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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他所愿,他取代了世界意志,然而同样的,他也因为世界意志的垂死反击陷入了沉睡。”
“那么……”唐渊看了一眼医生,然后垂下头,嘴唇轻勾:“我来这的使命就是为了救他?”
医生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而是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他是你哥哥。”
“而且,还是欠了一条命的哥哥。”唐渊补充道。
“所以……”
“我必须救他。”唐渊敲棺定论。
“那么我该做些什么呢?”
他望向沉默不语的医生,轻笑:“费尽心思引我来这,说出半真半假谎言的……”
“世界意志大人。”
一瞬间,剑拔弩张。
“为什么要这么聪明呢,你难道不知道聪明人一般死的早吗?”医生并没有表示出多大的意外。
“我就喜欢做被好奇心害死的那只猫啊~”唐渊挑了挑唇,眯起双眼,“何况我并不认为我会死的那么早啊。”
医生怔怔地望了他半晌,吐槽道:“你和那么凶残的家伙结合在一起,果然还是天生一对啊。”想到这,他突然来了兴致,问道:“如果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并不是你所认为的那么无害呢。”
“你是在说希拉吗?”唐渊沉思片刻后便又笑了。
“我从来没有认为他无害过哟,即使他那么听我的话,也掩饰不住他的心里其实藏着一只野兽啊。”
……
“希拉,你到底在做些什么啊!”
怒吼在耳际回荡,几乎要戳破耳膜,但已经无法在他的心底留下一丝痕迹。
他没有半分动容地抽出插入天使胸口的十字长剑,血液飞溅在他银白的盔甲上,闪着妖异的光芒。
然后他微微退开两步,任尸体无力地倒在地上,抬起双眼,银白无机质的眸子静默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天堂,地狱,兽人,精灵,人类……还有深渊恶魔。
一个一个,都在阻止他。
那么,他现在是与整个世界为敌。
莫名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些熟悉,如果那个人在的话,就是他们与世界为敌了,他们说不准会并着肩,背靠背。
他可以看到那只恶魔笑的妖异,眉角的痣似乎都发着光,狂妄得不可一世,“阻挡我们的,都应该陷入深渊的怀抱”。
神经不知道发散到了何处。等希拉回过神了之后,才发现自己居然在硝烟滚滚,火药味迸发的时刻想一些有的没的。
他用左手摸了摸胸口,笑容温暖,“果然是被浸染了个彻底。”
“唐渊陛下,你真的是个……”
“磨人的小妖精。”
婉转的话语在喉中缠绵,这样肉麻而又雷人的情话在尸横遍野的战场却显得愈发诡异起来。
“希拉,难道你已经忘记神的教诲了吗?快控制住你自己!”
希拉抬起头,看着他像火焰一样的发色,发出不明意味的概叹。
“米迦勒……”
“还有路西法……”
“加百利,拉斐尔,乌奥……”
“莉莉丝,玛门,贝利尔……”
曾经共同生活在伊甸园,最后却分裂,敌对,在爱恨中上演一个又一个悲剧的轮回,再也回不到最初。
“被世界意志所支配,像玩偶一样在台上挥洒着自己的悲欢,如此可悲的你们……”
“为什么要来阻止能让你们解脱的我呢?”
挡在他面前的路西法怔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因为堕落而变成黑色的眼睛闪过锐利的光,他一字一顿地说:“如果这种解脱,这种自由建立在失去生命的人基础上,我宁愿不要!”
“留有生命,才留有希望!”
“所以……”
“我才不能让他死去啊。”
希拉被头盔掩盖的半边脸上,露出一个温柔到了极点的笑容,像初春时树上抽出新的枝条,柔软的不可思议。
“我要给他希望,也要给我希望。”
“所以我必须杀了现在这个神,然后毁了这个世界。”
他缓缓地抬起剑,任凭剑上的血液一滴一滴掉在地上,形成褐色的泪。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也是这个世界的造物,如果你毁灭了这个世界,那么你自己呢?你还有资本去找他吗?”
“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找另一个人!”玛门快速转动大脑,寻找着能说服他的办法,刚才所有人都去阻止,却造成除米迦勒路西法之外的人全部都丧失了行动能力之外,他们根本就不是眼前这个人的对手。
“谁告诉你们我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世界从来就不会创造出能毁灭他的存在。”希拉面色有些古怪。
“那你到底是什么!”玛门有些崩溃,唯一能想到的能威胁的弱点就这么被击破了。
“我不想告诉你。”轻飘飘的几个字就这样飘了过来。
“……”说好的高冷呢……
“抱歉,和唐渊陛下待久了也染上了他的一些坏习惯。”希拉恍然大悟地捂住了脸,嘴角却带着淡淡的笑意。
然而下一秒他就抬起了手里的剑,脸上一片漠然。
“但,废话说的太多,总会阴沟里翻船,所以我也只能和你们说到这了。”
“再见。”
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画面,没有什么绚烂精彩的力量碰撞。希拉只是再次扣上了面具,向着面前这些熟悉而陌生的人挥动了手中的剑。
一种古怪的力量瞬间席卷了他们的全身。
没有丝毫预兆,甚至连反抗都来不及,他们就颓然倒地,闭上了双眼。
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弥,安静的可怕。
“愿你们睡个好觉。”他将手指放在嘴边,轻轻地“嘘”了一声,他没有杀死他们,只是让他们陷入了甜美的梦境,在梦里,他们的一切*都能得偿所愿,当他们醒来的时候会发现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这是他对他们最后的仁慈,他转身走向所谓的神葬之地,不曾回头。
……
“你终于到达了这里,毁灭者。”医生笑着说道,一脸温和,像是在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即使这个客人并不友好,“神就在里面,等着你的到来。”
希拉不置可否,径直穿过了医生身后的大门,并没有理会这个古古怪怪的人类。
“初次见面,在世界的预言中会毁灭我的人。”刚进入殿内,就听到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希拉抬起头,沉默地打量了这个所谓的世界意志几眼,皱了皱眉,发现他的眼睛和唐渊眼睛的轮廓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而且他的灵魂气息和唐渊的也十分相似。
“我是唐渊的哥哥,唐斯。”似乎看出了希拉的疑惑,他不动声色的解释道。
希拉并没有什么动容之色,只是径直问道:“你就是世界意志?”
唐斯眯了眯眼,似乎没有感受到那股快要凝成实质的杀意,依旧笑着回答道:“对。”
希拉突地拔出剑,刺向唐斯,不带一丝迟疑。是唐渊的哥哥又怎么样呢,即使一切以唐渊的意志为先,但那的前提是不涉及他的生命安全。所以,即使这个人是唐渊的亲人又怎么样呢?他只需要有他一个就够了。
不经意间,希拉内心的那头野兽悄然露出獠牙。
唐斯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径直向身后一退,手上也幻化出一把窄刃刀,劈向希拉。
“真是个危险的人啊,差点就挂了呢……”然而他的表情却明显不是那么回事,轻描淡写的,眼中甚至带了一份挑衅。
你来我往,两股力量相互撞击,将宫殿里精致的摆设撕得支离破碎,灰尘碎渣弥散在空中,像是战争的硝烟。
兵刃相接,发出清亮的铿锵声,几点火星从接口处四散,然后很快又再次分开,兵刃相互相撞的时间越来越短,两人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但两人之间始终没有人说话,沉默而冰冷。
终于战斗进入到最后,唐斯轻笑,持刀疯狂地冲向希拉,不在去做任何抵抗,希拉同样放弃了防护,迎接最后一次对攻。
一起活下去,或者一起死亡!
鲜血顺着利刃银亮的锋口一滴一滴坠落在地上,在这沉寂得连仿佛连生命流淌,时间流逝都能听得到的空间里,一丝一毫的声音都被放大得像是雷鸣。
如此熟悉的场景,仿佛时空的倒错,唐斯的双眼有些茫然,他一动不动地望着从刀尖滑落的血,滴在他的胸口,炙热而疼痛。
锋锐的剑刃被剑刃的主人握住,没有伤到敌人分毫。
他怔怔地呢喃道:“希拉?”
“唐渊陛下,你究竟还要玩到什么时候。”希拉双腿跪伏在唐渊的身体两侧,不知什么时候他脸上的面具已经脱落,银色的眸中似乎燃起了火焰,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
唐渊怔了怔,然后轻笑:“居然被你认出来了呢。”
“你以为你的演技很好吗!”
“难道不好吗?”
“唐渊陛下,你还能再作死点吗。”希拉有些无奈。
就在这时,唐渊为了证明他还能在作死点,挺胸,任凭剑刃穿过他的胸口,鲜血从伤口晕开,然后他舔了舔唇角溢出的鲜血,笑的妖冶:“事实证明,我还能。”
事情发生的太快,等希拉反应过来,一切都已经结束。
希拉的大脑陷入一片眩晕之中,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脑内嗡嗡作响。失控的他拎起唐渊的衣领,大声吼道:“你在干什么!”
“我在自杀啊。”唐渊依旧笑的云淡风轻。
“‘终结’的力量直接作用于灵魂,一旦刺入人的身体,就会不停地吸收他的灵魂之力,直至死亡!”希拉两眼涌上血丝,怒不可遏。
“你不会让我死的,对吗?”唐渊陛下笑的一脸得意。
“对啊。”希拉觉得他已经被气得没脾气了,无奈地吐出两个字。
“希拉,我有点想睡……”他自觉地蹭进希拉的怀里,乖乖躺好。
“值得吗?”蓦地,希拉幽幽地问道。
“他毕竟是我哥哥啊,毕竟他曾承载着我所有的希望。”唐渊脸上也浮现出少许的无奈之色,叹道。
希拉沉默,“即使你要为他而死?”
“就当报恩吧。”唐渊垂下头。
“好,我明白了。”
唐渊知道他不会再去杀世界的意志,也就是他哥,这才放心地睡过去。
……
当唐渊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茫然地看了看房间周围的布置,喃喃道:“我又穿回来了吗?”
“对,睡了那么久,起来先喝点水。”温柔而又冰冷的声音,大脑自发鉴定是他的伴侣,自觉地靠了过去,问道:“我们回到我原来的世界了?”
“对,而且会永远待在这个世界里。”希拉冷冷地说:“多亏唐渊陛下的作死,为了给你补充灵魂力量,我毁掉了‘终结’,而我自己剩的灵魂力量也就只够我们这一次穿越了。”
“所以,你在不满吗?”唐渊望着希拉生气的样子,挑衅地笑道。
“对啊。”希拉大方承认。
“如果你不想杀掉世界意志,我也不会这样做啊,所以还是你的错啊。”唐渊陛下还是歪理一大堆。
“如果他不是想吸收同源的灵魂之力,来减少恢复的时间,我也不会这么早就去毁灭他。”
“但,他是我哥哥,而且,他不会做这样的事,就算做了,肯定也不是心甘情愿的。”
“那又怎么样!你就能直接给我来个自杀吗?”
“对啊,不然呢?”
“以你的性格,就算我不允许,在这种事情上肯定不会听我的话,说不定表面上答应了我,暗地里就去干掉他了。所以必须毁掉你干掉他的能力,或者让你没那个闲工夫去干掉他啊。”
“……你还真是了解我啊。”
“所以,我现在把唐渊陛下关在这里,你也不会意外了吧。”
“啊?”唐渊陛下这才反应过来,看到随着他的动作而“叮当”作响的锁链。他非但没有害怕,还一脸兴奋的说:“希拉你终于开窍了,准备和我玩囚禁play啊?”
“……你就不害怕吗?”希拉面无表情,心里却有些挫败。
“无论你是要强女干我,还是要和我酿酿酱酱,你都在下面,我有什么好怕的,反过来,该怕的应该是你吧。”唐渊笑的妖异,舔了舔唇,眼中水光潋滟,一看就知道在想些不和谐的事。
“……”好有道理,希拉发现,他居然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