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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吕大作家还是留在安清,完成接下来两天的活动。
幸好之后也没有这种类似做广告的行程。
去安清时,有三个人,回卢城时,只有两个人。
在回卢城之前,袁青在许家老公房的楼下站了很久,终究还是没有上楼,只是打了电话给袁母:
“妈,我要回去了。”
“哦……回去后打个电话,妈什么都好,你就放心吧,要好好工作,早点嫁人。”手机里,母亲的嗓音空洞充满机械化,似乎许虎就在旁边。
袁青抑制住自己激烈的情绪,应允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袁青望着火车窗外飞驰倒退的景象:
“我想,我有很久很久都不必回安清了。”
吕白看着青梅那圆润的侧脸上空茫的表情,不由得握住她垂落在座椅上的手:
“你还有我。”
袁青回过头,撞上男人幽邃的眼眸,想说的话堵在胸口:
我还能有你多久?
安清的一页过去了,袁青又回到了r卢城。
吕白继续赶着各大杂志社的稿,忙得日夜颠倒,连下巴胡茬都冒出来了,似乎夏薇薇的离开对他并未造成什么损失。
直到肖阳打来电话:
“袁青,你看报纸了吗?”
“怎么了?”
“吕白是不是回老家参加了什么采风活动?”
“是啊,你怎么知道?”
“报纸上都登了,说什么在活动期间,吕白耍大牌,不肯与其他作家住同一家酒店,就连活动期间也因为傲慢的态度让行程受到影响,让同行的人很是不满!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袁青的心沉了下去:
“这是哪家报纸报道的?”
“都市报。”
“记者是谁?”
“记者是……常山,不会吧,就是上次那个小白脸恶心男,他不是《卢晨日报》的记者吗,怎么也在《都市报》写文章了?还有他不是有把柄被抓在大白的手心里吗?这姓常的是疯了吗才敢得罪大白!”
“就是他。”
如果这个时候吕白把访谈录音拿出来,未必能恢复吕白的名声,说不定还会有有心之人试图窥探他那缄默不提的过去。在世人的眼光里,一个风评不好的人不论过去发生过什么,哪怕只是些微瑕疵,都是个致命的话题。
常山这个男人,和他那温润如玉的脸截然不同,骨子里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他如同一头丛林里的狼伺机扑上去,把猎物撕碎。
事已至此,袁青为自己曾经冒失的行为后悔万分。此刻她多么希望夏薇薇能出现,如果是她的话,应该能够迅速想到应对方法吧。
垂头丧气的挂了电话,袁青像蘑菇一样在书房门口杵了会儿,就在这时,书房的门忽然开了。
“在书房里都听到你的磨牙声了,怎么还不进来?”一抬眼,吕白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袁青结巴了半天,才说道:
“常山在都市报写了一篇关于你的报道,说你耍大牌,不肯和其他作家住同一个酒店,不配合采风活动……”
出乎意料的是,吕白的神色很平静,他伸出手捏了捏袁青的脸,揉了揉她的头发:
“哪又怎么样?我不过是个不大不小的网络作家而已,这点小浪花,算不上什么动静。既然对方出招了,我岂有不接招的道理?”
“要是……夏薇薇在就好了。”
吕白勾起袁青的下巴,把她当面团似的揉搓了一下:
“作为我硕果仅存的助理,以后的工作都拜托你了。如果做得好的话,就考虑加薪。”
袁青的兔子眼本能的亮了。
袁青刚打开qq,就发现吕白的粉丝群都快要爆了。
【明智小五郎:愚蠢的凡人愚蠢的思想=都市报。】
【我的白马是吕白:神秘是我家吕白的标签,傲娇是我家吕白的属性,我家吕白每年光稿费出版费就几十万,那5毛一张都么人要的都市报大概得红眼病了吧!】
【吕白是萌受:都市报的记者脑子被驴踢了吧,住什么酒店是个人的自由,他管得着吗?这都什么年代了,脑袋都要埋土里了吧,放心,姐,不会在清明时忘了你的!】
【青青:大家请冷静一下……】
【吕神:大家请冷静一下……网上有位大神终于找到写那篇报道的记者的微博了,微博名:都市报记者常山,亲们快去啊,报仇的时候到了!】
瞬间,粉丝群的头像全都黑了。
【青青:……】
袁青一脑门汗,慌慌张张去打开常山的微博,常山的微博粉丝不多,留言基本都在十条之内,但在他一条“身为作家,应该成为人们心灵的引导,而不是居高临下,时才自傲,脱离群众,脱离人民。”的微博留言下却有上百条留言。
袁青点开留言一看,虽然不知道群里的微博名是什么,可最新的一串留言,尤其是那些说话方式和语气如假包换是吕白的粉丝。
在这条微博上有冷嘲热讽,有点头称赞,各成比例,有些点赞的人甚至直接了吕白,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忐忑不安中,袁青点开了吕白的微博,粉丝数量并没有想象中掉得多,但也有了上百的数据,这让袁青仿佛自己皮夹子里掉了上万rmb般,生生的肉疼。
而在关于吕白新书出版的信息下面,留言已经过了上万!
差不多花了一天时间,当傍晚时分,吕白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家青梅笔直的坐在客厅里,双拳紧握,双眼冒火,一张白白圆圆的脸气得发青,切齿咬牙。
“怎么了?”吕白走了过去,和袁青肩靠肩坐在沙发上。
或许是男人天生散发的清冷气质,让袁青冒火的心情稍稍平静下来,她指了指一条微博上的留言:
“写书之前先学做人,这才是做人的道理”:
“这是不是常山雇来的黑粉?”
吕白瞄了微博一眼:
“十有□□。”
“吕白,你放心,我也不是吃素的,我去淘宝买一批小号,刷爆他的微博!”
“毫无意义的事做了等于浪费时间,说不定还会被他抓住把柄,不如静观其变,看看他的下一步,再做对策。”
“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你等着,我刚才已经注册了十个微博号了,等我养个几天,轮番着抽死他!”
吕白的大掌摸上了袁青的脑袋,幽深的双眸里透着温暖的笑意:
“谢谢你,袁青,你选择站在我这一边。”
男人的掌心厚实而温暖,袁青整个人好像被熨烫了似的,热乎乎的,她一巴掌拍在男人的手背上:
“我们是什么交情,还用说谢谢?!”
吕白笑了,索性将下巴搁在她的肩头:
“真好,有你。”
袁青的骨头都快酥了,可嘴巴还不服软:
“现在说些好听的,等没有杂志社出版社找你的时候,可别反悔!”
吕白:……
夏薇薇不愧是豪门千金,眼界宽广的白富美,比袁青想象中的境界要高得多,在递出辞呈的第五天,竟然主动登门,交接工作了。
在凯撒欢快的鸣叫声里,夏薇薇剪短了头发,涂着粉樱色的唇彩,粉红色呢短大衣下面一条红格子短裙,青春逼人,笑颜盈盈,像一道靓丽的风景线闯进吕大作家暗沉的客厅。
袁青抱着阿白一齐呆呆的看着她,那个在安清小巷里大哭大叫的女人恍然如梦。
“hi,袁青。”夏薇薇春意盎然的站在客厅里,语调轻快,“我今天是来交接的。”
“好。”
袁青点了点头,心里明白夏薇薇如果真的意在交接,只要邮件往来或者□□上说明即可,可夏薇薇还是来了,虽然她一副云淡风轻的看着自己,可那双明净的眼睛却总是不由自主看向前方。
那是吕白书房的方向。
吕大作家应该知道前助理的到来,可那扇门却成了一幅静画,连丝缝儿都没打开。
爱情,和血缘亲情截然不同,再浓烈再不舍,终究是可以割断的。
只是割断的时候的痛苦,依然能够铭心椎骨。
这是头一次,两个女人在客厅里办公,夏薇薇将所有出版社杂志社的联系人、联系方式和吕白所有的赶稿记录汇总在u盘里,交给了袁青。
袁青打开那一堆详尽的资料,眼睛都快成了蚊香眼。
夏薇薇从沙发上起身的那一刻,目光直直的看向书房那一处:
“我走了,等过一段时间,会给你们寄结婚请柬。”
“什、什么?”袁青瞪大眼睛看着夏薇薇,嘴巴张大得足以塞进一个鸡蛋。
“这几天一直在老家相亲,终于找到了mr.right,打算今后相夫教子,做个称职的阔太太,所以你告诉吕白,别再躲我了,因为他那点过去和我未婚夫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而我和他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夏薇薇清冷的诀别响彻在空旷的客厅里,仿佛在袁青的心中下了场秋雨,寒风瑟瑟,独话凄凉。
可吕白依然没有打开门。
不知夏薇薇究竟触犯了什么样禁忌,以至于直到最后他都没有原谅她。
或许仅仅是因为爱他吗?
袁青不敢再想下去,只能无声的看着夏薇薇穿上高跟鞋,一步步走出玄关。
爱情就是个战场,它没有先来后到之分,只有输赢之争。
夏薇薇惨烈的爱了吕白十几年,最终落寞收场。
袁青明白,之所以这么难过,也不过是物伤其类而已。
袁青拿着u盘,步入书房。
吕白戴着黑框眼镜,坐在书桌前,神情专注的码字。
袁青站了一会,将u盘放在他的键盘上:
“夏薇薇把所有文件都交接过了。”
吕白抬起眉,看了她一眼:“你收着就可以了。”
“你自己也要保存一份。”
“这些记录我都有。”
“这里面有从你出道以来所有详尽的出版社、杂志社、编辑、文稿和出书列表,以便于可以看得清楚,查得明白。”
吕白敲击键盘的手顿了顿,终究还是接了过来:
“你是不是在埋怨我?”
“我不知道,只是心里有些难过。”
说罢,袁青转身走出了书房,搁在客厅里的手机无声的响起,来电显示——李砚。
“怎么样,我的大礼如何?”
“什么大礼?”
“小傻子,你知道那天我为什么放走你吗?因为我发现自己太傻了,人生短暂如狗,何苦又把自己扔回监狱里!”
袁青又好气又好笑:
“恭喜你,终于有智商了。”
“是啊,我找到了可以慢慢折磨你们的方法。”
袁青心头微微一动,问道:“你认识常山?”
手机那端静默了一会儿,继而传出男人“咯咯咯咯”的笑声:
“反正吕白心里清楚,那我就告诉你吧。那个常记者曾经想做个狱中采访,而我是唯一愿意接受那次采访的人。或许你心里会想,为什么记者会偏向我这个斗殴绑架犯吧?因为我向他说了些事,一些关于我和吕白之间的事,所以这个自诩正义与公平的记者毅然决然站在了我这一边。”
“那些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而已。”
“吕白这个小白脸果然是个迷人精啊,把人骗得团团转,偏偏他周围的人还都是傻子,乐意被骗!常山本来打算把那次的监狱专访放在卢城日报上的,结果呢,却被压了下去。你知道是谁出手的吗?”常山讥讽的笑着,“正是吕白,他利用阮心眉的财力向卢城日报施压,这次的专访也不例外。”
“你胡说!”袁青激动得差点要叫出声来,她慌忙看了看书房,压低嗓音,“常山是什么人,我有我自己的判断,而你,我早有领教,连判断都毫无必要了。”
李砚哈哈大笑起来,那充满狂妄和嘲弄的笑声震动着袁青的耳膜: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在被吕白那小子骗得一无所有之后,别来找我哭啊啊啊!”
袁青气极了:
“如果你觉得我被骗了,那就把真相告诉我啊,这样兜着圈子旁敲侧击又算什么?!”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都与我无关,反正只要你在吕白身边一天,我就不会放过你。”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吕白?”
“讨厌?”李砚的嗓音微微扬起,“不,小青青,这不是讨厌,是恨,至死方休的憎恶。”
说罢,他切断了通话。
袁青的心像泡在幽冷的古井里一样,迷茫而凄冷。
旅馆事件并没有发酵多久,就归于平静了。
一方面归功于吕白强大的粉丝团,另一方面是吕白平常基本不露面,对于外界的一切风风雨雨都两耳不闻,漠不关心。或许是他高冷神秘的个性深入人心,素日来也没有多少曝光和传闻,因此好事者看了回热闹,议论了几句也就散了,只剩下几个别有用心的继续叫嚣着,再被“吕粉们”凶悍的镇压下去,结局是——团灭。
高智商的作家必配一群高智商高情商的粉丝,袁青看着那些引经据典拐了十八个弯不带一个脏字的流言,嘴角微微翘起。
除了阅读夏薇薇给她的资料和回复催稿以及其他邮件之外,袁青做得最多的事就是打开常山的微博,等着这厮在嘴炮中忍无可忍的跳出来。都说怒火中烧的人最容易失态,曝露本性,然而,不论粉丝怎么冷嘲热讽,常山的微博倒没什么动静,大有一副任尔风吹雨打,我俱巍然不动的高姿态。
转眼,三月的尾巴终于过去了,四月静静的到来,万物从悄悄的破土生长,绽放出鲜妍的颜色来。
袁青脱下了厚重的棉衣,换上轻薄的米色风衣,而吕大作家几乎没什么变动,依然穿着大衣,从他稍稍瘦削的身形可以看出来,他应该把秋衣秋裤都脱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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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八点,袁青早早的醒来,再无睡意,她从床上起身,推开窗户,一阵熏风吹来,将她和阿白的毛孔都吹开了,好多郁结于心的事似乎也将随风而逝。
夏薇薇离开了,吕白身边只剩下她一人,而她的身边亦是如此。
不论未来如何,唯一能把握住的只有现在,至少在现在的日子里,无论出于什么样的感情,他们是彼此的唯一。
忽然,她隐隐听见凯撒的鸣叫声,吕白每天起床,这只鹦鹉总要撒娇卖萌的打招呼。
可现在离十点多还有一个多小时,不到这个时间点吕大作家是从不起床的。
袁青诧异的推开卧室门,步入客厅。
吕白铁青着脸,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新闻,似乎顾虑到她还没起床,因此音量调得非常低。
袁青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新闻,只见在众多□□短炮下,一个女人压低了头,子在两个保镖的护送下坐上了轿车。
虽然镜头闪得很快,可袁青一下就认出了对方,那女人正是吕白的母亲——阮心眉。
吕白虽然沉默不语,可那钢铁般坚硬的神情和紧抿的双唇依然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当这一幕结束后,屏幕上闪出了标题:
“时隔九年,疑似前耀阳集团总裁李洛阳的尸体突然在冷海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