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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泽相较于流沙河险峻得多,似乎任何活物一旦陷入进去都会被源泽吞噬,除此之外,还有那些漂浮在源泽上空的有毒瘴气,方才那只鸟绝不是无故失足,而应是吸入瘴气所致,但人比起小鸟来要好很多,不至于吸入一点瘴气就致命,不过无论如何,观言都只能考虑从上面过去,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可看起来却又是唯一的办法。
见观言坐下,香兰开始张罗食物,也不出声打扰,同时命令葛风生火,显然因为流沙河和源泽的关系,这边方圆百里间都没有人烟,幸好香兰在这方面准备得周到,她自重楼里带了好多先前腌制的食物出来,因为应皇天爱吃鱼,虽然最爱吃新鲜的鱼,可有些特殊的鱼类经过腌制之后味道也极佳,香兰为了方便带了一些出来。
此时夕阳西下,看起来似有半边天都火被烧红了一样,熊熊不熄,甚至有好久好久都徘徊不去,感觉连时辰都在不知不觉间凝固住了,蓦然,在那片烧红了的夕阳里,有一个黑点逐渐醒目起来,而且越变越大,当大到几乎遮去那半边天的时候,观言等三人已经听见了无数翅膀拍动的声音,听来巨大可怖,接近的速度快得像是滚雪球,他们不知那究竟是什么,然而不消多久,几乎是与心底的不安和恐惧升起来的同时,他们就看清楚了,原来那是成群结队的蝙蝠,黑压压如同军队一般压了过来,它们在夜晚降临之际出来觅食,当它们被观言发现的时候,正在某一处盘旋不止,观言很快就反应过来那是在源泽的上空,葛风已问出声道,“它们这是在做什么?”
观言沉吟片刻,道,“我想……它们应该在吃瘴气里的虫类。”
“就是那团黑乎乎的东西?”葛风问。
“嗯。”
一听有虫子,葛风的表情就显得更嫌弃,整张脸都皱了起来道,“恶,又是虫子,怎么这里到处都是虫子。”
“瘴气多为有毒之气,虫类最易聚集,气本无色,是因虫类的缘故才会变成如今的黑色。”观言向他解释说道。
“难怪看起来就觉得恶心。”葛风吐着舌头道。
“它们只吃虫类吗?会不会飞过来咬我们?”香兰看着那群显眼的蝙蝠群,总觉得它们飞来飞去,忽远又忽近,有时候感觉就要接近他们这边了,然后又飞远了,不由有些担忧地问。
观言对此并没有把握,只能摇摇头,说道,“若一会儿它们朝我们这边飞过来,我们尽量趴低一些,兽类多畏火,它们应当不会太过靠近。”
“你确定吗?”葛风怀疑地问。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香兰反问。
“就是没有才问啊。”葛风嘟囔着道。
“观公子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香兰替观言回答道。
“好啦好啦,我也只是问问而已,香兰姑娘莫气莫急。”葛风自认为好脾气地道。
香兰不由瞪他一眼,总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正说到这里,那些蝙蝠果然朝着他们的方向飞了过来,三人赶紧趴下,但听翅膀声“轰隆隆”如雷声轰鸣,好一阵之后才逐渐远离。
“还好还好,吓死我了!”等声音远去之后好一会儿,葛风才抬起头来,拍着自己的胸口道。
却见观言看着远去的蝙蝠,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半晌都没出声。
香兰不由问,“观公子,您怎么了?是想到了什么吗?”
观言一时没有回应,过了片刻,才回答她道,“我想到了一个过源泽的办法,但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葛风一听立刻激动起来,道,“观公子快说快说!”
“我想……那些蝙蝠可能可以带我们过去。”观言说道。
葛风一愣,随即发出爆笑声,他笑了好一会儿,简直可以算是上气不接下气,随后指着蝙蝠远去的方向道,“观、观公子,你是在开玩笑吗?这些蝙蝠怎么可能带我们过去?”
观言却是一本正经,摇头道,“我从不开玩笑。”他说着又重复一遍道,“我在想,兴许可以让它们带我们过去。”
葛风愣愣地看着他,这才意识到他似乎真的不是在开玩笑,不禁问他道,“那、要怎么做才能让它们带我们过去?”
观言沉吟着道,“如此多的蝙蝠群足够能拉动我们三个人,只要它们的巢穴在源泽对面,那么我们只需要将它们捕捉进一张大网之中,应该就能让它们带我们飞过源泽。”
葛风闻言有些愣怔,不只是他,香兰也觉得不可思议,问道,“那需要多大的一张网才能将它们全部网住?而且,我们又该如何网住它们呢?”
“所以,我们可能需要应公子的帮助。”观言道。
“应公子是谁?”葛风问得比谁都快,香兰截住他的话道,“你没必要知道。”
“为什么?”葛风感到不解。
“你的目的难道不是去见烛龙神吗?”香兰反问。
“是啊。”葛风回答。
“问了就能见到吗?”
“唔……不能。”
“那又何必多问呢?”
“是哦。”葛风听着也有道理,可随后一想,就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香兰这时已开口问观言道,“观公子,您要如何跟公子取得联系呢?”
观言回答她道,“待我祭起香粉,等鸠鸟来临。”
“鸠鸟?”
“嗯,一种传递消息的鸟,这是我跟师父的联系之物,我让师父去拜托应公子帮忙。”观言道。
香兰依稀听过“鸠鸟”这回事,这时不禁道,“不知公子此刻在不在重楼?”
观言摇头道,“碰碰运气吧。”
葛风忍不住又问,“观公子,难道只要联系上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应公子,就有大网,也能帮助我们网住蝙蝠群了?”
“嗯。”观言道。
“那就赶快联系吧!”他好奇不已,催促道。
香兰喃喃地道,“……这下我也能知道我家公子是不是真的有老老实实地待在小楼里。”
观言闻言不禁莞尔,随后道,“事不宜迟,我立刻唤来鸠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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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言祭起香粉,出乎意料的是很快不远处就有鸟儿的影子映入眼帘,但随后看清楚了,那原来不是鸠鸟,而是一只琥珀色的枭儿。
枭儿慢悠悠飞过来,眯着眼睛,收起翅膀,也不靠近,只是落在一棵高高的树上,停妥后,它看向观言。
观言将刻好的竹片递给枭儿,枭儿又一拍翅膀,飞下来将之衔住,便转了个身飞走了。
葛风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香兰则觉得这只枭儿挺面熟,但也没有太多印象,观言却不然,他对它丝毫不陌生,而且这只枭儿一来,他便知已不用通过自己的师父了,因为很早以前,这只枭儿就为应皇天带过话。(注)
见枭儿飞走之后观言将香粉收起来,葛风不由问,“这就行了?”
“之后就需要等待了,如果快的话,清晨蝙蝠归巢时应该就会有结果。”观言说道。
“为什么你认定蝙蝠的巢穴是在源泽的另一端?”葛风又问。
观言解释说,“之前有一段时间我曾跟过一群蝙蝠,才得知它们会将巢穴安置在山洞之中,最初我们经过不咸山和流沙河等地,并不曾见到适合它们的居住之所,因而我猜测它们是住在源泽之后,再者,蝙蝠夜行居多,此刻见到蝙蝠,必然不是归巢而是岀巢。”
“原来如此……”葛风喃喃地道,“不过,我可从来没见过这玩意儿……”
“你见过就稀奇了。”香兰拖着腮帮子在一旁道。
“为什么?”葛风不解地问她。
香兰瞥他一眼道,“这更加证实了你早早地就从庄稼地里回去的事实。”
葛风迟钝的可以,半点没听出香兰的言下之意,反而沾沾自喜地道,“因为我懂得自律呀。”
香兰翻翻白眼,懒得再搭理他,而是问观言,“方才那只……似乎不是鸠鸟吧?”
观言点头道,“那是应公子熟识的枭。”
香兰闻言一怔问,“难道公子一直知道我们的行踪?”
“我也觉得意外,但这样看来,这只枭儿应是应公子让它一路跟随我们的,若是如此,他也要等枭儿飞回去才能知道我们的行踪。”观言道。
“也对。”香兰这回便是一喜道,“这样看起来,我们一定能顺利渡过源泽了。”
葛风不由越来越好奇,问,“为什么你们能如此肯定?那应公子究竟是什么人?他一定能帮助我们网住蝙蝠群吗?”
“你的问题太多了,等着就知道了。”香兰对他道。
“什么嘛,故意不告诉我,搞得这么神秘!”葛风咕哝道。
香兰懒得搭理他,葛风又转向观言问,“观公子?”
闻言观言却道,“抱歉,他的事我不便透露。”
葛风一听愈发好奇了,直想问“为什么”,却被香兰的一句话吓到,就听香兰对观言道,“他是个外人,观公子干脆用药药昏他,反正一路上他也被吓昏很多次了,这样他就不会泄露公子的事了。”
她压根也不介意被葛风听到,就那么大声地将这句话说出来。
葛风一愣,立刻噤声不敢问了,并讨好地道,“香兰姑娘,看在我一路上帮忙拿行李的份上,就饶了我吧,我不会乱说的。”说着他又转向观言,“观公子,您可要相信我,我是个会保守秘密的老实人。”
香兰对此嗤之以鼻,观言对葛风道,“其实香兰说得对,你真的能够保守秘密吗?”
“能、能、能!”葛风点头如捣蒜。
“既是如此,那此事暂且作罢。”观言道。
“观公子你可不要轻信他!”香兰故意在一旁煽风点火,惹得葛风连连讨饶,“香兰姑娘,观公子,你们千万要相信我啊!”
香兰不置可否,相较之下,观言的心肠就显得软一些,但他仍然对葛风道,“在这件事上其实我也要听香兰姑娘的,所以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别惹怒了香兰姑娘。”
“我知道、我知道。”葛风连忙道。
“如果你知道,就老实地躺下睡吧,明天醒来,也许就过源泽了。”香兰对葛风道。
葛风有些不情愿,但碍于方才的威胁又不得不服从,只好磨磨蹭蹭地躺下,眼睛却拉开一条缝,暗中观察夜空中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