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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焦宛清想起进宫的探春,于是问道:“三妹妹在宫中安好?”
林黛玉闻言笑道:“湘云妹妹说,三妹妹同宝姐姐一样,到哪都能混好!学了一个月规矩后,皇后点名让三妹妹去侍候小公主了!”
“小公主?”焦宛清愣了一下,随即想起元妃生的龙凤胎,小皇子夭折了,小公主还活着。
林黛玉接着说道:“皇上听闻你师父的大名,请她进宫为小公主诊治,如今小公主身上余毒尽去,胃口也好了很多,一天天白胖起来。皇上龙颜大悦,赏赐了很多东西,还说等小公主满五岁后,就把她记到皇后名下。”
焦宛清也明白,女儿不比儿子,不影响皇位继承,皇上可以真心真意宠她,把小公主记到皇后名下,对小公主将来婚嫁有很大益处。那拉皇后无子女,有个孩子养在她跟前,也能解膝下寂寞。
林黛玉笑道:“皇后很喜欢小公主,待她犹如亲生,很多事都亲力亲为。有皇后娘娘呵护着,小公主一定能平安长大。”
焦宛清道:“皇上皇后会不会打算让三妹妹做一辈子的女官啊?”
林黛玉黯然道:“宫女要满二十五岁才能出宫,三妹妹还要在里头熬十年。不过也要看机缘的,有些得宠女官满二十岁,皇上就会给她赐婚,不过这种人极少。”
焦宛清安慰道:“三妹妹聪明能干,肯定会有好姻缘的。”
林黛玉道:“上次去荣国府看望外祖母,听说环表弟留书出走了,还说他要跟着蔷哥儿去参军,赵姨娘都病倒了。”
焦宛清道:“环表弟知道上进是好事,总比留在家里当纨绔子弟好。”
林黛玉想想大舅舅和琏表哥那些腌臜事,环表弟走了也好,省得跟着他们学坏,二舅母对环表弟也不安好心。二表哥虽然聪明,却不爱读书,满府也只有贾兰和贾琮还肯上进,荣国府以后还要看他们两个了。
大舅母虽然刻薄小气,但见小表弟贾琮读书刻苦,对他倒也慈爱,严厉约束着小表弟屋里的婆子丫环,让他安心读书。或许大舅母想透了,她将来只能指望小表弟了,小表弟若是考中进士,还能给她挣一个诰命夫人。
用过饭后,焦宛清回了焦府,焦辰飞和李珏已经回来了,他们和秦石头不在同一个书院,他们这个书院不寄宿的,学子住自己家里或合伙租赁屋子。
焦宛清告诉他们事情已经办妥了,林大人已经送信给贾府二老爷了,薛蟠妹妹薛宝钗也知道事情原委了,两人遂放下心来。焦宛清夜里闲着无事,把丫头支了出去,换了夜行衣去四喜胡同那边看热闹去。
那边尤老娘和尤二姐担心贾琏不肯认账,一时没了主意,恰好凑到尤三姐回家,于是忙把事情前后都告诉了她。尤三姐气得浑身发抖,没见过这么蠢的人,明明蠢得要死,还要自诩聪明,把别人当白痴,偏偏一个是她亲娘,一个是她二姐。
她指着二姐骂道:“没见过你这么蠢的?赶紧把这个孩子打掉,你还做梦人家会认你肚子里这块肉。既然孩子是琏二爷的,你就不该听他的鬼话,去伺候他老子,还伺候薛大爷。你想他认下这个孩子,到时候他们倒打一耙,就够你们受了。”
尤老娘道:“我们好歹是东府亲戚,你大姐不会不管此事!”
尤三姐冷冷地说道:“我们又不是她嫡亲妹子,大姐出家前,也没见娘亲对她好到哪里去。她若肯看顾我们姐妹,我们姐妹至于跟珍姐夫不清不白混在一起,白白坏了名声,嫁不到好人家。”
“别的不说,刑家多穷,你看邢夫人的侄女,穿衣打扮就知道了。她嫁给薛家的二少爷薛蝌,虽然是商人,虽比不上大房富贵,却也是家资万贯,还是正房嫡妻。”
尤老娘和尤二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半天说不出话来,那刑家确实比她们尤家好不了多少,邢夫人的哥哥还是个赌鬼,要说相貌,二姐和三姐也不必那姑娘差。
尤三姐插着腰骂道:“即便你能进贾府的门,只怕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你们若不死心,就试试看!”
尤三姐骂累了,拎起茶壶,就着壶嘴,咕咚咕咚地灌了一肚子凉茶,尤老娘心疼地骂道:“大冬天喝什么凉茶?这举止是越来越粗鲁了,真不该把你嫁给那个浑人!”
尤三姐反驳道:“浑人又怎样?他不偷不抢,凭自己本事赚钱吃饭,养家糊口,有什么不好?唔,我忘了二姐也是凭本事吃饭的。”
尤二姐被妹妹嘲讽地说不出话来,尤老娘气得直捂胸,尤三姐说道:“我们弘儿也上学了,再过几年,春儿也要上学了。先生说弘儿天资很好,我们夫妻还指望他们兄弟能参加科考,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夫君说我们尤家名声太坏了,他要把孩子改回姓张,入张家族谱。”
尤老娘尖声嚷道:“这绝对不行!弘儿和春儿是我们尤家的孩子!”
尤三姐淡淡地说道:“我不比母亲,我要替弘儿和春儿将来打算!尤家名声这么坏,孩子们在同窗面前也抬不起头来。”
尤二姐怒道:“你不就是嫌我丢人吗?”
尤三姐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们夫妻前几日去了华阴,见到小外甥了,他长高了很多,生得也得很俊秀,听说他功课不错。我私下打听过,他过得很好,嫡母很疼爱他,听说小外甥来过四喜胡同了。回去就跟他爹说,他姨娘不要脸,在家偷人不算,还要给人当外室,他权当她死了。他原本还想求姐夫,把二姐接回去。”
尤老娘被她唬了一跳,尤二姐脸色发白,涛儿什么时候来过这里,他们怎么不知道?
尤三姐瞟了她一眼,说道:“这还用说,肯定是边上人说的,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又管不着。”
尤二姐双手捂脸,哭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二姐夫那里回不去了,涛儿对二姐又有了成见,二姐若不想嫁人,留下这个孩子也好。”
尤老娘嚷道:“孩子不能留,有孩子,二姐更嫁不到好人家!”
尤二姐坚定的说道:“我年纪也大了,以后能不能怀上孩子还是两说,涛儿是不会认我这个娘亲了!”
尤老娘骂骂咧咧地说道:“都是那个恶毒女人干得好事!”
尤三姐鄙夷看了她老娘一眼,嘲讽道:“若我们当年在家肯安安分分过日子,大姐还会送些银子过来,我们做些绣活,也能过个安生日子。”“娘亲当年嫌弃周秀才穷,如今人家中了举人,家里日子也很宽裕,还有奴婢伺候着。若是当年二姐不听娘亲的话,二姐嫁给他,如今也是举人娘子了。”
“记得这门婚事还是大姐保媒的,那时大姐刚嫁过去,父亲也在,大姐还会照拂家里的。”
“娘亲一心想让我们跟大姐比,也不想想我们只是继室带过来的孩子,跟尤家有什么关系,一点血缘都没。”
“人要有自知之明,要知足,人心不足蛇吞象,说得就是我们母女三个。我如今没有那么多想法,只要日子能安稳过下去,弘儿春儿上进,我就很知足了。”
尤老娘听得怒火中烧:“你这个死丫头,你若是儿子,我还要受这么多气。”
尤三姐冷冷地说道:“我若是儿子,当年父亲就不会娶娘了!”
尤老娘目瞪口呆,却也无话可说,尤家死老头子当年把大部分产业给了他亲闺女做陪嫁,只留一点点产业给她们。三姐的话戳痛她的心扉,她这辈子就是少生一个儿子,若当初有儿子,她也不用改嫁了,若跟死老头有一个亲生孩子,她也不用这么累。
尤老娘脸色灰败,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尤二姐担心地望了母亲一眼,尤三姐扯住她,让她别理会此事。当年娘亲若安分一些,聪明一些,二姐何至于落到这中地步,她也不用嫁那么一个粗人。
尤三姐劝道:“二姐若在乎这个孩子,这段时间尽量少出门,吃食也注意一些,我担心贾府人知道,会动手除了这个孩子。若想这个孩子周全,尽早离开这里,趁贾府人未发现。”
焦宛清在屋顶听了半天,觉得尤老娘和尤二姐糊涂,这三女还不错,挺务实的,虽然她早年名声也不好,如今也算改邪归正了。那尤二姐还有几分羞耻之心,只是她有点虚荣,耳根子也软了,容易被人撩拨,若没有尤老娘从中作梗,她还是能过安分过日子的。
贾赦从二弟口里得知尤二姐怀孕的事,父子两人都吓坏了,乖乖这事被人捅出来就不妙了。若那尤二姐聪明一点,乖乖打掉孩子,不上门寻事,他们可以暂且饶她们母女一命,倘若敢上门要挟,就别怪他们父子心狠,不给东府面子。
可惜外头一直未传来尤二姐落胎的消息,这让贾赦焦躁不已,既然天堂有路你不走,那就别怪我们了。
因尤三姐原来的丫环婆子换了,尤二姐又不出门,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于是设法买通了尤二姐身边新来的婆子,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药下到尤二姐的饮食中,落了她的胎。
看完了尤家热闹,焦宛清又跑去贾府看热闹,林黛玉那个大舅舅不知道有看上了哪个丫头,正折腾着他的继室,给她纳妾。父子两人这几日都未出门过,正等着四喜胡同的的音信,也不知道那婆子得手没有。
焦宛清见贾赦面目浮肿,两眼无神,身子似乎被掏空了,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了很多。他屋里都那么多姨娘通房了,还要纳妾,听说他玩腻了,就把侍妾赏给儿子贾琏,父子一脉相承的好色。
这种人让他做太监都是便宜他了,偏偏他是玉姐姐的亲舅舅。焦宛清想起外院被她药倒的两只大狼犬,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她要给贾赦送一份大礼。
等贾赦进了姨娘屋子,焦宛清用铜钱打中了他们的穴道,瘫倒在床上。焦宛清厌恶地看了贾赦一眼,长得猪头猪脑的,也有这么多女人愿意被他拱。
焦宛清用被子把姨娘裹了,扔到边上的榻上,直接给贾赦下了半边瘫,等他醒来就成半边风瘫了。焦宛清又从外院把两只狼狗搬了进来,分躺在贾赦的左右,闭着眼扯碎了贾赦的衣服。
干完这一切,焦宛清在屋子里下了三日醉,解开两人封闭的穴道。看在玉姐姐的份上,京城扬名就算了,暂且让她大舅舅在府内出出风头!
出了贾赦的院子,焦宛清又到贾琏和王熙凤院子转转,比起他老子,小子虽然贪花好色,却没什么大的劣迹,就暂且饶了他。
第二日中午就传来贾府大老爷被自家狼狗吓成半边瘫的消息,外头人纷纷议论,贾府是不是造了什么冤孽了,大老爷们居然还被狗给吓坏了,真是无用之极。
贾老太君听说长子居然□跟大狼狗睡在一起,结果变风瘫了,脸都成菜色了,真是丢脸丢到家了。她气得要死,为了贾府颜面,她还是冷静下来,用雷霆手段压下此事,没把坏消息传出去。
贾赦瘫了,口眼都歪斜了,太医说治不了,他这辈子只能躺在床上了,贾母只好让次子贾政代他上了爵位传承的折子。贾母虽然偏心次子,不喜长子,但对孙儿贾琏不错,孙媳妇王熙凤也很得他欢心,只可惜两人成亲十年了,还没儿子,宝玉很得她欢心,偏偏他尚未娶亲。贾母知道新皇不比先皇仁慈,体恤老臣,新皇上台,多少功勋人家没了爵位,她还是老老实实照规矩来,省得犯了新皇的忌讳。
尤三姐担心贾府会对二姐不利,一直紧盯着姐姐的饮食,见那新来婆子鬼鬼祟祟的,于是起了疑心,当场被她抓包了。
尤老娘和尤二姐听了婆子的招供,吓得差点瘫倒在地,若不是婆子胆小,又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只怕二姐性命难保。最后还是尤三姐出手打发了婆子,母女三人赶紧收拾东西,雇了马车离开京城,再呆下去,只怕连命都没了。
王熙凤因担心夫君承爵的事,想想自家膝下无子,不免气势矮了几分,若让二房得了爵位,大房就没翻身之日了。这头一忙,王熙凤就顾不上四喜胡同那边了,等她知道尤家搬走了,已经是年底了,连东府尤氏也不知道她继母搬到哪里去了。王熙凤狠狠不已,只怕等她们回来了,尤二姐已经平安生下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