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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的贾家行,黛玉已经是无所谓了。
外祖母喜不喜欢自己都无所谓,她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没多好。面都没见多见过几次,说不好听就是感情都来不及培养,能好到哪里?
之前,刚刚觉得外祖母是重视娘亲的,她对外祖母的好感才上来,还没来及继续,又被外祖母的举动给冲散了。再让她重拾起来,那就难了!
他们是两家人,又不会住在一起,更不会经常见。既然不会有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尴尬。他们只要做好面子上的关系就好。
他们在荣国府呆的时间也不是很长,在惜春把孩子抱走弄哭后,黛玉就借口带弟弟回家了。老太太大概还没想通,对黛玉没用膳就要离开,也没多做挽留。
然后黛玉就高高兴兴的带着弟弟和惜春一起回林家了。
自从决定了留下小安康,黛玉觉得自己开始忙了起来。
因为她除了要练功之外,又多了养弟弟一项。奶娘是有了,但因为看着小安康喝羊乳身体好,黛玉自然继续给弟弟和掺了灵泉水的羊乳喝。
她是想着,弟弟这般养大,肯定是早慧、身体也会很好。这样可以早点撑起这个家,他们林家也算是有后了。
爹爹的身体那么好,肯定能看着弟弟娶妻生子。
你说,慧极必伤,她养的孩子,还能早丧?那怎么可能!她养的孩子肯定能长命百岁的。
黛玉嘴里说着家里养了个弟弟,其实,她也只是当儿子来养。看着孩子一天天的长大,她心里也高兴。
而且,小安康还特别的粘她,只要醒着没看到她,就使劲的哭。黛玉对这样的弟弟却一点都不觉得烦。他们之间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弟弟对她的依赖和信任,却让她心里高兴。
闲散的林如海,回家后也不像之前那般天天外出了。
开始他虽然同意玉儿的意见,收养这孩子、并记在嫡母名下。可养子到底不如自己的儿子好。在看到孩子小脸蛋白里透红,健康的模样,心里那一丁点的隔阂,跟着慢慢消融,慢慢的接受了那个成为自己儿子的孩子。
看着自家儿子一天比一天健康,他便开始忙起来,忙着给儿子起个好名字。请原谅他一个老男人,现在才看到一个健康的属于他们家的嗣子。这样,即便嫡庶有别,可他们林家嫡母已经去逝,他有一个庶子总比无子要好吧!
继娶什么的,早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给儿子起个好名字,其他的,原谅他没空去想……
赵青皓和林家人一起进城后,便带着林泰慢慢骑马回将军府。这将军府,在他的记忆里太远,五岁之前他是住在这里的。五岁之后就随着父亲离开将军府外出上任。
循着记忆,慢慢找,最后,还是林泰带着他直奔镇国将军府。
林家到京城的时间算不得长,却也足够他们摸清京城的走向。这点是难不倒经常出门办事的林泰的。
等赵青皓有些忐忑的敲开将军府的大门,守门的门房小厮,打开门的时候,只看了一下,便认出这是他们家的少爷。他们可没听说小主子要回来,这不见到人后,惊讶的喊道:
“少爷回来!”
他这一喊,把附近做事的下人都给喊了过来,这些下人都是得过赵青皓母亲的恩惠,还是记恩的,这才被老太太给打发到了最前院洒扫。他们虽然都知道太太已经不在,可还有少爷还在不是吗?
如今看到少爷,这些个下人连忙上前跟他见了礼。
赵青皓看到这些打小就护着他的下人对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他的心才放开些。想到自己到将军府的目的,连忙询问道:
“祖父可在家?”
“回少爷,您回来得正是时候,今日老太爷正好未出门。奴才这就带您去见老太爷。”
跟在赵青皓的林泰听完他们的对话,把两匹马的缰绳递给小厮,随手也给了那些下人一个一个荷包。这是离开前,小姐让白芍给他拿来赏人的。
那些个下人拿到赏银,感动得眼眶发红,自太太随着老爷离开,他们就没得过赏。少爷这么久才回来,还记得他们的好,能不让他们感动吗?
赵青皓看到林泰的举动,心里更是感到林家人对他,那才是家人的样子。他带着林泰一起随小厮去见祖父。在过花园的途中,却被祖母身边的丫鬟拦住,说老太太要见他。
赵青皓一脸冰冷的扫了那丫鬟一眼,根本就懒得理她。让小厮带着他继续往祖父那走。
而老太太身边的丫鬟,之前还一脸傲娇的拦人,这会儿,却感觉到自己似乎被冻住了,半天说不出话不说,连动都动不了。她还以为,少爷跟以前那个五岁的孩子似的,拦住了,必然会随她去见老太太。
府里谁不知道,她可是老太太跟前的得意人。
可今日看到的少爷不过十来岁,只扫了她一眼,就那么吓人。
想到那个贱种、刚才的那个眼神,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人太可怕了!她得赶紧去找老太太……
赵青皓根本就没当那丫鬟是一回事,可以说他现在连祖母都没当一回事儿!一个不慈的祖母,如何让他去孝顺?他才几岁的时候,就被那老太太罚跪过,理由是对那女人不敬。
一个妾而已,他一个嫡长子为什么要敬她?
赵青皓到的时候,正好看到老太爷在院里练拳。他也没打扰,就在一旁安静的看祖父。
赵谦是知道有人进他的院子来的,院门外守着的可是自己的心腹。进来的人若不对,他不会让人进来。所以他老人家很放心的继续打拳,直到一套拳术打完,这才停下来。
抬眼一看来人,赵谦便看到自己孙子挺拔的立在那儿。又看到孙子旁边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在看到孙子的时候,赵谦是很生气的,他收到儿子的来信,说孙子不懂事,不过是跟他吵了几句,就带人离家出走。可他也多少知道,儿媳妇不在了,孙子定是受了委屈,这才离开。
又想到孙子带了那么多人离开,定然是安全的。只是,这会儿,那些他带着离开的人,一个都没在他身边,又是怎么回事儿?
赵青皓不知道祖父在想什么,但他还是主动见礼:
“不孝孙儿见过祖父!”
“你也知道你不孝?这么偷偷摸摸的离开你父亲,是想干什么?”
“孙儿不想干什么,就想活着!”
“想活着?在你父亲身边……”赵谦说道这,突然想到自己那些亲兵给自己写过的信。便说不下去了,转而问:
“你带出来的人呢?”
一直冷着脸的赵青皓,听到祖父问这个,低下头,淡淡的说:
“在送孙儿到京郊的时候,来的杀手太多、太厉害,他们为了拖住那些杀手让孙儿离开,没再回来。孙儿能活着见到祖父,还是因为遇到林大人一家伸出援手,不然……”
赵谦听孙子冷漠的叙述,用力的咬着牙,已经说不出话来。他这一辈子,就那个儿子,给那老太婆惯坏了不说,还吧啦了一个娘家破落户的侄女出来。让当时已经定了亲的儿子,想要悔婚。不知道老太婆怎么跟儿子说,倒是想让自己去退亲,让儿子娶那不要脸的女人……
当时自己若是同意了,儿媳妇另嫁他人,也不会那么命苦吧?
他已经对不起儿媳妇了,可不能再对不起孙子了。叹了口气,说:
“既然回来,就在家安心的住着吧!”
赵青皓听了祖父的话,嘴角自嘲的抽搐,也嘲笑祖父想得太天真。他多次死里逃生,怎么可能还对这府里的其他人有感情?嘴里也没留情的说:
“孙儿能在这个家里住得安心吗?在来见祖父之前,祖母便着人拦住孙儿了。一个奴才,对着孙儿横鼻子竖挑眼的。祖父是怎么觉得孙儿能在这里住得安心呢?”
赵谦被孙子的话噎着了,瞪着眼看他。不料,又听孙儿接着说:
“母亲在离世前,已经把他的嫁妆交给孙儿了。在未离府前,母亲的嫁妆都已经移出外边,让管事帮着管,就等孙儿哪天回京好接手。房子也给孙儿置好了,所以,住的地方祖父放心。
母亲临死前,也给孙儿留了信,她不是正常死亡,她死后,孙儿若是有能力了,便自立门户。祖父怎么看?”
赵谦被孙子的话给惊得,瞪大了眼睛,根本就不相信他说的话。他觉得孙子只是被伤透了心,才一时冲动这么说出来的。只是,他还没想完,就见孙子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
赵谦的手有些哆嗦的接过孙子递过来的信。儿媳妇在信里,确实如孙子所说。他嘴巴动了动,实在不想如了儿媳妇的话。这孙子看着就比他那不孝儿子好太多了。
以后的赵家,能依靠的,也就这个大孙子了。
若是让孙子另立门户,那,他这一户可就……可不分,儿媳妇为了这个孙子可是留了后手,甚至为了让孙子另立门户,还有很多不利于那老妻和不孝子的把柄。
只那么一瞬间,赵青皓便觉得祖父似乎苍老了十岁。虽有些于心不忍,可到底为了自己能好好的活下去,他也得忍心。
母亲为了自己,收集了好几年父亲和祖母的把柄。还把嫁妆都转移出赵家,那就很不易了!
今天祖母会让人拦住自己,应该是为了母亲的嫁妆吧!那个老太太也不想想,母亲在家的时候,都是母亲当家,家里又多数人亲近母亲,那老太太那个时候就算计不过母亲。
只是他们随父亲外出后,母亲生下他烙下了病根,在外地复发了。当时比较混乱,就中了那女人的手脚。就这样,母亲还记得给自己留了后路,不然,就自己一个七岁小儿,哪能这般幸运的、好好的活到现在。
他现在就等,等祖父给他答案。对于这个家,他一点留恋的感觉都没有!在这个府里,他便觉得压抑得难受。
这一次,回来见祖父,也是为了把这事情办完。到时候他就自由了!他会好好的习武,会让这一家子的人看看,没有他们,他依然能活得好好的,比跟他们在一起还要活得好!
赵谦想让孙子冷静下来,最好不要再提另立门户的事情。可孙子从始至终,都冷静得可怕。即便是跟自己说话,那脸色都没有一丁点融合的迹象。但他还是想拖一拖,便说道:
“你先在家里住下,明天祖父去跟族老把这事商量、商量该有什么章程,要怎么做。”
虽然心里可怜祖父,赵青皓还是说道:
“这府里,孙儿是不敢住的。”
赵谦听到孙子的话,更是有些气恼的说:
“你……有我在,谁敢对你怎么样?”
“没有吗?祖父还是放宽心吧,再怎么分,您都是我祖父!该孝顺您的,孙儿也不会拉下的。还有,孙儿如今在林大人家学武术,总有建功立业的时候,祖父可以放心。”
赵谦看了自己孙子一眼,很是无奈,有些哀伤的说:
“你自己看着办吧!”
“那孙儿告退,若祖父要找孙儿,只管到林府找。差点忘了,祖父,孙儿旁边这位便是林家人。”
赵谦不知道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拱手谢谢,然后朝他挥挥手,说:
“唉,你去吧!”
没等赵青皓回答,院门口就出现了一群人,一个老太太被一群丫鬟、婆子环绕的搀扶进来。一眼不错的扫向赵青皓,没等她说什么,赵青皓却先开口,语气僵硬的说:
“给祖母请安。”
老太太斜了赵青皓一眼,责问道:
“还知道给我老太太请安,之前我着琴儿叫你到我那,你怎么不去?”
赵青皓眼皮都不抬一下,冷冷的说:
“孙儿找祖父有紧要的事情要解决。”
赵老太太听了大孙子那不善的语气,梗着脖子质问:
“你这是什么语气?这是跟祖母说话的语气吗?你这不孝孙,是想气死我这个老太婆吗?”
赵青皓依然不咸不淡的说:
“祖母别信口污赖孙儿。长辈不慈,后辈如何去孝顺?”
赵谦懊恼的看着自己的老妻,那个让他恨得咬牙的女人!之前,他刚说得孙子心里有些愧疚,以后做什么应该还能记得赵家的好。如今若是让那老太婆再多说几句下去。只怕孙儿心里那一丁点的愧疚就要散了!
连忙朝自己的老妻呵斥道:
“行了,老太婆你退下。这些事不是你能参合的。”
说罢又转过头对赵青皓说:
“跟你师傅好好习武。”
“是,祖父也保重身体。”赵青皓说罢,便带着一直没开口的林泰离开了将军府。
本来,那老太太是想让人拦住赵青皓的,只可惜赵青皓根本就没当他是一回事儿。这个家里,他的敬重,都给了祖父和母亲。其他人,面上过得去就好。如今,他连面子工作都不想做了。
表面的东西他知道怎么做。其他的,与他何干?在赵青皓不留情面的情况下,只扫一眼,那些个人就腿软了,哪里还敢拦住人?
赵青皓就这么顺利的进去、又顺利的出来。到了门房处,他看着那些个下人见到他后一脸欣喜,在离开前,不由得问:
“等我安置好后,你们可愿随我一起出去?”
“少爷,我们本就是太太的陪房,卖身契也在太太的手里,老奴愿意跟随少爷。”
“奴才们也愿意。”
“如此也好,待我收拾好我的屋子,便带你们离去。”
“哎,奴才们就等少爷的佳音了。”
离开将军府,赵青皓有跟林泰说了一个铺子,希望林泰带他寻过去。那可是他母亲留给他的自己的嫁妆之一。而且那几个掌柜手里还帮忙收着娘亲其他的嫁妆。
他是想在今天能把事情做完就今天做完,好早点静下心来习武。
等赵青皓寻到掌柜的,试探了一下,知道那些人对母亲都那么忠心,他也放心了。他们见到赵青皓这个主子的时候,还是很感动的。
毕竟,在他们原来的主子去世前所做的安排,他们一直都有在继续做着。只等小主子的到来,他们这些奴才在这里守着,便是小主子的家财了。
人见着了,赵青皓也只是嘱咐他们继续下去便好。其他的,他不多做什么改动。只在管事那支出一笔钱给林家。毕竟,他以后就吃住都在林家,可不能什么都不做。
别人对他理所当然的好,他却不能当成理所当然来收。
对赵家,他可能做到见死都懒得去救,特别是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们。可对于林家,若遇到危险,他定然会舍身去救的,他这条命都是他们林家给的,即便赔上性命,只要能报答,他都愿意去做。
父亲之所以敢那么对母亲,还不是母亲的娘家已经没有人了。不然他那个懦弱的男人,又怎么敢那么对母亲?
面对赵家,只会让他的心越来越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