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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头疼欲裂。
唐煌在桌子上摆出了六张照片,照片上是六个死去的女孩儿,姿势诡异夸张,让人毛骨悚然。我不知道凶手是谁,我也不知道他是处于什么目的杀人,但是我能从尸体的状态看出来,这个杀人犯一定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那洋洋得意的高傲态度,透过照片渗透出来,张狂无畏,我甚至能看到面具后他讽刺的笑容。
“你们怀疑我是凶手吗?”我无奈又疲惫地问。
画室的墙上摆放着“我们的”系列画作《公主的哀愁》,少女们的死状与系列中的前六幅画一模一样。
“我知道你不是。上次在这里拍照之后,我们警方便一直在追踪你,所以你没有时间作案,但是这并不代表这件案子跟你毫无关系。”唐煌目光锐利地盯着我道:“李小姐,可以告诉我,你对这几张照片上的人熟悉吗?”
我摇摇头,谨慎地回答道:“我没什么朋友的,也看不出来她们是谁……”
真奇怪,这样的情况,李黎为什么不出来替代我?这明明是她擅长应付地场面,我想退出去,把位置让出去,却不断有力量把我推出来,似乎非要我面对似的。
“是什么给了你创作这个系列的灵感?”唐煌又问。
我哪里知道,这是小女孩儿画的,只有她知道。可是她胆子小,是肯定不会愿意出来见唐煌的,就算她愿意,李黎也不会让。就算李黎让,我也不会同意,她是我们之中最需要保护的一个。
“这个跟案子有关系吗?”我有些焦躁地问。
“任何细节都有可能是破案的关键。”
我着急地咬着嘴唇,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我会跟杀人案扯上关系?到底是谁做的这一切,为什么要模仿我们的画作?
“你有什么为难的吗?”唐煌问。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是什么给了你灵感吗?”
我点点头。
“为什么会不知道。”
“准确的来说,这幅画不是我画的,虽然是用我的身体我的双手画的,但是……”我模棱两可地说:“有时候就是这样,你以为是你在创造,其实是你身体里的另一双手在操纵你。我们所有人都是站在人类的集体意识之上的,并不存在什么只属于自己的创作,我们一切都是在回应自然……”
唐煌皱了皱眉,疑惑地问:“这是你们艺术家的说法吗?”
我点点头,算是默认。
“挂在画室里的画,每个人都能看到吗?还是只有特定的人可以接触到?”
“这一间是周教授的画室,只有他和他的学生能来。不过我的这个系列属于优秀作业,有放在学校的网站上展出,所以看到的人应该有很多。”
唐煌沉吟了一下,又问:“你最近的生活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异样的事情?”
异样的事情?我的生活就没有正常过啊!
我摇摇头道:“我不清楚什么算是异样的事情。”
“忽然出现的人,偶发的意外,这些都是异样的事情。每个人每天做的事情都是极其有规律的,任何你觉得奇怪的、微妙的小事,都有可能是关键。”唐煌凝视着我,循循善诱道:“请你仔细回想一下,任何事情。”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到一件事,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吗?”唐煌敏锐地发现了我的异样。
“黑玫瑰……”我捏紧了手心,呼吸忍不住急促起来,解释道:“有人送我黑玫瑰,暑假的时候……”
别人用尽万般柔情,
征服你,而我,要用恐怖
统治你的青春,支配你的生命。
我知道,是那个送我黑玫瑰的人,那个杀人犯一定是他!我内心深处有个声音肯定地对我说,他来了,他终于来找我了……
虽然黑玫瑰的事情给警方提供了线索,但是他们却并没有从此追寻到那个人的线索。案子又陷入了僵局,湖边死去的少女成为了一个校园传说,却又跟所有校园传说一般,不多久就被大家遗忘了,只有在跟新人提起时才津津有味。我这才意识到,大多数人对于别人的苦难是多么的麻木。
因为警方希望我能够暂停《公主的哀愁》这个系列的创作,一时间我便闲了下来,宜暄虽然也是第一眼见到尸体的人,却不像我受这件事的影响,对于她来说,只有下个月的舞会是这世上天大的事,别的事情就算是生死之事与这一场年终的舞会相比都无关紧要。
人都是这样,别人的事情再大也是别人的事情,自己的事情再小也是自己的事。我们只会为了与自己相关的事情牵动喜怒哀乐,别人的快乐也好,痛苦也好,绝望也罢,都不过是热闹。
寝室里的女孩子们忙着定礼服、练舞、找舞伴,只是那个学长似乎被这件事情给吓住了,我与宜暄一时间也没了舞伴,倒是有别的男生邀我,但是都被宜暄替我拒绝了。
“不如我们一起参加舞会吧。”宜暄说:“我们做彼此的舞伴,girlpower,好不好?”
还能两个女孩子一起参加舞会啊?我对这件事情倒是无所谓,便从善如流地答应了。宜暄高高兴兴地就去准备我们两个一起参加舞会的事情,甚至一次都没有再提过那天的事情,偶尔我提起那个死去的女孩,我们的同级生,她也总是显得漫不经心、满不在乎,甚至偶尔流露出一种厌恶,因为她的尸体害得我们失去了舞伴。
宜暄的态度,让我觉得有些难受,渐渐地便不大爱和她腻在一起了,课余的时间都自己呆在画室里。
后来唐警官又来找了我几次,有时候说说案子的事情,有时候只是简单的闲聊,再有时候就是来找我聊聊她妹妹唐辛和庄尘之间的感情问题。我都怀疑唐煌这个人是不是没有朋友,要不然怎么总是找我这个“犯罪嫌疑人”聊天呢?
“你一定要跟我讨论你妹妹的感情问题吗?”真的是受不了这个妹控。我一面喝着他给我买的咖啡,一面抱怨道:“你是不是没有别的朋友了?”
“那你把咖啡还给我,三十多块,很贵的。”唐煌一本正经地说。
我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喝了一口咖啡,无奈地说:“行行行,你继续说。”
“你觉得庄尘是真心喜欢我妹妹吗?”唐煌问。
“又是这个问题,你烦不烦啊!”每次来来回回的问这个!女孩子都没有唐煌这么纠结!而且纠结地还不是他自己的感情问题,是他妹妹的!
“因为我觉得你最了解庄尘,他只会在你面前露出人性的一面,所以我想你应该能判断出他是不是真的对我妹妹好……”唐煌叹息一声道:“我身为一个警察的直接告诉我,这个人高深莫测,非常危险,虽然他表现得像一个完美先生,把我妹妹迷得晕头转向。但是每次看到他,我都觉得他周身围绕着一股凉意,再温和的笑容,也掩盖不了……你觉得呢?你觉得庄尘是好人吗?”
我沉默了,握着咖啡,垂着头说:“其实我觉得我也不曾了解过他……他当初爱我,后来放弃我,都很突然,我都没有任何准备,也都来不及接受。仔细想想,他其实从来没有让我了解过他,他几乎不说他自己,很少谈论他的感受,几乎不表达喜欢喝厌恶,他……”
“他什么?”
我回忆起庄尘,只记得他那些美丽的情话,模特一样的身材,还有玻璃镜片后黑曜石一般的双眸。
“你知道黑曜石吗?”
唐煌皱皱眉,问:“是你们女孩子喜欢的宝石吗?”
“不算是什么贵重的宝石,非常常见。佛教里,常常会拿黑曜石做宝珠,民间也都觉得黑曜石可以辟邪。”
唐煌是一个非常有领悟力的人,疑惑地问:“你觉得庄尘像黑曜石?”
我点点头。
“黑曜石和别的辟邪的福石不同,它有一种强大而纯精的能量,它的作用是吸纳,吸纳所有黑暗的、邪煞的、负面的能量。但是它吸收的黑不会消失,只会沉积得不到净化。所以佩戴了一段时间之后,必须更换,是不能一直带同一只黑曜石的。”
“所以你觉得庄尘一直在吸纳黑暗。”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我说过,我根本不曾了解过他,只是他总是让我想到这种石头,每一次看着他的眼睛,听他或温柔或神情的对我说话,我总是会想到。我觉得他心里有一滩很深的池水,被锁在院子里,风吹不动,雨打不到,就那样静静地,不曾流动过……”
唐煌沉默了,过了一会儿说:“你能去叫庄尘跟我妹妹分手吗?或者你去勾引庄尘,让我妹妹看到,她就会死心的。”
“哈?”我这一回是真的傻了,目瞪口呆地说:“唐警官,你是不是八点档狗血剧看多了啊?还能不能好了啊?!这种馊主意你也想得出来?!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妹妹的人生你瞎掺和个什么劲儿!她知道非但不会感谢你,还会恨你的!”
“好吧,不谈这个事情了。”唐煌烦躁地捏了捏手,又说:“那个人还有给你送黑玫瑰吗?”
我摇摇头。
“你若是想起别的不对劲的事情,记得马上通知我。”
“好。”
“我总觉得这个案子缺失了极其重要的一环,只要找到这失落的环节,一切便都可以解开。”唐煌懊恼地说:“然而一切都只是他的直觉,没有任何证据支持我这种想法。我每天看着卷宗,我知道真相就隐藏在这些线索里,就在我眼前!可是我却抓不住那根金线,所以这个案子才会显得如此扑朔迷离。”
缺失的一环?我的心里咯噔一下……
我的心情沉重起来,因为我很怕这缺失的一环就是我。
我该不该告诉警察其实我不是李明珊,我是一个疯子,我并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画出这样阴郁诡异的画来,我不知道那个杀人犯是怎么找到我的,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我的存在,我都不敢肯定。
“你怎么了?”唐煌问我:“是不是你想到了什么?”
我摇摇头,我不能说,我们几个约好的,不能告诉别人我们的事情,我不可以背叛她们。
“李明珊,就算不是警察,我们也是朋友。”唐煌诚恳地看着我说:“无论你告诉我什么,我都会站在你里立场,帮你想最好的解决方法,所以你不用害怕。”
“我们是朋友?”我疑惑地问:“我们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
“我们当然是朋友。”唐煌难得地笑了起来,指了指我的咖啡道:“普通人我可舍不得买这么贵的咖啡,所以请你看在咖啡的面子上,也把我当成朋友。”
我笑了起来,刚想说话,就听到一个气势汹汹的声音从唐煌身后传来。
“她有一个最好的朋友了!她不需要别的朋友!她有我了!”
我抬头一看,是宜暄。
自从有了宜暄,我身边那些追求者全都不见了,我估摸着她是不是以为唐煌也是那些人之一。
“宜暄,这个是唐警官。”我解释道。
没想到宜暄拉起我的手就把我从石凳子上扯了起来,挡在她身后,对唐煌说:“珊珊有我这个好朋友就够了,她不需要别的朋友。”
宜暄拉着我就走,我莫名其妙地被她扯着走了一路,直到走到一个没什么人经过教学楼后面她才放开我的手。
“珊珊,除了我,你不要再交别的朋友,好不好?”宜暄哭着对我说:“你最近都不怎么理我了,是不是因为你有别的好朋友了?”
我都懵了,迷茫地说:“我在这个学校里,除了你一直以来也没有交过别的朋友啊……”
“可是你最近和那个唐警官走得很近……他总是三不五时地来找你,你们一聊天就是一两个小时……”
“你怎么知道的?”我疑惑地问:“你看着我们聊天了?”
宜暄脸上闪过意思不自然,解释道:“上次发生了那个命案,我担心你的安全,你总是独来独往的,我偷偷跟着你,想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我可以保护你……”
我觉得有些不舒服,可是又觉得宜暄做这一切应该是出于我们之间的友谊。
“谢谢你的关心,可是你以后不要跟踪我了,你想陪着我,可以直接告诉我,只要不是去画室,别的时间我也不是不愿意跟你在一起。”我严肃地说:“只是,你刚刚对唐警官的态度太不礼貌了。难道我跟你交朋友之后,就不能跟别人聊天了吗?”
宜暄摇了摇头,留着泪,可怜兮兮地说:“当然不是了,我只是太看重我们的友谊了…你原谅我吧……”
我虽然心里有些发毛,可是毕竟我从前没有交过朋友,并没有处理女孩子之间友谊的经验。据我的观察,兴许女孩子之间的友谊就是这样子的吧,要不然为什么她们连上厕所都非要结伴同行呢?仿佛一个人就尿不出来似的……
“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我安慰宜暄道:“所以你不用担心有谁会取代你,就算有一天我朋友遍天下,也依旧不会影响我们的友谊啊……”
宜暄眼睛红红的,失神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听进去我的话。
“那我们好了吗?”宜暄可怜兮兮地问。
我点点头。
宜暄破涕为笑,从包里拿出一份三明治和一个保温杯道:“你一会儿要去画室吧?我估计你一直在跟那个警察说话,都没来得及吃饭吧。带去吃吧。保温杯里是乌鸡汤,女孩子不要老是喝咖啡!”
我接过三明治和保温杯,一下子觉得我的心都要被宜暄的关怀化成水了,还是女孩子懂得怎么疼女孩子!我的肚子正饿呢!而且刚刚喝了咖啡,真的觉得有些胃痛!
“那我就不跟着你了!我回去做我们明天参加舞会的手花!”
宜暄挥挥手蹦蹦跳跳地就走了,我独自到了画室,正好碰到周教授和他的大弟子。
两人正在看我的系列,见我进来,周教授招手叫我过去,对我说:“我看了构图,对这个系列的最后一幅画,非常期待,过完年就要准备初选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完成?”
我面露难色道:“我答应警方,近阶段不会画这幅画的……”
“胡说八道,他们警察破不了案子你就一辈子不要画画了吗?这不是因噎废食吗?”周教授一向对我和蔼可亲,难得地严厉说:“这幅画,你一定要在寒假期间完成!”
老师的话我哪敢不听,老老实实地留在画室里,坐在画板前发呆,一直到老师先行离开,大师兄才走到我身后说:“你是不是从来不在别人面前画画?”
大师兄的话问得我一愣,我哪里知道,反正有别人的时候小女孩是绝对不会出现的,所以也算是如此吧。
“嗯,习惯。”
大师兄笑了笑,抬头看了一眼我墙上的作品,阴阳怪气地说:“你真的是天才,如果不是调了画室里的监控,看到你真的是自己创作的,我一定会以为你是用家里的钱找了一个影子画手呢^”
我的确有一个影子画手啊!不过她住在我的心里,跟我公用一个身体啊!
我尴尬地冲着大师兄笑了笑,忽然反应过来。“你说画室里有监控?我怎么不知道?”
大师兄指了指墙角道:“在那儿呢……这事儿你可能不知道,是节假日的时候装的。前段时间学校里死了个男学生,就是进了这栋楼之后消失的。艺术楼是个老楼,用的不多,一直没有装监控设备,出了事之后,学校马上就装上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那监控,心里一阵发毛,那岂不是我画画的样子都被人拍下来了?会不会有人发现我的行为举止的异常?
“你看到我画画了?”我试探着问大师兄道:“我画画的时候,有些奇怪的习惯,呵呵,没吓着你吧?”
大师兄大笑了起来道:“不就是一边吃糖一边画嘛,我们艺术家,谁没有一点奇怪的习惯,你那个可不算怪癖。艺术家就应该如此,对待艺术的品味也应该延伸到生活里,一路活,一路把生活的故事画进画布之上,这才是艺术家应有的姿态……”
大师兄两眼放着光,又开始他的艺术家的演说了,我默默地看着画布,诚觉得我们这个时代、这片土壤根本就结不出艺术家来,结出来的也是畸形的。
看着着满屋子扭曲的化作,我只觉得他们充满了恶趣味,一点都引不起我的兴趣,周教授还有他的徒弟们都喜欢这种致郁的画风,专注三十年让人不高兴,还美名其曰说欢乐是不好的。
我想起有一回周教授说:欢乐背后只有一种真相,那就是粗俗、刻薄、冷酷。喜剧是审丑的,只有悲剧才有审美。快乐是肤浅的,只有痛苦才是深刻的。
所以周教授的系列全都以人类的痛苦作为主题,悲怆之中自有圣洁,周教授是这么为自己解释的,然而我只在他的痛苦中看到了痛苦。
坐定愁城,要叫全世界的人都不快活,似乎有一股恶气躲藏在他的作品里,似乎要让每一个看到他作品的人跟他一样沉沦,要跟他一起,为了与他们无关的痛苦而残缺。这是真正的恶魔的艺术,叫喊着自己的痛苦,因为孤独而拉着众人一起堕落,下地狱,被焚烧,被炙烤。
不仅周教授如此,似乎他的学生也继承了他这种性情,尤其是“我自己”画的那个系列,尤其继承了周教授的衣钵,丝毫不能引起我任何的共鸣,只让我觉得恐惧、厌烦、想要作呕。
大师兄还在跟我聊艺术,然而我觉得再呆下去一定会吐的。今天我不想工作了,拿起工具包就跟大师兄告别离开了教室。
天气已经又冷了,校园里彻底黑了。小女孩儿真的很喜欢画画,所以平素这个时间,我们都是在画室里度过的,可是今天我不知道去哪里,便只好决定先回寝室。
晚上七八点的时候寝室楼总是没什么人的,我走到寝室门口,听到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我估摸着是宜暄在做手作,所以没有出声,只是轻轻地推开了门。
屋子里的白炽灯没有打开,只有宜暄书桌前的台灯亮着,阴暗的屋子里,只有角落里亮着,书桌上是一个被开肠破肚的泰迪熊,被人残忍地拽掉了胳膊,阴沉地坐在那里。而太面前,是一个满脸狰狞的女孩子,她平素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脸上,此刻是残酷邪恶的神情,像是被恶鬼上了身。她手里拿着一把剪刀,正咔嚓咔嚓地剪着一捧黑色的玫瑰……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细跟踢在门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宜暄的动作停了下来,缓缓地转过头来。我几乎是拔腿就跑,转身跑出了寝室楼。
我不知道宜暄有没有看到我,我不敢吱声,甚至不敢质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正因为台灯下她阴郁的侧影叫我毛骨悚然。那个躲在暗处的她,和平素那个温柔热情的宜暄似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珊珊!”
我听到宜暄在我身后叫着我的名字……
这世上并不只有我一个人有双面,人人都是双面人。
我疯狂地往楼下跑,只想赶紧逃离这一切,逃离这要把我吞没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