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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腾登时大惊:“喂,你说真的说假的!”
这家伙不是金丹修士真传首席十二掌殿之一……这么多牛逼哄哄的头衔,方才虎躯一震直接把那什么国师斩首,妈蛋现在你说让小爷先逃???
萧辰神色严峻:“邪门的血祭之法并非儿戏,我说走你就走!”
杜子腾眼珠一转,断然说道:“小爷才不是那种扔下同门先逃的人呢!”
开玩笑,要是萧辰都应付不来的场面他能逃得掉?兰舟是快,但他只是炼气期,而且,杜子腾私服清楚,他才是这些邪门修士的目标,逃掉的可能太低,何况眼下这局面,他起码也得负上半数责任,他杜小爷可做不出自己先逃让别人替自己顶锅的事情来。
萧辰一怔,低头却只看到一个不□□分的后脑勺。
他只淡淡地道:“此战我并无把握全身而退,你……可要想好了。”
杜小爷一边观望着那些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嗬嗬的血戮门修士,一边捏紧符箓道:“我看这些家伙好像跟吃兴奋剂似的,不太好对付啊……喂,那兰舟里面可以勉强塞得下两个人的!”
萧辰只再次道:“你……可不要后悔。”
杜子腾却只翻了个萧辰看不到的白眼:“多新鲜哪,小爷会后悔?你也不去云横峰上下打听打听,从来只有小爷让别人后悔的份儿!”
萧辰:……
那些血戮门修士猛然双目赤红地冲上来,口中甚至流下可怖涎水:“金丹的血肉!突破瓶颈的血肉!”
血祭之法加成之后,明显血戮*的杀伤力更加惊人,血雾弥漫之处,草木焦枯,房舍皆腐,那些明明只有筑基的修士竟隐隐仿佛越过了一两重境界的模样,在数个邪门修士血祭冲上来之后,更有无数本在犹豫的邪门修士见有利可图,咬牙也使出了这代价极高的心法:如若不然,这等百年难遇的血食他们可就没有机会了!
萧辰放眼四望,周遭尽是对他与杜子腾虎扑而来的敌人,如若不能幸免,只怕他与杜子腾最后只能落个被分而食之的凄惨下场……而就在这么个要命的时刻,他身为剑修最为仰仗的本命飞剑却失去灵魂一般,只有一介躯壳留在他丹田这中,时邪?命邪?
萧辰一时竟只能苦笑。
可云横峰对他的教导中,从来没有百死无生就轻易放弃这一条,他只对杜子腾道:“听着,我们还有一线生机,现在,放空神识!”
杜子腾一怔,一线生机是叫他放空神识?这是什么意思?他可还要用神识来激发一些符箓的!
然而,萧辰根本来不及解释。随着萧辰周身灵力汹涌澎湃,杜子腾只觉得肚子太tmd痛了,不对,这痛好像不是凡人那种普通的肚子痛……好像是丹田在痛,痛得好像丹田要裂了一样!
随即,这阵剧痛不只是在丹田中扩散,竟然还隐隐冲击着杜子腾的神识叫他眼前一黑,此时,思及萧辰方才的话,杜子腾根本不及判断,只能选择相信这家伙起码现在与自己一边不会坑了自己,于是杜子腾拼命收回自己的神识,咬牙死死守住,不去理会丹田中的一切。
萧辰抬手间,一把金色长剑骤然浮现,那剑上气势一凝,仿佛灭世暴雨将至般含着及其恐怖的气机,好像什么恐怖之极的东西即将喷发要肃涤天地间一切污浊,就好像要清扫一切之后还世界一个安宁太平与万物勃发——竟是在可怖杀机之下蕴含勃勃生机。
杜子腾只觉得神识间一片嗡嗡之声,在丹田撕裂一般的剧痛之中,他朦胧中仿佛见到两条交汇为一的在汹涌怒吼的河流,那河流十分神异,表层是杀机森然的黑流,却隐隐可见黑流之下,有涓涓清流在汩汩涌动,酝酿着丝丝生机。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黑流越是气势滔滔,他的丹田就越是剧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剧烈震动一般!然后,仿佛他眼前这虚幻的空间都开始隐隐震颤起来,他所立足的那方寸之地,就好像地震山崩一般,剧烈颤动不休的同时,竟然开始出现细密裂痕,那奔腾河流也在不甘地嘶吼,仿佛根本不能接受这世界竟然不能承受它更多的汹涌之内。
而杜子腾意识之外,萧辰与一众的血戮门修士的对战之中,那攀升的恐怖剑气一凝,感觉到逐渊隐隐不被察觉的颤抖和手下杜子腾痛得缩成一团的身体,萧辰压下喉间的血腥之气,可他的目光没有半点动摇,因为身为剑修,以战斗为本能的他知道,如果此时有丁点退缩,那他们正在付出的一切代价将会尽皆付诸东流!
萧辰从容却也不会浪费他与杜子腾付出的任何代价!
尖锐长鸣中,逐渊在空中的身影竟出现一阵模糊——那是飞剑在极速之下斩落时带来的错觉,此时的逐渊一剑之中根本不知道已经斩出了多少下!
无数邪门修士就如同那国师一般,还来不及感知到死亡的恐惧就已经神魂俱灭,竟然是被逐渊中凛冽杀气轻易斩落。
老蛭血色瞳孔猛然一阵紧缩,方才若不是他见到身前有修士突然顿住,以他混迹修真界的丰富经验逃开数丈,现在只怕他也已经死了……
直到此刻,哪怕是血祭*加成之下,老蛭颤抖着双腿才意识到,正面对战一个金丹到底意味着什么,而且更令他绝望的是——“老蛭你tmd没说这是个剑修!”
对方杀死之前那弟子之时无人在场,此人也不似旁的剑修那般时刻祭出飞剑,正道中的剑修简直是邪门修士的死敌克星!
难道从救出那血食开始,一直到杀掉他们血戮门在元国的弟子,还有这剑修的伪装……这一切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个陷阱?!
极度恐惧之下,老蛭反而冷静下来,他只冷冷露出獠牙道:“事已至此,难道还有退路?”
只怕他们想退,对方也未必肯放过他们!
只可惜,老蛭实在高估了此时萧辰的状态,他手中的杜子腾此时早已经到了极限,四肢松松垂落只有偶尔无意识的抽动,而萧辰丹田中亦是灵力枯竭千疮百孔,连金丹都开始黯淡起来,强行在两个丹田间实现本命法器的共鸣,他们所付出的代价根本不是眼前这些邪门修士可以想像的。
可萧辰方才一剑所留下的印象太过可怖,一时间,纵使他是外强中干,竟然没有一个邪门修士胆敢上前。可那一双双血色双目,此时极似兽类,在与萧辰对峙,虽然极其畏惧却不是在一味退缩,而是在寻找时机,寻找一个可以将他封喉毙命的机会!
萧辰知道自己的时间并不多,他脸色一凝,丹田中金丹强行运转,逐渊的模样再次模糊起来,那些邪门修士自然也知道到了这拼命关头,也不再吝惜功夫法宝,无数模样诡异的血色法宝夹着漫天血雨同逐渊撞击发出可怖的凄厉尖嚎,那种直接的撞击更是让萧辰不得不咽下一口鲜血,甚至他金丹上都开始出现隐隐裂纹,而他手上的杜子腾更是痛得四肢都抽搐得僵硬起来。
可萧辰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双目中更是冷静到堪称冷酷,逐渊并没有因为他们二人的伤害而停滞下来,反而夹着那毁天灭地一般的气势将无数邪门修士一一屠戮,没有犹豫没有悲悯,此时此刻的萧辰负手而立,更像个要杀尽世间一切的魔头。
当逐渊最后停下之时,萧辰放下手中已经彻底昏迷的杜子腾,在给对方和自己灌下数粒灵丹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咳嗽一声,鲜血自指间流淌蜿蜒而下,萧辰苦叹,为着一帮邪魔落到这般田地真是太不值得,说来说去,还是诸多机缘不凑巧所致。
以萧辰与横霄剑派的实力地位,他随身所带的灵丹自然不可能是那等普通货色,不过片刻之间,丹力已然融化于经脉间,丝丝涌向丹田,修补着方才强行驱使沉睡中的本命法器所带来的伤害,杜子腾那惨白如纸的脸上也渐渐回复红晕,原本气若游丝,此时也渐渐呼吸平稳起来。
萧辰伸手一触,杜子腾丹田之内,丹药灵力滋润之下,丹田迅速修复,经脉亦在缓缓扩张,甚至就是神识也得到了滋养——以萧辰的身家,拿出手给杜子腾这种小修士用的,自然是顶级灵物。
而方才被强行激发的小木棍此时恢复了宁静,不必强行与外面不认得的乱七八糟的本命法器共鸣,它老人家也是安静的美木棍一根,完全不必操心。此时,顶级灵丹滋润下,它老人家悠然地吸收着丹力,原本隐隐的一些细密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飞快修补着,那复原速度丝毫也不亚于修士身体的自我修复。
见杜子腾恢复得不错,萧辰也放下一段心事,盘膝准备好好收拾一下自己体内这一团乱麻,要说起来,他的问题比杜子腾严重多了,身为金丹修士,方才那番动武所耗费的灵力尽皆是他自金丹中压榨而来,而且……真正被分裂开来的是他的本命法器,剑身在他丹田中,剑灵却被杜子腾那邪门儿的小木棍吞噬,强行共鸣……受到双倍暴击的正是萧大真人。
可惜,萧真人此行注定多灾多难,他盘膝打坐没多久,猛然睁开双目,竟然直直对上一双赤红如血的竖瞳,那恐怖的血腥之意不仅令萧辰自盘膝打坐中惊醒,此时四目相对更是激得他全身汗毛倒立。
那竖瞳森冷地看着萧辰与杜子腾,一双爪子捧着一只头骷正咔嚓咔嚓像啃西瓜一般啃着,萧辰定睛一看,那赫然正是之前被他一剑斩下的国师。
萧辰身旁,不知是体力恢复,还是被这恐怖气机激得苏醒过来的杜子腾一脸惊奇:“这tmd到底是炼化了多少重的血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