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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毕文浩躺在病床上,看着神游天外的毕蝉衣轻声的喊道。
“姐——”。
毕文浩扯着毕蝉衣的衣袖,毕蝉衣这才回神,看着毕文浩一脸担忧的看向自己,毕蝉衣露出笑容:“怎么了,怎么那样看着姐?”
“姐,你在想什么?脸上写满了纠结,是不是和那个邀请函有关?”毕文浩看向被放在一边的黑底金边的邀请函,伸手便要去拿:“我看看是什么,能让姐姐这样纠结。”
“哎,你这小子别乱来,手还扎着针呢。”毕蝉衣见毕文浩不顾手上扎着的输液针头,还是一如既往的横冲直撞,不由得额头冒汗,连忙压住就要起身的毕文浩,毕蝉衣脸沉了下去:“你给我躺好,再乱动我就揍你了!”
毕蝉衣比着拳头,毕文浩将脸一抬,“你揍吧。”
“你……”毕蝉衣也就是威胁威胁,被毕文浩无赖的举动一激,一下子揍也不是放也不是。
看毕蝉衣气红了眼,毕文浩眼眶也红了:“姐,你揍我吧,你那样子我看着难受,如果揍我可以让你开心一点,你揍我吧,我就一个星期没见你,你突然好像变了一个人,心事重重的,眉心也总是蹙着,你在想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和我们说的,我们是一家人啊,爸爸妈妈很担心,我也很担心,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告诉我好不好?”
见毕蝉衣一下子怔住了,毕文浩握住毕蝉衣的手,郑重的说道:“姐,我会保护你的,到底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一定扒了他的皮。
毕蝉衣看着郑重承诺的毕文浩,眼泪莫名的就掉下来了,连她自己也没察觉到,还是怔怔的看着毕文浩,一场改变毕文浩人生的灾难在她的干预下消弭于无形,重来一次的人生,虽然告诉自己要乐观,告诉自己能改变一切,但那无形的压力一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就连家人都看出她在强颜欢笑,特别是当她做出了和上辈子同样的事情,退掉游戏头盔,感觉命运的轨迹不管她愿意不愿意都在朝着重生前的方向走去,她很怕,又茫然,举目四顾竟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怕身边的人再次因为她一个个惨死,她真的怕——
眼泪落下,直到这一刻,看到弟弟真正脱离上辈子命运的囚笼,她才有点真实的感觉,她真真正正的回来了,也许命运之于她很难改变,但是弟弟的命运却改变了……
在毕文浩担忧心疼和不迭的询问下,毕蝉衣突然捂住脸,默默的哭了起来……
上辈子家人,好友一个个被自己连累,一个接一个死在自己面前,再也没有比这更可怕的噩梦了,她宁愿死的那个人是自己,她恨自己的渺小,她恨自己的无能,她恨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她真的被整怕了,在知道敌人是谁时,她没有勇气面对,如果自己下跪,她会放过自己身边的人,她会毫不犹豫的下跪,可是对方只要她死,所以她懦弱的去死了,死对当时的她来说不可怕,而是一种解脱,而当以为的解脱却不是解脱,死将她送到了最初痛苦的开始,似要她再经历一次惨无人道的痛苦时,她真的怕极了,她真的快憋屈死了,感觉要疯了,和施雅涵犹如云泥之别的身份,让她束手无策,只能控制着自己,控制着控制着,她快要失控了……
而这一刻。
她看着弟弟,偷偷的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弦松了,压抑着的情绪也爆发了。
她用哭发泄着。
毕文浩被吓住了,感觉什么病都被吓走了,从病床上滚了下来,一把抱住哭得惊天动地的毕蝉衣,毕文浩脸色发白又发青,又惊又怒,到底是什么人能将姐姐欺负成这个样子?
毕父和毕妈妈来时,看见哭得肝肠寸断的毕蝉衣,皆是惊愕莫名,也都束手无策,只能看着干着急、落泪,围着姐弟两人团团转,一时凄风惨雨,毕蝉衣哭了半天,哭晕了,当天晚上发高烧,而且是持续高温,梦呓不断,一家人围着她,就是原本的病人毕文浩都被此刻显得如此荏弱的毕蝉衣吓得精神了,守着毕蝉衣,就怕一个不小心,毕蝉衣人给烧没了,毕妈妈一脸憔悴的守着毕蝉衣,嘴巴急得都起泡了,一晚上叫着毕蝉衣,哭得一双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
毕蝉衣的梦呓,毕妈妈和毕文浩听得云里雾里的,完全不知道毕蝉衣在说什么,倒是毕空树听得一脸惊骇,心里掀起一阵阵惊涛骇浪,施家?慕容家?二皇子……这些人他知道,但以蝉衣如今的身份如何能接触到?蝉衣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空树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他不相信他的女儿是烧糊涂了胡说八道,还是……那些人,都是她以前的生活从未接触过的存在,难道是这几天知道的,但如何凭几天的时间去了解得如此清楚?更何况有些东西网上根本没有,毕空树紧抿着唇,看着受苦的女儿,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施家?慕容家?皇室?这些人想害死自己的女儿?越想越气,毕空树猛的一掌拍碎了旁边的桌子,怒气冲天……真是岂有此理,花家在里面又是扮演什么角色呢?
毕空树背着手,围着毕蝉衣焦急的走来走去,毕蝉衣的梦呓,对毕空树来说无异于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他已经收手,过着平凡人的生活,原只想和平凡的妻子一起让两个孩子平安喜乐的长大,没想到这样平凡的愿望倒成了奢侈,倒有人敢把手伸向自己的宝贝女儿,女儿一直高烧不退,梦呓的话就像一把刀子不断的捅在毕空树的心上,毕空树负在背部的手渐渐握成拳头。
毕空树突然冷冷的笑了起来,看来他是沉寂了太久,让他们这些人无忧太久了,闲得发慌居然敢动自己的宝贝,如果他的沉寂,换来的是对方的得寸进尺,那么他只能站起来自卫了……都是他们逼的,姐姐,我要失约了。
有人要害死毕蝉衣,这是毕空树无论如何也忍不下去的。
折腾了一个晚上,终于在天露鱼肚白时,毕蝉衣的烧终于退下了,毕空树坐在毕蝉衣的病床边,一边握住毕蝉衣细嫩的手,一边拿着湿毛巾擦着毕蝉衣的额头,毕空树吐了一口气,低沉却又坚定的在毕蝉衣耳边说道:“丫头你放心,爸爸一定会保护你的。”
毕蝉衣朦朦胧胧听到毕父的承诺,即使听得不是很真切,却感到异样的安心,毕蝉衣露出了安心的微笑。
毕空树看到这个安心的笑,脸上的寒霜终于化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