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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血色救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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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柒咽下最后一口鲜血,不适地皱起眉头,表情十分难受。安德的鲜血没有鼻子嗅到时那般的诱人,相反,令他十分恶心。

    “主人,怎么样?”戴伦关切地看着莫柒,眼底有几分期盼。

    莫柒抬起头,刚想回答,喉咙里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异物感,他忙推开戴伦,控制不住地呕吐起来。

    黑红色的鲜血一滩一滩从他口中呕出,落在厚重的木地板上,方才还有些诱人的血腥味此时变作了恶心的下水道的味道,令人相当反胃。

    安德的衣角硬生生被莫柒吐了一滩血上去,他看看衣角,又看看脸色更为难看的莫柒,表情有几分忐忑。

    “怎么会……”把他的血吐出来,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安德心里有些不安,他不舍昼夜来到巴特利特家,是因为他被人追杀,而被追杀的原因正是他用自己的鲜血控制了一个四代贵族,只可惜他还来不及转换自己的血统就被那个贵族的家族发现,被下了追杀令。好不容易来到巴特利特城堡,用幻境骗过管家,为传说中最笨的胖子亲王献上鲜血,却在最后关头掉了链子。

    安德心底满是不甘。差一点,他就成功了!如果没有吐出来,他应该已经能控制这个蠢胖子了!他愤恨地想道。

    但如果这个蠢胖子没有发现他血的秘密,那他还是有机会变成贵族血统,只要让他喝下自己的血,然后干掉这个碍眼的管家,巴特利特家族说不定都要落入他的手中。到时候,他一定能成为大贵族!

    安德心底蔓延开贪婪,看着莫柒的眼神闪过几分期待。

    莫柒吐了好一会儿,喉咙里的异物感才算消停,他接过一旁戴伦递上的手帕,擦了擦嘴角,嘴里却仍旧是一股恶心的味道,“戴伦……”

    戴伦忙递过刚倒好的红酒,等莫柒漱好口后,又奉上准备好的痰盂,等莫柒缓过劲后,他才放松下来,十分歉意地对莫柒说道:“主人,是戴伦失职,请您处罚。”

    莫柒看着他,许久没有说话,戴伦等得不安,主人没有如往常那样愤怒的大声呵斥,却令他感觉更难受。

    “把安德*雷诺兹关起来。”莫柒道。

    戴伦恭敬地道了一句“是”,然后拍拍手,周围方才如石像般的女仆便动了起来,团团围住了安德。

    安德没想到事情没有按照他的想象发展,他本想挣扎,但又想到只要在巴特利特城堡,追杀他的人便不能进来,便妥协般放松下来,任女仆将他带走。

    莫柒看着安德离开的背影,心底闪过某个猜测。

    “主人……不处罚我吗?”

    莫柒扭头,便望进戴伦浅灰色的眼睛里,“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关他?”

    戴伦摇摇头,温柔道:“一切凭主人喜好行事。”

    莫柒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我不处罚你也是这个道理。”

    他说完,便直接朝屋外走去。

    戴伦愣在原地,心房仿若电击--主人的意思是,因为喜欢我,所以不舍得处罚?

    戴伦想着想着,身体里冰冷的血液仿佛沸腾起来,他望着莫柒离去,苍白的脸上有几分病态的满足。

    也许--他不用等太久了?

    另一边,莫柒推开门,亮眼的白光便投入室内,他看着开阔的外界,犹疑了一下,还是走上了石砖小道。方走出木门,大雪过后的溶溶月光便温柔地笼了他一身,莫柒又走了几步,不经意间看到道旁有一朵未谢的玫瑰,那娇艳欲滴的鲜红色独立于那洁白的雪上,看起来相当动人,莫柒低下身,轻轻抚了一下花瓣,顷刻间,那朵鲜红色的玫瑰便如同幻境破灭般无力地垂下了腰肢,鲜嫩的花瓣也一瞬干瘪直至消失。

    这下,莫柒肯定了自己心底的猜测。之前戴伦提到玫瑰园,是相信了安德能令植物获得永生的说法,但实际上,他以为复生的玫瑰其实是安德编织出来的幻象,而且这种幻象仅仅只能迷惑视觉。

    莫柒站起身,望向那片被裹上白雪的森林。

    如果没有算错的话,安德就是将主角转化成吸血鬼的人。因为主角和安德一样,都有编织幻象的能力,而主角虽然只是六代,但他的能力远比只能迷惑视觉的安德强,他可以用血液控制人,还能迷惑人的五感。按照原来的时间轴推算,现在的安德还没碰上主角,又或许,安德正是在控制亲王失败后才遇上了主角。

    “主人想出去走走吗?”戴伦富有磁性的声音从莫柒身后响起。

    莫柒随口应了一声,目视着远方。他想着,或许这次他能在主角遇到吸血鬼之前保护好他,如果主角不变成吸血鬼,那么这个与吸血鬼相关的世界主线或许能从一开始就走向崩坏。

    然后……他就能遵守承诺、全心全意地去找封了。

    莫柒抬起手,想摸摸耳垂上的宇魄,他身后的戴伦突然出声:“主人什么时候戴的耳钉,我竟然没发现……”

    莫柒一瞬察觉到危险,他没有收回手,相反十分自然地伸出手摸了摸耳垂,嘴里随意道:“想戴就戴了。”

    戴伦没有再说话,他看着莫柒望着外界的样子,浅灰色的眼睛暗了下来。

    莫柒后背有几分恶寒,像是察觉到身后那人紧迫的视线,可他没有扭头去看,他并不想暴露自己,特别是在最熟悉原来的莫里的管家面前。

    “主人之前为什么对雷诺兹的血有那么大的反应?”戴伦不着痕迹地试探着。

    莫柒迟疑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他的血令我恶心。”

    当时莫柒是下意识呕了出来,那股血液有股很奇怪的味道,闻起来诱人,可含入嘴中却又是另一番味道,而在吞入之后,莫柒感觉到这血液里有一股奇怪的力量,这股力量并非善意,而是束缚牵制,也是因此,莫柒才联想安德会不会就是转化主角的人。不过,说来也奇怪,在莫柒察觉到不对时,身体已经先一步排斥了那股鲜血。

    “主人之前没有食用过同族的血液,所以才会觉得有些不适吧。”

    莫柒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心里有点在意莫里的身份。原本莫里作为九大家族中唯一的一个亲王,该是血族最为尊崇的存在,可事实是,因为实力弱小、身材肥胖,他变成了最为血族不耻的贵族。而那份资料里也没有交代莫里与其他家族的三代家主有什么不同,凭什么成为亲王,也没有说看似忠诚最后背叛的戴伦有什么身份和目的,没有解释莫里有别于其他身形修长的血族的肥胖原因。这个世界如果将莫里设定为主角的金大腿,那就不应该只是一个炮灰那么简单。

    可想了解这背后的谜团、关于莫里的人生,莫柒依靠末给的那一点文字资料,是完全不够的。

    莫柒不敢不慎,却又不愿步步为营。

    而在莫柒正认真思索的时候,他背后的戴伦悄悄从袖中掏出了一把黑色的逆十字架。

    “主人,你记得戴伦的姓氏吗?”

    莫柒正思索着,所以答得十分爽快:“巴特利特。”

    不料,下一秒他的后腰就被一柄快狠的利器插了进来。

    贵族之血的芬芳在冬日的冰寒空气中飘散开来,一个冰冷的胸膛欺上莫柒的后背,有人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我的主人可不会对我有半分隐瞒,你是谁?”

    莫柒压下腰际的疼痛,大喘了一口气,嘴里狠狠道:“莫里*巴特利特!”

    戴伦被激怒了,他扼住了莫柒的咽喉,表情阴鸷地在莫柒耳边吼道:“你是谁!?”

    “戴伦*休斯!如果你不想做我莫里的管家,大可离去归附他人,你为什么要对我下这般毒手!”莫柒嘶哑地大声回道,语气里满是被背叛的痛心。

    戴伦听到莫柒喊自己的全称,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又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了句:“可是我的主人……我的主人不会对我有半分隐瞒,你不是我的主人,你不是我的莫里……我的莫里没有耳钉,不会对我隐瞒,他会接受我的血液……接受我的控制!”

    莫柒趁他失神之际,利用自己肥胖的体型挣开了戴伦的桎梏,他捂着自己的伤口,寒着脸质问戴伦:“你想控制我!”

    戴伦呆呆看着莫柒,浅灰色的眼睛变成了深红,“主人……”

    “安德*雷诺兹是你刻意找来的吧!你知道他的血液能控制人,所以欺骗我喝下,想要彻底控制住我,控制整个巴特利特!”莫柒知道自己的逻辑有问题,可现在他身上带着伤,身份又遭人怀疑,只能先声夺势。说来得感谢他的记性,末给的那段文字里,戴伦的真实姓名只出现过一次,而莫柒却记住了。

    戴伦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失了平时的风度,跪在莫柒面前拽着他的裤脚,“不是的,不是的,我以为主人被人替换了,才会对主人出手,我并不知道安德能用血控制人,我没有想控制主人,没有!”

    戴伦在说谎,他听说了罗切斯特家族的事情,也知道安德*雷诺兹的“丰功伟绩”,他代表巴特利特接纳了安德,就是想全面控制莫里,但现在他不敢说,不敢坦白,错认了主人并且出手伤人,他十有□□会被巴特利特家族驱逐,但他不想离开莫里!

    莫柒冷冷一笑,喝道:“卫官!”

    玫瑰园被白雪覆盖的土地松动起来,几十个黑色的骷髅钻出了泥土,他们手执刀戟,眼窝泛着幽绿的鬼火,牢牢盯住了戴伦。

    “抓住戴伦*休斯,在黎明之时将他驱逐出巴特利特家族的土地!”。

    驱逐戴伦,也就驱逐掉一个隐患,而戴伦对莫里狼子野心,莫柒自问也心中无愧。

    卫官闻声动手,他们团团围住戴伦,手中刀戟闪过血色光芒。

    “不--”卫官还未动手,戴伦已经反抗起来,他跃到莫柒身边,想要抱住他,可手还没有摸到衣角,他的手臂已经被卫官用镰刀拦空斩断。

    喷薄的血色溅在皑皑白雪上,戴伦捂着自己的断臂,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他的主人真的对他动了手。

    卫官趁机缚住他,重重锁链如罪孽具现般加付于戴伦的身上,他睁着血红色的眼睛,一直看着莫柒,心底的绝望一点点蔓延开来。

    如果眼前这个人是他的莫里,那么逾越了近百年的这颗心便该死了吧,如果不是,那么他的莫里又在哪里?

    莫柒看着断了手臂的戴伦被带走,从城堡,从巴特利特家族。如果换作以前,戴伦的眼神或许会使他愧疚,可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每个人都被命运束缚在固定轨迹里,如果想挣脱,便应该从一开始就选择偏离。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天边已经泛起一道银线,万丈曙光在黑夜幕后蓄势待发,而一处古老墓地的深处,传来“吱呀”移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