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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2
体壮如牛的唐惜今年来第一次生病,请假在家休了两天,第三天带着咳嗽去上班。还好这两天是白班,上午十点到晚上九点,不会太忙。
粉粉见唐惜来了,贼兮兮凑过来对着她一阵绕,唐惜本就头晕被她晃得眼晕。粉粉不知为什么嘻嘻笑,笑里多了点颜色,“那天后来你把那个男人带去哪里?”
“我家。”唐惜抬手捂住她的嘴,把话给捂回去,“是你们谁都不愿带他走。”
“他醉了一直拉着你的手,我们怎么敢棒打鸳鸯。老实交代,你们是不是早就认识?”
那天程绍祖的确总是拉着她的手来着,唐惜的确不想管他来着,可程绍祖的两个朋友不知到底是没真的下力气还是怎么,硬是不能把两人分开,末了那俩人还一副无可奈何,“今晚上就让他跟着你吧,至于去哪里,随你。”
“不认识。”说话的间隙,唐惜已经把常用的杯子洗干净。
粉粉不肯被轻易打发走,跟在唐惜后面,“你请假这两天,他每天晚上来,你不在他待一个小时就走。”
唐惜一时没想到,“谁?”
“那天晚上的帅哥,要说他长得真帅,就算不给钱,让我睡一晚上也值得了。”
唐惜想想程绍祖的那张脸,鄙夷地哼了一声,“丑了吧唧的,有什么可看的。”
“咦。”粉粉吃惊,“你是第一个这样说的,看来真的不是你的菜。对了,他问我你的上班时间,我告诉他你下周是晚班。”
唐惜把杯子一个个归位,她做这些的事情认真专注,“你是早班对吧,我们俩换班。”
白天上班,一层层接受上至领导下至手下同事的无数枚关心和同情眼神,被当作弱势的程绍祖心里并不舒服,首先,秦总为了安抚他这个受害者,升职为公司副总,房子归了两处房产到他名下。
程绍祖得到的,不比秦总女婿头衔得到的少。
心里没那么难受,在别人安慰时候,偏要情绪低落。程绍祖晚上会来“坏孩子”呆上一个小时,什么都不做,看着周围纵情放纵的同年龄的男女,竟然是从所未有的放松。在程绍祖的成长过程中,从不存在“放纵”两个字。
唐惜似乎在躲他。
这是几天后程绍祖总结出来的,躲?这个字用在唐惜身上是多么可笑的存在。唐惜是程绍祖童年中的第一个坏孩子,她逃课、迟到、作业完不成、考试倒数、说谎、打架……任何一个不该出现在女孩子身上的词语都和她搭配,可见以前的唐惜是多么的糟糕。
唐惜的妈妈在双城声名狼藉,人人喊打处处被骂,要说唐惜应该是低头含胸匆匆走过人群,偏她是个不知道低调的人,昂首挺胸正正常常地走过,三五成堆对她议论纷纷的人群,然后,这些大爷大妈家总会丢衣服、鞋子、车子莫名其妙坏掉……
唐惜坏孩子的名声比她妈妈的坏名声更大,相关话题就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说也奇怪,唐惜是坏孩子不佳,却鲜少主动挑事,偏对程绍祖特殊照顾。
唐惜和程绍祖的朋友圈不同,俩人没见过几次面,只是小学才第一次面对面,那天唐惜不知道为什么衣服歪歪扭扭的,从荒废很久的老房子里跑出来,迎面碰见程绍祖。程绍祖避免她尴尬,低头装作没看到。
唐惜却不肯放过他,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自此结下梁子。
唐惜初中不好好上学,混小社会,一帮半大的孩子跟在后面嫂子嫂子的叫。程绍祖莫名其妙惹了唐惜不知怎么在孩子圈里传开,那段时间程绍祖上下学路上总会遇到几个要保护费的。
他知道是拜唐惜的“特殊照顾”,说也奇怪,他偏不告诉父母老师。
这就是程绍祖和唐惜的“特殊友谊”,只是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他们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见面,唐惜那天晚上就认出他吗?这个推测像渺小的蚂蚁,在心里挠啊挠。
唐惜还是被程绍祖这只守着柱子的兔子给遇到了,程绍祖今天没上班赶了她的早班。程绍祖来的时候,唐惜已经快要下班,俩人谁都看到了谁,谁也和谁说话。
时间一到,唐惜换了衣服就走。
唐惜上班骑了摩托车,停在后门的巷子里。到了停车地方,那里站着个人,浅色的低领短袖深色长裤,距离斑驳的墙壁半米距离,双手放在口袋里长身而立,俊朗潇爽,看到唐惜,勾着嘴角无声又笃定的笑。
可是,很招人讨厌。
唐惜把包背在身后,捞起安全帽戴在头上,一言不发跨上车子,车子蹬了几次没打着火,唐惜心烦气躁骂了一声。
“见到朋友,不该打声招呼?”一直站在一旁看着的程绍祖,气质绝佳地说话。
唐惜态度极差的哼了一声,“我们算哪门子的朋友,像程先生这样的有钱人家乘龙快婿,身娇肉贵的,我等高攀不起。”
被揶揄程绍祖也不恼,抬脚重重踹了下唐惜的摩托车排风管。唐惜被车子带着歪了,她扭头狠狠地瞪着程绍祖,“我草。”
突突,车子着了。
“方便捎段路吗?”
唐惜再次看手表时间来不及,连再见的礼貌语都懒得和程绍祖说,脚搭在脚蹬子上就要走,“不方便。”
“唐惜,你害怕见到我?”
本来已经骑出去三四米的唐惜耳朵尖听到这句话,急刹车,腿耷拉着支撑在地上,她扭头挑衅地看着程绍祖,“我有什么怕的,倒是你,乖孩子,敢坐五类车吗?”
唐惜骑车风格和她多年前的处世风格相同,风风火火的偏不肯好好把车子正正的骑着,超车、超速、见缝就钻,被车主骂了就回头比个手指。
程绍祖有些后悔今晚上和唐惜的杠着,他的确不适应她坏孩子的作风,胃里翻来滚去的难受,在唐惜又一个炫车技的甩尾后,惜命地用手抱住她的腰。
启动突然、刹车急速,唐惜刚把车子停下,程绍祖跳下来撑着树吐个痛快。唐惜坐在车上没下来,看好戏地看着他,“那晚上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衣服上是你自己吐的,我嫌恶心帮你脱下来,目睹了你的……尺寸,再无其他。别再去找我,我和你不认识。”
“你妈妈还好吗?”程绍祖撑过那阵难受,撑着树斜站着。
唐惜看了他一眼,含义丰富的一眼,“没死没残好着呢,是不是很失望?”
因为唐惜的刻薄,程绍祖的眉头皱了皱,唐惜对他的敌意大多是因为她的母亲,程绍祖想,可能因为当初自己母亲是曾背后议论过的一员,可这并不怪他们,是她母亲做的事情太过另类,“你们后来去哪里?”
“我们过得怎么样和你有关系吗?你不知道你虚伪的样子多么让人讨厌,比你父母道貌岸然的样子更让人作呕,不要再惹我,程绍祖,我是你惹不起的。”唐惜用力甩下一串话,骑着车子走了。
程绍祖站在原地看着渐渐远去的唐惜,夜风吹得她的头发在脑后飞舞,鼻端似乎还能嗅到花香的气味。他想他应该真的被未婚妻的突然悔婚伤到了,才会对唐惜的话毫无反应。
程绍祖打车去酒吧外开自己的车回家,路上母亲打电话过来。程绍祖从小让父母省心,就少了和父母斗智斗勇的趣事,小时候父母是他敬仰,长得后是尊重,保持着距离的敬重。问了彼此身体与胃口等些家常问题,程绍祖问了例外的问题,“妈,你记得唐惜吗?”
电话那端的贺妈不知道打破了什么,慌乱着追问,“怎么突然提起她了?”
恰好到红绿灯路口,熟悉的噪音声,程绍祖探头往外看,果然看到骑车经过斑马线的唐惜,只是她不是一个人,破旧的摩托车上,除了唐惜后面还有两个人,中间那个是唐惜的妈妈。
“前几天见到一个人像她。”
“她妈不是什么好人,她长大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在哪里见到她?她做什么的?”
程绍祖揉着发痛的眉头,“已经确定过,不是她。”看来唐惜比他更了解他的母亲。
唐惜带着妈妈和第一次见面的叔叔回家,她在路上已经发了一通脾气,叶静秋是知道女儿脾气的,一直低眉顺眼的不顶嘴,在唐惜看不到时候就伸手勾勾男朋友的手指,俩人当着唐惜的面眉目传情。
“算了我管不了你,你们下次吃饭能记得带钱吗?”唐惜把刚放下几分钟的头盔重新拿起,她迈着步子往外走,“我再去上个晚班。”
叶静秋丝毫不留女儿,跟在她后面把门关上,只是敷衍地叮嘱,“多喝水别吃凉的。”
唐惜开车回酒吧,凑合了粉粉的休息室当卧室。粉粉习以为常,唐惜躺着很久没睡着,想了很多,最后一个进入脑袋里的竟然是程绍祖。
实在是活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