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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花投篮,美景入眼,普通人都会为此感到心旷神怡,更何况是被限制了几天自由的穆霏浅,只见她眉眼温雅,显然是心情愉悦。
距约定时间已逾一刻,索性她就先行动手了。
放眼望去,林子比前些日子颜色浓丽许多,清淡的桃花香随风掠过鼻翼,叫人恍若置身于梦境当中。
独自待久了确是无趣,琢磨片刻后穆霏浅寻了棵粗壮结实的桃树,继而将篮子搁在树脚旁,人却蹬着树干飞跃直上。
有轻功就是好呀,连上树都跟开了挂一样,已经成功抵达目的地的穆霏浅感叹道。
坐在上面俯瞰,触目之处皆为开阔,这般与自然融为一体,个人不自觉就变得渺小起来,却也愈发从容闲适了。
刚要进入桃林的司甯蓦地止了脚步,他目光犀利如剑,不知是今日阳光大好还是从内里升起来的焰芒,此刻的眼中竟是火花四溅。
——而视线的终端直指远处树上的身影。
这边穆霏浅才站起来不久,她所处的位置比较靠近主干,所以脚下延伸出来的枝干自然不是那么脆弱易折。
面朝一方坐久了也觉乏味,穆霏浅本打算再欣赏会儿风景便下去,孰知稍一侧脸就见一个模糊的轮廓在余光中晃动,她不经意间定睛看去,谁想竟看到了一张自己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然而什么都没那头长发扎眼。
——银白胜雪,此生难忘。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离得很近,仰头沉默地望着她,宛若在望夜空中遥不可及的星辰。
渴望,痴迷。
……
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为什么逃到这里了都还能撞上?!
穆霏浅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反应过来后又马上撇开头,避免与对方目光相交接。
司甯一直都是一派死气沉沉的模样,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在地狱守了千年的魔王,比以往任何时候她见过的都要孤寂,也都要脆弱。
但是!
绝对……她绝对不能……
“嗤——”是破空声。
一心只想着如何逃脱,穆霏浅竟忘了自己正站在树上,再加上内心慌乱无比,她脚步一错便意外踏空了。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她下意识地闭上眼逃避危险,可是疼痛并没有像预料的那样降临,迎接她的反而是一双遒劲有力的臂膀。
大脑空白良久,待紧绷的神经松懈后穆霏浅才终于睁开眼重新适应光线。
此时此刻她能清清楚楚辨明对方的神情,单那一双眼睛就深重似海,紧盯着自己却是沉静得出奇。
他逆光而立,身材由于高大得能够遮挡住日光而足以保护她的视力不受损伤,朦胧的金色从他的背后透过来,衬着白发黑袍竟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神圣感。
穆霏浅注意到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她心下一紧,即刻便听见自己的声音——
“那个……谢谢……”
迥然不同的容貌,迥然不同的声线,这次对方是否依旧能认出自己呢?
穆霏浅描述不出心里的复杂滋味,她只觉得一切都发展得太戏剧化了,原本以为今后可以安枕无忧,却没想被一盆狗血突然泼到头上,怎么躲都躲不开……她都要怀疑自己不是来玩游戏的,而是游戏在玩她!
对方仍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的目光过于专注,专注得令她毛骨悚然。然后他俯下头,慢慢地,一点一点向自己靠近。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司甯本就是一个极为不喜与人接触的人,她在场的时候穆霏浅从没见过别人碰他,甚至对方同他人素来保持至少三尺远的距离,所以……
他是不是认出自己了?!
恍惚之后蓦地察觉到有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鼻梁之上,陡然惊醒的穆霏浅惊诧地发现对方已经近在咫尺,两人间的距离不过毫厘,无论是谁再稍微前进一点,他们便会肌肤相亲。
……她甚至能看清对方的眼睫在轻微地颤动。
现在自是不能往前的,但对方强硬的臂力也不容许她再后退,被箍在狭小的范围内穆霏浅压根没法动弹,更莫提从对方的怀抱中挣扎出来了。
情急之下她只得偏过头,尽量避免和对方硬碰硬,而同时她也在努力说服自己忽视对方那炙热得不能再炙热的视线……
“小七!”
抬眼,对面的人气喘吁吁,脸上还带着剧烈运动后的红潮,神情却满是不敢置信。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君亦竭尽全力提起嘴角,然而他的嘴唇却不可抑制地抖着,就仿佛正经历着末日审判一般。
“小七……”
司甯感受到对方的身子明显颤了颤,他随着对方凝视的方向望去,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子赫然映入眼帘,却是穿着和他截然相反的白衣。
“师兄……”穆霏浅心中霎时燃起希望。
君亦定了定心神,随即快步走过来,但在看到对方仍停留在别人怀中时,他的心还是止不住地抽痛。
对此穆霏浅倒想喊冤,不是她不想起来啊,而是司甯死死扣住她的腰不放。
思虑片刻后她主动伸出手去,果然,对方一见到她的动作便忙不迭地握住,紧绷的面部稍有缓和。
“小七,你……”君亦克制地抿了抿唇,却终究憋不住心底的委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了,不过……这位救了我。”关于称呼她一带而过,完全装得滴水不漏。
话还没说完君亦的脸色已然大变,他急切地想要检查对方有没有受伤,却猛地发现对面还不放人。
“请阁下将小七交还给我。”他的脸上没有一如既往的笑容,语气更是坚决得不容商量。
闻言司甯纹丝不动,他冷冷地瞥了君亦一眼,然后又把目光重新移回原处胶到穆霏浅身上,仿佛世上其他人其他事都不值得他分心似的。
“诶诶四师兄,小七她……”
落后的陆清这时终于赶到了,但现场无声的战火烧得她立即噤若寒蝉,她不禁有些懊恼自己好心办了坏事。
怀中的人看似默不作声,实际却在暗暗抵抗他的力量,脸像是结了一层冰霜的司甯最终还是松开了桎梏。
甫一落地穆霏浅便被君亦揽了过去:“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焦急与关怀毫不掩饰。
或许是急中生智,下一刻穆霏浅的脑中灵光乍现:“摔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把脚给崴了……”
一听这话君亦急迫地就要蹲下身去查看伤势,穆霏浅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拉住:“现在恐怕……不太方便吧?”
君亦哪里会是愚钝之人,一见对方使眼色便立马会意了,而后他面朝向被冷落多时的司甯,脑袋则作谦逊之意稍稍低下:“今日多谢阁下出手相救,以后若有差遣,在下必当……”
“你的名字。”对方突然出声打断他的话。
君亦始料未及,愣了一下才复开口:“在下……”却不料胳膊肘被身旁的陆清轻轻撞了一下,喉咙里的话便戛然而止。
他不解回望,却在抬头的瞬间猝然发现对面的人的视线直勾勾挂在怀中人的身上,眼里的意思露骨异常。
又来了……
他努力按捺下心中如浪涛般汹涌的再次袭来的慌乱,面上一派镇定:“小七是在下的师妹……”静默须臾却又补充道:“也是在下的心上人。”
然而这句话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阻拦作用,因为司甯的眼神从始至终都凝聚在穆霏浅身上,仿佛他只想要得到她的回答,仿佛除了她之外别人的话他都不相信。
面对这种情况穆霏浅倒有些惊疑不定,既然对方询问她的名字,那是不是说明他还没有认出自己?是不是说明她这次伪装成功了?
……当然也保不准是对方故意诈自己而使出的诡计。
“在下姓戚。”穆霏浅选了个折中的回答,反正古代女子不能随便告诉陌生人闺名,自己有所保留也无可厚非。
“哪个字?”对方追问,大有不弄清楚便不罢休之势。
穆霏浅颇为无奈:“亲戚的‘戚’。”
当空气凝结到快要生出硝烟的时候,司甯终于放弃了纠缠。
偷瞄了一眼对方的背影之后,陆清仍然心有余悸,她小心翼翼地搭上穆霏浅的肩膀:“小七,他……有对你怎么样吗?”
穆霏浅摇摇头。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执意约你出来,你根本就不会碰上这个怪人……”陆清很是内疚,她本来想让对方出来透透气的,却没想到现在一切都搞砸了。
“没事。”穆霏浅安抚性地笑笑,随后状似无意地问道,“你知道那个人来这里是要做什么吗?”
陆清皱紧眉头艰难回忆着:“他好像有事找师父吧……不过具体是什么事我就不清楚了。”顿了顿又道:“据我估计,这人恐怕还要在琼山上待上很长一段时间,死皮赖脸……”
那就没什么疑问了,仔细想想,虽然司甯和她不在同一个屋檐下,但距离这种程度也实在相差无几了,除非自己在对方离开之前都不踏出院子半步,否则见面只是迟早的事。
今天的事情算是一根导火线,加快了发展进程而已,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却也不失为一记醒脑棒,在让自己措手不及的同时也提醒着她任何时候绝不能麻痹大意。
“小七,我要看看你的伤势。”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穆霏浅这才想起这个问题:“我的脚没事,不用担心。”
“可是……”
“脚扭伤是我胡说的。”
君亦刚要反驳,却没料对方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来,他呆呆地有些没反应过来,倒是一旁的陆清替他问出了心底的疑惑:“可是为什么要撒谎呢?”
穆霏浅耸耸肩:“那要不然怎么支走那个人,师兄要帮我检查伤口,总不能留他在这儿旁观吧?”
对哦,陆清恍然大悟,女子的脚踝怎么可以随便让人看见呢!即使自己从来都对这些古板规矩嗤之以鼻,但也不能叫那个怪人因此占了小师妹的便宜。
殊不知对方另有想法,方才的解释仅仅是原因之一罢了。
——司甯曾经说过认得出她的脚步,那么她又怎么肯多担这一分能够暴露自己身份的风险呢?
只是今后的路又该怎么走呢,这可真真是个难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