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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语岑被霍靖棠这么蹲着拥在怀里,力道不大,却让她实实在在的觉得安全无比。她的头轻靠在他的肩头上,目光触及的上他线条修长的颈子,白色的衬衣领洁白簇新,上面染着洗衣液的清香,淡淡花香萦绕在她的鼻端,特别得舒服。她就这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在他的肩头依靠着,轻闭的眼缝间,纤长的羽睫轻扇了两下,晶莹涌起,蓦在从眼角流淌在她苍白异常的脸颊上。她静默的哭泣与呼吸融为一体,此时的她终于可以不用那么坚强,任自己在他的面前表现出脆弱。
“你什么都知道了?”她依旧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轻轻地,哑哑的声音像是飘浮不定的云,“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是啊,是她把他狠心推开,要转投入关昊扬的怀里,现在她被关昊扬设计陷害落到如此境地,这都该是她的报应。她还有什么脸去面对真心诚意对她好的霍靖棠。每一次她处于困境里,都是他不顾一切来到她的身边,免她纷扰,免她痛苦。 “你什么都别说别想,累了就靠着我好好休息就好。”霍靖棠也柔声安抚着她,大手抚过她柔软的长发。
他这么一个高大的男人在这样狭小的审讯室内,在一个女人的面前蹲了下去,无疑是折损着他的骄傲,而由此能看出这个让他折损骄傲的女人在他的心里的位置是多么的重要。
沈淳和沈清早就识趣的退在了门外,两人深深地对视了一眼。
而坐在休息椅上的席言起身,走向了沈淳:“沈警官,岑岑她要多久才能离开这里?”
“席小姐,安静些,别打扰了他们。”回答她的人是沈清。
沈清是棠煌集团的代理律师,在工作上他和席言是有交集的,虽然次数不多,但也足以认识对方。
“沈律师,可是我不看到岑岑出来,我这心里就不安心。”席言那蹙紧的眉头从秦语岑出事到现在都不曾松开过。
“席小姐,我们警局不会把秦小姐给吃了的。你没看到霍总都亲自来了吗?他都在这里了,还能有什么意外?”沈淳的墨眸黑亮黑亮的。
“沈警官,你什么意思?是在说我多管闲事吗?”席言把目光从沈清的脸上转移到沈淳的脸上,怒瞪着他。
“我……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麻烦?”沈淳对席言已经是无语了,转头看着沈清。
沈清只是冲他笑笑,然后伸手拍在他的肩上:“走吧,去办保释的手续。”
沈淳轻瞪了席言一眼,她却不甘示弱地回瞪过去。沈清拉着沈淳便往外走,回头冲席言道:“席小姐,别吵到霍总了。”
等沈清随沈淳去办好了保释手续后,他折了回来,看了一眼安静地坐在休息椅上席言和一言不发的秦语轩,又看看还关着的审讯室门。他上前轻敲了两下:“霍总,手续都办好了,您可以带秦小姐离开了。”
“好。”霍靖棠醇厚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室内,依偎在霍靖棠怀里的秦语岑才睁开了眼睛,看着霍靖棠线条冷毅的下巴线条,充满了男人的阳刚。
她这才发现他一直蹲着,维持着这个姿势许久了。她抿了一下唇:“你没事吧?”
“我没事。”霍靖棠摇头。
“我扶你。”秦语岑伸手去扶住他的手臂。
而霍靖棠一手撑着椅把,试着站起来,因为蹲得太久,腿部的血液循环不通畅,造成了他双腿发麻。这会儿他正麻得难受,眉心都拧在一起了。这痛咬咬牙都能忍过去,可是这发麻的感觉,像万蚁噬心,谁都没办法忍耐。霍靖棠也是咬紧了牙拼命的忍着。而秦语岑见他这样,心里浮起了更多是自责,若不是因为安慰她,他也不会这样。
“我扶你坐下。”秦语岑在心里自责着,一边把霍靖棠扶坐在了椅子内。
她又蹲下去,抬手替他轻揉着腿,心急道:“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她的纤纤十指揉着他的小腿,那麻劲更是从脚直钻到心脏,可是揉一会儿就好多了。麻麻的感觉没有刚才那么厉害了,他的眉心也松软了一些。他盯着她苍白的小脸,眼底担忧着。他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握在手中:“可以了。”
她揉弄的感觉十分美好,那麻麻的感觉就变成另一种感觉,一起涌向他的小腹处,让他无法安然。
“真的可以了吗?”秦语岑抬起水汪汪的眸子看着他。
“嗯,手续都办好了,我们走吧。”霍靖棠牵起她的手,起身拉起蹲着她。
他牵着她的手走到审讯室门边,拉开了门,外面的光亮透了进来,让秦语岑突然有些不适应。
门口站着沈清,席言和秦语轩。他们看到秦语岑出来了,脸上的焦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喜悦安心。
“言言,让你担心了。”秦语岑松开了霍靖棠牵着她的手,往席言走上一步。
席言笑着笑着就眼泛了泪水,上前抱住了她,紧紧地抱着:“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姐……警察没有欺负你吧?”秦语轩也在一边轻轻地叫她。
秦语岑的眸子也染上了湿意,温热而刺痛,她出事,最担心和心痛的人是她最亲最爱的人,她心中难过。
“没有,他们怎么会呢。”秦语岑揉了一下秦语轩的黑发,看着弟弟一张苦闷的脸,“好了,姐姐都出来了,你就别担心了。”
“是啊,走吧,快回去了,待在这里真是晦气。”席言拉了一下秦语岑,不愿意在这里多待。
霍靖棠和沈清走在前面,秦语岑和席言,秦语轩走在后面,刚走到警局大厅。他们就看到钟浪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冲一旁的咨询台问道:“警察同志,我找秦语岑,听说被带到她被带到你们警局来了,帮我查查行吗?”
“先生,你别急,我给你查一下。”
霍靖棠看着一脸焦急的钟浪,也没叫他,只顾自己往前走。秦语岑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袖:“钟浪来了。”
“我看到了,只是不想理他。”霍靖棠就是这么地任性。
而这时正处搜看秦语岑的钟浪也发现了他们往这边而来,他眼里浮起了惊喜,然后轻拍了一下桌子:“同志,不用了,我看到她了。谢了。”
他说完,几步便走了前来,拉过秦语岑好好仔细地,从上到下地打量着,看到她一点事都没有,只是神色憔悴些,也就放心了:“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你一听说你被警察带走了,我就十万火急地赶来了,还好你没事。”他说着又看向了霍靖棠,“二哥,你真不够意思,一个人跑来英雄救美,也不给我一点机会。”
“她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而且我一个人就够了,叫上你除了劳财害命还有什么用吗?”霍靖棠轻扬着眉梢,根本不把钟浪放在眼里。
“我有你说的这么差吗?”钟浪不客气地回击道,“二哥,上次你喝醉时你不说这一辈子不理小岑岑了吗?我以为你不会来,所以当然要跑快点……”
霍靖棠瞪了他一眼:“我说过这样的话吗?”
秦语岑也转眸看着他,心里是说清的滋味,要知道她把他伤得那么过份,他能说出这样的话也不奇怪。换成是她也不会淡定的。
“好像有,又好没有……”钟浪就这么玩劣。
“钟先生,我看你也是喝醉记不清楚了吧。”席言忙打着圆场,“岑岑,我们走吧,赶紧回去去去晦气。”
席言便拉着秦语岑先出了警察局大厅,钟浪也跑得快,来到了秦语岑的身边关心问候着:“小岑岑,我可不相信你是犯了事,告诉我是谁害了你,我帮你出气。”
“钟先生,你这句话问到重点上了。”席言替好友回答道,“能让岑岑跌这么惨的人,还有能谁,就是关昊扬那个王八蛋!总有一天会撕了他!”
“关昊扬,果然是枚渣男,而且禽兽不如。”钟浪一听,也是眸里燃起了愤怒。
这时秦语轩轻轻地拉了一下席言的衣袖,眼睛往左边一瞄:“姐,言姐,是……是关少爷。”
秦语岑、席言和钟浪都把目光往左一看,红色的法拉利停在那里特别的扎眼,而关昊扬独自一人站在车身边,身上的白色结婚礼服已经换下,穿着打扮十分的休闲。他看到秦语岑一行人时,也把目光转了过来。
他本来是不想来这里的,无奈爷爷在家里催着他一定要来这里打听秦语岑的事情。他也是无奈,便一路开着车来了。在这里站了一会儿就看到她已经出来,她的身上还是穿着那件婚礼上的婚纱。
“对,钟先生你说对得,有些人就是禽兽不如。不知道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真是祸害。”席言的目光盯着关昊扬阴冷的脸,巧笑倩兮。
关昊扬看着钟浪与秦语岑并肩站在一起,后面还有霍靖棠与京港市名气第一的金牌律师沈清。有了他们,秦语岑又怎么会困在警局里。
“看来我爷爷是多虑了。”关昊扬薄唇角一勾,有些自言自语。
“姓关的,你来这里做什么?”钟浪微笑着走上前几步,轻蔑地看着他,“不会还想使什么坏心思吧?我告诉你,只要我我钟浪一天,我就不会让你再害小岑岑!”
“钟公子还真是品味独特,竟然喜欢捡别人不要的破鞋。”关昊扬也讥笑回应。
钟浪脸色一沉:“你说谁是破鞋?你吃的是大便吗?满嘴屎味!”
“你--”关昊扬瞪着钟浪,没想到一个高雅的名门公子说出这样粗俗不堪的话来,“钟公子的良好教养去哪儿了?”
“良好的教养是对人,而不是你这种人渣!”钟浪冷笑一声。他从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人,而关昊扬开了他的先例。
关昊扬却没有理会钟浪的羞辱,目光越过他,落在了秦语岑的身上:“秦语岑,有时间吗?我们把--”
“关昊扬,我们离婚吧。”秦语岑也迎视上他的目光,不屈不挠地,缓步走了过来,“从现在开始,我每分每秒都是时间,等着你和你离婚。你不要忘了,是我先提出离婚的,我不是你不要的破鞋,而你才是我不要的垃圾!”
“秦语岑,你没有提离婚的资格!不过现在我成全你和钟公子……”关昊扬盯着眼前的一对男女,恨意有心中滋生,“不过钟家名门,可不是你想进就进的,钟公子,想抱得美人归,还得多多努力。呵呵……”
他的笑声里全是讽刺,钟浪却温柔的扣住秦语岑的手腕,不受他的影响,也笑得明朗:“关昊扬,小岑岑以后一定会过得很好,这就不用你操心了。还是早点把离婚手续办了,不要再对她纠缠不休,否则我可不会像今天这么好说话。”
“看在你今天受罪的份上,明天不见不散!”关昊扬说完,便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发动车子急驰而去。
秦语岑一张脸白得像纸片,她盯着关昊扬已经消失的车影方向。本来已经平息的怒气,还有那些不再纠缠的过往片段。那些回忆当初有多美,那么现在就有多伤人。然而这些都不是重要的,而是她是他的妻子,为他守着关山五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他却不念半点情份,用阴谋设计陷害,把她的人生彻底打碎,现在还在来落井下石!
一个被她看作是亲人是爱人的人亲手把她推到了万丈冰潭里,那种滋味就是绝望!
她替自己不值!
这一场婚姻,耗尽她全部的心血,她却落得如此悲惨下场,她想越气。她胸口胀痛,气血攻心,喉间有腥甜的味道涌上唇齿间,一口鲜血喷在了洁白的婚纱上,那鲜血像是红梅点点洒落在纯洁神圣的婚纱上,一点点的浸透进婚纱内,分外的鲜艳妖娆。
秦语岑经过这大半天的折腾,早已经筋疲力尽,身体最后一丝力都都被抽走。整个人像是一个破败的布娃娃般倒在了路边,她素黑的发披落,脸色惨白失色,无血色的唇瓣边染着血丝流淌,那张花容月貌的脸,特别的美丽,又特别的渗人。
路上过往的人都把目光投向这个倒地的女人。
“岑岑……”席言反应过来,大叫着她。
“姐……”
“小岑岑……”
每个人都心疼的叫着她,而她像是听不见一样,茫然地盯着婚纱上的血点。
席言和钟浪准备上前时,霍靖棠伸手拦住了他们。他们也就没动,只是看着霍靖棠一步一步,缓慢地沉重地走上前,向跌倒在路边的秦语岑伸出了援手。
他的掌心宽大而干燥,掌心的纹路清晰可见,手指骨节优美修长。就是这双好看的手一次一次将她从困境中扶起来,一次一次给她走下去的力量。
秦语岑的目光淡淡地落在了他的指尖上,并没有伸手。
霍靖棠蹲了下去,用手把她流淌地唇角的那抹血迹抹掉,而后又将垂落在香腮边的发丝轻轻撩开别在她小巧莹白的耳后。他倾身向她,薄唇轻贴在她的耳边,用没有感情起伏的声音道:“谁伤了你,你也让他狠狠地痛一次,这才叫公平!”
秦语岑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袭来,大片大片的黑色将她的意识吞没,她最终晕倒在了霍靖棠的肩膀之上。而他用自己的双臂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想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撑开一片天地,不受风雨的侵袭。
霍靖棠将秦语岑从地上抱起来,然后往自己的车子而去。钟浪快步上前打开了门,霍靖棠抱着秦语岑坐直了车后座,钟浪则充当了司机。
席言和秦语轩看着开走的车,想追上去已经是无力。
沈清轻拍了一下席言的肩:“有霍总照顾秦小姐,席小姐可以放心。等秦小姐醒了,她就会见你的。”
沈清的话说得没错,席言也就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拉过秦语轩道:“小轩,我们明天再去看姐姐好吗?回去不要告诉奶奶和你爸你姐是被你二哥带走了,就说你姐现在住在酒店,想一个人静静。”
“好。”秦语轩点头。
席言也开车载着秦语轩回了星光小区,两人换鞋进屋走到客厅。一直担忧的秦奶奶和秦祥见到他们回来了,也就从沙发内起身,刚想开口,席言上前扶着秦奶奶坐下:“奶奶,你别担心了。我和小轩去了警局把岑岑保释了出来。她说她想一个人静静,所以我把她安排到了我们公司的酒店内,所以她就没有回来。但是岑岑的情况还好,只是不太爱说话。小轩你说是吧?”
“是的,奶奶。”秦语轩重重地点头。
“我想去看看她好吗?”秦奶奶握紧着席言的手,眼泪又浮起在眼眶,“岑岑她在婚礼上受到这么大的打击,关家那边也没有消息,也不知道关家是怎么想的。我怕她想不开,我想看她,只看一眼就好了。”
“奶奶,岑岑现在谁都不想见。她说给她几天时间安静一下,她说她不会那么没出息的想不开的。现在这个情况,也只能靠她自己想开,所以奶奶别再担心了。”席言劝着她,“我会去酒店看看她的。”
“言言,出了这事我和,就算岑岑是冤枉的,但总归是惹了一脏。你说昊扬会不会和岑岑离婚啊?”秦奶奶就担心这一点,她做这么多就是不想他们离婚,可现在这样的情况,好像更糟糕了。她完全没有把握了。
席言看着秦奶奶一脸的担心,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
“奶奶,关少爷对姐姐说要离婚……”秦语轩小声地嘀咕着。
“什么?真的要离吗?”秦奶奶痛心疾首地伸手拍打着自己的膝盖,“真是造孽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要去关家,我要去找昊扬,问问他。”
秦奶奶甩开了席言的手,然后起身,突然一阵晕眩袭来,让她身体不稳地栽倒在了沙发里。秦祥上前扶着母亲:“妈……你别再操心了。各有各的命,不是你可以改变的。”
“不,他们不能离婚,不能。”秦奶奶紧握着秦祥的手。
“为什么不能离啊?”秦语轩插话了,“奶奶,我不喜欢关少爷做我姐夫,他总是欺负我姐,害我姐哭,刚才还气得我姐吐血了。他的什么好的,你非要他做我姐夫。可我不喜欢他,就是不喜欢他。”
“小轩,不许胡说!”秦奶奶怒喝着他。
这一吼吓秦语轩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往后退去。席言拉过他,对他摇了摇头。
“妈,你说小轩做什么,他什么都不懂。”秦祥看着被吓坏的孩子,心疼着,他蹙紧了眉,久久才艰难地说出一句,“像席小姐说的一样,这是岑儿和昊扬夫妻之间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处理。”
秦奶奶听见儿子也这么说,不赞同她的固执。她突然就哭了出来,哭得特别大声,泪水如倾分的大雨,就这么疯狂地倾泄着,哭得让人心酸发涩。秦奶奶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哭着,那泪水也像是阻不住一样流在脸上。
“奶奶,你别哭了……小轩错了……小轩以后都不胡说了。”秦语轩以为是自己惹得奶奶这么伤心,心里十分的内疚,上前跪在奶奶身前,自责着。
秦奶奶看着秦语轩,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小轩,你姐对你那么好,以后你也要好好对你姐,听你姐的话,帮奶奶照顾好你姐好吗?”
“奶奶,我会的。小轩是男子汉,长大了会保护好姐姐不受人欺负的。”秦语轩眨着天真的大眼睛,对奶奶承诺着,“奶奶,你也别哭了……”
他心疼奶奶,抬起小手擦着奶奶脸上在泪痕。秦奶奶看着这么乖巧懂事的秦语轩心里也欣慰不可,可是对于秦语岑的事情却在她的心里结了一团,怎么也消散不了。
“好,奶奶不哭。”秦奶奶渐渐地止住了哭泣,只是还在抽噎着,心中的悲伤像是一座大山压在那里,让她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席言看着这一家子,心里也不是滋味,对于关昊扬的痛恨又增加了一分。
那边,昏迷的秦语岑被霍靖棠带回棠煌帝景的,刘妈看着霍靖棠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以及他怀里抱着一个身披婚纱还沾染着血迹的女人时,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原地,完全不相信这是真的。那个十年如一日不近女色的二少竟然会抱个女人回来?这若是让老太太和大太太知道了那该是多么高兴的事情啊。他们一定会放鞭炮祝福的。
钟浪在刘妈的肩上轻轻一拍,把她的魂儿给拉了回来:“刘妈,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可不能让老太太和大太太知道了,后果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的。”
刘妈握着手里的毛巾,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钟少。那我下做饭了。”
“嗯,熬点稀粥。”钟浪吩咐着。
钟浪看着刘妈去厨房的背影,就听到门外响起了门铃声。他透过玻璃看到简希站在外面。今天的她穿着一件粉色的大衣,系着白色的围巾和同色的靴子,甜美动人。
钟浪上前,替她开了门:“你动作真快。”
“二哥打电话那声音比这大冬天的还冷,我能不快吗?”简希拍了一下肩头的细雪,走进了屋里,顿时觉得暖和了许多。她一边走一边问站着钟浪,“二哥这又出了什么事吗?他今天到医院来看手,手被酒杯给划的。他可不是这么心不在焉的人,最近好像老是出状况。”
钟浪和她并肩走着:“想知道?不过你也没机会了。”
“你什么意思?阴阳怪气的。”简希白了他一眼,真是莫名其妙。
“你是不是喜欢二哥?不然这么关心他。”钟浪凑上来,好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一般。
“切……”简希伸手按在钟浪的额头上推了他一把,“你有病吧……有病赶紧治。”
说罢,她便扶着二楼的扶手往上而去,不再看钟浪一眼。钟浪一个人站在楼梯口,抬手揉着被她用手指戳痛的额头。
“这什么人啊?脾气真够差的!将来谁敢娶你。”钟浪冲她的背影道。
“这事儿不用你操心,有时间还是多操心一下你自己吧。”简希的声音从楼上传下来。
简希站在霍靖棠的卧室门前,抬手轻敲了一下门:“二哥,我……简希。”
“进来吧。”霍靖棠那悠扬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简希推门进去,走了几步看到了卧室内的那张大床,铺着高贵的深紫色床单,被子则是在深紫色上多了几缕金色的曲线做为点缀,让这种颜色不至于那么沉闷,倒是活泼了几分。
霍靖棠正从水盆里拧着毛巾替昏迷中的秦语岑擦着脸,颈,肩和手这些暴在外面的肌肤。
简希上前看到床脚下向着一件已经发皱染血的婚纱,而秦语岑则躺在深色床铺里的,这不是那天在医院里看到的那个大美女吗?她素白着一张脸,墨黑的长发把她那苍白的脸衬得越加的透明,她拧眉不展,仿佛没有什么生命力一般。还有被子盖在胸前,好像应该是什么都没有穿。这衣服都是二哥亲自脱的?这不是把人家大美女给看光光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二哥,这是怎么回事?”简希指了一下地上的婚纱,“不会是这会大美女要结婚了,你去婚礼现场把人给抢回来了吧?所以大美女就弄受伤见血了?二哥,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就算你喜欢人家,也不能这么做啊?这太荒唐了,若是让霍爷爷和明叔知道了,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突然她感觉到手臂上传来一阵力量,回头瞬间已经被钟浪给拉到了一边,并也以同样的方法伸手戳她的额头:“简希,亏你想得出来?你怎么当上医生的,不如去当编辑吧,想像力真是有够丰富的!我看你才是有病,得赶紧治吧。”
简希蹙眉,伸手拍打着钟浪的手:“不是这件,那是哪样的?这婚纱……这血……还不能证明吗?”
“简希,帮我看看她怎么样了?”霍靖棠好像是没有听到他们两人逗嘴一样,把毛巾放到了盆子里,端起来递给了钟浪,“放到浴室里。”
钟浪得令,双手接过去便往浴室而去。
简希上前,把自己随身带来的一个医用箱打开,从里面取出了听诊器带上,然后替秦语岑检查着。检查的时间不长,简希就取下了听诊器。
“她怎么样了?”霍靖棠担忧地看着秦语岑的脸。
“这血是怎么回事?”简希看着洁白婚纱上那暗黯下去,却扎眼的血渍。
“她气吐的。”钟浪折回来,帮霍靖棠回答了她,“你能不能说重点,说我们想的关心的问题。她是怎么了?什么时候能醒来?”
简希给了钟浪一记白眼,然后看着霍靖棠:“她是气急攻心才吐的血,心肺受损,还有她有轻微的发烧迹像,要注意一下,还有病人心情郁结,心病还需心药医,这还要靠她自己的意志,让病人静养一下,有时间多陪她说说话,开导一下她她如果想开了就会马上醒来。”
霍靖棠听到简希这样说,目光转向了躺在床上的秦语岑,她的眉心紧蹙着,头有时会摆动一下,好像是在做恶梦一般。霍靖棠垂放在身侧的双手紧紧地握起来,若有所思。
“关昊扬这个人渣,把小岑岑伤得这么重!”钟浪气愤地一拳打在了一旁的柜子上,“我去找人灭他。”
“阿浪……”霍靖棠沉声叫他。
简希立即拉抓住了钟浪:“你急什么啊急。你这样做有什么用,只是图了自己一时的爽快,可是秦小姐她也许还是醒不过来。”
“二哥,难道就这样看着他把小岑岑欺负到体无完肤,看着他无法无天吗?”钟浪咬了咬牙,“我真替小岑岑不值。二哥,如果当初你不顾一切拦着小岑岑,不要让他嫁给关昊扬,小岑岑也不会当着那么多的面被关昊扬这个王八蛋羞辱了,至少她不会伤得这么重,对这个世界没的希望,不想醒来。”
“是,你说的对,我当初该不顾一切拦着她,所以阿浪,关昊扬的事情你不要插手,我要亲手解决。”他霍靖棠走到床边,弯腰上前,伸手轻抚着她的脸庞,冷眸中浮起了难得有温柔,“岑岑,从今以后,我都不会再让他伤害你一根头发!今天你承受的痛苦我会慢慢的一点一点的从关昊扬的身上讨回来,所以岑岑,别放弃自己,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看轻你,抛弃你,可是你还有我,我会陪在你的身边,一直,永远。”
“如果你不想待在这里,我也可以放弃这里的一切,我们出国,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国度,平凡的生活。只要你能醒过来,你说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岑岑,你已经坚强了那么多次,就再坚强一次,这一次是为我好吗?”霍靖棠握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唇边轻轻的吻了吻,倾注着自己对她无尽的思恋。
简希完全是听得入迷了,这样彻底放下冷漠,透出无限温柔的男人真的是她从小到大认识的霍靖棠吗?为了一个女人这么柔情婉转。她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下来。
钟浪见装,伸手去抬了一下她的下巴,一手扣住她的手腕,压低声音道:“走。”
这种情况,他们都该离开,给他们一点空间,让他们安静地面对彼此。他们在这里太碍眼了。
“我的医用箱还没拿……”简希被钟浪给拽出了卧室里,声音消失在楼梯间上。
从下午到晚上,从晚上到黄昏,又迎来了第清晨,阳光正好,明媚了一室。浅金色的光芒镀在了秦语岑的脸上,映得她的脸庞融在这晨光里,分外的透明。
秦语岑都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她睡得不实在,只觉得头疼,眼疼,心疼,手疼……反正浑身上下都疼,身体仿佛被扎满了针一样的疼,让她在睡梦中都是不安的,是惊恐的。她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眼皮却沉重到她怎么也睁不开,眼前像是被黑雾给蒙着,一片漆黑冰冷。
她唯一能听到是一个人走动的脚步声,还有那熟悉的低醇的男中音。这个声音每天都在她的耳边响起,声音是如此的温柔似水,让她听着心身都舒服,也把那些悲伤的负面情绪一点点从她的心上消退,让她那颗冰冷受伤的心温暖起来。
她觉得有这股力量支撑着她,她才感觉到自己渐渐从冰冷的黑暗里走出来,一步一步走向了光明。而那个人就消失在了光明的地方,她跑上前去,却没能抓住他。
她感觉到一只手放到她的额头上试探着什么,她用尽抬起自己手去抓住这只手,紧紧地攥在手里,生怕自己稍有不慎,他就会从自己的手中逃走。
“啊……别……别走……”秦语岑呓语着,额头发汗,脸颊边的黑发都沾上了汗水。
突然她就睁开了眼睛,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四周的一切,环视了一圈后落在了面前这只手的主人的脸上,霍靖棠那张俊脸近在离她并不远。她就这么盯着他,紧紧地盯着,好像不认识他一样。
霍靖棠依旧穿着那天那件白色的衬衣,现在看起来已经发皱。他的黑发没有平时的一丝不苟,有一缕发丝已经从额头上垂落了下来,眼底有些疲惫过后泛起的血丝,眼下也是因为睡眠不足浮起的黑眼圈,那完美的下巴也冒起了黑青色的胡碴。秦语岑眨了眨眼睛,确定这不是幻觉,可眼前这个狼狈的男人是一向爱干净的霍靖棠吗?
“你醒了?”霍靖棠看着她醒来,这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拉住他的手,借力想要坐起来。他伸手按住她的肩:“你身体很虚弱,躺好。”
“我……咳……”秦语岑刚想说话,可是喉咙里像是被刀子刮 过一样,火烧火燎得疼得厉害,口干舌燥的,让她难受。
霍靖棠晾在一边的水杯拿过来,然后把她从床上扶起来,靠在自己的身上,把插着吸管的水杯送到她的唇边:“喝口水再说话。”
她看了他一眼,然后含着吸管喝水,没想到一用力,被水给呛到了咳嗽了起来。
霍靖棠那只环着她肩的手去轻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你喝慢点。来,再喝点。”
秦语岑这次知道要慢慢的喝了,这才没有像刚才那样被呛到。喝了水,得到了温水的滋润,她的喉咙也没有那么疼了。
“我睡了多久?”她抬眸问他,他的眸子是那样的深黑。
“不久,就两天的样子。”霍靖棠把水杯放下,准备把她放下去睡好。
她却抓住他的衬衣:“就让我这样靠着你一会儿好吗?”
霍靖棠便不动了,把手改过环着她的肩,这样好像可以给她一点安全感。她则紧紧地抱住他另一只手。她张了张嘴,声音还是有一丝的嘶哑:“谢谢你。”
太多的感谢她用这三个字真的表达不了,可是她却只能说这三个字。因为现在的她什么都没有,还背上不好的名声,她没有什么可以回报他的。她想,以后,他想要的,她都会给。
她知道在她生病这段时间内,他应该是不眠不休的照顾着她,所以才会让她看对到他这么不修边幅的一面。一个男人愿意为一个女人做到这样,不介意把最不堪的一面展露出来,那他的心是最真的,没有隐瞒,也不用欺骗。
“谢谢……”她再次感谢,眼角滑过一滴滚烫的泪,又迅速地隐没于鬓角边,但是泪痕流淌过的地方灼人的痛。
霍靖棠感受到她那抹滚烫的泪水湿润了他的衣料,只是用力搂紧了她,抬手拭去她残留在脸上的泪痕。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霍靖棠将脸抵在她的额头上,“别多想,我还在这里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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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本本还没有写到,明天肯定能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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