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篱笆围起的木屋小院干净整洁,不远处除了竹林便是一处清塘,小院里角落里空地种植着的绿油油的蔬菜,正中偏南种着一棵苍劲挺拔的松树,树下放着海青石桌石凳,一派的清幽雅静。
想不到宫里还有这样清幽的地方,阮流烟不由越发好奇起来,东方恪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跟朕来。”他牵着她便走,后面的李得诏和茗月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跟上去。好在东方恪这位“祖宗”还没把他俩彻底忘记,走了两步回头吩咐“不用跟来了”,让李得诏和茗月深深松了口气。
东方恪的目的地是池塘方向,阮流烟乖乖的跟着他,不一会儿就看到池塘边的木桩有个身穿灰褐色衣衫的老人背对着他们,越过他可以看到有根鱼竿高高扬起,鱼线垂落至湖水面上,显然这人正在垂钓。
“周老,今日收获几条?”
走近那老人,东方恪开口道。阮流烟惊奇的看了他一眼,有些惊讶东方恪也能有平易近人的一面。
被称作“周老”的老人转身回头,望见东方恪也满是欣喜,“是狂儿,来来来,你快看看,我这钓了大半天啦,一条也没钓上来,鱼饵倒是用去不少,你快看看这是什么原因——”
老人热情招呼的东方恪上前,阮流烟望向东方恪,对方冲她安抚的一笑,松开她朝着老人而去,研究了一下老人准备的鱼饵,还有垂钓的位置,他淡笑提出建议。
一旁的阮流烟就静静看着他们互动,偶尔帮他们打一下下手,直到夕阳渐落,有了一番收获的几人回到木屋。新鲜的鱼儿做了下酒菜,三人围坐在小院里的榕树下的石桌端坐,此时清风阵阵,清爽怡人,东方恪为两人做了简单介绍。轮到阮流烟这里,周老端着酒杯好生打量了她好几眼,最后不明所以的说了一句,“三层了。”
什么?与东方恪对视一眼,后者眉头皱起,不过很快舒展开来,端起一杯酒敬周老,东方恪神色尊敬。见他的姿态,阮流烟知晓这周老必定大有来头,就是不知东方恪非要自己来这里做什么,难道就是简简单单看他们垂个钓用个膳?
事实证明,事情并非这么简单,这不,酒足饭饱以后,东方恪就请周老为阮流烟把脉,阮流烟这才明白他的用意,顺从的把手腕伸了出去,由着周老五指搭上她手腕二厘处。
“如何?”待周老收了手,东方恪立即询问,周老神态自若,“三层毒素在体内,还有的救。”阮流烟闻此心中一动,都说惊蛰毒性霸道难解,看这位老先生的神态,倒没觉得传闻有多可怕了。
“那当如何将体内毒素清除出去?”
面对东方恪的询问,周老捻着胡子开口:“这个并无全然把握,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烬仙藤’提取其汁液作为药引,若是有这个,一切都将事半功倍。”
烬仙藤传闻生长在漠北极寒之地,疑难杂症可入药,身体无毒或练武者服用,只会有百利而无一害,多年来江湖武林人士对其梦寐以求,竞相寻找,可惜都是镜花水月,竟无一人见过其长什么样。
听完周老的解释,东方恪的表情变得凝重,周老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些人怎么可能配找到仙藤,狂儿你不必担忧,十多年前我曾到漠北游历,机缘巧合曾见到过仙藤一面,那时仙藤只破土而出,不是采摘的好时节,如今十年过去,正是拿来入药的时候。待我将仙藤画像画出,你便可派人去寻——”
“当真?”周老这番话让在座的两人心中同时荡起涟漪,东方恪语调轻快起来,阮流烟则是心中一暖。见东方恪不似平常那般稳重的急迫追问,周老稳稳点头,“当然是真。”
“不过有件事我倒要提醒你们,流烟身上惊蛰毒性一天不解,你们切记一天不可怀上子嗣,否则…”后面的话周老没继续说下去,东方恪诧异,一旁的阮流烟更是始料未及。子嗣…他们可从来未行云雨之事,周老提这个,不由让阮流烟面色微红。
“咳…”东方恪清了清嗓子轻咳一声,缓解了气氛里少许凝结的尴尬,周老了然的来回打量他们两眼,最后望向东方恪的眼神竟是挪俞,这女子约还是完璧之身,好小子,真看不出你还会这么怜香惜玉!东方恪岂会不知周老在挪俞他哪般,只是到这个田地,他也只能正襟危坐,视线不接周老挪俞的目光罢了。
从竹林小院出来,外面已经是万千星辰遍布,夜风稍大,吹的人有些冷。两人上了皇撵原路返回,马车上两人依旧是保持了距离,身下马车晃晃悠悠前行,时间久了,靠在车厢厢身的阮流烟不禁有些倦意。
碍于东方恪在此,她竭力抑制住这股倦意,预备到了重华宫以后再做休息,不想困意渐浓,一个没把持住,脑袋撞向厢身时的闷响惊动了外面众人。隔着帘子,李得诏恭敬询问:“主子,你没事吧?”
“无事,退下。”
谴退李得诏,东方恪把人拉了过去,趁着厢身壁角悬挂灯笼散发的烛光打量女子额头,女子白皙的额角已然泛红一片。阮流烟方才不备,对着这车厢结实一撞,鼻子一酸,已痛的眼里不受控制的有了泪意。
“红肿了。”抚着她额角伤处,东方恪责备的望她一眼,阮流烟微窘,“臣妾只是不小心。”冷哼一声,东方恪另一只手向后面盛放糕食小点柜厢下面暗格摸索,不一会儿手多了一个白色的如拇指般大小的瓷瓶。
“头低一点。”
东方恪一声令下,阮流烟听话的凑了过去,薄薄的药膏覆在伤处,空气中渐渐浮起淡淡的药香气。他的指腹冰凉,刚触上来时让人有种强烈想躲开的冲动,但是跟东方恪相处了这么久的阮流烟知道,她躲开会让男人不悦,所以她潜意识就抑制住了这种冲动。
除了这个,两人还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前些日子重华宫她毒发的那一次,那次她在睡梦中指甲刮伤了他的脸庞,她也是这样指腹挑染药膏为他抹药,再到后来,她为了保完璧之身故意挑在即将自己毒发的时刻引|诱他…
车厢里暧昧的气氛渐浓,阮流烟不禁往后退了退身子,“皇上,臣妾伤口已经不疼了。”
她主动出声打破这气氛,东方恪无言望她一眼,冲她招手,“过来。”
犹豫了一下,阮流烟慢慢凑过去,伴随一股大力拉扯,她整个人撞进男人怀中,头顶传来男人强势不容置喙的声儿:“睡。”男人言简意赅,靠在男人肩头,阮流烟让自己放松身子。
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对她做什么了。
男人臂膀宽厚,给人的感觉敦厚踏实,这个男人天之骄子,却一次一次的容忍她的放肆,今天还特意带她来周老这里为她寻惊蛰的解方…
想到这,阮流烟的心中不禁一阵柔软,加之头一次两人没有剑拔弩张的相拥在怀,她的心里竟有种依恋这种被人全身心照护的感觉。有些东西已经悄悄的在变化,她无力阻止,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守住自己的心不让它轻易的被男人勾了去。
男人把她送到宫门才离去,房里秋罗早已安排人备好了热水,留下茗月一人伺候,阮流烟谴腿其他人都出去。
“主子,何昭容已被责令送进冷宫,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试了试水温,茗月撒了各色的玫瑰花瓣入水中,褪去衣物仅着了一身里衣的阮流烟从屏风后走出,由着茗月将她扶着进了浴桶,“操之过急容易打草惊蛇,她现在疯疯癫癫还能保住一条命,等风头过了再说。
我已经跟皇上请令回殷府省亲,皇上恩准我明日回府,一会儿你命人准备要带的礼物,仔细着不要出纰漏。”靠坐在桶身,对着如脂白皙的手臂一点点洒水,将沾在手臂的花瓣拂去,阮流烟吩咐茗月。
茗月应下,眼里有丝不解,“可是主子怎么会想起回府,老爷和金琳儿夫人还有大小姐,恐怕都…”
她声渐弱,话里意思两人心知肚明。
“都什么?”
轻笑一声,阮流烟翻身慵懒的俯趴至浴桶边。
示意茗月给她擦背,她道:“你想说他们都不待见我是不是?这又何妨,这么多年了,不要奢望他们会改。放心,我回去只是为了求证一件事,不必如此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