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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夜里天凉,记得多盖层被子。”夏侯月吩咐香雪将房门关上,墨赤炎却突然站在门口,看着她的眸光内多了分满足。
“多谢五皇子关心。”夏侯月坐在桌前,对着墨赤炎淡淡一点头,柔婉温婉的面上并没太大的波动。
墨赤炎眸底划过一抹黯然,她还是叫他五皇子,即便太子皇兄领军攻打她的家国,她依旧对太子皇兄放心不下,他不放心她一路前行,便想着护送她回鸾焰,若是被父皇发现他未经允许便私自出宫以至受到刑罚,他也认了。
他只想让她看到他的真心,他的一片赤诚。五皇子也好,起码,她并没有将他排斥在外,她还是同意自己跟随的,总有机会,不是吗?
“那你好生歇息。”墨赤炎颔首,转身离开门前,落寞的背影让香雪看起来有些不忍,忍不住回头看着夏侯月,“公主,五皇子人还不错,你就不考虑一下吗?”
“现在休息,天不亮我们就要离开天水城。”
“公主?”
夏侯月轻叹,和衣盖了凉被躺在床里侧,“香雪,对于一个时刻给予你帮助的人,你忍心给他添麻烦吗?他如此帮我们,你可想过若是被雪月的皇帝知道了,他会是什么下场?不要念着那一点父子恩情,墨浩褚,便是最好的证明。”
香雪低头,将房门掩上,默不作声的躺在床外侧,须臾,小声说了句,“公主,你不恨墨殿下吗?”
“恨不起来。”夏侯月翻了个身,面向墙壁,盈盈秋瞳内虚幻飘渺,五指微伸,想要极力抓住什么却又难以合拢掌心。
翌日天明,墨赤炎端着早膳立于夏侯月门前,轻轻的敲了几下房门,见无人回应,便试着轻唤一声,“月儿,起床了吗?”
等了半晌依旧无人应,墨赤炎指尖摸着碗边,心里有些焦急,在耽搁下去这饭菜这该凉透了。
“月儿,我进来了。”吱嘎的推门声,墨赤炎将饭菜放在桌上,笑着站在桌边,看向被帷幔遮住的大床,“月儿,还没起床吗?”
片刻,微风吹入,轻轻吹起床幔一角,墨赤炎疑惑的看了一眼,“香雪?月儿?”
墨赤炎眉心微凝,缓步走了进去,手指拨开床幔,面色一变,床上只有两个枕头和两席铺叠整理好的凉被,再无他人身影。
月儿走了?
心里浮起这个念头,墨赤炎连忙跑出房门,刚跑到楼梯转角,便愣住不动了,眼前那浅粉衣裙的聘婷身影如此熟悉,“月儿?”
夏侯月背对着他,抿起唇角,一声不吭。
“月儿。”墨赤炎一步步走上前,却在此时突然蹦出一抹青色长裙的细瘦身姿,络青衣从夏侯月身前走出,笑嘻嘻的看着墨赤炎,“你要怎么谢我?”
墨赤炎眉峰紧皱,什么谢不谢的,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月儿被她钳制了,大喝一声:“放开月儿!”
“狗咬吕洞宾。”络青衣摸摸鼻子,“要不是我,你的心上人早就跑的没边了,你上哪找去?好啊!你叫我放开,我放开就是了。只是人走了你自己找去!事先说一句,她的玄技比你高,你可不一定找得到她。”
“慢着!”墨赤炎大掌伸出,止住她给夏侯月解穴的动作,络青衣不禁疑惑的看着他,“你不想让我放开她了?”
“月儿,你要离开?”墨赤炎没理会她,即便再美的容貌在他眼里也不如夏侯月一个微笑,除了第一眼看见络青衣时的惊艳,对她再没多余的表情。
夏侯月松开唇瓣,对着络青衣低声道:“你快放开我。”
“他在问你话呢!”络青衣双臂环胸,颇有兴味的看着两人。
“你为什么要点住我的穴道?”夏侯月深吸了一口气,不曾理会一脸痛心的墨赤炎。
“爱管闲事呗!”络青衣眉头一挑,她就是膈应墨盵嘢不想让他得到这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怎么说她也是墨赤炎未来的弟媳,念他一片痴心,理应帮一把。
“你是谁?”夏侯月水眸里凝起一丝困惑。
“络青衣。”
“你是青总管?”夏侯月一语落定,墨赤炎也跟着一惊,双目无比惊讶的看着她。
络青衣不在意的撇嘴,“青总管是谁?我怎么从没听过?”
墨赤炎上下打量着她,青总管的容貌过于清秀,何况青总管是名太监,她是名地地道道的女子,应该只是同名而已,青总管是没有姓的。
“月儿,是你多心了,青总管这位姑娘相差甚远,就连声音也半分不同,大概只是同名。”
夏侯月也仔细的看着,看了半晌,却瞧不出任何可疑的痕迹,遂问道:“我从不认识你,也未与你有过瓜葛,为何要管我的闲事?”
“想管便管了。”
“你…还真是莫名其妙!”
“络姑娘,还请你解开月儿的穴道。”墨赤炎走上来,恭敬地开口。
络青衣讶异的看着他,“你不怕她再跑了?这明显就是要弃你而去,你都不在乎?”
“在乎,很在乎。”墨赤炎眸中染着痛色,“月儿,保护你的隐卫都被困在宫内,这一路不知有何艰险,且容我送你回鸾焰可好?”
“鸾焰来的姑娘?怪不得看你的衣着打扮很是不同呢!”络青衣轻笑,手指在她肩上一点,解了她的穴道,拍拍手正准备走人,却听夏侯月开口:“络姑娘,请你交还我的婢女。”
“我又没困着她。”络青衣回头一笑,摊了摊手心,“说不定此时她和清泽正你侬我侬,你在此时打扰可是破坏人家的好事哦!”
因为无妙的名字过于招摇,所以络青衣几人一致决定暂管无妙叫回他在醉璃苑时的名字,对此,无妙并没有异议,还趁机敲诈了络青衣一笔改名费。
“你…”夏侯月想说她这个人怎么能这么无耻,可又顾及她是女子,便改了口,“趁我不注意时点我穴道,又叫那男子带走我的婢女,怎么能说是没困着她?”
墨赤炎还在好奇月儿身有九段玄技怎会被他人困住,这一听才知道是络姑娘趁月儿不注意的时候点住了她,心底不禁有些庆幸,若是月儿没被她点住,此时他便寻不见人了。
络青衣自知理亏,也不与她争辩,嘻嘻一笑,滟美的容貌惊了楼下众人的眼,“那我进去瞧瞧,要是他俩成事了,你就把你家那个姑娘嫁给我们清泽得了,正巧清泽一直没说上媳妇呢。”
“这怎么行?”夏侯月有些气恼,她鸾焰皇宫里的丫头怎么能嫁给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心里一急,“你快些进去看。”别让香雪被他糟蹋了。
“急什么嘛。”络青衣慢悠悠的推开门,特意扯脖子喊了一嗓子,“本姑娘查水表来了!”
“月儿,你别急,依我看络姑娘只是说笑的。”墨赤炎走上来安慰着内心焦急夏侯月,踌躇了会儿,将手覆在她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
床上的无妙怒瞪大了眼眸,寒风阵阵的瞪着络青衣,躺在他身边还有一脸惊恐不能动弹的香雪。
“呦!你这动作也太慢了些,大半天了衣服还没扒开,真是无用。”络青衣摇头叹气,走上前将床幔挂好,欣赏着无妙半裸的上身与他眼底熊熊燃起的怒气。
“想必这世上再没有比我对你更好的了。”怕变弯了想给他扳直了,没想到还是个弯的!络青衣啧啧了两声,眸光特意扫着他的全身,让他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也恨不得把这女人的眼睛蒙上,同时也想起了他被困于天牢的那一幕,脸色唰的爆红。
“呀!”络青衣指着他的脸色,“该不会是…憋的吧,你等等,我这就解了你的穴道,让你能对你身边的姑娘为所欲为。”
憋他大爷!他这是被这女人气的!
“这穴道点哪来着,我怎么找不着地方了?”络青衣并出双指,在他上身搜寻着穴位,看着无妙心底的火气越来越重,装,你在给我装,刚给夏侯月解了穴你敢说找不着地方了!定是小爷的身材太好你舍不得移开眼睛了!
“找到了。”络青衣在他腰腹一点,无妙顿时泪流满面,这个死女人,故意的吧,这是痛穴!
“难道不对?”络青衣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点向他的侧颈处,无妙止住泪水,却使劲大笑起来,边笑边骂出声:“女人,这他娘的是笑穴!”
这穴位算是解了他的哑穴,可听他这么肆意的笑声络青衣却不由得皱起眉来,无妙笑的这么高兴啊,要不…手指点上他的脐上三寸,无妙即刻止住笑意,一个劲的打着喷嚏,络青衣蹿的老远,就怕被他喷出来的口水溅到。
“女人,阿湫!你…你给我等着,阿湫阿湫!小爷,小爷,阿湫,饶不了…了…湫,湫,你…”一句话说的这个破碎呀!络青衣笑弯了腰,眼底流光一转,不断靠近他,“说说,以后还敢不敢奚落我了?”
“谁…阿湫!奚落…落…阿湫…你了。”
“这么快就忘了?”络青衣红唇微勾,“昨晚是谁变着法骂我有病吃错药了?”
“你这个女人,女人…怎么…阿湫!比…比凌圣初…初还小…阿湫!小心眼。”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话你没听过?总不好对不起你一直叫我女人不是?”
“合着…我还该…该感谢你?”
“就是这个理儿!”络青衣瞥见墨赤炎欲走进来的身影,眸光一闪,解了无妙身边香雪的穴道,香雪穴道一解,慌里慌张的从床上跳下,裹紧了身上衣服,明明没做什么,可给外人看来却像做什么一样。
“公主。”香雪出门一见到夏侯月,哭哭啼啼起来,显然是吓坏了,连小姐都忘记叫了。
夏侯月替她拉拢衣襟,问道:“你可是哪里有事?若他欺负你我便不能饶他。”
墨赤炎见香雪出来,也就没再进去,看了眼香雪没乱的发髻,对夏侯月道:“她应是无事,我听里面的那名男子一直在打喷嚏,想必是什么都没做。”
夏侯月看着香雪,以眼神询问,香雪哭着点头,“我们快走吧。”这地方她以后再也不想待了!
“嗯,走吧。”夏侯月点头,拉着香雪下了楼梯。
“月儿,我…”墨赤炎想跟上他们,脚步刚抬又停下,语气中多了几分企求。
夏侯月下楼的步伐一顿,片刻,转头看着他,触及到他面上那抹难掩的失落时,眸色变浅,低声道:“走吧。”
墨赤炎顿时一脸兴奋的望着她,眼底闪烁着浓浓的欣喜,“好!咱们这就离开天水城。”
屋里的无妙还在不断打着喷嚏,他瞪着络青衣,“女…女人,他们已经走了,快…快让小爷恢复…恢复正常!”
“我认为这样的你才是正常。”络青衣坐在床边,双指离他的胸膛有半厘米之距,一路下滑,嘟囔着:“应该是这里吧。”
尼玛!还和小爷我装!刚才那香雪的穴道是谁解得?
“姑奶奶啊!你…阿湫!饶了我吧!那是…那是死穴!”
“认错态度还算诚恳。”络青衣点点头,手指又滑上他的肩膀,信手一点,无妙松了一口气,无力的瘫在床上。
“拿着家当准备走人,我们今日快马离开天水城。”络青衣以精神力去和被她放在空间项链里的沐羽交流,问他想吃些什么,稍后买了都给他塞进空间里。
沐羽躺在空间的草药架子旁来回打滚,“主人,多买些糖葫芦,无妙还欠沐沐两根呢。”
络青衣眉头一挑,叮嘱道:“小心别碰到丹炉,那丹炉是滟姐姐给的,每日寅时自行发热,别让它烫到你。”
“主人放心,沐沐会小心的。”沐羽又在地上滚了一圈,对着络青衣甜甜一笑。
“你这个女人!今日竟要快马奔波你还如此折腾小爷。”无妙苦着一张脸,果然是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宁得罪小人也勿要得罪女人啊!
络青衣笑了笑,“再给沐羽买些糖葫芦回来,不然你从我这拿走的改名费我可要收回来。”
“还真是半点亏都吃不得!”无妙磨牙,恼恨的拍着床板起身,袒露着上身在她面前系好衣带,拿起床里侧的包裹背在身后,又狠狠的剜了她一眼,这才走出去。
络青衣环顾了眼房间,也随之出了客栈。
客栈门口奕风牵了马匹,将缰绳放在她手里,不放心的嘱托,“九…青姑娘要拽紧了绳子,不要过于用力抽打马匹,属…我问过老板,这马已是最好的一匹,若青姑娘用力过猛,马匹容易发狂。”
“我知道。”络青衣点头,在清流与奕风惊讶之际翻身上马,一提马缰,转头看着很是讶异的两人,“走吧。”
“不等清泽吗?”奕风踏上马镫,飞身上马。
“他会追上来的。”络青衣拽紧马缰,抽动鞭子,骏马扬蹄跑了出去。
“她会骑马,你的担心很多余。”一直坐在马上的清流眸光落在马上纤细的身影,清澈的眸光添了些深意。
奕风看了他一眼,“没有爷的吩咐,谁都不敢查青姑娘的来历,就来她因何会女扮男装出现在皇宫之中,爷都不清楚。”
“爷为什么会不让查?”
“爷说谁也不能查,他只想有一日听青姑娘亲自告诉他,他不会相信那些查出来的东西,只因他只信她。”
清流嗤笑一声,“爷还真是宠爱她。”
“爷为了青姑娘不能修炼玄术的体质,不顾自身危险前去炎狱为她采摘无极莲,自然宠爱。”奕风说完,见清流面色微变,咳了两声勒紧马缰策马于络青衣身后。
清流眸子一眯,眸光忽明忽暗,转头看向络青衣逐渐远去的身影,嘴角凝练起十分嘲讽的寒意,拽紧马缰悠悠跟了上去。
……
“雪儿师姐,近日院长吩咐过不允许任何人出明月学院一步,要是让院长知道了,定然很生气,要不你跟我回去吧。”晓芸拉着明月雪劝说,这林子处处透着诡谲,即便是白日,她也是害怕的。
明月雪挥开她的手,俏丽的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你要是怕了就先回去,不许将我的行踪透露给爹!”
晓芸有些急了,师姐不回去她又怎么能独自回去呢?“师姐,这地方白天都这么阴森,到了晚上更是不必说了,何况你还要穿过这片林子,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有完没完?”明月雪面色不悦,“躲过我爹的监视跑出学院本就不容易,你还要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的,你若不敢走,我就自己走,回了学院可不准跟我爹说我跑出来的事!”
“师姐。”晓芸很是为难,“你不跟我回去,要是被院长发现了,院长一定会重重责罚我的。”
“当时可没逼着你跟我出来,是你自己非要跟着,如今还是白天你就怕了,怕了就回去领罚,别在这烦我。”明月雪鄙夷的瞥了眼晓芸,心中厌烦的走进林子。
“师姐…”晓芸见她走了进去,咬了咬牙,硬着头皮也跟了上去,拽着她的袖子轻扯,“师姐,你别生气,我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危吗?”
“能有什么安危?”明月雪哼着,“我倒是担心他的安危呢。”
“哪个他?”晓芸有些不解,杨栾,言晟,篱书三位师兄正在养伤,雪儿师姐究竟担心的是哪一个?
明月雪忽然露出痴痴的笑,“就是那日在客栈样貌俊美的白衣男子,你忘得这么快?”
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还记得那小二说他走的时候脸色发白,她就不自觉的担心到了现在,好不容易等到机会逃了出来,就是要去找他的。爹说她配不上他,爹他凭什么认为自家女儿配不上他?想她青桐城第一美人,如何会配不上他,她偏不信,定要找到他好好问问肯不肯娶她。
“他呀…”晓芸回想起客栈那风流卓然的白衣男子,脸颊也不由的飘红,她怎么会忘呢,只是…想不到师姐会想着去找他,不知道跟在师姐身边是不是就能看到他了,她有些期待。
“你这是什么表情?”明月雪回头睨了她一眼,脸色当即冷了下来,娇斥道:“不许你喜欢他,就算你是我师妹也不行!”
“师姐,我…”晓芸刚想为自己辩驳,却被明月雪冷冷呵斥一声,“闭嘴!”
“我错了,师姐。”晓芸低下头,面上满是尴尬,对于明月雪的无理与刁蛮她只有认错的份,谁让她爹是院长呢!
“哼!还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错了,要是再让我发现你也在想他,看我不收拾你!”明月雪骄横的开口,他只能有她想着,别的女人哪有资格跟她抢男人。
“晓芸不敢了。”晓芸将头垂的很低,她不敢去肖想,更不敢惹怒明月雪,待回了明月学院只怕会没好果子吃。
明月雪白了她一眼,折下身边一条柳枝,拿到手里摇晃着,像是练剑般发出唰唰声。
晓芸脸色极其难看的跟在身后,也没在意身后的柳树哗哗作响,浓密的枝叶中露出一双翠绿幽暗的瞳色,盘踞在柳树上巨蟒吐了吐宽大的信子,两只眼睛盯紧眼前的美食,悄悄从树下滑了下来,钻于草丛内,甩着长而粗的尾巴。
“雪儿师姐,你听没听见什么声音?”晓芸瑟缩了下身子,总感觉四面吹来的都是凉风,穿再厚的衣物都不能抵挡。
“大白天的你怕什么?”明月雪眸带鄙色的瞥着她,嘲笑她的胆小,“你要是害怕,随时都可以走。”
晓芸咬着唇,这大白天的,应该是她在自己吓唬自己。
明月雪冷哼着继续前行,眼光扫着参天的古树,讥笑道:“他们竟然不敢进这林子,真是没种!不就是一些朽木遮蔽了阳光么?这也值得害怕?”
随着哗哗声越来越响,晓芸身子抖得更厉害了。明月雪怒道:“怕什么?不过是风吹树叶,这也能给你吓成这熊样?”
晓芸颤抖着抬头,瞳孔忽然紧缩,面色吓得雪白,啊的大叫一声指着右边,“师姐,有老虎!”
“老虎?”明月雪扭头,便见一只老虎张着血盆大口,眼中毕露凶狠的看着她们,猛虎见他们发现了自己,仰天长啸,在地上挠着爪子,蓄势待发的准备扑向她们。
“快…”明月雪慌乱之中抓住什么,“快走…”
“师姐!”晓芸叫着倒退,惊惧的看着被明月雪握在手里的活物。
明月雪惨白着脸不敢动,缓缓回头看向她手中物,叫声几乎划破长天,那是一条满身黑色斑点的蟒蛇,它身后跟着数不清的蟒蛇,身躯半立吐着血红的信子锁定她们。
明月雪握着蟒蛇盘踞的尾巴,手剧烈颤抖,恐惧不已,眸中布满了惊慌,手一松,蟒蛇的尾巴缓缓从她手心下滑,蟒蛇侧了侧头,吐出的信子几乎贴到了她的脸上。
“晓芸…晓…晓芸…,快扶着我,快扶着我!”明月雪惊吓的跌坐在地,尖叫不已,看着聚涌上越来越多的蟒蛇,双手撑地向后爬着。
她退后一步,蟒蛇便移动身子上前一步,似乎已经将她看为囊中物。
“师姐。”晓芸不敢过去,也忘记了逃跑,看着四周越来越多的蛇,双脚就像是扎根在土地上,移不开步子,却一直发出尖叫声,而且一声比一声凄厉。
明月雪砰的一声撞在树干上,当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声没过了晓芸的喊叫声,身下的襦裙已经湿了一片。
“晓芸。”明月雪哭着叫她师妹的名字,完全忘了方才是谁再说什么没种,说什么熊样。
“师姐。”晓芸看着越来越多的蟒蛇涌向明月雪,而那只蓄势待发的猛虎也一步步的走近,目标锁定她,吓得她口齿不清的说着救命。
“不要吃我啊!”明月雪用袖子挡在脸前,看见蟒蛇突然蹿向她吓得哭叫一声,紧紧闭上了眼眸,晓芸也吓晕了过去。
过了片刻,明月雪发现自己还活着,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放下袖子,惊愕万分的看着四下退散的蟒蛇,也看到那只离晓芸只有半米的猛虎也逃窜回了草丛。
“公子,那里还有两位姑娘。”
明月雪随着声音来源望过去,眸色一变,便看见信步清浅,周身气息淡漠,面容俊美如风似谪仙的一名白衣男子,身后跟着看起来年纪并不大,一身书童打扮的男子,再往下看,他们身后两米处跟着一匹全身火红的苍狼,那苍狼的全部注意力似乎都放在了前面的白衣男子身上,看也没向这里看一眼。
幸好没看向这里,明月雪喘着气,她现在怕极了这些动物,刚刚可是那白衣男子的救的?
明月雪脸色依旧惨白,背靠着树干整理发丝,露出一抹自认为尚为得宜的笑容,柔声道:“多谢公子救了小女,小女愿意答应你的任何要求。”
凌白看了她一眼,见公子没有半点反应,撇了撇嘴角,也没理会,反正人又不是公子救的,谁稀罕她的答应。
“公子?”明月雪见他不回应,又轻唤了一声,这一声更柔,更甜,更为腻人。
凌圣初好似未听见般浅步而行,衣袂轻漾,似带起了朵朵浮云,阵阵水波。
明月雪看着他就要离开这林子,扶着树干从地上站起,虚浮的向前走了几步,“公子。”
凌白瞥了她一眼,道:“这位姑娘好生奇怪,我们公子明明什么都没做,你愿意什么?”
“公子方才打退了蟒蛇和老虎救了我和我的师妹,怎么能说是什么都没做呢?”明月雪笑着又上前走了一步,她就不信以她青桐城第一美人的名声,这男人就不会多看她一眼。
“你可是亲眼看见我们打退了?”凌白不由得嗤笑,他们公子根本连胳膊都没抬,这样见色起意倒贴的女人的他见得多了!
明月雪明艳似春桃的小脸更白,眸中露出震惊之色,“这位公子好生厉害,不出手便能击退蟒蛇救了小女,实在令人赞叹!”
凌白翻了个白眼,好吧,这种没智商又见色起意倒贴的女人他是第一次见。
“公子,别走呀!”明月雪见这两人都没搭理她,拎着衣裙小跑上前,也不管晕倒在地的晓芸,追到凌圣初身前。
凌白立刻伸出胳膊拦住她,“这位姑娘请自重,虽然隔了老远就听见姑娘的哭叫声,可我们并没打算出手相助,还请姑娘不要纠缠。”
“若你们没出手,那些蟒蛇又是怎么退下的呢?我知道公子不是好大喜功那种人,小女实在心感钦佩,不知公子可否将小女带在身边?”离得近了,明月雪更加看清了凌圣初那俊美淡漠的模样,俊挺的鼻梁,冷然的眸光,如琅琅玉树的气质,和那同样一袭白衣的男子相比,真是难以抉择。
“姑娘倒是有意思,我都说了我们公子不曾出手,姑娘怎么反而还赖上了?”
明月雪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两位别误会,小女和师妹被困于此,只是想跟随公子走出这片林子。”
“公子?”凌白侧头,问着凌圣初的意见,毕竟将两位姑娘留在蟒虎之森是件危险事。
凌圣初只淡淡的看了凌白一眼,凌白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看向明月雪,眼中有着几分愧意,“姑娘,我们公子不喜生人跟在身边,还是各走一边的好。”
“可小女并不识得出林的路,若那些蟒蛇再袭来,小女定要成为他们的腹中餐了。”明月雪摸着自己的脸颊,凄凄道:“公子可是忍心小女被那蟒蛇吞入腹中?”
凌白拦住她欲上前抓住凌圣初的手,语气生硬,“还请姑娘自重,我们公子更不喜生人碰触!”
“公子…”明月雪按着眼角,楚楚可怜的仰首企盼,多么希望凌圣初能抛给她一个眼神。
“哪来的一股子骚味?”凌白捂着鼻子,另一只手挥了挥,眉头紧皱。
明月雪下意识的后退,放下衣裙,面上尴尬万分,脸色爆红,她总不能方才被那只蟒蛇吓的一不小心尿了。
凌白多瞥了她一眼,瞧见她这副模样,在看她微湿的下襦裙,便知道这股骚味从这女子身上传出来的。
红色苍狼也闻到了这股味道,才看向明月雪,眼中划过一抹蔑视,这种女人还敢来蟒虎之森?真是不自量力!后又想着原来人类的尿也这么臊。
明月雪没瞧见苍狼鄙夷的表情,一副心思都放在凌圣初身上,小声唤了句,“公子,小女唯恐走不出这林子而被林内的野兽吃掉,只求公子好心能将小女与师妹带出去。”
晓芸正巧此时转醒,刚醒便大叫一声,脑中回放着那只老虎向她扑过来的画面。
凌圣初眉心一凝,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聒噪!”
凌白不悦的看着晓芸与明月雪,板着脸色,声音微寒:“若两位姑娘不想被野兽蚕食,最好还是少开尊口!”
晓芸身子一缩,突然看到凌圣初的背影,诧异道:“雪儿师姐,这不是我们要找的那名男子吗?”
明月雪气的怒瞪她一眼,那人让她们少说话,晓芸这是想害死她吗?!
“什么男子?”凌白见凌圣初身形微顿,停下脚步,走向晓芸。
晓芸小心翼翼的抬头,“我和雪儿师姐正在寻找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气质如兰,师姐,前面那个不就是吗?”
明月雪气的跺脚,没好气道:“什么眼睛,你认错人了!”
“有吗?”晓芸从地上爬起,不敢看凌白的神色,望向不远处树下停住的白色身影,小声说着:“真的很像啊!”
“你说的那男子是何样貌?”凌白心里咯噔一声,该不会…他们已经来过了?
晓芸仔细回想着,清秀的面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他是我见过好看的人,尤其是那双紫色眸子,漂亮极了。”
紫眸!凌白迅速看向凌圣初,纵身一跃,跃到凌圣初身边,拱手道:“公子,这姑娘应该是先我们见到了九皇子。”
明月雪无比震惊的看着他们,眼中隐隐有着几丝兴奋,那男子竟是名皇子!身份如此尊贵,怪不得爹说她配不上。又不禁有些懊恼,她当时怎么就没留下呢,就算是待在他身边做名侍妾也是愿意的呀!爹也真是的,要是早说出那男子的身份,她早就追出来了,何苦等到现在?都不知道应该上哪里寻去!
“他们何时来的?”凌圣初微微转身,露出似谪仙的俊颜,看的晓芸一愣,原来真的是认错人了。
明月雪听他开口,立即呀了一声,原来他会说话,清淡的声音还是这么好听。
凌圣初看都没看明月雪一眼,脚步轻抬,转向晓芸,同时又问了一遍,“你所说的紫眸男子是何时从青桐城离开的?”
晓芸回神,连忙说道:“半个多月了,公子可是他的朋友?”
凌圣初轻颔首,对于她的后一句没理会,脚步又转了回去,看似雅步闲庭实则比先前快了不少。
“公子。”凌白立即跟在凌圣初身后,面上隐隐有着慌乱,九皇子半个月前从青桐城离开,岂不是说他早就到炎狱了?
“此处离炎狱多远?”凌圣初悠悠的看了眼天色,现在是巳时,午时之前他们必须出了蟒虎之森!
“大概还要两天的路程。”凌白抿唇,他知道公子担心九皇子的安危,他亦十分担心,若不是清流传信给公子说九皇子命在旦夕,公子又怎会从翾曜与濯天的交界处抄近路赶回来?不过他实在是想不透九皇子去炎狱做什么。
“我要两匹日行八百的快马。”
“公子放心,等出了蟒虎之森,凌白便去城中买马,如此便可缩短一日半行程,我们明日便可到达炎狱。”凌白几乎想落泪,从雪月京都出城至今,公子都不曾骑马,现在终于可以不委屈他的脚了,他可得好好感谢一下九皇子。
“嗯,要尽快。”凌圣初落下一句话,清淡的眸光瞥了那火红的苍狼一眼,足尖一点,瞬间移到百里开外,只见一抹白色人影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几人眼前。
凌白低低的叹了口气,公子还不是等不及了,看来用不上他去买马,公子已经去了,刚想飞身而起,突然被一女子拽住袖口,凌白皱着眉扭头,“还请姑娘放手。”
明月雪悻悻的收回手,“你能带我们出去吗?我们也想寻找那位公子。”
“你们找他做什么?”凌白的语气中充满了怀疑。
“不…不干什么。”
“不干什么你找他?”凌白甩了下袖子,抱起那匹红色的苍狼,飞身掠起。
“雪儿师姐,我们怎么办?”晓芸见他们将她二人丢下,焦急的唤着,生怕一会儿猛兽在杀回来,这种事经得起一次可再经不起第二次了,万一下次没这么好运…她不敢再往下想,只要想起那只猛虎就感觉腿软。
“跟上去啊!好不容易有人能走出这林子,不跟上去还在这等死么?轻功你都白学了?”明月雪尖酸的训着,将微湿的襦裙掖在最里边,一个提气,跟着飞了出去。
晓芸咬唇,不敢再多待一刻,念出内功心法,追上明月雪的身影。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凌白刚出林子面前便多出一匹白色骏马,凌白抱着苍狼直接飞上马匹,对着凌圣初嘿嘿一笑,“公子辛苦了,这事本来就该是凌白去做的,公子…诶!公子,你等等我啊!”凌白收起玩笑的模样,低头拨弄了下苍狼的皮毛,嘟囔着:“多说一句都不行。”随后勒紧了马缰,马儿扬蹄而去。
待明月雪与晓芸出来时已过了午时,明月雪喘着气坐在地上,晓芸跟在身后,双脚一沾地,立马软倒在地趴着休息。
“雪儿…雪儿师姐,他…”晓芸咽着口水,“他们人呢?”
明月雪不满的剜着她,“还不是你!要不是你,现在又怎么会追不上人?”
“我…”晓芸觉得有些委屈,她飞到一半时感觉气息不足,就从半空中摔落了下来,好在地上的杂草较多,她飞的也不高,这才无事。可她从半空中摔落也是因为带着师姐一起,师姐说她提不起内力,便让她带着飞,摔落的时候还是她垫在最下面,现在这后背还疼呢。
“你还敢反驳?”明月雪狠厉的瞪着她,这小蹄子出息了是不是,一离开明月学院什么话都敢说了!
“晓芸不敢。”
“不敢最好!要是让我知道你也对这两位存了心思,看我不告诉爹将你逐出明月学院!”
晓芸害怕的缩了下身子,半晌,小声地问着:“师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明月雪哼了一声,“我带你出来就是错的!瞧你那脑子,怎么长的?!公子都去了炎狱,自然是跟着去!”
“可…炎狱是什么地方?”
“说你不长脑子,果然就不长!你长没长嘴?自然是去问了!”
“晓芸这就去镇上问问。”
“赶紧去,别磨磨蹭蹭的!”明月雪借着她的力道站起身,差点给晓芸拽了个踉跄。
“这都扶不稳?要你何用?”明月雪骂了一句,拍拍衣服走了出去。
晓芸低着头跑到她面前,先一步进了城,却并未打听到炎狱的所在。
……
“公子,清流又来信了。”凌白看见天上那只黄色的鸟儿,手指放在嘴边吹了个口哨,那只在天上盘旋的鸟儿飞到凌白的手中。
凌白拿掉青冥爪上的小竹筒,抽出里面的信纸,先是扫了一眼内容,旋即面色陡然大变。
凌圣初放缓了马速,伸出掌心,淡声道:“拿来给我。”
“是…”凌白递给他,眼中还有着几分为难。
凌圣初看了遍信上的字迹,手指一捻,信纸碎落成灰。
“公子,这…”
凌圣初清冷的面上染上几分担忧,半晌,吐出不再那么平静的一句话:“为了他的女人,他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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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立春,天气也暖和些,但亲们还是多喝水预防下感冒,衣服还是不要穿得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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