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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因此开始大张旗鼓地筹备婚事。
这一晚,萧晨述又不声不响地出现在了卫玄默的书房。
卫玄默见到她,并无意外,“宅子打理妥当了?”
“还没。”萧晨述自认不是这块料,“明日去和昔昭借两个人,我实在是头疼。”
卫玄默颔首、落座,“早该如此。”
萧晨述拿起酒杯来,又放下,“实在不行的话,我也成亲算了。”
“也好。”
“等你是等不到了吧?”萧晨述显得可怜巴巴的,“可怜我这些年……”
“你闭嘴、闭嘴!”卫玄默明知是故意为之,还是受不了她这一点,什么事都往他身上扯,算是怎么回事?他又不是辜负了她的薄情郎。
看到他生气,萧晨述就笑了起来,“万一我成亲的话,你多给我备些嫁妆。”
“嗯,只当嫁女儿了。”
萧晨述被气得将手里的酒杯丢了过去。
卫玄默抬手接住,哈哈笑了起来。
萧晨述没奈何地扯扯嘴角,“你有什么好?整日里跟个大爷似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别人凭什么这么伺候你?我还想找个人这么伺候我呢!”
卫玄默仍是笑,“说的不就是么?”
“原来以为,几个男人数你好,现在再看,数你不是东西!”萧晨述站起身,“再会。”
“不送。”卫玄默看着她身影出了门,笑意好半晌才消散。
——
卫昔昤留在公主府,只几日便腻烦了,回到了卫府,心里总是放不下瑜哥儿,每日晚间前去告知卫玄默和许氏,要两人允许自己白日里前去将军府,总是啰啰嗦嗦说上半晌才切入正题。
不过三两日,卫玄默就嫌她烦了,大手一挥:“去你大姐那里住上一段时日便是,不要每日来回跑了,也不需日日前来通禀了,让人看着就心烦!”
卫昔昤是正中下怀,喜滋滋称是。
许氏在一旁失笑不已,笑卫玄默竟看不出小女儿这几日都是故意热他烦。想着昔昤去将军府住着也好,自己每日忙于筹备昔晧的婚事,也实在是没精神照看她。
卫昔昭对此是满心高兴,亲自张罗着收拾出一个小院儿,让卫昔昤安心住下。
卫昔昤回卫府的时候,萧龙泽也不曾上门去,住到将军府当日,他就寻了过去。一大一小聚在一处,或是作画或是对弈,日子过得很是惬意。
卫昔昭一有空就过去凑趣,或是看看两个人的画,觉得好的就强行带回房里挂起来,偶尔手边无事,便坐下来与萧龙泽对弈一局两局。也只有这种时候,她才能觉出府中人多的好处来。
而萧龙渄那边,身体是每况愈下,众臣早朝时有空等一场的时候,这般情形久了,他便改为十日一早朝。
是因此,季青城得了闲,留在房里的时候越来越多。难得这般光景,他的妻子在他跟前的时候却还如往常,想起来就陪他坐坐,给他沏一杯清茶,想不起来就让丫鬟服侍着,自顾自留在卫昔昤房里。
那日他在房里坐着,觉得墙上挂的东西多了不少,细看之下,不乏出自萧龙泽之手,便是蹙眉。之后又漫步至卫昔昤院外,远远见到卫昔昭正与萧龙泽对弈,卫昔昤和瑜哥儿在一旁观看。
怪不得连他都懒得理了。
回到房里,更觉得那些画碍眼,一张张扯了下来,丢进字纸篓里。之后吩咐丫鬟,将夫人请回来。
丫鬟看出端倪,知道将军心里有些火气,却不知道如何告诉夫人。总不能说是将军吃醋了您得小心些吧?
卫昔昭不明所以,进门来落座,问道:“什么事?”
季青城命人设棋局,“没事,下棋。”
卫昔昭心里就有点不高兴,在那边与萧龙泽下棋到了一半,眼看着就分出胜负了,他却捣乱,将她请了回来,原以为是有什么事呢,原来也是下棋。
“同是下棋,我如果赢了楚王,能赚一百两银子呢。和你……就算赢一万两,也是自家的银子,没个意思。”她一面嘀咕着,一面不情愿地拿起棋子。
季青城温声道:“不想下棋,想做什么?说来听听。”
卫昔昭眼睛一亮,“去莲湖泛舟可好?”
季青城没兴趣,“太热。”
“去街头找找乐子?”
“太乱。”
卫昔昭又想了半晌,拍手笑道:“楚王的随从说他们府中新养了几尾稀奇的鱼儿,我们去看看?”
季青城没好气:“幼稚。”
卫昔昭被打击了,丢下了棋子,“无趣。”之后转身,才发现自己好不容易从卫昔昤手里抢来的画不见了,就问丫鬟,“那几张画呢?谁不经我同意就取下了?”
丫鬟不敢答话,只是眼角瞥过季青城。
卫昔昭找了一遍,最终从字纸篓里捡了出来,见有两张已经被扯坏了,气得不行,心里咬牙切齿地想抓破他的脸。
“过来。”季青城走进东次间,指了指一把椅子,“陪我坐坐可好?”
卫昔昭面无表情,取过一册古籍,坐下翻看。
季青城心生笑意,不时扫她一眼。
卫昔昭嘀咕道:“也不知是哪个说的,说那是他的好友,他信得过好友的人品,今日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魔。”
季青城慢悠悠回道:“的确是中了魔,我在家中,你却不在眼前,真正六神无主。”
卫昔昭抬眼瞪着他。
他稳稳接住她视线,目光平宁。
“你这是无理取闹。”
“我只是爱妻心切。”被忽略的滋味,他无法淡然以对。
一个爱字,让卫昔昭神色一滞。吃醋吃得这么平静,着实让她无从应对。过了好半晌才又抱怨:“豁出脸面去,和昔昤抢了几幅画,就被你给毁了,可气。”
季青城却道:“这倒是小事,只是怕你觉得这日子已经无甚乐趣。”
“若是真觉无甚乐趣,又该如何?”
“那便陪着你泛舟湖上、游走市井。”说着,季青城眉峰轻挑,“这日子果真无趣?”
卫昔昭打心底里笑出来,“当真是无趣,你总是欺负人,不声不响地就让我吃亏。”之后站起身来,“画你要赔给我,何时完璧归赵何时我才理你。”之后去了瑜哥儿房里。
她无视夫君的存在,最后还是他的不是,和这女子是没道理好讲了。那又能如何,也只有命人把画拿给萧龙泽,请他再画一遍。
萧龙泽不答应。
季青城也爽快,当即让丫鬟请萧龙泽回府,日后也不必再来将军府做客了。萧龙泽这才没好气地答应了。
丫鬟得出的结论是:将军和夫人,就没一个讲理的。
飞雨则为此开始猜想,萧龙泽之前在公主府、如今在将军府,真正要见的是卫昔昭还是卫昔昤。前者,是有夫之妇,且是他好友的发妻,只要是正人君子,就不会动那份心思;而后者,年岁又太小……思来想去,还真是看不分明。可若说萧龙泽心里一点点别的念头都没有,还是说不过去——身为王爷,又不是没事好做,为何要将大把时间消磨在这种事情上?
对于这回事,季青城比飞雨想得更多,也就更加百思不得其解,而心里每每不痛快,亦是因为那番猜测。
卫昔昭在瑜哥儿房里,一本正经地和季青城较真儿,不看到与先前一般无二的画,就不回寝室住。当晚,若无其事地沐浴之后,歇在了瑜哥儿住的东厢房里。
季青城没办法,只得亲自过去叫她。
卫昔昭动也不动,把玩着正在熟睡的瑜哥儿的小手,不理他。
季青城索性抱起她就走。
卫昔昭急道:“你、你还要不要脸面了?”手没好气地捶打着他胸膛。
季青城不以为意地笑,“你闹了这许久,我哪里还有脸面?”
卫昔昭失语,又因为出了房间,把脸埋在他怀里,直到被放到床上,才气得瞪了他一眼,翻身向里。
“你喜欢画,我日后每日给你画一幅,怎样?”季青城一面宽衣卧到床上,一面哄着她,“好歹也是将军夫人了,又贵为公主,你抢小孩子家的东西,传出去多不好听。”
开始胡搅理了。卫昔昭气哼哼地腹诽着。
季青城板过她身形,“不是要孩子么?各居一室怎能如愿?”
就快开始胡说八道了。卫昔昭强忍着笑,“我不要了。”
季青城语声中带着融融暖意,“我要,只你一个气着我,还是闷了些。”
卫昔昭实在忍不住了,笑了起来,“胡说,分明是你气我。”
季青城也笑,“一样,只我一个气着你,还是太清闲。”说着,热切地纠缠上来。
“将军。”
裴孤鸿的语声在厅堂门外响起。
季青城便拧了眉,“什么事?”
“属下能否回府了?”裴孤鸿显得可怜兮兮的。
卫昔昭笑意更浓。对这个妹夫,夫妻二人平日都是有意和他板着脸拉开距离,怕一旦熟络起来,之前一切又会前功尽弃。此时,她觉得有些不落忍,低声道:“你好好说话,让他早些回去吧。”
季青城眉宇这才平和下来,“回去吧。”
“是。”
之后,季青城看着身下的人儿,“不生气了?”
“怎么会呢?”卫昔昭故作严肃地看着他,“你害得我要被下人议论,颜面尽失,你说说,你怎么补偿我?”
季青城道:“日后我服侍你衣食起居,我帮你带瑜哥儿,府中诸事也由我来打理。”
那样子,估计府里不出三日就全乱了。卫昔昭笑得眉目弯弯,宛若新月,“就会胡扯。”
“是你体谅我。”季青城的亲吻绵长热切。
她的纤长手指扣在他肩头,一点一点加重力道。
涌动的**宛若夏日流火,汹涌灼热。
很多时候,她无法将外人面前的季青城与她的夫君联系在一起,亦是因此,愈发深爱这男子。
杀人于瞬息间的男子,在她面前总是没有一点锋芒,从不愿、不让她看到血腥死亡。
即便明了,她曾经历过,却还是要避免,避免给她增加一点点这种阴影。
是是非非之后,终于明白,这是她离不开、始终能够甘愿的男子。
再没有这样一个男子,心里的一根弦与她相连。再没有这样一个男子,放下虚无缥缈的一切,心思投注在她身上。为她狠,也愿意在她面前低头。
越来越把他当做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