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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看看,这瑶山唯一一只金瞳的水虺是不是也要和大多数水虺一样,修为尽散,爱恨全消。”
“不过,真好,你终究是没事。”
“这天道到底是给大多数生灵留了一线生机。”
若沧眼眸中生出些许残酷狠辣之意,浑似刀锋饮血,又在转瞬间化为一泓碧水,云雾横生,悲悯哀婉。
“这位仙灵是何人?”
他忽然将目光直直的望向太子长琴,轻声问道。
“太子长琴。”
“我的挚友。”
不等太子长琴回答,悭臾已然朗声开口道。
他心中竟是有些迫不及待之意,恨不得让整个瑶山都知道太子长琴是他悭臾的挚交好友,如今这花灵一问,他便毫不犹豫的开口答道。
太子长琴轻轻点头,在若沧的目光下,镇静而温和,任由对方将他从发丝到指尖都细细打量了一番。
若沧目光流转之间,忽如日出东方,月升海上,水雾烟云骤然间消散,只留下一点茜红色泽,若梧桐树上新火,尸骨胸上玫瑰,看上去竟是灼热可怖。
“太、子、长、琴。”
他一字一顿轻声念道,忽而一笑,精致的五官活似妙笔单青骤然点睛,蒙尘锈剑重获新生,活色生香,妩媚难言。
“祝融之子,凤来琴身。”
“三界第一乐神?”
他声音骤然低沉下来,飘飘渺渺如云如雾,兑了蜜糖掺了醇酒,竟是别有一番勾人滋味。
太子长琴回道。
“是我。”
“最近,瑶山之上琴声阵阵,可是由你而来?”
他柔声问道。
“是。”
太子长琴神色平静,道。
若沧似要张口而言,忽而呆立在他们面前。
一张精致面容上,血色全无,苍白的直如冰雪雕就。
木木怔怔,眼神飘忽,浑似元神精魄悉数去了另一处他人不曾知晓的所在。
悭臾眼眸一厉,轻声道。
“走。”
“他又要发疯。”
伸手抓住太子长琴的袖角,他将太子长琴拉向云台之外,瑶山深处。
月圆之夜,瑶山处处批霜挂银,浑似雪川极地,玉树芝兰,精兽神怪,穿梭于其中,偶尔可见一鳞半爪,可闻半语支言。
悭臾拉着太子长琴,瞳如鎏金。
“沧若每次做方才的情状,怔忪片刻之后,总要将周遭搅得天翻地覆。”
“他若是独自一人还好,若是身旁有人,待他清醒过来,那人往往总要遭殃。”
“我们不必管他,他发作一番便好了。”
“太子长琴,我带你去我最喜欢的地方。”
他眼含笑意,欢喜道。
太子长琴眉峰轻蹙,却道。
“沧若为何如此?”
悭臾道:“我并不清楚,这瑶山也没有一个人清楚,反正他自从从外面回来,这毛病,就已经有了。”
“原先还有胆大的精怪去瞧,连着死了五六个之后,也便没人去了。”
“见他有怔忪神态,都悉数避开,以免无端惹祸上身。”
太子长琴闻言,垂眸不语。
悭臾道:“太子长琴,你定会喜欢那个地方。”
“快随我去,晚了可就无甚乐趣了。”
太子长琴抬眸,容色在月下越发如玉若雪,自生一派的清贵高华,直教人一看,生出一种不可抵挡的卑微怯懦之意。
悭臾的心脏短促而仓皇的跳动了一下。
他看着太子长琴,眼中的期待炫耀之意,简直都要溢出来一般。
“好。”
太子长琴淡笑道,向前一步,与他并肩。
悭臾放下了拉着他袖角的手,笑道。
“你定是不会后悔的。”
二人并肩而行,不动法力,不御风踏云,若两个人间最普通的凡人一般,于若木榣木之间穿梭,片刻之后,忽闻流水潺潺,一股似兰非兰的香气扑鼻而来。
悭臾眸色一亮。
“到了。”
又向前行了数步,只见茂茂丛林,骤然开阔,一片低谷近在眼前。
谷中细细密密的生了一大片雪白六瓣花,其叶若兰草,根茎为方,月华之下,竟复生出光辉,于月光交相呼应,灿若星辰。
浑似入了花仙洞府,木林仙境。
太子长琴抬眼望去,星星点点,清风一来,直如银河落于九天,于此间静默盘桓,绝无他色。
却比天下姹紫嫣红都来的明艳夺目,令人目眩神迷。
“很美。”
他唇边勾勒出一丝微笑,连语调都轻慢了些许。
悭臾闻言欣喜一笑。
“这些花其实没什么用处,只是满月之时看来好看。”
“不过我觉得看起来好看,能令你我欢喜,也没什么不好。”
“待我修成应龙。”他道:“我便带你飞上那极高极远之地,去看真正的星辰银河,到时我们以星辰为等,银河为桥,你再弹琴曲给我听。”
青年孤傲凌冽的一张脸,笑意融融,直如剑锋刀尖之上盛开一树鲜花,分外珍贵,越发可爱。
太子长琴笑道。
“若当真如此,也算是世间一大乐事。”
悭臾正色道。
“定当如此。”
“你可知钟鼓?”
太子长琴问道。
悭臾道,
“自是知晓。”
“钟鼓和我一样,本是不周山一条默默无闻的虺。”
“最终经过修行,化为一条通天彻地的应龙。”
“不仅如此,他为烛龙之子,如今奉命守护不周山,你若有朝一日化为应龙,可去不周山求助于它。”
“它看在同源之情,必将给你带来诸般裨益。”
太子长期道。
悭臾郑重点头。
“我记下了。”
太子长琴笑道。
“这般最好。”
悭臾又道。
“太子长琴。”
“我们过去看看,可好。”
太子长琴含笑点头。
二人行至山谷之中,太子长琴垂眸伸手轻轻抚摸花瓣,花瓣上的绒毛轻轻的触碰他的指尖,羽毛一般,柔软细密,他神色不由越发温和。
悭臾站在他的身侧,忽然伸手抓住太子长琴的指尖。
太子长琴抬头望他,他便是一笑。
“我向来好奇,是什么样的手能够弹出这般好听的琴曲。”
他将太子长琴的手摊开,细细观察,笑道。
“原来,看起来和我化人的模样也没有什么不同。”
太子长琴将手从他手掌中抽离,道。
“能有什么不同,抚琴一道,如今你已化为人身,若是愿意学,”
“我可以教你。”
悭臾一笑。
“我可学不来抚琴,便是学了也弹不好,我只要听你弹便好。”
“也好,你既胸怀大志,自是该日夜苦修,以求早一日成就应龙。遨游八荒。”
太子长琴点头。
“我只是不甘心永远都只是一条小小的虺,只靠自己连榣山都离不开,修成龙以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再不受这拘束。太子长琴,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悭臾好奇的问道。
太子长琴微微一怔,似是未曾想到,悭臾会问出此般话语。
他的目光从悭臾身上抽离,却是抬首往天上看去,往事种种,数百年过阴,如今想来却依旧历历在目,清晰的像是上一刻方方发生的事情,他笑容温和,轻声道。
“大抵只愿,这一生,命理因果不再操于他人之手。”
这一瞬,月华如醉,星海灿烂,悭臾却觉得太子长琴此言似乎出自另一人之口,无端端地透着些许苍凉。
他将心中怪异难言藏于心底,道:“我总觉得这世间的命理因果并非他人所言的那般神奇牢不可破,若奋力一搏,不留后路,应是也能改得。”
“自是改得。”
太子长琴一双漆黑沉静的眼眸重新回归于悭臾身上。
“只是若人人随意而为,万物之序便会被破坏,这天地之间,只怕要生灵动荡。”
悭臾道:“我不知万物之序究竟为何,也不管天地之是否会换一番模样,我只知道,活着,总要按自己的心意,快活自在。”
“若是事事顾虑这,忧心那,半分也不欢喜,到真不如按这命理所言,统统去死好了。”
“反正最后,每个人都会死。”
他言语轻快,如自九天之上吹下的浩荡长风,自由自在,无惧无束。
太子长琴沉默片刻,道。
“你倒是想得透彻,强大如开天辟地的盘古,亦要依照大道命理,身化世界,消亡殆尽,若是当真人人都你这般,这世间的模样,想必大为不同。”
“不过,你却也算有些歪理。”
太子长琴一笑。
“你一人如此这般,也没有什么不好。”
悭臾也跟着笑了。
“你跟着火神祝融念过许多书,想来就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