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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一张过分生涩的面孔,却有着一双比任何人都来得犀利的眼神,时迦的目光没有挪开,不知道为什么,时迦竟然像是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一抹对世界的嘲讽。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她惊醒的时候,那个女人的眼神已经彻底的改变。
风情万种的眼眸,像是醉迷这个繁华世界中的一位,好似刚才那冷冽的目光并非出自于这个女人的身上蠹。
时迦喉咙像是卡着什么,一时想要发声,却又觉得自己这种情况很莫名其妙。
也不知道是不是玩心大起,那个站在楼道口的女人伸手一把挥开贺勋的手臂,步伐妖娆的踩着十多厘米的高跟鞋大踏步的走了过来,明明是冬日,可女人穿的却足够凉快,一双打底的黑色丝袜,搭配着一款过臀的紧身裙,上身搭着一件纯黑色的貂皮马甲,风情万种,妆容精致,可却明显不属于她这个年纪。
当众人反应过来时,女人的手已经搁在了时迦的肩头,脚微曲,俯下的身。
时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去甩开女人那只涂满红色指甲油的手掌,她偏过头,一双清亮而透彻的眼眸与女人巧笑嫣然的眼睛对上:“你有事?”
“你长得挺漂亮。”女人的声音极为悦耳动听,像是鸟啼一般。
贺勋匆匆的跑过来,想要劝说什么,可当他的视线落在时迦的身上后,徒然一阵尴尬髹。
时迦和贺家怎么说也出了贺净尧和时青染这一对,贺勋作为贺家的老大,怎么也不可能不认识时迦,特别是在知道自己儿子喜欢着时迦的情况下,他更是让人着手调查过时迦,拍下了她不少的生活照。
眼前的这种情况,他一想到自己和静静拉拉扯扯的画面被时迦看了个精光,更是觉得一下子没了脸面,特别是——
关于自己老婆自杀牵扯到时迦,更让他老脸骤然羞红。
可面前的局面,他怎么能不开口制止。
“静静,别闹了,我们先回去……”贺勋将手搭在女人的肩头,正想劝说一番。
一双纤细的手掌却“啪”的一下,毫不客气的拍在了他的手背上。
那一声脆响,所有人听着都疼。
“贺勋,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你去车上等我,一个就是我们俩gameover,你选哪一样?”
贺勋如今已经五十多岁,可却还是经不住女人的威胁,牵强的扯了扯唇角,已经够丢脸,也没有更丢脸的,所以也全然无视个干净:“……那我去车上等你。”
“嗯。”女人轻哼的应了声。
季恒却在这一秒突然发笑,漆黑的眸子扫向贺勋,显然能够理解对方至始至终没发现自己的存在是有多正常。
毕竟,以贺勋身为男人的尊严,应该恨不得看不见这里所有的人。
可是,他却不介意让对方发现下自己,所以,季恒很是好心的在贺勋正打算转身的时候,开了口:
“贺总,还真巧,我刚才都没认出您来。”
贺勋的背脊一僵,回头才看清一桌子的人,三个男人一个小孩,一张老脸顿时爆红,他哪里会不认识眼前的三个男人。
“……季律师,好久不见。”
“……”
“厉总,幸会幸会。”贺勋的视线很精准的捕捉到了厉津衍的存在,即便他一声不吭,也绝对是一个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体,当他的视线瞥见坐在中间的那一个小身影时,干咳了声,轻笑又道,“这是厉总的儿子,真可爱……”
“不许说我可爱!”
厉言灏蹙着一撮小眉毛,刚咽下一口牛肉,便听到了一道公鸭嗓似得声音,不满的反驳。
贺勋的脸色有些难堪,厉津衍原本没打算开口,这会儿也知道自家儿子做的事儿有多缺德,便也开了口:“贺总,要不一起坐下来?”
“不用了,我还有事,你门慢慢吃,我就不奉陪了。”
贺勋的脸早就丢到姥姥家了,吃饭?他哪里还吃的下。
对一直黏在时迦身上的女人使了一个眼神,见对方无动于衷,最终不得不一个人扬长而去。
“这位小姐要不一起坐下?”
季恒常年带笑的脸上在看向女人时,依然风轻云淡,面颊带笑。
“不用,谢谢。”女人莞尔一笑,她的身子半支撑在时迦身后的沙发背上,眼神扫了一座位的人,偏头再次看向时迦,道,“你长的挺顺我眼的,不过,我还是想说,虽然都说年级大些的男人比较成熟,可这世界上,年级大的老男人有时候却是最不靠谱的。”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时迦也回看着她。
女人笑笑:“你自己猜吧,就这样,我先走了。”
说完,支起了身,一双高跟鞋“啪嗒啪嗒”的踩在地面,摆手离开。
季恒瞧着女人傲娇如同孔雀一般的步子,儒雅的笑容一时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手指向厉津衍后,又在对方的瞪视下迅速的抽手抚着自己的鼻梁:“咳咳,我们伟大的厉总,您好像被嫌弃了。”
“那女人也没说错,他本来就是老男人。”
厉言灏嘟囔着嘴,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乌溜溜的转动,瘪了瘪嘴,跟着出声。
不过,说完后,他又皱起了眉,很是傲娇的开口:“那女人身上真丑,熏死我了!”
季恒拿了筷子的尾端在厉言灏的小脑门上敲了一下,嗤笑:“那是香水,怎么会丑。”
“阿嚏——”
厉言灏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喷嚏,脸拉拔了下来,嘀咕了一句“就是丑,”后,随即不由分说的推了推时迦的身子,出声:“女人,你快去洗手间把手洗洗,她刚都碰你手了。”
时迦原本视线落在自己外套上的一抹红色口红的印记时,便犹豫着要不要离开一下。
听到厉言灏嫌弃满满的表情,也便起身:“放心,我一定把手洗干净才回来。”
洗手间的位置要经过包厢,在她刚要拐入洗手间时,一道身影却突然从包间内开门出来。
贺净尧一身冷肃之气,看到时迦的时候,他的手还搁在门把上,手中的动作有短暂的停顿后,继续带上了包厢门。
时迦原本红润的面色在看到贺净尧的瞬间有了一丝变化,几乎在他朝她走过来的瞬间,她已经转身走进到了水槽前,打开水龙头,看着水“哗啦啦”的流出,她用洗手液搓洗了一把手,才用水去抹衣角上的那抹红色印记。
口红的印记没有时迦想象中的那么难清理。
不过两三分钟,除了一圈的水渍印,红印已经消掉。
只是,当她转身的瞬间,一只手臂却骤然攥住了她的手臂,力道很大,是贺净尧从来不曾有过的,那种一下子好似能掐碎骨头一般的力气,让时迦脑子里的那根弦“啪”的断裂开一般。
“贺净尧,你想做什么?”
时迦抿着唇,漆黑的眼珠子落在对方的脸上,突然笑了笑。
贺净尧的喉头滚动了下,他深沉的眼孔一直盯着她的面容,头顶的一道白炽灯正好打在他的头顶上,让他脸上的表情越发显得寒冷。
不再儒雅,贺净尧的眉心蹙的很深:“迦迦,才几天功夫,你和厉津衍发展到了这种程度?”
刚才偏头的一瞥,在看到远处那一桌子的人时,贺净尧真的有些动怒了。
“姑父,请你放开我。”
时迦抿着唇,她的面容冷凝,她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的看着他。
对,陌生人。
眼前的贺净尧她已经完全看不懂,她之前还以为自己记忆全恢复了,不,她看来是想错了,她还遗漏了一块,当年的她到底是怎么失去记忆的。
她现在依然想不起来,可能这辈子都不一定想的起来。
可她却知道了真相,那个一缕缕的事实串联起来的真相。
“时迦,厉津衍不适合你,你知不知道他曾经干过什么?”贺净尧的面容冷峻,他的声音低沉,时迦丝毫不怀疑,他在生气。
时迦不想应声,可她知道,面前的男人是谁,也知道他的处事作风。
所以,她不得不开口:“我知道,他在英国是一个实打实的地痞流氓。”
打架,斗殴,聚赌,行走在各类人之中。
可时迦知道,厉津衍这个人本质不坏就够了,他开过夜店,骗过很多人,可他却从来不沾手毒\品,不乱靠近女人,这就够了。
她有病,她不够完美。
而他很坏,他同样也不完美。
这样,对她而言,反而是让她安心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