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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二人这般模样,王羡鱼已经见怪不怪。【,听到动静出来的冉覃没有阻止这二人斗嘴,也站在一旁看笑话。
只是王敬豫虽然有心逗弄,但石敏说了两句却是不再开口,转而进了王羡鱼的屋子,对王羡鱼道:“这人脸皮极厚,小娘子还是莫要与他有纠葛才好。”
王羡鱼好笑不已,暗道这石敏小娘子是个坦荡的性子。她明明也喜欢卫衍,知晓王羡鱼与卫衍二人关系不一般,却是不愿耍心眼。若是换了旁人,只怕用些手段也要将王羡鱼往王敬豫跟前送罢!
王羡鱼却是不知石敏此人性子极傲,不屑于手段。
石敏进屋后,见王羡鱼屋中有信件,愣了一瞬,道:“你在看信?我可是扰你了?”
王羡鱼将信收到一起,摇头一笑,回石敏:“小娘子并未扰我。”
石敏见王羡鱼这般回答,许久没有说话,好半晌才叹息一声,道:“你有家书,我家却在千里之外,连书信都没有一封。”如今过汉族新年,阖家团聚的日子,石敏当然也难免想到远在一方的亲族。
王羡鱼听到却是不好安慰什么,转了话题道:“这里是边关,商旅往来通贩,小娘子若是想家便趁着如今集市还有商家出去转转,若是有家乡的东西,看了也好一慰思乡之情。”
王羡鱼这话让石敏眼前一亮,她难得的夸了一句:“你们汉人……你们金陵的小娘子都是如你这般聪慧么?”
王羡鱼只当作没听到她方才漏言,回她:“大概是罢!”
王羡鱼这是自谦之词。却是不想石敏听了之后没好气的翻个白眼,道:“是就是,不是便不是!说这些弯弯绕绕的,平白让人心里不舒服。”胡人直率,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最是看不惯汉人一句话里九曲十八绕。
王羡鱼也不恼,反而生出好笑。石敏也是不易,喜欢卫衍,学着汉人的东西。但骨子里对汉人的东西却是不屑的。她这般。只怕难以让卫衍倾心于她……
石敏嗤过王羡鱼后,转而又道:“你可有时间?我们一起出去走走罢?”竟是邀王羡鱼同游。
王羡鱼没忍住笑了出来,这石敏果真是个直率的性子!若非王羡鱼玲珑心思知晓石敏说话并不是针对她,只怕这一会儿已经生了恼怒。再不愿与她说话。
王羡鱼笑过之后颔首道:“也好。”
石敏得了王羡鱼之言。也是一笑。小娘子笑颜如花。比起平常板着脸与王敬豫斗嘴之态,俨然活泼许多。
既然说好出去,二人没有多耽搁。直接出门向外面行去。本来王羡鱼想问冉公他们同行与否,但却被石敏直接向门外拉去。石敏道:“有王敬豫那人在,我们也不用出门了。”
王羡鱼知晓石敏对王敬豫避之不及,也就随她而去。
从边关驿站向闹市行去,少说也有七八里路,二人带了七八侍从驾马车而行。两位小娘子都是好奇的性子,一路不停的掀了帘子四处打量。
行至闹市,侍从将两人牢牢围在中间。石敏说了几次无果,蹙着眉头对王羡鱼道:“你便不能叫他们走远些么?这般紧贴着,你不像主子,倒像是在押的人犯。”
这般比喻让王羡鱼失笑出声,不过却是没有支开侍从,反而劝石敏道:“还是小心为上。”边关龙蛇混杂,王羡鱼不想冒险。
石敏听到王羡鱼说这话,便没有再开口。他们二人这样倒是让一旁跟着过来的侍从长松一口气。
临近年关,这里的闹市也如同金陵那般热闹不止。叫卖声、讲价声、争吵声不绝于耳,热闹至极。王羡鱼对这里好奇,石敏更是如此,两位小娘子便左冲右撞的逛起来。
也不知二人运气好还是不好,来闹市不到半刻便遇上有人打架,边关的汉子们比起金陵中的那些儿郎当然粗暴许多。你来我往之下,生生掀了好几个摊子,其中便有石敏想买的胡人物什。
本来王羡鱼还想拉着石敏避开,这下好了!任凭王羡鱼拉着小娘子,小娘子好似脚掌定在当场一般,不肯挪动半步。王羡鱼无法,只能吩咐身旁的侍从,让他们多多注意。
王羡鱼话将将落音,石敏便上前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果然!
王羡鱼深吸一口气,也随着小娘子上前两步。那动手的二人听到大喝声果然停了手,转而看向王羡鱼这边。见到两位小娘子身后有侍从数人,知晓两人大有来头,迟疑着不敢说话。
石敏才不管这些,清点被掀翻的几个摊子,对那动手的两位壮汉道:“这些被掀翻的东西,你们照价赔偿我便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石敏话毕,那打架的二人则是一齐变了脸色。他们都是这里的百姓,做着小生意连养家糊口尚且不够,哪里来的闲钱买这些用不着的东西?
王羡鱼见那二人面上表情不定,不由叹息一声,却是没有说话。这里的人都是小本生意,谁也不比谁过得好,但这二人却寻衅滋事……王羡鱼扫一眼他们,左边的商贩腰间挂着袖珍陶瓷,右边的商贩身上穿着皮毛靴子。
而他们身后的瓷器摊位与皮毛摊位却是完好无损,只有邻近的摊子遭受毁坏,若说他们二人并非故意,王羡鱼却是不信!
既然心存恶意,如今被石敏教训,王羡鱼何必插手?
石敏训斥之声落下,那两位商贩支支吾吾却是说不出话来。最后两人互看一眼,一齐噗通对这边跪下,卖动物皮毛的商贩哭道:“贵人高抬贵手饶了我们罢!我们做的小本生意,哪里有钱赔偿啊?”
卖瓷器那人也是点头不止。哭道:“是啊,是啊!贵人高抬贵手,饶了我们罢!”
石敏听到这二人如此恬不知耻之言,冷笑一声道:“没钱赔偿?你们毁人生意还有脸哭穷?今日若是没人出头,这些被你毁了生意的商贩找谁哭去?”
谁也不是傻子,这二人如此行径一旁早就有人看出来不对劲,只不过无人说话而已。如今见有贵人出头,自然纷纷响应不停。那被围着唾骂的二人脸色一阵青红交错,却因着心虚而不敢声辩。也活该这二人运气不好,头一次做亏心事便被人捉了个现行。
众人骂了许久。见这二人还是没有提出赔偿的话。石敏便皱了眉头道:“你们若是没钱赔偿,那便让有损失的商贩也砸了你们的摊子,大家各不相欠。”
石敏话音落下,一旁围观众人纷纷叫好。只有那跪在地上的商贩二人神情苦楚。却又不敢声张。最后这二人的摊子没能幸免。也被抢砸干净。
出了气。石敏转身便走,王羡鱼自是抬脚跟上。在王羡鱼看不见的地方,石敏对那胡人商贩做了个手势。那胡人商贩没有声张,却是在王羡鱼等人消失不见后急急向一处行去。
王羡鱼从闹市中出来,没了再逛的心思,见石敏厌厌之姿,知晓她也是如此,便开口道:“我们回去罢!好似要下雪了。”
天空从方才便黑压压一片,若是下雪,她们二人尚能坐在马车中躲避风雪,但侍从们却是要吃苦头。如今生病之人许多,王羡鱼不想再见有人卧床不起。
偏偏不想来什么就来什么,王羡鱼话音落下便见天空有霰雪落下,起初还只是轻飘飘几粒,后来越下越多,霰雪簌簌落下,好似要将人埋没一般。
王羡鱼环视跟着出来的侍从几人,见他们衣着单薄,不忍叫他们受冻,道:“你们去集市买几件避雨的蓑衣。”
侍从等人知晓王羡鱼心思,没有拒绝径直而去。没一会儿出去买蓑衣的二人便回来,众人这才终于往回行去。回去一路,马车上二人都是精神恹恹,便一路无话。
回去一路霰雪已经变成小雪,到驿站门口,车内二人掀帘而出,正好看见王敬豫打着伞侯在门口。素衣白裳执伞而来,恰如那时王羡鱼见到的卫衍,王羡鱼不免心头一跳。
王敬豫似是看出王羡鱼心思,对王羡鱼一笑,温和有礼,道:“下了雪,怕你们回来淋着。”说着伸手欲搀扶二人下马车。
石敏在王羡鱼前面,见王敬豫伸手毫不犹豫的跳下马车,然后转身来扶王羡鱼,连看也不看王敬豫一眼。
王羡鱼余光见王敬豫依旧看着她,面上忍不住生出热意,伸手由着石敏搀扶下车。待脚站定地面这才对王敬豫一礼,道:“谢过郎君好意。”这句话是谢王敬豫为他们送伞而来。
王敬豫见小娘子客气,轻叹一声,这一声犹如鹅毛轻抚王羡鱼心尖,让她不由生出几分遐想。这之后几日,王敬豫过来寻冉覃说话时,总会路过王羡鱼窗外。有时说上几句话,有时只是颔首一笑。
王羡鱼哪里不知王敬豫是对自己示好?想到这里王羡鱼也只剩哭笑不得。念头只剩石敏之言:王敬豫就是个风流郎君。偏偏这人一表人才,文采也是一流。若非王羡鱼已经心有所属,只怕也难逃痴心错付的下场。
大雪一连下了几日,除夕那天却又突然艳阳高照。王羡鱼印象中每年除夕都是湿冷的,今年却一改往日,也不知是不是天上神灵可怜她离家,所以许她暖阳。
除夕夜,王羡鱼屋中多了石敏与魏氏母子,除去孩子早睡,其余三人则是喝酒饮茶促膝长谈。这样的守岁虽然新鲜,但是王羡鱼难免分神想到家中的亲人。这一夜王羡鱼是醉倒在榻上的。
大年初一一早,王羡鱼便被外面闹声吵醒。本来想唤桑果,但是转念想起她此次出门没有带婢子,便只剩苦笑。等王羡鱼自己穿好衣裳,神智也清醒了。听到外面有人吵闹,王羡鱼立马便反应过来是谁!
这一行中,不识抬举的除了怀柔还能有谁?大年头一天便开始不安生,王羡鱼简直都要气笑了。
王羡鱼开门出去,魏氏与石敏二人正站在院子中看热闹。二人正对着院门,院门外便是怀柔训斥婢子的声音。
石敏昨日是在王羡鱼屋中歇下的,她向来早睡早起不贪睡,因此王羡鱼根本不知,还暗道石敏今日过来的真早。
石敏与魏氏见王羡鱼起塌,二人都是看过来,颔首致意。王羡鱼行至她们二人身侧,一边向外看去,一边不忘问二人:“她这是做什么?”
石敏嗤笑一声,回王羡鱼:“还能做什么?耍威风呗!”
正说着,王羡鱼便听到怀柔骂道:“大清早的就在这里哭丧,晦气!”说罢啐一口,又道:“给我狠狠地打!打死为止!”
怀柔说这话的时候,她身前跪着地婢子一刻也未停止受刑。本来她还强忍着不敢哭出声,现在听到这话再也抑制不住的大哭出来。
魏氏啧啧两声,没说什么,转身便回了屋子。“她虽是有心出面,可是却不能。若是她身份被曝出来,只怕难以收场……也只能当作没看见了。
石敏见魏氏回屋,她也抬脚跟上。所谓眼不见心不烦,便是石敏如今的想法。
见她们二人都回屋,王羡鱼哭笑不得,这二人是在逼着她出面呢!便是这二人没有这动作,难不成王羡鱼便不管么?当她王羡鱼真是铁石心肠不成?
王羡鱼也知晓怀柔在耍什么性子,不过是物是人非因此生出愤恨!便寻了个理由找婢女出气……王羡鱼叹息一声,说实话,以往她便知晓怀柔此人不知好歹,如今更是生出这样的心思。
她这般举动,寒了身侧婢子们的心,以后谁还敢忠心为主?只怕恨不能早点逃开才是罢!怀柔这是自暴自弃还是根本就不知好歹?
王羡鱼叹息一声,说实话,以往她便知晓怀柔此人不知好歹,如今更是生出这样的心思。
她这般举动,寒了身侧婢子们的心,以后谁还敢忠心为主?只怕恨不能早点逃开才是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