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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128非分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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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桃浅突然起了身,从床上坐起,“魏老爷,您到底睡不睡?”

    魏卿迟了解穆桃浅即将发飙的预示,他乖乖的闭了嘴,背身对着穆桃浅打了个哈欠,“睡,当然要睡。好不容易跟你滚在一张床上,我可不想再被踢下去。”

    顷刻间魏卿迟的鼾声四起,也不知真真假假,总之是安静了。穆桃浅重新躺下,却闭着眼睛睡不着,这里的一切都太过熟悉,但是这里的一切又变得如此陌生。日子捱起来太难,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她总归要想想办法,让自己有可以回旋的余地和时间蠹。

    寻思间,魏卿迟的胳膊一横,便打在了穆桃浅的胸口上。顺势而来的,还有那条大腿,魏卿迟半个身子都压过来,穆桃浅的内心是崩溃的,耳边是他的呼吸声,看上去,魏卿迟睡得香甜。魏卿迟平日安眠喜欢抱着东西,有时候抱着枕头,有时候是棉被,这一回抱着的是穆桃浅。

    虽说魏卿迟身子单薄,但好歹是个男人,就这样欺过来,穆桃浅的呼吸都不顺畅了,好似胸口压着腌菜的石头,让人厌恶,却又搬不开髹。

    穆桃浅试着推了他一下,魏卿迟的胳膊便收了回去。她烦躁的心绪才平息了些,可是,连一炷香的工夫都没有,魏卿迟又一次好似黑云压境。穆桃浅挣扎了几下,便放弃了。她知道魏卿迟的睡眠很浅,若是此刻惊醒他,今儿一夜都无眠。

    可是,穆桃浅想错了,就算是她百般忍耐,最后的结局都是一样的。前一刻,魏卿迟的手臂还压在她的肚子上,后一刻手臂便游移到了胸口。穆桃浅自是不能忍,趁那只手要探入衣里,顺时抓住,并狠狠的捏了一下。

    只听啊呀呀地惊呼声中,魏卿迟终于醒了。罪恶的手还被穆桃浅抓着,悬在半空中。穆桃浅点燃了床前的火烛,火光倏地亮了,魏卿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瞧见眼前一脸苍白,瞳中通红的穆桃浅,不免向后躲着。

    “老爷方才手往哪儿摸?”

    穆桃浅语下严厉,魏卿迟却装作懵懂不知,“你说什么?为什么我不懂?方才……方才不过做了一个梦,梦里是春香院的白玉姑娘,她正唱着小曲,我听得舒坦着呢,便被你弄醒了。”见穆桃浅不言语,魏卿迟瞪了瞪眼睛,幽怨地说道,“都是你扰了我的好梦!”

    “我最近也时常做梦,梦里自己在练一门绝世好武功,能够瞬间把人的脑袋拧下来当蹴鞠踢,还能一使劲儿就把人的手掌捏的粉碎,血肉模糊。方才,我正杀的畅快淋漓,魏老爷也扰了我的好梦。”

    魏卿迟哑口无言,虽然穆桃浅不会花言巧语,但有时候口中放出冷刀冷剑,他也是无法招架的。魏卿迟狠狠地瞪着穆桃浅,咬牙切齿地说道,“还我白玉姑娘!”

    穆桃浅并不恼,只是笑了笑,“好啊,我现在送你去春香院,这有什么难的,见到真的白玉,莫不是比梦里的要强千倍,强百倍?”

    魏卿迟却撇撇嘴,“这么晚了,我可不想挪窝。就算要会佳人,也要挑个良辰吉日。我说……你能不能把本老爷的手放开?”

    穆桃浅手上松了松劲儿,魏卿迟慌忙抱着手掌揉捏起来,他边揉边抱怨,“我身上得随时装个小字条,上面写着,‘死相难看,必定穆桃浅所为,缉拿凶手,赏黄金十两。‘”

    “魏老爷的命才值十两黄金?我以为,总要把整个卢城献出来,才算有诚意。”

    魏卿迟气鼓鼓地重新躺下,“睡吧睡吧,我累了。”

    夜又一次安静下来,他们又回到了相安无事的氛围。许是真的累了,魏卿迟这次睡得沉稳,听着他的呼吸声浮在耳畔,穆桃浅心下有些许怅然,如果,身边之人与自己情投意合,不求花前月下,只羡细水长流,那想必便是她上辈子才积攒下的福分吧。一炷香之后,魏卿迟的半个身子还是压了过来,但穆桃浅并没有躲闪,她知道,真的睡着的魏卿迟,是不会再作恶了。

    滴漏声声,微弱的烛光摇摇曳曳,墙壁上的影子斑驳。隐隐能听到打更的声音,此刻已是卯时,外面已蒙蒙亮,千岁府的一天已悄无声息的开始了。

    穆桃浅这一夜都睡得不踏实,她从床上下来,才发觉半条腿早被魏卿迟压麻,她缓了缓便披衣起身。穆桃浅一开门,门外的阿照便滚了进来,头磕在高槛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竟在这儿守了一夜?”

    阿照揉着头上鼓起的包,“嗯”了一声。

    穆桃浅心下复杂,想责备两句,但还是忍住了。阿照激灵地跑开,不一时又端着盆子回来了,“小姐,洗漱吧。”

    穆桃浅瞧了瞧屋内,怕惊扰到混世魔王,关上房门,在院子里洗漱。

    “昨个……小姐可好?”

    阿照试探地问道,穆桃浅只淡然地回答着,“有什么好不好的。”

    “我昨天在门外想了一整夜,要是听到里面动静不对,我就冲进去保护你。”

    穆桃浅却笑了笑,“你要如何护我周全,我是他的女人,就算他对我有非分之想,也无可厚非。”

    “可我总觉得小姐吃亏,会有更好的男人来配你。”

    “魏老爷不好吗?大明朝最有威名的九千岁之子,还是卢城的知府。仕途坦荡,往后也会是钟鸣鼎食之家。”

    阿照哼了一声,“我看明朝快要覆了!钟鸣鼎食之家也会成为阶下囚,刀俎下的鱼肉。”

    阿照话音刚落,头上便被狠狠地拍了一下,他吃痛地抬起头,却见穆桃浅一脸的严肃,“再要胡言乱语,我便割了你的舌头。”

    阿照不再说话,穆桃浅却在气头上。她是个谨小慎微的人,遇上阿照这样口无遮拦的主,怕是有操不完的心。阿照自知说错了话,只端着盆站在墙根下。

    穆桃浅啜了几口清茶,怒气才消些。

    “跟我来吧。”

    穆桃浅已经走出去很远,阿照才跟上来,可也只是默默地跟在身后。卢城晨起的风向来大,都是从海边吹来的,凉潮之气弥散在院子里,竟然起了一层薄雾。阿照也不知道穆桃浅要去哪儿,千岁府大得很,就算是九曲长廊,也走过了好几处。

    “阿照,你向来做事有板有眼,虽然脾气差点儿,但并非平常人家的孩子。可为何一开口,就像是村野来的莽夫。”

    穆桃浅走得并不快,海风吹起她及腰的青丝,阿照看着穆桃浅的背身,听着她说的话,早就羞红了脸。可他还是那般倔强地说,“就算曾经家世显贵,但我自幼在荒野长大,和那莽夫又有何不同。”

    “在咱大明朝,好不容易吃顿饱饭便活下来了,也有可能被吐沫星子淹死。这千岁府里仆人众多,非敌非友你分不清楚,能做的只是小心再小心。能不说的话都要烂在肚子里。”

    阿照有些不服气,他小跑了几步拦在了穆桃浅的面前,反问道,“可小姐有时候也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怎么到我这儿就不行了?”

    “那是因为我知道,听我说话的那些人不会害我。”

    “这些人又都有谁?姚大哥,你大师兄,甚至还有这个小千岁。若是照小姐的说法,那最不会害你的便是小千岁了,你在他面前,既动了刀又舞了剑。他不过回你两句嘴。”

    穆桃浅听闻,忽然脑中一片木讷,想了想才愤然说道,“他就是我说过最恶毒的人,虽然他让我活,却令我名誉尽毁。”

    “我觉得名誉这东西都是给外人看的,自己心里想明白了,不要也罢。”

    果然,她和阿照是没有沟通的余地。穆桃浅不想再多言,只是继续朝前走着,也不管阿照有没有跟上来。。

    穆桃浅进了后堂,那里已聚了一屋子的人。都是府上主事的大小奴婢。见穆桃浅进来了,都跪下请安。穆桃浅身上有些不自在,平素都是兄弟姐妹相称呼,如今自己一跃成了主子,彼此之间便拘谨了。

    “大伙都起来说话吧。”

    魏卿迟离了卢城有数月,后来又经历了黄伯的变故,府上有些人心涣散。今儿怕是几个月来第一次聚在一起议事。

    气氛有些凝固,毕竟大家都有顾忌,穆桃浅心里很清楚。她向来行事古板,不是那么招人喜欢。

    “阿照。”

    听见召唤的阿照托着一个盘子,盘子用红布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