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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打算怎么做?”他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说话的语调却低了几分。
“容先生,我虽然觉得当容太太也挺好,可并不觉得一定得当,一辈子那么长,我是不信命的,可偏偏只有在感情这件事情上,我很早就学会了认命。”长安说这些话的时候,眉眼微蹙,语气却十分平静。
容谨言深眸半敛起,掩去眼底莫名的情绪,面无却并没有表情,“所以你是打算离开?”
“容先生应该知道我想听什么答案。”长安静了一下,抿着唇继续开口。
如果她想离开,就没有必要费这些心思去试探。
她要的不过是想知道他的选择。
“我既然结婚了,就不会离婚。”容谨言薄唇动了动,眉目间又恢复了清冷的模样。
可长安还是看到了他的脸上,有些微的情绪交错而过。
“既然这样,我也会演好容太太的角色,就以三年为期,三年之后,我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长安的睫毛动了动,至始至终都是不温不火的样子。
三年后,她可以让白氏在江城站稳。
她想,他会同意的。
容谨言瞥了她一眼,然后收回视线看着前面,清冷的侧脸半点表情也没有。
不得不说,他的太太,大概是她见过最会谈判的人。
说出的每一句话,在不伤及自己利益的前提下,也尽可能的满足对方的要求,多一分重了,少一分又轻了,恰到好处。
“容太太的位置,我既然让你坐了,就没想过要换人,就算是她,也不会的。”容谨言眯起清冷的眸子,视线在她的侧脸掠过。
即便是讨论这种话题,她还是能保持这么清淡,让容谨言忍不住就想皱眉。
“换不换那是容先生你的事,我说过的,我做事向来喜欢留余地,免得到时候难堪。当然,如果让我一辈子当着容太太也不错。可惜,一辈子这么长,谁说的准呢。”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不经意的腔调。
“你不相信我?”容谨言眸底的颜色很凉,带着几分微不可觉的怒意。
“也许有一天我会相信,等我还当着容太太到死的那天。”长安的眸子黑白分明,带着笑意,看起来十分清亮。
容谨言:“——”
“容先生就算心情不好,开车还是要小心些,我说过,我很惜命,所以还是自己回去吧。”她的眉目微动,弯了弯唇,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还是波澜不惊。
说完,纤长白希的手指摁下开门按钮。
然后开门,下车。
动作一气呵成。
容谨言循着她走的方向看过去,赫然停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车。
那辆车,是平时长安用的。
他认识——
不会是突然出现的,应该是跟了一路。
他居然一直没有发现!
似乎很快又明白过来,她早就准备好了,大概这也是她试探的一部分。而这个时候让自己看到,是要告诉自己,不管怎么样她都会给自己留余地。
容谨言看着黑色的商务车,醒目的车灯,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他垂下眸,眼睑落下一片阴影,眼底的颜色如同蘸了墨般浓重。
他果然是没有选错,沈长安才是最适合当容太太的人选。
她跟许楚笙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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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半。
顾司杳去了母亲季婉那边,走进小屋的时候,季婉正坐在客厅的藤椅上,抱着大白猫,低着头看书。
看到儿子来,季婉先是一愣,然后才匆匆忙忙端茶倒水。
“阿杳,来喝水。”季婉拉着顾司杳在沙发上坐下,把手上的水杯递过去。
顾司杳接过被子,喝了一口,在茶几上放下。
“怎么又瘦了。”季婉上上下下地看了他半晌,顿了顿,才继续开口,“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自己的儿子,她十分了解,平时没事,他是半次都不会踏进这里的。
“十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顾司杳皱了皱眉,直接开口。
出了医院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想。
好像有什么东西百爪挠心,翻来覆去也不觉得安生。
所以,他开着车绕了个弯,过来了这。
季婉端着茶杯,整个人似乎震了一下,顿了几秒钟,然后才慢慢开口,“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我想知道。”顾司杳又皱了下眉头。
他在想十年前,他是不是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
季婉端着杯子,沉默了一会,眼神飘远,保养得宜的脸上多了几分感伤,“那年,你父亲出了车祸去世,你也受了点伤。”
“为什么我记不起来了?”顾司杳右手握拳,黑色瞳眸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季婉低着头喝了口水,才开口解释,“当时医生说你脑部受了伤,不记得也是正常的。”
说完,她抬着头去看自己的儿子。
明亮的光线下,将那棱角分明的五官衬得更加深邃,此刻,那一双黑色的瞳眸深不见底,即便是作为她的母亲,她也看不穿他在想什么。
温柔的眸光一闪,好半晌,她才叹了一口气,抿着朱红的唇道,“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以后也别再问了,母亲只希望你现在能好好的。”
既然所有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那些事也该尘封了,,成为永远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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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回到别墅的时候,容谨言还没回来。
她的烧虽然退了,可身体并不是很舒服。
睡前给周叔打了个电话,确认了外公的情况,周叔说老爷子一切都很好,让她放下心,才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了。
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
她去上班之前,先去了趟医院。
病房里。
周叔已经照顾着白建文吃过早饭,他正靠在病床上,戴着一副老花眼镜看报纸。
听到门口的声响,就看到长安进来。
“丫头,你来啦。”他抬头收起报纸,摘下了老花眼镜。
长安看着他,精神气还不错,就放心了。
“这两天一直在忙,也没什么时间来看你,外公不会怪我吧?”她抿了抿唇,声音轻软,眼睛很亮还带着笑意。
白建文朝她招招手,长安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怎么会,我都听老周说了,他们家子越说你把白氏打理的很好,外公留下的摊子,辛苦丫头了。”
他留下周子越帮她,总想着两人要磨合一段时间,没想到才这么短的时候,她就能让子越那个孩子放下成见。
他是相信自己外孙女的能力。
尤其是才短短几周,就能够将白氏发展到这个程度。
她肯定是费尽了心思,步步为营,一步都不能走错。
“不过沈家的那个案子——”白建文眯起老年人特有浑浊的眼,眉峰皱起。
“既然那是母亲的东西,我就一定会拿回来。您什么都不需要担心,好好养病就好,下午我就去一趟沈家。”她不紧不慢的说着,语气很笃定。
有些事情,也应该早点解决掉。
越拖越容易脱离掌控。
“你要去沈家?”白建文握着长安的手不自觉紧了紧,声音也紧绷了起来,眼角的皱纹深刻。
沈家——
里面的人心都是黑的。
“我不会有事的。”
白建文侧着头看她,见她一脸的坚定,知道劝不住,只能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良久,才叹了口气。
长安又认认真真的陪着他聊了会,直到快中午,才离开。
走道上,正好碰到了景逸,穿着干净的白大褂。
“白老的手术日期定下来了,七天之后。”景逸开口。
“好,我知道了。”
长安弯了弯唇,礼节性的笑。
然后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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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医院,长安上了车,直接让司机往沈家的方向过去。
沈家的宅邸落在半山腰处,与顾家的宅邸离得近,上次她去顾家的时候,途经过。
自从被送入疯人院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回过这里。
长安让司机在外面等她,然后下了车,站在门前敲门。沈家的佣人听到声音出来,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见到长安的时候,只觉得眼熟。
再看她的装扮气质,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儿。
指不定是沈辰少爷或者云希小姐的哪位朋友。
这么想着,她问的时候不自觉多了几分恭敬的意味,“您是哪位。”
长安敛了敛眸色,只是清淡的回道,“沈长安。”
女人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沈长安,不是沈家疯了之后,被赶出沈家的那个大小姐么?
“你要找谁?”知道了长安的身份,佣人的态度直接转了个弯。
“沈文烨。”
“先生出去了,不在家。”女人闻言,想也不想,直接回绝了。
“是吗?”
长安抿着唇笑了笑,一双清淡通透的眸子看着她。
女人只觉得自己被那样盯着,忍不住心虚的别过头去,刻意躲开她的眼睛。
最后还是跟里面的人通了电话,才开了门。
整个沈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长安熟门熟路的一路穿过花园,直接到了大厅。
沙发上,陈自瑶慵懒的靠着椅背,风韵犹存的脸上带着笑。
“是长安啊,今天吹的什么风,把你都给吹来我们家了?”慵懒的语调,‘我们家’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她想刺激她,可偏偏长安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长安的眉眼都没有动一下,“我要见沈文烨。”
“你这个逆女!我是你的父亲。”沈文烨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就听到了她直言不讳的喊了自己的名字,直接点燃了他的怒火。
居高临下地看着长安,清淡的眉眼依稀有当年那个人的影子。
“父亲?自从你把我送入疯人院,我就再没有父亲了。”长安听了只是低低的笑,讽刺的意味显而易见。
沈文烨一下子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去疯人院是你自己咎由自取!”阴沉沉的语调,满满的苛责,“倒是你还有脸回沈家?就因为你,沈家成了整个江城的笑话了!”
长安侧着眸,唇边带着笑意,“那也只是沈家的事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你——”沈文烨如同受了天大的忤逆,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你既然是这个态度,又来这儿做什么?你既然要打官司,就慢慢等着。”
“我怕我等得住,而沈氏等不住了。”她弯了弯唇,微敛着眸子,几乎是确认的语气。
沈文烨闻言,脸色先是变了变,几乎审视了她半分钟。
她的眸色讳莫如深,让他的心头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意思?”
“听说沈氏最近预备和MT公司合作一个大项目。”长安不温不火地开口,“官司的事情,你想拖着,我不介意把事情再闹大一点。”
MT公司寻找合作公司,最看重的就是对方公司的形象。
“沈长安!不要忘了,你也姓沈!沈氏出了问题,对你有什么好处?”沈文烨愤怒的吼声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一样,眼底带着怒火。
他是真的相信沈长安会这么做的,这么多年没见,她早已不是当初养在沈家,只会刁蛮任性的千金大小姐了。
她甚至继承了那个女人的在天赋,对于商场上的那些事,甚至比自己还要想得长远。
“我说过,我要拿回公司。更何况,即便没有任何好处,沈氏出了问题,最起码我能开心一下。”长安漫不经心的说着。
那一双清淡的眸子辨不清情绪,语气从容,声音却说不出的凉薄,“官司拖着,可白氏总归是要赢的,任何人都知道应该怎么选。两天之后,如果沈氏还是不配合出庭,那就看看这次合作沈氏还能不能成。”
说完,她也不愿意再多呆,转身就往客厅的门口走去。
沈文烨闻言,手掌攥的紧,连带着手背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见,这种被人捏住软肋的感觉并不好,尤其是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女儿。
见长安要走,他还是忍者愤怒,轻咳了两声,面色缓和下来开口,“听说你跟容谨言结婚了?既然这样,找个时间带回沈家,一起吃个饭。”
她既然嫁进了容家,表面上的关系还是要维持的。
“我怕对着你们吃不下。”她的脸色没什么表情,说话的时候,踩着步子,连停顿都没有过。
沈文烨盯着她的背影,眉峰狠狠的拧紧,气的说不出话来。
果然是白盛秋教出来的好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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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走出来的时候,黑色的商务车还停在门口等着。
时间不算太晚,四点不到。
她想了想,还是让司机开回公司,正好可以处理一些公事。
司机小陈应了一声,直直的往山下开去。
车刚刚开进山路,一辆黑色的巴博斯迎头开过来。
对方似乎也认出了长安的车,直接转了个方向,熄了火,整个车子大大咧咧的在山路中间停下。
“沈总,前面被挡住了。”司机转头看了长安一眼。
长安原本是闭着眼睛休息的,听到他说话,才睁开眼往前看去。
果然——
一辆黑色的巴博斯停在山路的正中央。
“我下去看看。”她微微蹙眉,打开车门下去。
顾司杳好整以暇地坐在驾驶坐上,看着长安走过来,一双浓稠如墨色的瞳眸死死的盯着她。
她的脸上并没有生气的神色,清淡如水,安静得一点都不像曾经那个追着他跑,总是气得他跳的小姑娘了。
可偏偏她这个模样,更让他莫名的烦躁。
“上车。”顾司杳冷冷的开口。
长安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侧脸,眉眼不动,连带着脚也没动。
有些人,越不想见,可偏偏就越容易碰到。
她只不过来一趟沈家,也能在半路上遇到。
“顾总知不知道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好什么不挡道。”声音清淡,没有半点温度。
“我再说一遍,上车。”顾司杳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眸光微闪,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倒是并没有因她的话生气。
“我也说一次,顾总,让开。”她的眸子清淡,明明是眉眼弯弯的模样,却半点不带笑意。
她并没有上他车的想法。
气氛僵持。
顾司杳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沈长安,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顾总你再说几遍也是一样,如果不想让我得罪你,弄得大家都难堪,就把车挪开。”她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
“我倒想看看你还能怎么得罪我?”顾司杳笑了,脸色深沉晦涩。
长安抿了抿唇,清淡的眸子一点点变深。
沉默了几秒。
然后转身踩着步子,往黑色的商务车的方向回去。
“沈长安,你倒是真的敢走!”顾司杳见她要走,狠狠地质问,语气里满满的全是怒火。
想也不想,直接打开车门。
下了车,也迈着长腿,往长安走的方向过去。
长安快一步打开商务车的副驾驶座,进去,关门,系上安全带,动作一气呵成。
“小陈,开车,直接往前面的那辆车上撞。”长安不温不火的开口,话是对驾驶座上的司机小陈说的,声音很清淡,如同谈论天气一般。
“沈总,这——”小陈先是一怔,然后往那辆黑色的巴博斯看过去,就见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下来。
是顾氏的顾总,顾司杳。
他的车,真的要往上撞?
“你只管撞。”长安也不看他,只是眸色淡淡地盯着前面的车,沉静的眉眼辨不清情绪,可周身却莫名的有些凌厉的气势,让人辩驳不得。
不得不说,即便打磨了这么多年,她的骨子里,小时候的那份嚣张惯了的气势,总归还是在的。
小陈又重新看了看长安,踩了油门,往前开过去。
“砰”的一声。
商务车直直地撞了上去。
黑色巴博斯的车头,瞬间凹进去一大截,当然,商务车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顾司杳刚下车,往前走了几步。
饶是他也没想到,那辆车居然敢直接往他的车上撞。
这就是她说的得罪自己的方式?
她还真的敢这么做!
好,非常好!
顾司杳的脸上笑意不减,眸底的颜色却更加阴鸷晦涩。
“打个电话给保险公司,那边的人来了,你直接跟着走就可以了,按照正常的保险程序走,账目直接到我这里报,车修好之前不用来接我了。”长安说完,解了安全带下车。
小陈本来撞的人还有些懵,听到长安的话,才反应过来,点头应了下来,开始给保险公司打电话。
长安下了车,一抬头就对上顾司杳黑色的瞳眸,眼底的怒火显而易见。
“沈长安,你疯了吗?”
顾司杳的脸色深沉,一把扯过站在自己面前的长安。
“我曾经是个疯子,不是整个江城都知道的事情么。所以,顾总最好不要跟一个容易发疯的人起冲突。”
长安没有动,僵持着呼吸,朝着他笑,眉眼弯弯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半点不带温度。
“你——”他的脸色更沉,眉目之间浮上一层戾气。
他忽然发现,不管是曾经嚣张跋扈的沈长安,还是如今清淡沉静的沈长安,他还真该佩服她的手段,能让他这么轻易地发怒。
“我既然撞了,就会负责,修车的费用,可以直接找我的助理,我相信顾总应该联系的上。”长安一口气说完。
然后任由顾司杳发狠的盯着她看,也不再理会。
“先跟我回顾宅,待会我让人送你回去。”顾司杳看了她半晌,还是开口了。
这里离顾家,只有几百米,走回去也不算远。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长安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了。
对着顾司杳,她自然是没什么话想同他说的,更何况是跟着她回顾宅。
“你愿意待着,就待个够!”
顾司杳看着她这个模样,心底更加烦躁起来,猛地转身,离开。
其实他是知道的,只不过知道是一回事,隐隐的不愿意那么想,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忽然就觉得,这么多年,沈长安简直就像长在自己心上的毒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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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天气,整个江城都还送着春的淡淡凉风,不会太热。
长安原本是准备走一段路下山了之后,然后再看看附近能不能打到车。
包里的手机震了震,她拿出来看,是唐慕的电话。
“长安。”对面的声音里都是颤抖却在强撑着。
“慕慕,发生什么事了?”长安垂了垂眸,心底升起一抹不太好的预感。
“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过来一趟。”
“好,我现在就过去。”以她的性格,不是万不得已肯定不会让自己过去的。
长安挂了电话,才微微皱了皱眉。
若是这个电话早来十分钟,她应该不会这么冲动就拿车撞上去。
这一片都是富人区,出入的多是私家车。
所以出租车并不常见。
如果不赶时间,她还可以慢慢等。可她现在要尽快赶过去见唐慕。
她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翻着通讯录,她才发现似乎能打的电话有些少,季念知是一个,再就是容谨言。
念知哥,似乎最近很忙。
斟酌了一下,她还是给容谨言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
“容太太?”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好听,带着有些愉悦的味道。
他想了想,这似乎是容太太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的电话。
“容先生你现在是否有时间,来接我?”长安抿了抿唇,还是开了口。
说完她才注意到,电话那边有些吵杂,似乎不像是在办公室。
她皱了皱眉,她想是不是打扰到他在谈事情了,这么想着,她下意识的继续说,“如果在忙的话,也没有关系,我自己能解决。”
“你在哪里?我现在就过去。”
长安想了想,她实在是有些急着赶过去,然后报了地址给他。
“二十分钟。”容谨言似乎猜到了她应该是有些急的,否则也不会特意打电话找他去接,所以算了这边过去,需要的大概时间告诉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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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明亮的包间里,沙发的最角落。
容谨言闲适地靠坐着,叠着长腿,摁掉烧了一半的烟。
他挂了电话,清冷的眸子看了看屏幕。
“我有事先走了。”他刚站起来,陆京年就过来了。
“啧,不是吧,刚来没多久就要走,留下我面对这群财狼啊?何况晚上到雅座,还有活动呢,对方特意打过招呼,邀请你一定要你参加的。”
陆京年闻言,有些无奈的开口。
拜托,他才是容嘉的老总好不好,怎么每次最苦最累的都是自己。
“我晚点再过去。”容谨言淡淡睨了他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对着他开口,“这个案子成了,再给你多提百分之一的股份。”
陆京年听了,倒是乐颠颠的点头了。
容谨言开车到长安在的地方,差不多只用了十八分钟。
黑色的宾利开到半山腰。
容谨言远远的就看到了那个纤细的身影,正端站在路边,低着头垂着眉眼,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天气正好,阳光正好,光线落在她的侧脸上,她的脸不算惊艳但极其耐看,看上去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隔了不远的距离,一辆黑色的巴博斯停在路中间。
这辆车,他已经认过好几遍了。
是顾司杳的。
他四周看了看,却并没有发现顾司杳的人影。
车子在长安身边停下,她这才听到声音抬起头。
“容太太,上车吧。”容谨言摁下车窗,从里面看出去,正好看到她沉静的眉眼,虽然带着笑,却并没温度。
长安点了点头,抬手拂了一下被风刮得有些乱的长发,道了声谢,然后上了车。
容谨言:“现在想去哪里?”
长安把唐慕家的地址报了一遍。
车内一片安静。
她摇了半截车窗让风灌了进来,然后静静的盯着窗外。
“去了沈家?”容谨言不紧不慢的开着车,拐了一个弯,似随意的问道。
“官司的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了。”长安回过头,笑了笑。
“看来你已经解决好了。”容谨言眉眼微动,嗓音低沉温和。
长安纤长的睫毛动了动,并没有说话。
解决好了么?可仅仅只是要回公司,怎么够。
“那两辆车是怎么回事?”容谨言也不去看她,只盯着前面的路。
他确实是有些意外的,刚刚他瞥了一眼,那两辆车的情况,根本不像是发生意外撞上的。倒像是故意的。
“回来的路上,刚好碰到他的车,正好拦在路中间,又没有半点要让开的意思,就撞上去了。”她也没有想过隐瞒,毕竟她若是解释不小心撞上的,容谨言那样聪明的人,一眼就能分辨出来是假的。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清淡的眸子还微微弯起,脸色平静的如同在谈论天气一般。
即便心底已经有了大概,可听到长安这么说是时候,容谨言的眸子还是微不可见的动了动。
心尖上溢出细细的异样的情绪。
他没想到,她总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模样,像是所有事情都入不了心一样,居然也会用这么激烈的手段。
车子开下山路,在路口的红绿灯前,停了一下。
十五秒钟,跳回绿灯,他才重新启动车子。
“容太太——”容谨言转过头,看了看她的侧脸,“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长安闻言,端坐在的身子一僵,觉得整个身上的神经都跟着一牵。
“我的故事?”她抿了抿唇,忽然弯了弯唇,声音却清淡的没有变化,“整个江城不都传遍了么?跟妹妹抢男人,纵火伤人,还进过疯人院,最近应该再多一件,跟父亲争家产,恩,大概就是这些了。”
容谨言眯起眼睛,的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睛看着前面,眼角的余光扫了她一眼,“可那都不是真正的沈长安。”
一句话带着笃定和信任。
完全没有防备的,长安只是觉得,心脏狠狠的跳了一下。
心底有些情绪翻来覆去。
所有人都说沈长安就是那样声名狼藉的,说的人多,渐渐的自己都会觉得,原来着就是自己。
那是一种很绝望的感受,被所有人误会,却百口莫辩。
她垂了垂眉眼,忽然就觉得脸上习惯的笑意,维持不下去。她想,他是第一个这么对她说的人。
那不是真正的沈长安啊。
容谨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即便是很细微,可他还是感觉出来了。
“那我该是什么样的?”她沉默了几秒,侧过头去看容谨言。
“我曾经听他提起过你母亲,他说,她是他见过最好的女子。敢爱敢恨,比太阳还要耀眼,你也该是那样的。”他的声音清冷,却带着莫名的笃定。
他忽然就想,当年她奋不顾身地追着顾司杳的时候,是不是比现在要有生气得多。
是什么样的经历,把那样的一个人,打磨成现在的沈长安。
虽然现在这样也很好,可却少人气,她才二十三岁,这样的气质不应该出现在她身上。
太过清淡,就如同没有情绪的木偶。
“有时候敢爱敢恨,不就是个笑话么?”比如她母亲对景逸,再比如曾经的自己对顾司杳。
“你不相信感情?”容谨言眉目不动,静静的看着她。
“不,我信。比如顾司杳对沈云希,再比如容先生你对许小姐,那是两情相悦。可如果有人再敢爱敢恨了,不就是笑话了,就比如沈长安。”至始至终,她都弯着眉眼,吐字清晰。
这两段感情,她不论放在哪里,都是当笑话的那个人,可她不会极端到拿自己经历的反面教材,去否定所有的感情。
感情,有时候不过是磨灭人意志的废物。
容谨言听着,在听到最后沈长安三个字的时候,微微拧了拧眉,眸底藏着一抹辨不清的情绪,好像有千言万语压在心头,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沉默了良久,他的唇才动了动,语气似乎有些无奈的意味,“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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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司杳回了顾宅,管家李全正好就站在门口候着。
管家见顾司杳居然是走着回来的,震惊了好几分钟,才出声问道,“这——少爷,您的车呢?”
“路上出了点意外。”他答了一声,也没有过多解释。
李全是知道他的脾气,所以也不敢再问,不过想了想,还是解释了几句,“虽然少爷您的身手不错,不过这两天这条山路总是不太平,下次如果车子再遇到问题,您就打个电话回来,我派人去接。”
“不太平?”顾司杳皱眉,语调不自觉提高了几分。
脑海里下意识就想到了沈长安,心里没来由的有些烦躁。
可她有没有事,又跟他没有关系。
他只是挡了路而已。
车是她自己撞的,撞了之后他也说过,让她跟他回顾宅,她自己拒绝了,就算真的出了事情,也算不到他头上。
何况,他向来就看不上她,又何必担心她。
这么想,心底的一点点莫名烦躁的情绪也被驱散干净,他就准备着往宅子里面进去。
李全倒是听他问起,就絮絮叨叨的说起来,“是啊,前两天还听说陈家的大小姐,因为等不及司机去接,就自己走了一段,刚好就碰到了抢匪。还好司机及时赶到了,否则——”
“李叔你替我安排辆车,我要出去一趟。”李全还没说完,就被顾司杳打断。
刻不容缓的语气,李全也不敢耽搁,应了一声,就匆匆忙忙去安排。
很快,李全就安排了车到门口。
顾司杳也不要司机,自己直接坐了驾驶座上。
他沉闷着开着车,转动方向盘从山路上慢慢一路下去。路过刚刚撞车子的地方,两辆车都还在,没有被处理了。
他再慢慢开下去,直到到了山脚下,哪里还有那个女人纤瘦的影子。
一只手搭着方向盘,一只手揉了揉眉心。
拐了个弯,突然就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型和车牌。
黑色的宾利。
那辆车是容谨言的。
所以,刚刚是容谨言来接的她吗?
这个想法一出现,让他堆积了一路的情绪,忽然一下就爆发起来。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