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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庶女(全本)_分节阅读_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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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妻聚少离多,每年盼的,只是回京述职的那一个月,为怕落个善妒的名声,还得跟姨娘分着相公。

    苦熬了二十二年,他不知感激,竟不顾她的颜面,瞒着她在外面生下少爷,纵着姨娘打她的脸!这不是要走老候爷的旧路,宠妾灭妻吗?

    叫她如何忍?

    赵嬷嬷何尝不知她心里的苦?

    强忍着心酸,低低地叹:“夫妻在一起久了,有些磕磕碰碰在所难免。男人嘛,哪有不贪鲜的?有道是少年夫妻老来伴,到老,还是得靠夫人。”

    如今季姨娘生了六哥儿,老爷正在兴头上,夫人跟他闹,哪里听得进去?

    新鲜劲一过,自然就没了兴致。可这一吵,万一惹恼了老爷,把季姨娘抬了平妻,夫人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李氏何尝不知这个理,只是心里那口气,依旧咽不下去。

    、晚饭(上)

    “夫人也别上火,”赵嬷嬷慢慢捏着腿,轻声道:“与其跟老爷吵,不如索性再大方些,给他纳个妾室”

    笼子里关了二只蝈蝈,还怕它们不斗起来?

    李氏心念电转,把西府里正当年的丫头排了个遍,缓缓摇头:“这法子我也不是没想过,只是,样貌胜过那狐媚子的却是没有。”

    莫说胜过,能有一半的也是凤毛鳞角。

    赵嬷嬷见她打起了精神,心中悄然松了口气:“只是个妾,又何需定要绝色?只要脑子活泛,样貌周正,最要紧的是年轻。”

    季姨娘虽受宠,进门也有二年了。再美味的菜吃了两年,总也有腻的时候。

    况且,女人一旦生了孩子,总是不如少女鲜嫩可人。

    “还是嬷嬷看得明白。”李氏细一想,觉得是这个理,脸上便泛出笑来:“依你看,我屋里哪个合适?”

    赵嬷嬷仔细想了想,道:“论模样,冬琴最出挑,却是个没脑的。文秀倒是温婉,就怕太弱了斗不起来;文竹眼大心空,到底不堪重用;倒是冬梅最合适,贴心小意,处事圆滑,进退有据,模样生得也还周正。”

    最最要紧的,冬梅是夫人娘家带过来的陪房家生子,老子娘兄弟一大家子都在夫人手心里攥着,再怎么折腾也翻不出夫人的手掌心!

    “嗯~”李氏点了点头:“那就挑个好日子,给冬梅开了脸……”

    说到这里,忽听文秀在外面惊讶地道:“文竹姐,站在这干嘛呢?”

    两人立刻住了嘴,赵嬷嬷起身打开房门,训道:“小声些,不知夫人在休息吗?”

    文竹满脸通红,神色局促地站在门边:“老爷回来了,奴婢想着来通传一声,又不知夫人醒了没有,怕扰着了,这才犹豫了下。”

    “夫人醒了,送热水来吧。”赵嬷嬷看她一眼,淡淡吩咐。

    “对了,”文秀记起来意,挑了帘子进去向李氏施了一礼:“夫人,老爷那边来人传话说要摆饭,问摆在哪里。”

    “就偏厅吧。”李氏这时已坐起身子,淡声道:“那地方宽敞,他们兄妹父子难得见面,一家人也好说说话。”

    冬梅心细,瞧见李氏的发鬓有些散,便走过去,帮她把发重新梳了一遍。

    拾掇齐整,一行人簇拥着李氏到偏厅。

    李氏进来,见偏厅里摆了二桌,中间用屏风隔开,便道:“左右人也不多,难得一聚,把屏风撤了吧。”

    刚把屏风撤了,那边舒元琛已经带着舒淙来了。

    爷俩脸上都带着笑,显然这次的考校是极让舒元琛满意的。

    李氏上前福了一礼:“老爷。”

    几位姑娘这时也都到了,先见了礼。

    舒元琛说了声:“夫人辛苦了~”在上首坐了,

    李氏就在他左手边坐了。

    、晚饭(下)

    他夫妻二人落了座,舒元琛就发话:“都别站着了,坐吧。:。”

    舒淙便带着几位庶妹一起入了座。

    孙李二位姨娘熟门熟路,站着立规矩。

    只有季姨娘,也不知是故意恃宠生娇,还是在河州独大惯了,一时忘了规矩,竟走到舒元琛左边落了坐。

    她刚一沾椅,忽然瞥到对面几个少爷小姐都在看她。

    尤其舒沣,嘴角下撇,一副极轻蔑的神色。

    她微一怔神,再一瞧,孙姨娘和李姨娘正用红木筷子帮着老爷和夫人布菜,猛地想起这是在京中老宅,一张粉脸瞬间涨得通红,忙不迭地站了起来。

    李氏冷着脸,不发一语。

    舒元琛很是尴尬,骂道:“下作的东西,夫人面前,哪有你的座位?”

    “老爷,我……”季姨娘神情惶恐,一双美目中盈满了泪水。

    李氏慢悠悠地看了舒二爷一眼,似嗔似讽地笑道:“大喜的日子,老爷何必发怒?她今日如此,还不都是老爷惯的?”

    舒元琛被她连削带打这么一调侃,面上挂不住,筷子往桌上一拍,厉声叱道:“跪下!”

    季姨娘娇躯一颤,怯生生地看一眼舒二爷,只得跪在地上:“奴婢知错,求夫人宽恕~”

    李氏根本不看她,执起象牙箸挟了一筷鸡汁脆笋往舒二爷的碟子里一放:“这是庄子里送来的鲜笋,味道极不错的,老爷尝尝~”

    “嗯~”舒元琛这时哪里还有胃口,可这是回京后第一顿团圆饭,若就这么撤了,传了出来岂不越发尴尬?只得拿起筷子,慢慢地吃了一口。

    孙姨娘在身后,笑盈盈地道:“夫人喜欢吃虾。”

    舒二爷闻音知雅,举筷挟了一箸龙井虾仁,放到李氏面前的碟子里:“夫人辛苦了~”

    李氏便回眸横了孙姨娘一眼,嗔道:“就你话多~”

    骂虽骂,眼中到底浮起些笑意来。

    孙姨娘也不做声,只抿了嘴笑,又去帮少爷,小姐们布菜。

    一顿饭,六个人吃,十几个人侍候,饭桌上却静悄悄的,只发出些许轻微的声响。

    舒沫正低头苦吃,面前的碟子里忽然多了一块西湖醋鱼。

    愕然抬眼一看,舒淙望着她笑:“多吃点~”

    舒沫登时红了脸,轻声道:“多谢二哥。”

    舒潼,舒沣也都停了筷,眼里或多或少有着迷惑。

    舒淙几时跟她走得这么近?

    “这是小七吧?”舒元琛隔着桌子看她一眼,笑得很是慈祥:“二年不见,倒是长高了不少。”

    二爷去年春节没回京,是以算起来确有二个年头。

    他这一问,李氏便也若有所思地看着舒沫,笑着附和:“七丫头越长越是水灵~”

    孙姨娘很是欢喜,这次的笑确是打心里发出来。

    、送书

    好不容易结束晚饭,跟老爷夫人请完安,舒沫赶紧带着立夏回自己院子

    “七妹妹~”舒淙一转头,突然没了舒沫的身影,赶紧追出来。

    舒沫装着没听到,低了头越走越快。

    立夏诧异地小跑着跟上来,拽着她的袖子:“小姐,二少爷在叫你呢?”

    她又不聋,能没听到吗?这丫头,平日挺机灵的,今天怎么偏傻了呢?

    被立夏这么一阻,舒淙已经追上来,喘着气望着她笑:“你走得可真快。”

    “对不起,二哥~”舒沫红着脸,微垂着头,讷讷地答:“我,我没听到~”

    心里却道:显然还不够快,要不也不能给你缠上。

    舒淙见她一副紧张的样子,忙摆着手安慰:“没关系,是我唐突了。”

    他平日与几位庶妹关系并不亲厚,一时竟找不到话题。兄妹两个尴尬对望了半天,还是舒沫开了口:“二哥找我,有事?”

    “没有没有~”舒淙一愣,先是摇头,后来又觉得不对,忙改口:“我正要回去,顺路送七妹一程。”

    舒沫不说话,黑白分明的眸子在朦胧的月色下,通透而清澈。

    倒是清风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

    少爷住在前院,七小姐住内宅,这路从哪里顺起来?

    舒淙狠狠瞪他一眼,他忙捂住嘴。

    舒沫不禁笑了:“二哥在书院可还好?”

    “多谢七妹妹惦记,二哥一切都好。”舒淙这才恢复如常,笑道:“二哥得了一套上好的徽砚,这次来得匆忙,下次给你捎回来。”

    若记得不错,几个庶妹里,属七妹妹的字写得最好。

    舒沫赶紧推辞:“我只是胡乱涂鸦,比不得二哥正经的读书,哪用得着那金贵的东西?”

    舒淙面子浅,被她一拒绝,又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了。

    立夏见他憋得脸通红,想笑又不敢笑,只好打圆场:“小姐睡前喜欢看些书,二少爷若有,不妨送小姐一本。省得一本《烈女传》,瞧了无数回,她不乏,我都累了~”

    “好好好~”舒淙大喜,感激地瞥一眼立夏,忙不迭地点头:“多了也不敢夸口,七妹妹要看,还是拿得出。就不知七妹妹偏好哪一类的?”

    舒沫一脸惶恐:“我不过闲着无聊打发时间,哪里懂什么好赖?二哥瞧着好的话,赏一本给妹妹就行了。”

    “那二哥就自己做主了。”舒淙很是高兴,辞别了舒沫,带着清风走了。

    赶紧他特地叫住舒沫,竟是为送她东西?

    “小姐,”立夏一脸莫名地瞧着月色下渐行渐远的两条人影,又喜又忧:“今儿刮什么风?”

    “谁晓得?”舒沫胡乱应了一句。

    “依我看哪,准是老爷跟二少爷说了什么。”立夏心里却早下了结论,一脸喜气。

    她就知道,老爷对小姐果然是高看一眼的。

    、争执

    几个子女都散去,正房里就剩下舒二爷和李氏。。

    赵嬷嬷使了眼色,众人便识趣地退了下去,让他们夫妻二人说话。

    “淙儿是怎么回事?”李氏想起晚餐时,舒淙的反常,忍不住问。

    “哦~”舒元琛愣了一下,不答反问:“听说你带着小四她们几个去普济寺了?”

    “嗯~”听他一问,李氏倒也有些明白,上前替他宽了外裳挂在架上,不急不缓地解释:“老爷只顾着当官,可还记得家里有三个要出阁的丫头?可巧邱侍郎家的嫡三孙也到了年纪,这就去瞧瞧,若是合适,就先订下一个。”

    二房三个庶女年纪个挨个,相差不远,这事舒元琛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带着三个闺女上门,任别人挑选,想起来心里也是不舒坦的。

    但女儿们的婚事,自古都是嫡母做主,他一个大老爷们,自然不好插手。

    舒元琛沉默了一会,问:“我怎么听说,邱家这位三少爷风评不太好?”

    李氏一听这话,勾起心中不快,当下脸一沉,冷笑:“老爷一把年纪尚且难过美人关,何况一个少年郎?再说了,要是没半点毛病,哪里轮得到咱们家,还是庶的。”

    舒元琛被她一刺,脸上挂不住,白净的面皮登时就红得象块布,陪了笑道:“好好的,怎么把我扯进去了?再说,她是上面赏的,我也不能推辞……”

    李氏越发恼了,淡声道:“滦哥儿算怎么回事?事先也不写封信通知,抽冷子送到老太太跟前,这不是明着打我的脸吗?”

    “哪里是瞒着,只是想着反正要进京,没必要特地提,这才拖了下来……”舒元琛一脸尴尬。

    “老爷在这事上吃的亏还不够吗?”李氏心中气苦,流下泪来:“当年,要不是老候爷昏聩,抬了老太太做平妻,大伯由庶长子变嫡长子,这永安候府早该是老爷当家,又哪会弄成现在这样分出东西两府,教外人看笑话?”

    舒元琛被她戳到痛处,沉了脸低喝:“爹再错也是长辈,哪里轮到你这做媳妇的说三道四?”

    “老爷宠妾我管不着,但若伤到淙儿的地位,妾身绝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