做一堆,依旧笑嘻嘻地说:“我明天去婉娴楼给那些姐姐们送去,顺便再接着绣活,姐姐,你和我一起去吧!”
“婉娴楼?什么地方?”连城转过身问。
小妮子鼻子一皱,坏笑道:“男人享乐的地方!”
连城听完脸一白,扳着脸道:“不去!”
“去嘛,去嘛!”小妮子耍赖的招数使了出来,扑到连城身上死命摇她的手肘,“姐姐,你还是穿男装,大不了我帮你把脸涂黑!”
连城没好气地推开她道:“你让我去就是为了‘糟蹋’我啊!”
“也不是啊,那里比较复杂嘛,我每次一个人去都怕,上次有个喝醉酒的人还……幸好有紫烟姐姐帮我……”
小妮子开始转向苦肉计了,连城又怎会看不出?
“那你还去干什么,以后不要接那里的活了!”
“可是那里姐姐给的银子多啊,我爹心肠好,包子铺总是半卖半送的,他自己的腿又有风湿要吃药,哪来这么多银子啊!”
这些小妮子倒是说得实话,这一家两口老的、小的都是滥好人,要不自己也不会进这个门不是?
“那好,我陪你去,不过你把东西送了就出来,千万不准待太久,那里可不是女孩子随便待的地方!”
“好的好的!”小妮子把头点地跟啄米的小鸡一样,连城无奈地看着她,暗暗祈祷别出什么差错才好!
天都的婉娴楼是胭脂粉巷内最为出名的,这里的姑娘能歌善舞,甚至有几名还擅长诗词歌赋,而在婉娴楼最红的就是素颜口中的紫烟姑娘,连城一路听小妮子絮叨,耳朵都磨出茧了。到了婉娴楼,就楼外装饰来看倒于其他并无区别,一样的俗艳,就是规模大了些。
素颜带着她从后院进入,院子里却非常安静。现已是晌午,姑娘们还在休息,素颜本想拖着连城去见紫烟,不料一路的口水轰炸,早就让连城失去了对那位名妓的好奇,见连城不愿去,素颜便安排连城在厨房等她,厨房大娘显然跟素颜熟络,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连城趴在角落的桌面上发呆,厨房内此刻也很安静,大娘坐在门边捡菜,连城也不知怎么着,等着等着就困了,最后索性睡了过去。
琴榻上的白衣女子低垂双眸,双手抚于琴上,玉腕轻抬,指间流澈出天籁般婉转动人的曲调,摄人心魄。黑将不自禁地合上双眼,感到一股清凉的流水在心头流淌,时而似春雨漓漓,时而如泉水潺潺,琴声极尽哀婉,渐渐透出凄凉,令人徒生感伤。
“紫烟,为何要弹这哀伤的曲调?”
一曲终了,黑将忍不住问,女子起身微微一福,走下琴榻,半跪着给坐榻上的两位男子倒酒。
“爱恨痴缠,缘聚缘灭,繁华一梦,人生哪来那么多可喜、可乐的事情?!”
说着凤眸流转,嗔怪地瞟了坐榻上蓝衣男子一眼,惹得黑将闷笑。
“看来是我的贤弟冷落你了!”
说着拍了拍墨蛟的肩道:“墨蛟,反正你这阵子也被郡主逼婚,不如娶了紫烟措措那小丫头嚣张的气焰?”
听了黑将的话,紫烟眼中一亮,不料墨蛟却白了他一眼,冷声道:“喝多了吧!”
黑将笑了笑,坐直了身子,对着紫烟说:“来首欢快的!”
琴台上的音乐又响了起来,墨蛟枉自出神,没注意黑将在仔细打量他,黑将知道墨蛟心中藏着事儿,自从那加遇刺那晚开始,墨蛟就整天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以往他还总拉着自己来紫烟这儿小聚,可那次以后墨蛟也竟十多天未踏入婉娴楼的大门了,听他府上的人说,他只是一个人喝酒,黑将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他烦心而又不能同自己说呢?
“紫烟!紫烟!他妈的,别挡着我!”
“燕王!呀,我的祖宗,紫烟陪客呢,你就看在我这老脸的分上别闹了!您瞧,青红多美啊,今晚让青红陪您好不好?”
“滚,我就要紫烟,其他的都他妈滚!”
楼下一醉酒男子呼喝着,黑将的眉头深深蹙了起来,紫烟的琴声也断了,惊惶地看向墨蛟。
“滋啦”一声,油锅的咋响惊醒了桌子上小憩的连城,她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见大娘正站在锅灶前炒菜,连城赶忙向外走,屋外已是月朗星稀,整个婉娴楼歌喧影哗,香酒扑鼻。连城心口一紧赶忙进屋拽住大娘的衣角问:“素颜呢?”
大娘边拨弄菜边笑着说:“怕是又在紫烟那里玩忘了时辰!”
“忘了时辰?”
“是啊,这小丫头真是调皮,跟紫烟又要好的紧,每次进屋又是穿衣又是化妆,非玩到天黑才肯走,上次遇上个客人差点把她当作新来的姑娘糟蹋了,幸好紫烟救她,这回又不长记性了不是?”
连城吓得脸色苍白,抬头看着门外灯红酒绿的婉娴楼,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小丫头,昨天跟她说得全忘了,但连城又不忍心抛下她不管。
“大娘,那紫烟姑娘的香闺是哪一个?”
大娘伸手一指道:“就那个挂着紫色纱帐的就是,旁边的是琴舍,别走错了!”
“哎!”
连城应了一声,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粗布男装,拿起大娘刚炒好的菜,用托盘装了急急地向着楼内奔去。
“砰“猛烈地推门声让紫烟瑟缩了一下,柔软的身子向着墨蛟靠去,墨蛟没有伸手去接,就让她的脸颊落在自己坚硬的肩头。
“墨蛟,我出去劝劝!”
“不用!”墨蛟依旧冷漠,拿起桌案上的酒杯小口的啜着,“他是戒酒装疯,存心的!”
听着墨蛟的冷哼,黑将的眉头纠结在一处,紧张地看向门口,隔壁房间的动静甚大,听着被人碰翻了桌椅,时不时地夹杂着两声吼声:“紫烟呢?他妈的,出来!”
“啊……”一声女子尖锐的叫声响起,墨蛟和黑将都疑惑地看向紫烟,见她俏脸一白,胆怯地说道:“坏了,那丫头还在我房间!”
“谁?”墨蛟出声,紫烟颤声说:“邻街包子铺的小丫头,绣活不错,常来接些生计,今日在我这儿玩累了,我让她在我床上小憩……”
话没说完,隔壁又是一声高呼,伴随着衣衫破裂的声响,有女子呜呜地哀泣。
“墨爷……救救她……“紫烟泫然欲泣,楚楚地看向墨蛟,墨蛟坐着不动,但眼神里有一丝动摇。
“墨蛟,别管闲事,那是燕王!”
黑将警告地撇了他一眼,拿起桌案上的酒杯闷闷喝了一口,隔壁的声响越来越大,女子地哀求声不绝于耳,而屋内的两个男人皆攥着拳头不敢有所动作,这燕王乃是那加的堂兄,一直已天都的第二继承人自居,不仅如此那加的遇刺也与他脱不了关系。
“大爷,您要的菜来了!”
忽然一声清脆的嗓音插了进来,紫烟感到墨蛟的身子猛烈一抖,跟着诧异地抬起了头。
“滚,谁让你进来的?”
“爷,您先用餐吧,姑娘也没吃呢,别饿坏了身子!”
“滚,听不懂人话啊!”
这一回黑将也听清了,他有些不置信地看向墨蛟,而此刻他已经站起了身,沉着脸欲冲向屋外。
“姐姐救我!”
女子的呼救声传来,男子呼喝一声打翻了饭菜,揪住连城的衣襟就要打,忽听身后的人唤“姐姐”才放下手来,定睛看了看连城,嘿嘿一笑道:“也好,姐妹俩都留下陪本王乐乐……”
话音刚落,连城自觉眼前黑影一闪,那燕王白目一翻身子软软地瘫了下去,连城这才看见他身后站着一位高大的男子,蓝衣蓝束,俊美地如同神话中的天神,只是那眼神太过阴霾,冷澈如冰。
“墨蛟……”
连城下意识去掩自己的口,却止不住落泪地冲动,本以为眼前的人会像当初那样给自己腼腆的一笑,不曾想却是透骨寒列的眼神。
“跟我走……”
粗糙的大手一把擒住连城纤细的皓腕,墨蛟带着她一阵风似的消失在婉娴楼,留下惆怅的黑将,伤心的紫烟,以及面面相觑的众人……
进宫受阻 桂子飘香
墨蛟后院的府邸分有两层,上一层是卧房,下一层用处不一,只看得出中间一处厅堂。丫鬟带着连城打开房门的锁,一推开门,只觉扑天盖地的灰尘味,连城向后瑟缩了一下,用手掩着口鼻,那小丫鬟白了她一眼,尖着嗓子说:“院子里有扫帚簸箕,你自己打理,回头我把被褥抱来!”说完掉头就走,留下一脸尴尬的连城,撇嘴苦笑了笑。
墨蛟进来后院时,连城正挽着袖口擦窗子,顶端雕花的位置有些高,她高高仰起了脖子,双脚垫起,似乎还觉不够,举着手向上跳了跳,那一瞬惊呆了庭院里的人,时光仿佛倒流回南阳王宫校场上,那个发髻半绾,一身淡绿的小丫头,彼时的她还在跟左世督逗着嘴,杏眼微挑,檀口微张,左侧耳后下方的一撮秀发撩动了墨蛟温润的心。
“呀,夫人,你怎么自己动手了,不是让你等我回来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