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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衡想制止金小碗，可是突然发现，他堂堂涅槃强者此时竟然无法阻止一个紫神蝼蚁胡言乱语。
金小碗现在处在魔族三大涅槃强者的保护之下，他能怎么样？
至于云瑞，他哪里还会考虑鹿衡等人的感受？他决定把该说的全部说出来，替人族大军讨个说法。
“你们看看，这就是苏质将主的千金苏素！”云瑞指着被暂时封住修为的苏素大声说道。
“她是我金小碗的妻子！”云瑞又指着穆青眉说道。
“苏素为了得到美貌，将我妻子抓到将主府，后来又请鹿衡将我妻子的身体换给了她！”
无数人族战士听到他的话，此时才明白事情的始末究竟是什么。怪不得这金小碗胆大包天的混进将主府劫走苏素，原来是为了他妻子。
堂堂将主府竟然强掳无辜女子换体，这行事不光是太霸道，也太卑劣下作了。
真界固然是弱肉强食，可是倚仗权势夺人肉身，却很令人不齿。
如果真是这样，苏素固然该死，苏质也逃脱不了一个纵女为恶。这样人品不端的人，有资格当将主么？
甚至关帅鹿衡竟然还施法帮苏素夺取别人肉身，这让很多人族战士看向鹿衡的目光都变了。
要知道，无论一方统帅还是一军将主，都是处事公正，没有明显污点的强者才有资格担任。
鹿衡和苏素如此作为，起码就贴上了阴暗自私、霸道狠毒的标签。
鹿衡和苏素听到这里，脸色都是阴沉的要结冰，恨不得立刻将云瑞抽魂炼骨。
“小畜生，你给我住口...”
苏质再也忍不住的厉声怒喝，说起来他一百年来的怒火也没有今天一天多。
“怎么？不敢让小爷说了吗？”云瑞冷笑道，“苏素换个我妻子的身体后，如愿以偿的和鹿韵订婚。这还不算，苏素还要让我妻子为奴，甚至准备让我妻子观摩她和鹿韵的洞房...”
什么？
众人听的脸色都很精彩。占据了一个无辜女子的肉身，还要让这女子亲眼目睹她用自己的身体和男子欢媾？
苏素的心也太阴狠太扭曲了点吧？杀人不过头点地，苏素这是要把这女子的尊严践踏成粪土啊！
就连鹿韵，此时也气的脸色发青。这不是当着千万人的面让他颜面扫地？
“这样的女人，我就是杀了她，谁也不能说不对。还有苏质，自己为人不端，却天天乱行军法杀人立威，草菅人命！”
“这还不算，这些年他贪污吞没了多少大军资源？这些资源是各宗门交纳的军资，是大家的共同资源，不是他苏质的私产！”
“苏质身为将主，他的所作所为作为关帅的鹿衡要说不知道，你们信吗！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你们的关帅鹿衡，同样不干净！甚至比苏质更贪婪！两人很可能就是沆瀣一气的一丘之貉！”
云瑞一口气说到这里，突然指着鹿衡苏质两人的方向，“很多人都说锁魔关迟早要丢，就是因为这些！你们今天跟着这种自私自利的将帅当炮灰，这次不死，下次也会死！锁魔关在他们手上，这次不丢，下次也会丢！”
“轰...”
人族大军的阵营传来一声轰动，无数人族战士随着云瑞的话激动起来，尤其是数量最多的来自中小宗门的真人。
他们绝大多数都是被征调过来服役的，没有多少人会心甘情愿的来抗魔战场。
战场很危险，战死的概率很高，所以在资源补偿方面一向是厚饷重赏。加上战场对磨炼战技很有用，这才稳住了军心。
可是锁魔关的战士，已经很多年没有发足军饷了。一个元婴战士的军饷，原本每年有两千真玉，可是他们最多领到六七成，更别说各种丹药真材真草了，从来就没有发全过。
每人都知道少发的资源去了哪里，可是没有人敢说什么，敢背后议论的人，往往被找个借口行军法处死。
现在云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这层窗户纸捅破，等于说出来他们不敢说的话，顿时激起了绝大部分人的愤怒。
作为关帅将主不但行事残忍霸道，还贪墨军饷，军法残酷，他们跟着这样人，能有什么指望？
虽然还是没有人敢出声反抗，但人族大军本已动摇的军心战域却开始瓦解。
鹿衡和苏质此时反而冷静下来。在魔族突然多出一个涅槃五层强者之后，鹿衡就对战胜魔军失去了必胜的信念。
再加上刚才那个人族叛徒的胡言乱语，自己这边军心开始瓦解，这一仗能有四成胜算就顶天了。
金小碗说的对不对？
很对。
所以鹿衡和苏质也没有反驳，这也是明摆着的事，无非是大家敢怒不敢言而已。
他鹿衡放着内地二品大家族的家主不当，好不容易谋到这个帅位，为的什么？难道是来无私奉献的？笑话。
当然是来捞好处的。
他每年送回家族的真玉有十几亿之多，高级丹药真材更是堆成山。所以鹿家才能成为二品大宗门中最强的势力。
这样下去用不了多少年，鹿家就会成为靖国大陆第七个一品豪宗。
所以今天一切的骂名都是值得的。
至于麾下千万战士，大多数来自中小宗门，说到底不过是供他驱使的炮灰而已。
鹿衡权衡再三很想退兵。可是他很清楚，现在不退还有希望，一旦撤退就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惨败。
鹿衡忍不住看向好友苦丹真君。苦行也是叹了口气，摇头道:“现在退兵，已经迟了。”
事实上苦行也在腹诽鹿衡的优柔寡断。鹿衡的军阵水平的确不俗，可是作为一军统帅，还是缺少了一点气度。
鹿衡点点头，终于下定了决心。
大军的战力，除了数量和战士的平均修为，最重要的就是军心和军阵。
军心产生战域。士气旺盛的大军众志成城之下形成的战域，比涅槃强者特有的道域更加恐怖。一个涅槃强者，一旦置身这种军心战域中，多半就是陨落的结果。
还有军阵。军阵是一种独特的阵法，相当于巨大的杀阵和困阵。就是涅槃强者，陷入敌军高明的军阵中，要想突围也是极难。
所以，哪怕强大如涅槃，也没有几个敢硬撼士气正旺的大军，那是找死。尤其是精通军阵的优良统帅，能将军队的力量发挥到极致。
鹿衡现在最大的信心，是他对自己的军阵水平很有自信。军心低迷的缺陷可以用军阵来做弥补。
“众军听着，魔族是人族生死大敌，要是大家不出力，我们就可能全军覆没。”
鹿衡一边说一边祭出一方金色的大印，厉声继续道:“从你们服役起，你们的军魂就都保存在这方帅印里。要是这方帅印被魔族毁坏，每个人的灵魂都会残缺，修炼速度会慢几倍，包括本帅自己！”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好狠。
只要服役，登记军籍时就会交出一缕魂魄作为军魂保存在帅印法宝中。一来可以自动记录军功，二来就是控制军心。
只有服役期结束，这缕魂魄才可以拿回来。
帅印法宝只要没有毁坏，就可以感应连接每个人，所有人的军魂不但无损，修炼和战力也不会受到丝毫影响。
可是一旦损毁，所有人的军魂都会丢失，导致所有人魂魄不全，对修炼和道心极其不利。
帅印如此重要，都是统帅小心保存。可是鹿衡却祭到军阵中，这等于让所有人不得不出死力。
万一帅印被毁，就是对鹿衡自己，也极其不利，而且影响比一般人更大。
这完全是孤注一掷了。
果然，鹿衡祭出帅印后，人族大军的战意顿时开始恢复。
青玉龙城和夜戈脸色也变的难看起来。这个鹿衡，一旦狠起来还真敢赌。
两人相视一眼，也下了决心。
“人族小叛徒，你再说下去已经没用了。要打仗了，不想死就躲在本帅身后。”
夜戈说了一句，一道手印就抓住云瑞和穆青眉，扔到自己身后。
至于苏素，现在已经谁都顾不上了。就连苏质也顾不上了。
“呜呜～”
双方的号角再次响起，气氛顿时变得紧张万分。
“杀光魔族！”鹿衡喝道，手中发出连绵的手诀。
这是指挥军阵的法诀。一旦发出，每个战士都能感知到，从而在法诀指挥下布阵。
每个万人队是一个单位，也是一枚棋子，各行其事，有条不紊。
“杀光人族！”
青玉龙城的阵法手诀也发了出来。
“轰隆隆...”
繁复无比的手诀中，双方大军瞬间就变幻成两个巨大的立体空间大阵。无论是地面，还是低空，高空，任何方位都有战队分布。
双方战域和军阵形成滔天杀意，相互碾压过来。方圆数万里的空间，都被恐怖的杀域笼罩。
大军决战往往有两个战场，就是大军对决和顶级战力对决。
“开炮！”
负责真武大炮的人族战队，根据鹿衡的手诀迅速布置炮位，数以百万计的真玉不要钱的填入巨大的炮口，接着白光一闪，炸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轰隆！轰隆...”
魔军大阵中顿时爆出大片大片的血雾，数以万计的魔族战士在这真武大炮之下神魂俱灭，其中还有小真修为的魔族。
“发射！”
负责千机神弩的人族战队，将密集如雨的恐怖巨箭发射出去，又是数以万计的魔族战士被射杀。
几乎同时，魔族的军阵中闪出一片巨大的乌云，竟然是不计其数的破域魔虫。
破域魔虫的速度快如闪电，而且视战域如无物。
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人族战士被破域魔虫包围，瞬间死在魔虫的口器之下。
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双方战死的战士何止十万。
“轰轰...”
两个巨大军阵终于撞在一起，军心战域相互碾压之下，整个空间都彻底扭曲，刹那间双方陨落的人数就数以万计。
血气，死气，杀意，绝望，怨恨，恐惧...所有的负面意念顿时孕出一个强烈的凶煞空间。
而陷入阵中的苏素，此时早就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云瑞在魔军后方看到这一幕，第一次才知道什么是惨烈。
穆青眉紧紧抓住云瑞的胳膊，脸色早就苍白一片。
“这就是真界的战场...太恐怖了...”
她没见过修罗场，可是现在，她觉得这就是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