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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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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怀砚坐了起来。

    沙发上的易白棠被这点动静惊醒,抬头看向商怀砚的位置:“醒了?”

    商怀砚打开床头灯,柔美的灯光铺了半个卧室:“我睡了多久?”

    易白棠漫不经心:“半小时吧,不太久。”

    “刚才那是什么调子?”

    “催眠曲的调子,小时候我常听着这个调子入睡。”

    “你……”商怀砚又开口。

    “嗯?”

    “你对每一个人都这么好吗?”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商怀砚的内心十分复杂。他不信自己看错了易白棠的属性,但是易白棠的种种举动,好不对劲!

    易白棠微微一愣。

    他换了个姿势,好好思考。

    我对每一个朋友都这么好吗?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好舌头不算他的第一个朋友,可是第一个和他同床共枕的好朋友啊!

    而且是第一个他想要好好爱护好好养成的好朋友。

    不知不觉就开始想要把自己有的好东西都灌溉给好朋友小树苗了,就希望着它什么时候能够好好长大,和自己一起征服厨师界的星辰大海了……

    当然表面上,易白棠才不可能承认商怀砚是特别的,那种感觉太羞耻了!

    他淡淡哼了一声,表情hin高冷了:“我对朋友一向这样。”

    商怀砚又看了易白棠一会。

    易白棠觉得商怀砚的目光好像有点儿奇怪,但没等他想出究竟哪里奇怪,坐在床上的商怀砚就忽然一笑,提起了别的话题:

    “你刚才在想什么?”

    说着这句话的同时,商怀砚抬起手,在眉上轻轻一划:

    “眉头都皱成疙瘩了。”

    易白棠看了商怀砚一眼,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床边。

    商怀砚:“?”

    他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手就落到了他的额头上。

    不冷不热的手掌有着人体最舒适的温度,掌心中带着薄薄的茧子,按在皮肤上有细微的刺疼感。

    再接着,商怀砚看见易白棠抽了手,凑上前来。

    额头与额头对撞。

    商怀砚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孔,感觉只要不经意地轻轻一动,就能吻住对方。

    可是好像心脏也在同一时间被撞了一下,措不及防间,阵阵发闷,让他呆在原地,做不出更多的反应。

    易白棠先用手量了量商怀砚的额头,没感觉热度;接着他又用自己的额头再次测量,也没有感觉热度。

    他于是拉开两人的距离,拉开的时候还不忘顺着对方敞开的衣领往下瞟了一眼。

    嗯,衣服的扣子没扣好,领口有点大,背脊的曲线都能看见了……干干爽爽,也没什么汗珠之类的东西,感冒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肯定是我带来的姜汤的功劳。

    易白棠在心中给自己点了个赞。

    既然好舌头没问题了,那我们就可以讨论正事了。

    他从容在床边坐下,对着商怀砚有点发懵的面孔,将孙凌的事情和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说话的同时,他不忘照顾商怀砚,特意放慢语速,以一种对方能够跟上调子,慢慢吞吞的说着事情。说着事情的同时,他还是有点纳闷的:既然商怀砚现在已经好了,为什么反应还是这么不敏锐呢?难道是感冒的后遗症?

    商怀砚简直控制不了自己神游太虚。

    不管是对方的手,还是对方的额头,那种明明蜻蜓点水却搅乱了一池心水的感觉让他极为不在状态。

    他一边发愣,一边听着易白棠说话,等对方好不容易说完了前后,他勉强集中精神,飞快地思考了一下,然后:

    “要不然这样吧。”

    “怎么样?”

    “你不是想要证明食物究竟有没有感情?那就按照孙凌的要求,研究出一道你自己满意的菜,然后将这道菜的做法交给孙凌,做一个对照实验:你和孙凌做一模一样的菜,给孙凌的朋友吃,先不告诉哪一个是你做的,哪一个是孙凌做的,看她吃完之后的反应不就好了?”商怀砚一口气说完自己的想法,接着又解释,“理论上你做的肯定比孙凌做的好吃。但如果对方准确地选中了孙凌的,那么也许食物中有着一些摸不着称不出但确实存在的东西。”

    易白棠听得愣住了。

    愣了好一会之后,他定定看着商怀砚,眼睛像灯泡一样,“嚓”地就亮了。

    好舌头的脑袋确实好好用!

    状态明明这么不好还第一时间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不枉费我有事情的时候第一个来找好舌头!

    以后不能光叫好舌头好舌头了,不足以归纳好舌头,要不然叫好头脑?

    有点奇怪,同样不足以归纳。

    那么。

    还是叫……怀砚?

    有关称呼的问题在易白棠脑海里转悠了两圈之后,就被主人抛诸脑后。

    他现在有点跃跃欲试,想要赶紧回有家饭店实践商怀砚所说的方法,如果确实有效,说不定能解决他长久以来的困扰——

    易白棠不动声色,心思已经一路飘回了了自己的厨房。

    接着,他就听见商怀砚轻轻咳嗽一声:

    “现在有点晚了……”

    低调柔美的光线之中,商怀砚看着挂在墙上,刚刚到了十点钟的挂钟,脸不红心不跳说。

    易白棠回头一看:已经十点了,真的有点迟了!

    商怀砚又说:“现在要回你那边至少要一个小时,超过你平常休息的时间了,不如你今天晚上就留下来休息一个晚上?”

    易白棠有点困扰。

    他还是想要早点回厨房研究研究,不过怀砚说得也对,现在回去十一点,再研究就十二点,和他以往休息的时间相差太多了……

    他再转头看向商怀砚,就看见坐在床上的商怀砚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目光中hin期待自己留下了!

    于是易白棠瞬间心软。

    生病的人总是有一点特权的,他现在的行为一定像是在寒冬中给小树苗裹上塑料布的大好人,经此一事,小树苗一定对自己亲亲密密,十分依赖。

    易白棠严肃地点点头:“我在这里呆一个晚上,睡你隔壁。”

    商怀砚顿时一愣,一愣之后,他反应快速:“这个没问题,不过这栋别墅我也不常来住,隔壁的房间一周才打扫一次,床可能也没钉螺丝钉。”

    然后两人相互沉默片刻。

    商怀砚镇定地指着自己旁边的位置,提出解决方式:“我衣柜里有新衣服,这张床也够大……”

    易白棠直截了当,目光中透着点疑惑:“你是想要我和你一起睡?”

    商怀砚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咳嗽两声,将心虚按着脑袋埋在身体里,脸上特别义正词严:“万一我晚上又发烧了怎么办?这栋别墅的隔音效果很好,到时候叫你都叫不到,老烦人了!”

    原来如此!

    看吧,一切的付出都是有回报的,小树苗果然已经对我亲亲密密,十分依赖了!

    我和他已经一同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

    易白棠心中满足,就按照商怀砚的说法,从衣柜里拿出了新衣服,在这里洗个澡上床休息。

    梦里的水声一忽儿来到了现实之中。

    商怀砚闭着眼睛,听着淅沥沥的声音渐渐响起又渐渐消隐,再接着,清冽的水的滋味突然从远方蜿蜒而来,盘桓在自己身周,可不管怎么嗅,好像都隔了一层似的飘渺。

    商怀砚有点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贪婪。

    刚想要假装若无其事地朝着水的滋味的方向转个身,突然感觉身上一重,自己被隔着被子猛然拍了一下。

    他吓了一跳,顿时睁开眼睛,一睁眼就看见易白棠苍白中带着一点红晕的脸在自己面前放大!

    心脏“咚”地重重跳了一下,失去了惯有的节拍。

    易白棠刚刚洗完了一个热水澡,全身上下都暖融融的,还有点儿生理上困倦与疲惫。

    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睛,隔着被子用手安抚地拍拍商怀砚的胸膛,结果拍没两下,手一滑,最后一下不小心拍上了一点,拍到了商怀砚的肩膀。

    当手掌落在对方肩胛的时候,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对方身体的热量好像正源源不断地流泻出来,当然还有那种支棱着骨头的坚硬感。

    是不是病情又有点反复了?

    易白棠有点担心,不动声色地拉高了商怀砚的被子,将被子角掖在商怀砚的肩膀之下,把人彻底给包起来之后,才再次满意地拍了拍松软的被子:“好了,休息吧,有什么事情就叫醒我。”

    说完之后,他再次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很快沉入梦境之中,睡了一个好觉。

    这一天晚上,商怀砚再一次的,痛苦的,失眠了。

    他开始分不清楚,自己留下易白棠的选择,究竟是对的呢,还是错的呢?

    这一定是他有史以来最艰难的选择!

    一夜过去了。

    易白棠再次醒来的时候,感觉有点儿不对劲。

    他在刚刚露出了个脑袋的晨光中和一对绿豆大小的黑眼睛两两相望。

    片刻后,站在落地窗外边的黑眼睛低头啄啄自己冻住的羽毛,一拍翅膀,飞走了。

    易白棠这时才慢慢感觉具体的不对劲来。

    比如自己的肩膀有点重,自己的脖子有点痒,而他身体重以及脖子痒的原因——

    易白棠一低头,看见商怀砚不知什么时候蹿到了自己被子里头,至于他的那一床,早掉到了床铺下的地毯上边,只剩下小半边的被角还固执而可怜地搭着床沿,提醒床上两人它曾经的存在。

    易白棠动了一下。

    紧挨着他睡觉的商怀砚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似乎意识还没真正苏醒,但暧昧的笑容与声音就一同出现:

    “宝贝,你醒了……”

    他含混地说着,揽着怀中的人满足的蹭了蹭,暗搓搓吃了口小嫩豆腐之后,还想再将一个早安吻像过去一样印在宝贝的脖颈处,然后——

    然后他就被易白棠平常翻晒肉脯一样翻到了另半边床上。

    易白棠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可轻松了!

    商怀砚这点重量,还没有小时候他双臂扛起的锅炉那样重呢,哼!

    接着易白棠再一翻身,将跌倒一旁的商怀砚压在身下,同时朝商怀砚低下头去。

    商怀砚眼睁睁看着易白棠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两个人额头轻轻相碰,发出小小的只有他们听得见的撞击声,他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等等,这发展和我预想的不一样!

    易白棠压着商怀砚,感觉了一下对方额头的热度,还真没什么感觉。

    他接着抬起脑袋,但依旧稳稳地压着商怀砚的身体,垂着视线,居高临下问:

    “没发烧,怎么在说胡话?”

    好可怕,怀砚刚刚冷不丁来那一出,他都被吓到了!

    还以为就一个晚上的时间,怀砚已经病入膏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