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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行来,王羡鱼有心试探不假。不过,巴图母子虽是将王羡鱼看管的严苛,但也并非没有可乘之机。
即便如此,这一路行来,王羡鱼还是没有等来卫衍,这便足以说明一切。
一开始王羡鱼还以卫衍在狱中为由,替他开脱。如今看来,是她自欺欺人了!卫衍心中有她不假,却并非满心满意只有她。
虽说这个想法有些不识大体,但身为女郎,谁人不曾希望自己在郎君心中的位置多一些呢?
王羡鱼感慨颇多,拿着书信便忘了时辰。王律终于归来时,见她心不在焉,忍不住开口问她:“阿姊何事心忧?”
王律声音不大,倒是没让王羡鱼吓着。回过神后,王羡鱼也没有回应王律之言,反而问道:“你这几日去哪了?”
王羡鱼话刚出口,王律便生出几分郁色,道:“去除内贼。”
他夜探民居将王羡鱼接回来,第二日石彰便寻上门来。阿姊落脚之处,石彰为掩人耳目根本未在那处安排人……不用多想,定是他自己身侧有人走漏了消息。
那日一事,知晓的也不过是军营内心腹几人。偏偏王律去查的时候,这几人毫无嫌疑,诡异的好似王律想错了一般。如今两日过去,还是毫无进展,王律又怕阿姊担忧,这才赶回来宽她的心。
王羡鱼听罢弟弟王律之言,好半晌未做声,沉默许久后她才道:“这事只怕是个糊涂账,查也白查。”这“一方”只怕不仅是商旅这么简单。
王律被王羡鱼这般一说,颓然塌了肩膀。知晓那晚一事的,皆是他心腹,如今却闹出这事来,让他以后还能信谁?
姊弟二人各有心思,室内又是静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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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州城,姬离这几日得空便向王敬豫落脚处行去。王敬豫的宅子如今住着一位足以让六皇子身败名裂的老人家。只不过。暂时来说,这位老人却是不愿意站出来说话,这点让姬离很郁闷。
姬离三天两头的跑,一来二去便与王敬豫熟稔起来。这一日。一如往常姬离不请自来,见到王敬豫后,他拱手道:“王家郎君安好,李老先生今日精神可好?”
李老先生便是六皇子生母当初未入宫之前的未婚夫婿。老先生年岁大了,这几日一直以身子不好做借口。不愿见姬离。姬离硬闯进去,那位老先生也只做精神恹恹的模样,根本不予理睬。
王敬豫知晓姬离有情绪,却是装作不知,回他:“一如往日。”
王敬豫这话说出来,姬离也没有生出意外,只听他叹息一声,问王敬豫:“这老先生冥顽不灵,不知郎君可有良策?”
姬离心高气傲,虽是每日过来。但心中实是生了烦躁。前几日未问,不过是端着脸面。今日朝堂之上,他受了些气,如今也没了与李老先生说话的耐心。
王敬豫见姬离问话,迟疑一瞬,道:“当年李老先生与情人分离,曾立誓终身不娶……老先生痴情如此,自是少不得有女郎青睐。老先生虽是终身未行婚嫁之事,但他身侧却是有一妇人不求名分,与他携手几十年……”
王敬豫话尽与此。姬离却是明白过来他此言何意。这几日因着朝堂上的那一位戚老先生,姬离心力交瘁,如今也没了再装模作样的心思,对王敬豫拱手道:“多谢王家郎君指点。”说罢徜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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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一。晴,诸事大吉。然,朝堂之上却是一阵嘈乱,窃窃私语声、噪噪指责声,嘈杂的让人头疼。
让朝堂之众如此嘈乱的罪魁祸首是三皇子党派的一位大人。他拱手站出来,严明有事要报。之后便是直指六皇子姬宁身份。此言一出,朝堂之上一片哗然,于是便成了这般嘈杂的模样。
上首天子气的不轻,好几次一口气险些没有提上来。最后还是坐在天子左下侧的戚老先生一声怒喝,才让这满朝臣子停下噪噪声。戚老先生的身子骨,竟是比当朝天子还要硬朗。
等满朝文武噤声后,戚老先生对天子拱手一礼,道:“老朽越俎代庖,有过,请陛下责罚。”
天子如今也没了计较的力气,摆摆手道:“下面的人太吵,老先生为朕分忧,何来有罪之说?”天子说着,眸光在三皇子与六皇子二人之间扫过。
下首两位皇子却是不动如山,只做不知天子视线。
天子与戚老先生的对话,朝堂之上的臣子们皆是听在耳中。知晓天子不喜,他们如今全都三缄其口,不敢说话。
三皇子姬离见状,微微蹙了眉头,对着方才开口告发的臣子使了个眼色。那臣子会意,噗通一声跪下,声声嘶哑,道:“皇家血脉岂容混淆?若陛下视之不见,以后难保心存不轨之人兴风作浪啊!”
臣子之言,声声好似皆要泣出血来。他这话说罢,不少人跟着一齐跪下,纷纷请上首天子严惩云云。
三皇子姬离见此情形,面上闪过满意之色。这些日子因着戚老先生,他生生被老六压下去一头,如今总算有扳回一城的感觉。
六皇子姬宁面无表情,从方才有人出言攀侮之时,他便是如此,如今听到这些臣子将他当作千古罪人一般,亦是没有任何变化。
余下皇子们见老三与老六斗法,一些人幸灾乐祸,一些人却终是忍不住站出来落井下石,拱手与那些臣子一样,对天子道:“还请陛下严惩。”说这话的是大皇子与四皇子。
六皇子姬宁依旧未有反应,倒是上首的天子眼看着出来请命之人越来越多,面上一片雷霆之怒。
天子怒意未发,那之前出来请命的臣子又是站出来,道:“空口无凭,未免生出冤案,微臣这里有人证,请陛下召见。”
臣子说罢,上首天子只觉得额上青筋跳动不停。一旁的戚老先生见状,叹息一声对天子拱手。道:“真也好,假也罢,总要有个说法,陛下召见罢!”
燕天子自是知晓戚老先生这话的意思。不过他还是没有颔首应下,显然还在考虑。六皇子姬宁见此却是站出来对天子拱手道:“陛下召见罢!儿臣要还母亲清白。”他这话的意思,是不相信这些臣子们的惑乱之言。
闻姬宁此言,上首天子生出动容,想了想。颔首应下,算是依了姬宁之言。
李老先生被带上来后,也不知是被吓着了,还是如何,愣愣的站着,佝偻的身子让人看了心生不忍。
戚老先生见这位老先生如此,对天子拱拱手后,得了天子首肯后,出言问堂下之人:“尔为何人?”
被点名之人身子一僵,这才想起来伏地请安。李老先生哆嗦着请过安后。这才回话道:“小人李葵,雍州人士。”
这个介绍说罢,三皇子却是眉头一皱,若是没记错的话,六皇子生母的情郎可不叫这个名字……没等三皇子反应过来,上首戚老先生问:“尔有何举证之词?”
李葵唯唯诺诺不敢说话,直到戚老先生问第二遍才伏身在地道:“小人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他这一举动实是突兀,三皇子姬离突然生出几分不妙的预感。
上首天子见这人伏地不起,生出恼怒。呵斥:“有话便说,这是作甚?”
天子话音落下,戚老先生又道:“听闻你知晓一些秘辛,故此前来作证。不知老先生可否说出来?”
李葵一听这话,哆嗦更甚,看他那模样好似不出几下就要晕厥过去一般。只是他身旁的臣子却是没给他机会,上前一步喝道:“还不快说!”
李葵支支吾吾半晌,依旧还是没有说出所以然来。上首天子雷霆之怒终是没忍住,当场喝斥许久。
天子之怒。让在场众人都是屏息不敢说话。等天子怒过之后,这伏地之人吓破了胆,磕头不止,认罪道:“小人有罪,小人有罪!小人什么都不知,是三皇子让小人过来作证,小人家人性命如今还在三皇子手上,小人不敢不从啊!”说到最后声泪俱下。
三皇子闻此言却是气的大喝一声,直接过去将人踹翻过去。李葵当场便不省人事,最后还是侍从将人拖下去的。
李葵被拖走之后,朝堂之上沉寂一片。三皇子姬离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喊冤道:“是那小人诬陷于我,请父皇明察。”
上首天子却是不信,冷哼一声,道:“陷害亲兄弟,这般混账事你也做得出来?”
方才的情形,明显是三皇子威胁外人陷害六皇子,但是最后那被威胁的外人却因为害怕突然反口,让三皇子的行为暴露……
三皇子被天子喝斥,突然反应过来,转而怒目对上六皇子,咬着牙道:“你陷害我?”
六皇子却是没理他,拱手对上首天子道:“父皇,儿臣如今被人泼上脏水,便是辩解,只怕此事也会引起波澜。故此儿臣恳请父皇查明儿臣身世,还儿臣清白,亦还母亲一个清白。”
六皇子未说治罪三皇子,反而要求天子彻查他的身份……这话说过之后,朝堂之上果然又是生出窃窃私语之声,许久未停。
许久后安静下来,一旁的戚老先生却是哈哈一笑,道:“六皇子一片孝心,实乃典范也。”
戚老先生夸过之后,一些臣子也跟着称赞起六皇子。与方才众口一致讨伐之声迥然不同。
朝堂之上的天子却是叹息道:“此话不必再说,你是朕亲子,这点勿用旁人多舌。”要说姬宁的身份,若是真的追溯起来,也有可以言说的。
当年天子看上姬宁生母之时,其生母因着已定婚盟,对当今天子婉言拒之。后来他身侧的人自作主张,将佳人送至天子榻上,之后才有了姬宁……
未婚有孕,世人虽是对此不在意,但当初的皇后却因着这出百般阻拦六皇子生母入宫,甚至在其入宫后,以此为由,不允天子封六皇子母亲份位……
说来说去,都是当初的糊涂账!
天子袒护之情,朝中上下皆是看在眼中。诸人纷纷称赞,生怕慢了便说不了话一般。这其中,唯有三皇子面上郁色难平,咬牙不止。
退朝之时,天子将三皇子单独留下。虽是不知那父子二人说了什么,但是三皇子自第二日起便闭门思过,一连几日未出门,一如之前被诬陷与刺客有染的二皇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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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子府,姬宁回府后对卫衍郑重拜过,道:“多谢君子献计!”
卫衍闻言只是一笑,答:“我未做什么,不过是他们想做之事,我借来一用罢了!”这他们指的自然是三皇子与王敬豫二人。
卫衍这话说罢,姬宁还是一本正经道:“若非君子筹谋,只怕我今日难逃一劫。”卫衍知晓王敬豫不会轻易罢手,因此便引导王敬豫去做今日一事。
实际上,不管是六皇子生母情郎的消息也好、李葵此人也好,皆是卫衍一开始便布下的,只等着王敬豫自投罗网。
要说谋略,王敬豫可能不比卫衍差。但唯有一点,王敬豫太自以为是!这种自以为是,足以毁掉他。
卫衍听罢姬宁之言,却是一笑,也不解释,转而道:“你去寻你妇人去罢!听说她今日又闹了,你且过去看看。”
卫衍说这话倒是让姬宁生出几分不自在,他应下,拱手而去。
看着姬宁直奔妇人而去,卫衍也有些想王羡鱼了。只怕小娘子如今正闹着别扭吧?自己知晓她的下落却是没有去寻她……并非卫衍不在乎,只是如今王敬豫铁了心要与他做对到底,他不能分心!
卫衍叹息一声,心中五味杂陈,好在小娘子对他矢志不渝,若不然,他还真的不知该怎么做……
与此同时,远在晋地的王羡鱼却是见到了一位熟人。人是王律从外带进来的,两位小娘子重逢之时,喜难自禁,抱做一团说话,恨不能将这些日子分离的话都说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