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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惜再回坏孩子,天已经擦黑。她一身黑色衣服穿过灯光闪烁的大厅,往房间里去。
莉莉远远地看到她,忙不迭地跑过来,跟着进了休息室,“程绍祖来了,快一个小时。”
“这么早。”他不是会上班一整天吗。
唐惜手忙脚乱,以更快的速度换衣服,扯到手臂,疼得她一阵倒抽气。
莉莉忙上前帮忙,看到她已经干涸的伤口,吃惊地问,“你怎么受伤了?处理没有?
“时间来不及了。”唐惜顾不得又开始流血的伤口,把孕妇装套上,“你怎么和程绍祖说的?”
“我说你出去买东西。”
“哦。”唐惜顺手从桌上拿了个小物件塞在包里,“我绕到正门再进来,别让他看到我。”
“好。”莉莉先出去。
唐惜小跑着从后门出去,绕到正门进来。她悄悄地对探头看的莉莉比了个ok的手势,深呼吸稳住情绪,才慢腾腾地朝着程绍祖走过去。
程绍祖一条腿曲着压在另外一条腿上,桌上放了两瓶打开的啤酒,只剩底。他单手托着下巴在看着舞动的人群,侧脸英俊不知在想什么。
唐惜刚坐下,来不及把准备好的谎话说出来,程绍祖却站起来往外面走。
“去哪里?”唐惜皱眉问。
“逛了一下午,不饿吗?”
“饿。”唐惜见他信了,自然乐颠颠地跟着出去。
程绍祖开车,一路上不说话脸拉得老长。唐惜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不去搭理看起来不开心的人,专心致志地转头看车窗外。
唐惜没看到,程绍祖偏头看着她柔和的侧脸,若有所思的神情,似纠结似肯定。
车子停稳,程绍祖不等唐惜,率先走进去。唐惜心里不舒服,心想既然不乐意干嘛还带我出来吃饭,等她慢悠悠地走进饭馆,程绍祖已经在一张桌子旁坐下,已经点过菜。
看到她过来,解释,“这家饭馆人多,来得晚要等。”
原来是跑快些占位置的,唐惜这才高兴一些,觉得甩脸子的人没那么讨厌。
三荤一素一汤,全是唐惜爱吃的。她午饭就没吃,看到色香味俱全的食物,不由得胃口大开,吃得形象全无。
“你胃口不错。”程绍祖没怎么吃,靠在椅子里,手里转着桌上放的打火机。
唐惜嘴巴里塞着食物,“味道不错,你不尝尝吗?”
程绍祖摇头,没再说话。
唐惜低头扒拉着盖在青椒下面的炒肉,故意大声音抱怨,“整天拉着个脸,我惹到你了吗?”
“莉莉说你今天去逛街了,买了什么?”
唐惜吃得心满意足,停下筷子,把包里的物品拿出来,她为自己的机智,感到自豪,“这个是送给你的。”
礼物送出去,唐惜才想到有个成语到“聪明反被聪明误”。
小小一枚金属钥匙扣,放在暗红色的餐桌上,泛着光。就是程绍祖送去酒店的那个,唐惜赶快去看程绍祖的表情,希望他记性差一些,不要记得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
程绍祖表情正常地把钥匙扣勾过来,挂在手指上,“今天买的?”
“是啊,怀旧版,你看,还有划痕呢。”唐惜吞了吞口水,把谎话继续编下去。
程绍祖没再看那钥匙扣,随意地塞在口袋里。好像突然疲惫起来,声音带着些不耐烦,“吃完了吗?吃完回去吧。”
“好啊,你上班挺忙的,不用等我的。”唐惜瞧了瞧他的脸色,真诚地说。
程绍祖却听出来些别的意思,他等她是耽误了她的事情吗,是嫌他麻烦吗。
紧赶慢赶把紧急工作做完,把不太重要的事情推拖到明天,在助理吃惊的表情中提前下班,忙不迭地来坏孩子找她,却空等了将近两个小时,只为了能早些见到她。
程绍祖苦涩地笑,“以后不会等你了。”至少不会死心眼等你了,以为你至少有些小事不会骗我的。
习惯说谎的人,是不是对所有事情都会撒谎。
回到程绍祖家,唐惜躲着程绍祖去浴室才把衣服脱下来。手臂上的血迹已经干涸,粘在衣服上,脱衣袖时牵扯住,生生撕扯开皮的疼痛。唐惜咬牙忍住,唯恐外面的程绍祖听到,把水打开,她才动手一点点的拉扯。
“唐惜。”程绍祖突然在门外叫。
唐惜一着急,手上就用力大了一些,止住血的伤口再次冒着鲜艳的血珠,在白皙的皮肤上,触目惊心的娇艳。她满头大汗,咬住牙槽紧紧忍住,等那阵疼痛过去,才应外面的人,“怎么了?”
“我要用洗手间。”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唐惜狠狠心,咬牙猛地用力把衣服拿下来,冷汗瞬间流出来,眼睛里一阵水雾,想要大声哭出来。
可外面的程绍祖在不停地催促,唐惜来不及心疼自己,随意地用凉水擦了擦脸,随便套上睡衣就出来。她没有洗澡却满身湿漉漉的,像是从水里打捞出来一样,抱怨他,“你事儿真多。”
“急用。”程绍祖等门打开一条缝,把她拉出去,闪进门里,关上,动作流畅。
唐惜哎哎地拍门叫他,“我衣服还没拿出来。”
“等着。”
浴室里如预料中的一样,没有水蒸气,打开花洒,流出来的是凉水。唐惜不是在洗澡,却躲在里面这么久。
程绍祖锐利的眼睛在浴室里寻找痕迹,洗手台被匆匆地擦拭过,在边缘上有滴红色疑似血迹的痕迹。
程绍祖挑起随便塞在篮子里的衣服,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打开翻找,果然在衣袖上看到血迹,整条衣袖上都沾染着红色,显示着主人的受伤严重情况。
程绍祖把衣服塞回篮子里,他靠着洗手台站着,感到无边的无力感向他袭来。这个下午,唐惜去做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受伤?她准备什么时候和自己说?还是打算不说呢。
唐惜当然不知道程绍祖已经看到衣服,她等程绍祖洗澡出来,赶快进去,把衣服团成团扔在垃圾桶里,准备丢掉。
她右侧手臂疼,不方便侧卧。程绍祖没勉强她,各自睡着。
“唐惜,你是不是觉得我傻?”躺了很久后,程绍祖的声音在黑夜里沙哑低沉,带着些说不清楚的情绪。
“你傻,这个世界上还有几个聪明人。”唐惜闭着眼睛,撇嘴回答。
“那你为什么总是骗我,对我说轻易拆穿的谎话?”程绍祖问她,也是问自己。明知道她擅长说谎习惯说谎,他为什么还计较要从谎话里挑拣出来真话。
“对不起。”唐惜想他可能认出来那个钥匙扣,自作聪明地坦白,“我今天逛街没有给你买礼物,钥匙扣是我以前买的,想让你开心才说给你买的。”
“为什么想让我开心?我开心对不来说重要吗?”程绍祖连续发问。
如果一个男人质问你,身为女人不要和他理论,用天生的优势,伪装出可怜又无辜的情绪,打乱他的发问。
唐惜翻过来看着他,委委屈屈的样子,“用得着这样吗?不就是骗了你礼物吗,下次买了给你补上。”
“唐惜,你对我说过,唯一没骗我的话是什么?”程绍祖和她面对面躺着,认真真切地问。
程绍祖的眼睛很亮,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唐惜看。唐惜看到他眼睛里那个慌张的自己,她手足无措地躲开视线,蛮不讲理地说,“爱信不信,我以后什么都不说了,当哑巴。”
程绍祖把手搭在她手臂上,准确地落在她受伤的位置,唐惜秀气的眉毛轻轻蹙着却没发出声音。程绍祖直直地看着她,他的手上用力压着那块受伤的皮肤,认真地观察她脸上的表情。
他在等,等着她开口说疼,可唐惜宁愿咬牙忍着都不求饶。
程绍祖手心感觉到湿热的血液渗透衣服,沾在他手上。他顿时觉得心神俱累,还有浓浓的无力感,因为唐惜。
程绍祖背过身去,做最后的抗争,“你说爱我那句,希望是真的。”
唐惜快速地用手捂住手臂,她松了一口气,终于能呲牙咧嘴地表示疼痛,“当然是真话。”谎话既然说了,就要死不悔改,这是唐惜谎话的一向准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