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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仰秋气归气,可根本没想过拿鞭子把南沛给抽一顿,抽疼还不是自己心疼,加上白仰秋也清楚,南沛确实也只是去跟那人碰了面,别的事都没个确切的证据,但是他去做这事本身就有些伤到白仰秋了,但后来,白仰秋也渐渐缓过神,想到南沛他还有个身份呢。
得从南沛他死去的妈说起,他妈可是京里某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当年还没什么,这几年有人做到了高位,但是他妈当年爱上了个穷小子,就是南沛他爸了,家里怎么可能答应啊,可各种办法都使尽了,还是给他妈跟那穷小子私奔了,这下就只能登报断绝关系了呗,而这么多年,这夫妻俩就算是破产了被逼上绝路,也真没跟京里联系过,也说不清他们是有骨气,还是脑筋转不过弯儿,他们洒脱的去做那同命鸳鸯了,也不去管是不是还留着个儿子无依无靠。
而南沛之前不是失忆了么,保不齐他现在想起来点什么就想去弄清楚,而他能接触到的这姓连的,也确实跟他妈那人家有点关系。是了,早就认栽的白仰秋也就拿着这个理由,自我麻痹的冷静了下来,没在当天就叫人把南沛给弄回来,可是要知道那些个烦人的动作那么快,还不如提早就把人找回来呢。
而白仰秋一开始也没想着要三堂会审,只是这南沛回来的时间也太巧了,给撞上了,加上他做这事儿也确实是有些说不清,旁的人看着可才不会去了解一下他那背后的故事,就只盯着他去接触了我们死对头,我们就吃亏了这事儿闹,不管白仰秋是不是又着手开始在帮里揪出了几个嫌疑更大的,到底是什么心思,一目了然。
可是白仰秋当了这么多年王中王,他哪儿能是吃素的,想按着他的头让他乖乖听话,那还真没谁有这个能耐,所以白仰秋眼神都不用使,那在旁边憋的厉害的陈佳亮眉一挑,就对着那多话的小年轻道:“白爷做事儿用得着你来教?脸大啊?我看你是欠削——”
这下那小年轻他爹也没反手一巴掌了,反正儿子还挺多的,少一个也没什么,唉。
说完,陈佳亮就在那儿希望南沛抬头看一看他,他那意思表达的也很明显,就是说现在戏也唱的差不多啦,你就软一软,看见那边挂的鞭子了么,挨上一顿,你这细皮嫩肉的当场估计能疼晕过去。
而南沛平常是再会看眼色,再识时务不过的一个人了,在这要紧时候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倔病,竟开始不管不顾起来,梗着个脖子在那儿就说:“还请白爷你动手吧!”
其实南沛想的也简单,他是做错了事,使了手段瞒着白仰秋出去见人那是他的不对,所以现在他就认错,让你白仰秋抽他一顿,那就完事儿了,他这错就能揭过去了,剩下的就全是他再来跟白仰秋算账了,叫他不信他,叫他敢错怪他,叫他……
反正白仰秋这错也不少,南沛越想越委屈,眼眶都控制不住的泛红,而白仰秋被这么一激,脾气也上来了,本来他年轻的时候脾气就算不上好,这些年站得高了修身养性,加上也没谁敢过来惹他,这才造出一个不动声色的模样。
而白仰秋被南沛几句话架着,这下鞭子不落下来也不行了,而陈佳亮在南沛开口的时候就知道要糟,鞭子是他去取的,偷摸着换了另一条,这原本用来行刑的鞭子吧,那真是能把人骨头抽碎的,现在这条吧,最多也就是点皮外伤了,陈佳亮觉着白仰秋到后边儿肯定也下不去手,可不是说不定连红都见不着。
但陈佳亮还真想错了,白仰秋这回是决心要给南沛一个教训的,这孩子也不能一味的溺爱不是,这宠得过了把人宠坏了长歪了怎么办?眼瞅着南沛就快往这方向发展了,白仰秋就给他紧紧皮吧。
所以南沛挨的这第一下是真疼,他本来就怕,加上也没个心理准备,那一鞭在他耳边都带起风,嗡地一声,他肩膀顺着胸前那一条衣服都被抽裂了,那一道鞭痕就在皮肤上肿起来,还沁出血珠,南沛可劲的咬住嘴,才没丢脸的疼的叫出来。
陈佳亮在那边急的啊,想着这时候你忍什么,叫声疼求个饶,有个台阶下,白爷不得立刻把鞭子扔了啊,没见他挥鞭的时候手都在抖啊。
可南沛还真忍住了,只是到后边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那脸色苍白的都有多可怕,而南沛也说不清到底是冷汗还是眼泪糊了他的眼,面前的白仰秋都快看不清了,腿也疼的发软,到后来实在是没力气了就只是跪倒在地上,听着那声音,白仰秋那心跟被人猛地捅了一刀似的,手上的鞭子都差点握不住。
有那看出来的,慌忙在劝,说是你看孩子都跪下认错了,这鞭子也抽的差不多了,白爷这事儿要不就这么算了吧。
白仰秋等着就是这一句,当下鞭子甩开,那动作快的,就把躺地上的人给抱起来了,只是抱着这孩子,身上全是冷汗,那血腥气也不住的冒出来,身体还疼的不停的抖,白仰秋那心也是跟着一颤一颤的,留了陈佳亮善后,再端不住,脸冻的能掉冰渣,脚下生风的就出去了。
而这两排从头坐到尾的人也要告辞了,陈佳亮立刻说了句:“劳烦等一等。”接着他在那笑着拖长了音调,“这叛兄弟者,二十鞭,不敬尊长,乱了次序者,算算看,好像也得二十鞭吧。”
这不就是说的刚那小年轻多嘴多舌还敢教着白仰秋做事儿么,他爹闭着眼在那成佛呢,这小年轻哀嚎着就被压到了堂中间了,陈佳亮又把那鞭子给换了回来,后边下人们打扫起来可麻烦了,冲了好几桶水都没把那红色给冲干净。
而白仰秋把南沛给抱回房,早等在那儿的陈叔一边叫人把南沛的衣服给剪了上药,一边忍不住的在那翻来覆去的三个字,造孽哦。
好容易等收拾好,也给南沛上了安定,让他好好的睡一会儿养伤,可是这到了下午,人就开始发烧,那温度高的,碰一下额头都忍不住收回手来,而且这烧起来了人也糊涂了。
白仰秋在那儿熬着守着,眼眶都红了,南沛也不知道烧起来做了啥梦,可劲的在那挣扎,嘴里全是叫着白仰秋的名字,一脸的泪,先是嚷着疼,白爷我好疼,白仰秋就凑过去亲南沛他额头,制住了他不让动,免得他又把伤口给挣裂了,后来南沛就伸出手死命的抓住白仰秋,压着嗓子开始在那儿呜咽着哭,说着白仰秋你不要走好不好,是我错了,我害了你,对不起,而白仰秋就没见过南沛这么伤心的哭过,这回给他来了那么一次,那真是把他心都哭碎了,扯得一片一片的。
白仰秋想把人抱怀里哄着吧,又怕弄疼他,真是束手无策,而那边医生拿了束缚带来要给南沛捆上,不然这病人老动,他们安定针没办法打啊,可白仰秋还记着南沛之前那疼得瑟缩的模样呢,见着这些绳啊细条状的,那真是火全撒过来了,呵斥了句干什么呢,生生的差点把人医生给吓哭。
陈叔只好拦住白仰秋,不住的说着您冷静,您冷静,这样南先生是好不了的,您只会让他再多难受一阵。
白仰秋好不容易被劝上了,而折腾了快一天一夜,南沛这烧也退了,人也醒了过来,他这一醒,就开始觉得身上疼的厉害,扭过看着白仰秋就坐在床边看着他呢,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又委屈上了,说着:“白爷我好难受。”
白仰秋摸摸南沛的脑袋,心里接上一句,我也是。
南沛看一眼白仰秋这一身皱巴巴的衣服,还有那下巴上冒出来的胡茬,眼睛里全是红血丝,脸色憔悴的跟大病了一场的人是他一样,跟在白仰秋身边这么多年,还真一次都没见过他这么狼狈而不修边幅的模样,南沛虽然昨晚都烧糊涂了,可是影影绰绰的,他还是能记着当时白仰秋一直陪在他身边的模样,有些心软了,想着先让他歇一会吧,等我伤好了我再来跟他算总账。
只是南沛这心里还有个声音,他知道,恐怕还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