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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长,andy刚才打电话来,说美国那边有些事情需要讨论,问您要不要去趟公司,蓁蓁小姐也打电话来,说在家里包了饺子,让您回别墅吃饭……”
从酒店出来,裴至刚坐上车,小高就逐条向他汇报。
他揉了揉额心,倦声道:“去公司!”
小高答应一声,发动汽车。其实不用问,他也知道答案。跟着裴至的这几年,裴至永远是把公司的事放在第一位的。
小高一边开车,一边偷空从后视镜里仔细观察老板,竟发现他脸颊上有一道红痕,像是抓伤或被抽巴掌时的刮伤……
小高内心的八卦因子马上激活,这一趟上酒店房间捉奸,不知道老板是输是赢?
他本来以为捉奸这种事,就应该是带上一帮人,闯进房间,拍照的拍照,吊打的吊打,当然老板不需要一帮人,只需要他小高一人在场就行了,谁知道老板却将他留在了大堂,独自上去,出于自身职责所在,为了对老板安全的负责,他认真将郁思文的体格与老板的体格做了一番比较,最后还是听从老板吩咐留在了大堂。
肯定是老板怕真的被绿云罩顶,被他看见了会没面子。
他琢磨着,上去之后,打打架,谈谈判,怎么着也得个把小时,谁知道也就十来分钟,那个叫什么郁秘书的男人就下来了,他特意看了看那男人的脸色,一脸垂头丧气萎靡不振无精打采……
于是他以为老板出来一定是佳人在怀趾高气昂满面春风,谁知道,老板这脸色不比郁秘书好到哪里去,脸上居然还挂了彩……
这他就不懂了,赢了还不高兴?不过,老板的世界,他从来就没懂过。
看不出来,叶小姐还是挺厉害的一角儿,同时伤了两个男人的心。
他同情地又看了看后视镜里的裴至,等等,他看见了什么?裴至一如往常,笔直地坐在后座,双眸看着窗外,神情漠然,可为什么他觉得老板的脸上竟有一丝他从未见过的悲伤……
喂,老板,只是被女人打了一巴掌而已,能有多疼呢,不至于要哭吧?!
为了在纽交所上市的事,集团高层和骨干都只休息了一天,大年初二就已开始忙碌。
会前,andy征求裴至的意见,有几份关键资料卡在s市这边,年后是否按原计划进行疏通活动?
说的是卡在s市,实际上,问题的症结在哪里,伸手卡他们的人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裴至一改以往温和的官.交策略,强硬地指示andy,不惜一切代价,必须尽快让资料过关。
andy小心翼翼地看了裴至一眼,“扳倒他倒不是什么难事,关键是他身后的郁家,根深叶茂,各路关系盘根错节,跟京里也说得上话……”
裴至沉默片刻,漠然说:“人无完人,就不信他没有痛脚。”
andy闭上嘴.巴,跟了裴至多年,他知道老板已经动气。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在裴至脸上看到这种绝然的神色了,距离上次,已经快十年了吧?
裴至走进大型会议室时,二十多人已经在安静地等待。
他如同往常一样,沉稳地坐在圆桌最前端,示意会议开始。
至中途,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察觉到老板似乎与以往有那么一丢丢不同,他依然在聆听,却偶尔神游天外,他仍然会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却明显神思不属,他提出的问题仍然尖锐,却保持同一个姿势,盯着桌上的一盆盆景超过了3分钟……
裴至一向治下颇严,在座的人哪怕超过半数年纪都在四十岁以上,心里感觉裴至今天表现诡异,却只敢彼此用眼神交流打探,无人敢交头接耳。
他们看着裴至数次从西装内袋掏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似乎无意识地划来划去,显然,老板在等待某个电话,可直到会议结束,那部电话却一直都未响起……
在andy宣布散会的那一刻,裴至的手机,终于有了动静,众人悬着的一颗心被高高提起,是老板等的电话终于来了吗?
他们用眼角余光看见裴至迅速拿起电话,却在看清手机屏幕上的号码的那一秒,眼中神采暗淡下去,接起,简单的“嗯!嗯!”两声,便即挂断。
显然,那并非他所等待的人。
待裴至走出会议室,三名女高管终于忍不住开始互相出言打听,其他那些平时最不爱打听八卦的人,也经不住缓住离开的脚步,竖起耳朵。
“董事长是跟未婚妻吵架了吗?”
“不是吧?赵小姐一向性情温柔,而且很听董事长的话,不像是敢跟董事长吵架的人。”
“难道董事长新交了女朋友?”
“更不可能了,董事长的为人,外面的人不清楚我们还不知道吗?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听说他传过绯闻?绝对算是有钱人中的异类了。”
“就是!就算母猪上树,我也不相信董事长会劈腿。”
“为什么我看到董事长的表情,觉得好心疼?”
“是啊!我也母性泛滥了,那么帅的人,配上那种淡淡的伤心神情……”
“看着他那张脸,我的少女心快要爆炸了!”
旁边一直竖着耳朵的一位德高望重的高管重重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amy,以你的年纪,还有少女心是不是有点奇怪?师奶心还差不多……”
andy收拾好东西,紧赶几步,追着裴至进了办公室。
他看了看靠在椅背上闭眼假寐的裴至,拿在手中的资料紧了紧,咽下要说的公事,劝道:“董事长,是不是先回东明山休息一下?蓁蓁打了好几个电话,你没接,她打到我这边来了……”
“知道了!”裴至低声答。
为了赶回国过春节,在美国他一直压缩工作时间,工作量很大,回来之后先是大年夜晚赵子维生病,赵欣然自杀,然后初一晚和珍藏在一起更是劳动强度超大,初二晚为了找珍藏一.夜未睡,到现在,就算裴至是铁人,也有些扛不住。
可是,想到东明山的那个家,裴至只觉头疼。
“赵多宝把钱送过去了吗?”他问。
“送了,他去的时候刚好赶上叶小姐从酒店出来。”
“她的房子找好了吗?”
“还没这么快。”andy瞧着裴至的表情,斟酌着说,“我怕做得太明显,叶小姐会误会董事长的好意,就安排了一个中介打电话给她,带她看看房,多比较几处,她挑一处喜欢的,租金不敢放太低,只比市价低一点……”
“嗯。”裴至淡淡应了一声:“今天晚上务必安排好。”
他的声音那么消沉,有着andy从未听过的疲累,仿佛斗志全消,andy瞧着坐在宽大办公桌后的男人,不禁担心地说:“董事长……要保重身体。放心,叶小姐那边我会安排好的……”
良久,andy以为他盹着了,正准备退出去,冷不防却听裴至问:“她中午吃饭了吗?”
“吃了。”
“吃了什么?”
“在华神火锅店吃的,叫了一个鸳鸯锅,买单的时候花了二百二十块钱。”
“她一个人?还是和赵多宝?”
“她自己一个人。”安迪擦了把汗,那姑娘,又是羊肉又是牛肉,热热闹闹叫了一大桌子,一个人吃完了大半,比他家里那个“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儿子还能吃,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人实时发了照片过来,那画面……也是美不胜收。
回到东明山别墅,蓁蓁蹦蹦跳跳地迎上来,“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和欣然姐包了饺子,我包了你喜欢的青瓜虾仁馅,欣然姐包了你喜欢的瑶柱馅,你快来尝尝,谁的馅儿最好吃!……”
她絮絮叨叨的,小脸上全是满足。
裴至往厅内瞥了一眼,赵欣然穿着一件红色毛衣,和张妈一人系了一条围裙,正站在餐桌旁,接收到他的目光,急切绞住,满脸局促和哀恳,“阿至……”
他移开目光,往楼上走去,“你们吃吧!我已经吃过了!”
“哥哥你骗人,我问过andy叔叔了,他说你连午饭都没吃过!”蓁蓁拉着他的衣角不放。
“我先上楼休息一下!”他拗不过她,只好答。
他走进房间,单手拉开领带,随手丢在沙发上,又解开衬衣的扣子,视线,不期然落在床头柜一包物件上。
那是珍藏上次落在这里的卫生棉。
他没有吩咐,张妈不敢乱动他的东西,这包物件就这么一直留在了他的床头。
他缓缓走过去,拿起来握在掌中,抽出一包,慢慢一点点撕开包装,展开,嗅了嗅上面的味道。
在这个房间里,他曾问她:“你想像中对你好是怎样的?”
她曾答:“我吃香蕉你吃皮,我吃鸡蛋你吃壳,我磕瓜子你也吃壳……”
他笑笑,多么简单的要求……他竟不能做到。
赵欣然端着一盘饺子,惴惴不安地推了推裴至的房门,门没锁,她轻轻叫了一声,“阿至……”
没有人应,她大着胆子走进去,一看,裴至坐在沙发上,闭着双眼,已经睡着了,双掌合十搁在胸.前,掌中还握着一条白色的东西。
她觉得异样,仔细一瞧,那竟是一条女人用的卫生棉条。
是谁的?不言自明。
赵欣然看明白了,心,蓦地一痛。
已经爱到这么深了吗?爱到握着留有那个女人气息的东西才能入睡。
趁他睡着,她贪心地看着这张英俊的面孔,室内落地灯淡黄.色的光线晕在他脸上,更添深邃,却连睡梦中都微蹙着眉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落寞。
在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前,她已经伸指,抚向了他眉间浅浅的川字。
他双眸突然睁开,眼底骤然射出的冷厉吓得她心脏差点停止跳动,一个不稳,手中的那盘饺子掉落在地。
“你来做什么?谁让你进来的?”裴至盯着她,冷冷地问。
“我,蓁蓁让我来给你送饺子……”她心虚地答。
裴至的视线从地毯上滚落的饺子上扫过,再回到赵欣然身上,脸色阴沉,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欣然,不是每件事拿蓁蓁当挡箭牌都管用的。”
“我昨天真的不是故意向蓁蓁求助,想要留下,我只是走之前打电话向她道别……”
裴至看着她,良久,闭上眼,意兴阑珊地说了两个字:“出去!”
晚饭裴至终究还是没有吃,十点钟,他被胃疼弄醒。
去客厅倒水喝,看见蓁蓁正盘着腿坐在电视机前打游戏,游戏里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她不时兴奋得手舞足蹈。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慢慢走过去,站着看了一会儿游戏里古装仗剑美女,突然摸了摸蓁蓁的头发,说:“蓁蓁,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走上楼梯的时候,他贴身装着的手机突然震动。
他的心跳了跳,拿出来,一看,屏幕上闪动着心里念着的那个名字。
是她的微信:“谢谢你让赵多宝送钱,已安顿好,勿念。”
他回拨了过去,铃声响了很久,一个醇美的女声在唱:“雨都停了,这片天灰什么呢,我还记得,你说我们要快乐……”直到听到“给我一个理由忘记,那么爱我的你”,他以为她不会接起,却听到了她的声音,在那边说:“喂……”
他一时没有说话,只是听着那端轻浅的呼吸声。
“裴至?”她在那边催促。
他快要说出的“小家伙”临出口换了一声:“珍藏……”声音不由自主放轻,怕吓跑了她。
她很快说:“我找到房子住下了。”
她的意思,他听懂了,意思是她很好,不要再打扰她。
“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他只好说。
“会的。谢谢。再见。”她极快地说完,语气,竟有几分轻快。
两个人却都没有马上挂断电话,几秒钟之后,他听到“嘟嘟”的断线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