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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赶回梧县的马车上,王修晋向李菻善说着, 他准备投建一条特别长的木轨, 从京城出发,途经几个大城,最后的终点是梧县。不是他给梧县搞特殊化, 而是梧县受得起。
“自然受得起, 不说梧县出了多少名臣, 单是梧县的工坊, 便受得起这条木轨, 不过梧县修了,秋城那边呢?”李修晋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王修晋。
“秋城那边不适合建木轨,山路太多要, 而且也太过崎岖不平。”王修晋直接否了往秋城建木轨的提议,他又不会炸山挖隧道,如果是绕山建木轨, 那和把木轨建到全国有什么区别了?他得投进去多少钱,皇上上下嘴皮一动, 他就得放出拿钱, 他又不是产钱的机器, 也不对,哪当是他产钱的机器,而是一座挖不尽的金矿。
李菻善虽然不太懂这些,但他觉得王修晋说不能,那么肯定就是不能了。李菻善特别的相信王修晋,一旁的雅昶看看父亲,又看看小爹,他怎么觉得父亲被小爹忽悠了,虽然修木轨有这样那样的困难,但如果想要修的话,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小爹只不过是想要拒绝皇上而已。
用了十天的时间,王修晋和李菻善带着儿子终于抵达了梧县,仆人先把一家三口送到王家的粮铺,然后便驾车去了王村,得让管家把院子收拾了,还有汪爷住的屋子也要仔细着打扫,少爷可是要在此住上几天。王修晋抬头看着王家粮铺的牌匾,“儿子,这便是为父的第一家正式的铺子,在此之前还摆过小摊,早晨在街头卖包子,那时候 是真的穷。”刘荇蕴回想着以前的日子,没啥辛酸感,只是觉得有几分幸运。
王修晋和李菻善到达梧县,没藏着也没掖着,很快县里的官员便得到了信,连忙赶来。王修晋直言只是归乡省亲,小留几日,不要忧了其他人。县令连连应声,仍是把消息传给了湘城的知府。湘城知府却是个有脑子的,人家说了不想忧了他人,便是不想有官员上门,待皇商回京前,他着人送些土产便是,不会让皇商为难,也能让皇商对他有个印象。
回到王村没受到他人打扰,十分悠闲自得,平日里在梧县里转转,看看工坊,再思转粮铺,特别省心,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你争我夺,王修晋突然萌生了一种想要退意,散尽家财求个安稳,然后在小山置个房产,过着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的生活。这样的生活,也只能想想,人生在世,哪能全凭个人的意愿过活。王修晋摇了摇头,他有太多的不得已,往大了说为后世,往小了说就是一家一堆人,哪能说走就走,摊子铺得大了,手里的人多了,便是再苦再累也得硬着头皮挺着,谁让他不是狠心人,做不来狠心的事。
在王村呆到第七天,两人便收到京城来信,西边来犯的敌军被剿灭,敌军派来王子投诚,皇上命皇商速归。“敌军投诚跟我有什么关系?”王修晋不由得奇怪,让管家给驿站的小吏拿些吃茶钱,小吏离开之后,才开口问出疑惑。
“大概想商量要多少赔款?”自从王修晋提意问输的一方要赔偿金后,大梁的官员可是记得清楚,像之前灭寇国的事,一些大人不同意,也是觉得无钱可捞,但是皇上把太后去世的事非扣到寇国的头上,就只能打了。像清理来犯之军,出兵之前,反对的大臣基本上都是没经历过问战败国要钱的,得了要钱便宜的大臣,哪个开口反对,恨不得早早就清算对方有多少钱,他们要不要把对方的家底掏空,这样就不用惦记往大梁跑了。
“不是有户部在,那帮人个个比我精,哪用得着我上。”王修晋摇头觉得找他商量赔款的事不现实,再怎么奇怪,皇帝招唤,他就得回去。
王修晋和李菻善怎么想,也没想到有人假传圣旨的可能。要说做这事的人,胆子够大,借着有人投诚的事为引,将王修晋和李菻善引回京。
两人带着雅昶坐上马车,因为回京的东西,远比来的时候要多,梧县的县令便和城守相量一番派人护送皇商回京。王修晋本想拒绝的,李菻善倒没觉得如何,他们的东西确实多,需要些人手帮忙看顾,他们到梧县带的都是家仆,没啥武力值,当真遇到歹人,仆人顶不得什么用。
城守派了十几人的小队跟着,并嘱咐他们务必护着皇商周全。从梧县出发,一路摇摇晃晃的,比来时慢了多了,王修晋打着哈欠,迷迷瞪瞪的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觉得这事哪里不对,可一时之间又不能哪里有问题。
雅昶枕着小爹的腿睡得特别香,李菻善坐在马夫旁赶着马车,王修晋顺着儿子的头发,脑子里始终纠结怪异感。
骗王修晋回京的,并想取了王修晋性命的便是那位特别能隐忍的礼官。要说人啊,不能逼太狠,逼急了当真会性格大变。被尚书赶出礼部,礼官心里自然是不平的,别看他平素里做得对谁都很恭敬的样子,其实内心却是心气特别高的,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的,就算是交好的友人,表面上过得去,还要暗戳戳的事事压人一头,现在被人赶出衙门,面上无光不说,那尚书老头还给其他几个衙门递了话,谁都不许收他。
虽挂着他官职,但因为不能点卯,数日之后便自然而然摸去了官职,他就是白丁。礼官不是科举出身,是走了学堂先生的门路进的礼部,他再去寻先生,先生也无能为力,只叹可惜。礼官家中也是有些门道,礼官以前瞧不上家中的那些家,一心想着读书求官,可他连连参加科举,也就挂了个秀才的名,想要为官差得远呢!好在读书时和先生的关系不错,先生便托了以前的学生,为他谋了个闲职。
之前礼官去做迎大军凯旋的事,很是让先生长了把脸,觉得这个学生肯定能入四皇子的眼,保不准以后有大做为,可哪想没几天,学生便被赶出来了,细问了原因后,并没觉得学生哪里有问题。两人关系好,一是对脾气,二是钱到位,三是共同的利益。像礼官这样瞧不上家里的一心求官的人,家中就算是为他铺些路,也不会投入太多,想着他考不上,就能安心在家里蹲着了。至于共同利益?那就更不可能了,依着礼官的性子,也就第一条合得上。
先生看不上经商的人,对皇商更是有着诸多不满,只是他没那么大的能耐和皇商制衡,便只能把心里的不愉,压下。说白了,也是不敢得罪人。听到学生因为未去寻到皇商的下落,便被礼部清了出来,先生自然是不满的,顺着学生的气,在背后骂了几句,然后便让人去打听一番,没多久便得皇商和夫君带孩子还乡祭拜列祖列宗,然后南下梧县查看产业去了。
在先生和礼官看来,王修晋就是故意耍着他们玩,心里更添了几分恼怒,礼官心里憋屈,自从不科举后,他就没这么憋屈过,越想越气,越气就越是把所有的错全都扣到了皇商的头上,恨不得让他消失。礼官是这么想的,也准备这么做。
要说礼官是有些脑子的,他清楚干的这事一定要干净,不能露一丝的马脚,不然就会累及家人。礼官先着去调查皇商都带了什么人回乡,得知只是几个仆人后,礼官算着带多少人能一举灭了那些人。此时正巧着有人来京投诚,礼官便用左手写了封信,花钱雇了个人把信送到驿站,再带着人到以前常有山贼出没的山头埋伏,只要等到王修晋他们经过,先扔石头,射箭。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有士兵护送皇商一行上返京,礼官只能压下所有的行动。眼睁睁的看着马车走过。
李菻善在马车进了这地界之后,便察觉到不妥,马车里的王修晋也觉得不对劲,觉得有什么盯着他似的,从车窗帘望出去又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可心里却是悬悬着,这样的感觉是上辈子经历末世时,接近危险的时候才有的感觉。
摸了摸汗毛竖起的手臂,心里祈祷着平安无事,而他明显的感觉到马车的速度快了一些,看来李菻善也觉得不妥。没一会儿便见李菻善进了车内,“山上可能有人,具体多少不知,不清楚对方是针对我们,还是附近的山贼。”
“父亲,是要清理劫匪吗?我能参加吗?”躺着睡觉的雅昶立刻坐起身,眼里闪着浓浓的战意。
“小孩子家家凑什么热闹,你想出头还得再等几年。”王修晋戳了戳儿子的脑门,然后看向李菻善,很怕李菻善说出同意。
“咱们东西多,且先看看,他们不动,咱们也就不动,天黑前便能赶到下个城,到时让当地的城守带人过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