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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作者:软耳朵的虫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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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北两堤芳草地,江南二月杏花天。

    张娴午睡醒来,就听丫鬟来报说隔壁宁国府的许夫人派了人来,一问,却是那边的贾琅身体还没好,贾琅媳妇又是有了身子,许夫人作为婶娘自然要多照顾着点儿,先前说好了要请的赏花宴却是不方便办,作为赔罪,送了点宁国府花园子里的花儿来,给张娴把玩把玩。

    张娴叫丫鬟接了进来,却是一个一尺来高的大花瓶子,满满地插着开得活泼泼的桃花,一枝枝精精神神的,虽不是啥贵重玩意儿,却是野趣满满,叫张娴看着颇为喜欢,打赏过了宁国府的下人,就放在了自己屋子里摆着。

    张凌碰到了一点还决断不了的琐事来向婆婆兼姑妈请示,反正也没什么事,张娴就将下人打发出去,只留两个大丫鬟在外间守着,把儿媳妇留下来说话,闲谈间说到宁国府的贾琅病病歪歪的连床都起不来,张凌拐弯抹角地打听:“琅二嫂子想必是难过得很,说起来,上次见到她的时候我还答应了给她绣个吉祥图案的帕子呢,这么多天没见,我又事儿多,竟是忘了,只恍惚间听说那边的伯娘心疼二嫂子,事事不让她操心,只管安心养胎就是了。”

    张娴瞅了儿媳妇一眼,摇摇头笑了,放下手中的针线招手让张凌到自己跟前,冷不防捏了侄女耳朵:“好你个小妮子,也敢跟姑妈耍心眼儿了,说吧,你听到了什么?”

    说起这称呼,却也是有趣,在外人面前,张凌自然是叫张娴太太,贾瑚在的时候,则是跟着贾瑚喊母亲,但是若是只有婆媳俩在,两人的称呼就变成姑侄了,虽说有些不合规矩,张凌却爱极了这种姑侄俩有点共同的小秘密的感觉。

    “姑妈!”眼见得被识破,张凌索性亲亲呢呢,扮痴做傻地痴缠了一会,才悄悄地和姑妈兼婆婆咬耳朵:“凌儿听人说,那边府里不让二嫂子侍候在琅二哥身边,是因为二嫂子刚刚有了身孕琅二哥就病成了那样,恐怕是二嫂子肚子里的孩子克了琅二哥········”

    “所以你就担心上了,怕琅儿媳妇被亏待?”张娴颇为好笑。

    “二嫂子为人温柔可亲,之前对凌儿颇为照顾。”张凌小脸发红,但还是老实回答。

    “温柔可亲······这倒是确实,琅儿媳妇是个老实人,只是太过老实柔和,便是不好了。”张娴叹了口气,“那边的事儿,你且别管,唉,说起来,要不是琅儿媳妇,琅儿也不至于现在这个样子呢。”

    张凌一下子起了好奇心:“这却是为何?姑妈,您且提点凌儿几句,不然凌儿若是糊里糊涂做错了什么,岂不罪过。”

    张娴对侄女无心露了口风,本不想说,耐不过张凌的好奇心,只能给侄女说了这里头的关窍。

    贾瑚这次的病,严格来说,其实病得很冤枉——他这病可以说是妻子赵氏一手造成的。

    这件事若是认真追究起来,简直可以说是前世修来的孽缘:当初,贾琅身体不好在京中出了名,贾家的基业又保准是贾敬一房的了,门当户对的人家怕女儿一嫁过去就守寡,哪怕有贾代化在也没几个肯把宝贵的嫡女和贾琅结亲的,反而更看好贾敬家的贾珍;有那看着国公府的名头眼热巴结的,贾代化贾敬又看不上,挑来挑去,看中了父亲只是从四品官员的赵氏——赵氏的为人,说好听点是温柔贤淑,说不好点是内向懦弱,贾代化寻思着自己孙子身子不好,难当大任,这族长的担子还是要交给贾敬的,若是贾琅娶了个过于要强或者家世过于强盛的媳妇,日后恐怕孙媳妇要撺掇着争权争势,反而让孙子两头受气,贾琅的身体又是要好好保养的,赵氏这性格,正好。

    要张娴说,贾代化可以说是方方面面都为贾琅考虑到了,宁国府的基业和族长的位置虽说要交给贾敬,预备给贾琅的却也不少,足够贾琅和他的儿子、孙子一辈子什么也不干都活的舒舒服服的,贾代化是真心的盼着贾琅成了家,早点有个儿子承继香火,自己下去也对早逝的大儿子有个交代。

    结果,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贾代化想到了贾琅的妻子的性格对于宁国府将来的影响,却没想到正是赵氏那懦弱而毫无主见的性子,竟成了害了贾琅的祸根。

    前头说了,贾琅身子不好,和赵氏成亲之后,赵氏迟迟不见怀孕,眼看贾琅身子时好时坏,赵氏十分害怕贾琅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就会无依无靠下场凄凉,也是这时候,赵氏的陪房开始撺掇着赵氏给贾琅用“据说很灵验”的民间求子药。

    赵氏耳根子软,陪房三番两次撺掇,也就渐渐动了心思,再看隔壁贾珍的妻子胡氏凸出的肚子,一咬牙,在贾琅一次病好之后给贾琅下了猛药。

    所以,这才是宁国府不让赵氏接近贾琅的真相——贾琅这病来的蹊跷,贾代化最疼这个孙子的,焉能不查?赵氏嫁过来还没几年,根基不稳,根本没可能做到不留痕迹,这事儿虽没闹出来,但是赵氏如此作为,宁国府只是不让她继续待在贾琅身边,已经算是很宽容的了。

    张凌听得目瞪口呆:“这么说来,琅二嫂子以后的日子,岂不是很······?”“尴尬”两字在舌尖滚了一圈,到底换成了另外两个字:“艰难?”

    “岂止是艰难。”张娴揉了揉太阳穴,叹道:“那个时候,琅儿媳妇其实已经有了快两个月的身孕,只是她年纪小不知事,后来太医来给琅儿诊脉,才偶然发现的。”

    张凌只想到了四个字“天意弄人”,赵氏为了求子给贾琅下药,结果孩子早就有了,她却不知道,贾琅身体的亏损却不是能轻易补回来的,就算补回来了,赵氏和这个孩子日后在宁国府怕也是会尴尬得很。

    张凌心中正如此感叹呢,张娴将她拉近了一些,低声道:“凌儿,你和瑚儿成亲也有这么久了,瑚儿他对你,可还好?”

    张凌心想着赵氏的事,乍听这一问,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回了一句“大爷对凌儿,自然是极好的”,才突然明白张娴问的深意,脸庞顿时烧得通红,声如蚊呐:“姑、姑妈!”

    张娴拍拍她的手:“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和姑妈有什么不敢说的?说起来,琅儿媳妇、珍儿媳妇也比你大不了几岁,但是都已经有了······这方面,你却是得注意一下。”

    张凌心里咯噔了一下,恍惚想起出嫁之前母亲教自己的:“姑姑再好,也只是姑姑,你千万记得,侄女是用来疼的,儿媳妇却不一样,切记·····”

    贾家的家风·······隔壁宁国府的胡氏进门没多久,贾珍就通房姨娘一个个地抬·····

    她低下头,只觉得满嘴都是苦涩的味道,低声道:“姑妈说的是,凌儿之前却是疏忽了,让姑妈担心。”

    “胡说什么呢,你这傻孩子。”张娴一听就知道侄女儿怕是误会了什么,温言道:“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虽说不是我亲生的,但在我心里,早就把你当女儿看了。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你和瑚儿和和美美的,我也就放心了。只一件,这儿女之事,心急不得,你们小夫妻年纪轻轻的,此事也不用愁,顺其自然就好,你们可千万别因着老爷,或者别的人的几句话,就着了急了寻汤问药、拜佛求神的,那样对你们反而不好。”

    张凌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惊喜地抬头:“姑妈?”

    张娴笑笑,轻轻拍拍儿媳妇的手,戏谐道:“凌儿刚刚看起来可是委屈得很,难道在你心里,姑妈还有当那给媳妇儿添堵的恶婆婆的苗头?”

    “凌儿不敢!”小心思被揭穿,张凌羞红了脸:“是凌儿自己多心,凌儿不懂事,姑妈且原谅凌儿则个。”

    “你呀!”张娴轻轻戳了侄女一指头,笑道:“既然要原谅,那正好,这抹额是给你曾祖母绣的,还差小半儿,你既然领罚,便罚你代我做好了给你曾祖母送去。”

    “侄女领命!”张凌夸张地行了个大礼,心里无比庆幸当初父母给自己选了姑妈家,表兄文雅温和不说,单是有一个通情达理的婆婆这一点,就胜过了多少手帕交啊!婆婆是亲姑妈,小姑子从小就认识,小叔子还小,而且自己一过门姑妈就手把手地教自己怎么打理这个府邸,除了要应付一个不太让人喜欢的太婆婆和一个经常挤兑人的婶娘,自己的日子比很多姐妹都要过得舒服,要知道姐妹们之间聚会的时候,抱怨婆媳关系不好、抱怨小姑子刁蛮的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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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琅到底是福薄,长年累月药汁子浸泡的身体根本禁不起过于霸道的药物,将将拖到了五月,人还是在一个火云满天的黄昏去了。

    张娴听到消息的时候,直惊得目瞪口呆:“前几日不是说有了起色的么?怎么突然就、就?”

    老国公夫人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则是:“瑚儿呢,我的瑚儿在哪里?”

    老国公夫人年纪大了,听到贾琅逝去,第一个想到的是和贾琅差不多年岁的重孙贾瑚的安危,怎么也放心不下,硬要下人把贾瑚找回来,直到贾瑚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老人家上上下下地确认了重孙子没事,提着的心才放下来。

    这却是正和了张娴的心思,别人的儿女再金贵也比不上自己的,人死之事晦气,她不愿贾瑚多沾,正好借着太夫人的要求让儿子回来,当然,她自己是少不得带着儿媳妇过去一趟的。

    贾赦那天很晚才回到荣禧堂,心情颇为低落,一直在叹气,和张娴说了自己在宁国府看到的:“琅儿去的时候想见伯父,伯父怎么也不肯进琅儿的屋子,就在外边站着,敬大哥跪下来求他他都不肯进去看琅儿最后一眼,你说,大伯这是什么心思?”

    “那时候大伯不肯见琅儿?”张娴听得直发愣,“敬大嫂子却是没和我说这个,大伯不是因为琅儿的事悲伤过度昏倒了么?”

    贾赦摇摇头:“我亲眼见的,当时大伯就站在琅儿房间外头,跟个木头人一样,不说话也不动,谁劝也不听,琅儿一去,大伯整个人就倒下去了。”

    张娴仔细琢磨了一下,只觉得心里头直堵得难受,不知不觉道:“恐怕大伯是‘爱之深,伤之切’罢,好歹养了琅儿十几年,一朝就这么孤零零地去了,连个儿子也没有,琅儿媳妇肚子里那个,也还不知道是男是女,若是·······”她本想说“若是我”,想到这话头不好,赶忙收了,转而问:“琅儿尚且无子,这摔盆哭灵的人,可怎生是好?听敬大嫂子的意思,似乎是从族里找个孩子暂代。”

    贾赦挥了挥手,颇有些恹恹的样子:“这事儿敬大哥敬大嫂子自会处理,你最近,嗯,”他顿了一下,“且多看着瑚儿一点,他最近读书读的有些狠了,不顾着身子可不行。”

    果然这天下的父母心思都一样,看着别人家的孩子去了,第一反应就是自家的孩子可是得顾好了,哪怕孩子已经千好万好,还是放不下心来。

    张娴应了声是,心里头却是琢磨着一个问题:贾琅的死,可以说和赵氏脱不了干系,现在贾琅去了,赵氏怎么办?

    努力忽略心头的那一丝不详预感,张娴暗示自己:赵氏如今怀着身孕,宁国府怎么都会看着那孩子的面上好好待赵氏的,贾代化再怎么因为贾琅的事情迁怒,都不可能真的发作于无知妇人·····吧?而且,若是赵氏生下的是儿子,贾琅身后也得以享祀,可以算是将功抵罪吧?

    这个问题,却是过了很久才有答案。

    数月后,赵氏产下贾琅的遗腹子,却亏损了身体,加之因为贾琅的死心情抑郁,不久就去世了。

    新出生的孩子,取名······贾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