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浴火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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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莫愁心知情花之毒无解,外面仇敌林立,她素来性格高傲,不愿低头向人乞怜,罢罢罢,不如一把火烧了干净,省得受那贼人侮辱!

    恍惚觉得自己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竟然还是幼年跟师父学艺的那几年,师父虽然严厉古板,甚至有些不通人情,但却是这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

    她原本是个孤儿,是师父收养了她,教她学武,把她抚养成人,可她却为了负心薄幸的陆展元,背叛了师父,从此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她从没想过自己错在哪里,却一直迁怒他人,怪师父偏心师妹,师父当初反对她跟陆展元交往,除了师门规矩外,或许是看出陆展元心术不正。

    自己却被那个花言巧语的男人迷昏了头,那样一个看重名利的男子,怎会娶她一个名不经传的孤女,是她自己太不争气了!

    师父至死都惦记着她,她却连师父临终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师父!师父!师父!

    假若有来生,她一定乖乖听师父的话,好好在古墓学艺,好好孝顺她老人家,不再惹师父生气,不会为了那个负心男子背叛师门,给师门蒙羞。

    李莫愁哽咽着,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生无可恋,死亦何惧。猛地从山坡跃入那熊熊烈火之中,火焰瞬间将她全身裹住。回想这一生,不禁悲从心起:“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以身相许?天南地北……”

    李莫愁唱到这里,声若游丝,悄然而绝。

    她的魂魄在天空和原野里飘飘荡荡的,就像一根没有任何依靠的浮萍,到处游荡着。没有遇到传说中的黑白无常勾魂使者,或许是他们太忙了,或许是她罪孽过于深重,连阎王殿都不愿意收留。

    李莫愁在天地之间飘荡了多少年,她自己也算不清楚了,她只记得最初几十年是呆在绝情谷的,后来去了多少地方,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了。

    她见到了师妹小龙女和杨过,他们历经多年磨难,终于在一起了;见到她那二徒弟陆无双,和她表姐程英一起练成了她梦寐以求的玉女心经,只是她们一直都没嫁人;见到了她当初的抚养的小婴儿郭襄,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可惜最终出家做了尼姑。哎,一见杨过,误终身!

    那个算计过她的黄蓉和她那傻夫君郭靖,双双战死襄阳城,虽然她一直忌讳黄蓉,但她不得不承认,她不如黄蓉太多,相比黄蓉的短暂灿烂的一生,她李莫愁就是作茧自搏,虚度一生。

    原来世间还有几张熟面孔,后来小郭襄也走了,世间的人和事,她连看都懒得看了。终日无所事事,在山间野岭飘荡,她只知道宋朝过后是元朝,元朝过后是明朝,再是清朝了,男人剃半光头,留着长辫子的朝代。

    “痴儿!痴儿!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李莫愁很讶异,地藏王菩萨什么时候到来的,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她恭恭敬敬地给地藏王菩萨磕了三个响头,口称:“罪女李莫愁拜见菩萨!”

    地藏王菩萨头戴毗卢冠,身披袈裟,一手持锡杖,一手持莲花,念道:“世尊,唯愿世尊不以为虑。未来世中,若有善男子善女人,于佛法中,一念恭敬,我亦百千方便,度脱是人,于生死中速得解脱。何况闻诸善事,念念修行,自然于无上道永不退转。李施主,去吧!”

    地藏王菩萨袍袖一挥,一股大力卷着李莫愁飞速而去,她也不知道地藏王菩萨要把她送往哪里,转眼她就失去了知觉,隐隐听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李莫愁迷迷糊糊醒来,周围一片黑暗,似乎在水里,她努力挣扎了一下,却浑身软绵无力,动弹不得,很快又昏睡过去了。

    再一次醒来时,周围还是一片黑暗,李莫愁搓了搓手。咦!这手怎么这小,只有鸽子蛋那么大,指头更是小的可怜,这似乎是婴儿的手。

    想着突然出现的地藏王菩萨,以及菩萨说的最后那句话“放下屠刀,离地成佛!”

    她不会是在人肚子里吧?

    李莫愁上下其手,把自己摸了一个遍,大致是个小婴儿的模样,头发没长出来,还是个小光头,没有小,性别是女的,她一时轻松了很多。

    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李莫愁不由有些惶惶然,万一她投胎的是猴子的肚皮,她李莫愁若成了一只母猴子,那不是冤死了,若是这样,她情愿不活了。

    李莫愁不死心又去摸自己的脸和小屁股,脸很光滑,五官很平正,身后没尾巴,她是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个胚胎。

    李莫愁在肚子里挪了几次位置,结果撞到一样东西,她试探着用去手摸那东西,反被抓住了小手,咦,这肚子里还住一个人,确切地说,还有一个胚胎,看来这具躯体的母亲,怀的是双胞胎。

    李莫愁用力想把自己的小手抽出来,他力气很大,紧抓着她的小手不放,两人就在肚子里折腾开来了。即便她的魂魄是成人,但她毕竟是个胚胎,哪来的力气,两人就一直僵持着,直到他玩厌了,才松开手,她忙不迭把手缩了回来。

    外头传来男女说话声,李莫愁侧耳贴紧肚皮,只听到一个男人兴奋的声音,在嚷:“动了!动了!小樱,他们又动了!”

    紧接着有一双大手紧贴着肚皮,隔着肚皮抚摸着他们,李莫愁松了一口气,地藏王菩萨心善,没把她送到十八层地狱,也没把她送入牲畜道,若投胎成牲畜,那日子简直是没法过了。

    李莫愁盘膝坐好,念了一遍地藏经,先谢过地藏王菩萨!

    念完经后,李莫愁伸了个懒腰,转了一个方向,她不想同肚子里的另一位有什么交集,可这黑灯瞎火干巴巴坐着,实在无趣得很,还不如睡觉。

    那位也是个安静的性子,李莫愁不动,他基本也不动,只是肚子空间就那么一点,抬抬手,伸伸懒腰,两人也能撞到一起去。两人凑在一起,就有点热闹了,他每次都抓着她就不肯松手,直到他玩腻为止。

    以前,若有人这么纠缠他,李莫愁早就送他一根冰魄银针了,但对方只是一个胚胎,连小婴儿都算不上,他的很多动作都是无意识的,她一个成人与他有什么好计较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莫愁慢慢地习惯了这种胚胎生活,想着反正闲着也闲着,不如练功打发时间,默默地回忆着昔日练过的武功。

    或许是李莫愁打胎里学武的缘故,极为耳聪目明,她在肚子里,外头说话声,她听得清清楚楚。

    六月六这一天,母亲正在自家小院里帮父亲晒书,突然身子一滑,随即重重地摔倒在地,李莫愁在肚子里也震了一下。

    李莫愁暗道不好,那日她到听外头稳婆之言,这具躯体的母亲的产期就在六月初,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她那便宜爹已经跑了过来,手忙脚乱地去扶倒地的妻子,连声唤道:“小樱!小樱!小樱!快来人!小樱,摔倒了!”

    外头一下子乱哄哄的,一个妇人焦急道:“见红了!焦秀才赶紧去请大夫!”

    “杏花娘,我们几个把小樱抬到屋子里去!”

    “呀,羊水破了!”

    “要生了?杏花他爹!杏花他爹!赶紧去请章稳婆过来!”

    “晓梅,快去厨房烧热水!”

    外头又是一通忙乱,吵得李莫愁头大起来了,她在肚子里头也很不舒服,母亲开始宫缩了,她和另一位挤到一块来了。

    李莫愁也不知道母亲情况如何,她得赶紧出来了,可母亲的产道还未开,她就是想出来也不成。

    稳婆先过来,羊水破了,产道却未打开,她顿时也束手无策。

    不久相熟的陈大夫来了,诊过脉后,说要催产了,迟些羊水流干,只怕孩子保不住。

    所谓医毒不分家,李莫愁精通毒术,对医术自然有涉猎,虽然她没生过孩子,但也知道生产是妇人的鬼门关。暗暗心惊,羊水破了,产道却未打开,孩子很可能就要活活憋死在肚子里。

    大夫说要用催产药了,催产药大多是虎狼之药,对产妇身体伤害极大,可不催产,只怕大人孩子性命都难保。

    催产药下去后,产道慢慢打开了,外头有光亮进来了,李莫愁估摸着位置,想冲出来,可她那便宜兄弟也来捣乱了,一时两人都出不来。

    李莫愁无法,只好让他先行了,万一他在后头出不来,更麻烦了,她狠狠地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她那便宜兄弟就冲了出去,她也跟在后头出来了。

    章稳婆嚷道:“呀!是龙凤胎!这俩孩子真体贴,产道一开就出来,没让焦娘子受苦!”

    章稳婆很利落剪掉脐带,挖出婴儿口中的污物,帮忙的梅子娘、杏花娘利索的擦干婴儿身上的血迹,在他们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两个孩子都哇哇大哭起来了。

    两人帮着把婴儿清洗干净包扎起来,焦娘子望了一眼孩子,就昏睡过去了。

    梅子娘留下来照顾焦娘子,章稳婆和杏花娘则抱着小婴儿出去,到那位一直紧张地搓手,刚刚荣升为爹的男子面前,满脸堆笑地道:“恭喜焦秀才,喜得贵子贵女!”

    那男子听说生了对龙凤胎,高兴地合不拢嘴来,喜滋滋抱过女儿,大声说道:“多谢章稳婆!多谢梅子娘!多谢杏花娘!”

    远远传来一个沙哑冷淡的女声:“文俊,你媳妇生啦?是男是女?”

    一个五十多岁的青衣妇人,带着一个十岁的年轻妇人走了进来,杏花抢上前说道:“焦姑婆,婶婶生了小弟弟和小妹妹!”

    “龙凤胎?好好好,这下文俊儿女双全了!文俊等会去祠堂,给你爹娘烧柱香!”

    李莫愁这才知道她便宜爹叫焦文俊,大家平常都叫他焦秀才的,母亲则唤他相公,她也无从知道她便宜父亲的姓名。

    焦秀才答应了一声,跟着青衣妇人来的那年轻女子酸溜溜地道:“恭喜表哥!贺喜表哥!”

    焦秀才抱着女儿笑道:“姑母、表妹你们来了!”

    杏花娘是焦秀才的隔壁邻居,同焦娘子素来要好,向来看不惯焦秀才表妹吴巧儿,笑着插了一句:“焦秀才、焦娘子有福气,这下可儿女双全了!”

    焦秀才忙不迭地说道:“对对对!儿女双全!儿女双全!”

    见表哥欢喜的傻模样,吴巧儿岔岔不平,表嫂周小樱相貌不过清秀,却嫁了自己自小爱慕的秀才表哥,不过是仗着她家是书香门第。那周小樱除了出身比她好一些,自己哪点不比她强,可自己只能嫁给那米店掌柜的儿子,相貌不好不说,说话还很粗鲁。

    偏生周小樱的肚子争气,居然生了一对龙凤胎,而她只得了一个女儿,婆婆的驴脸都变成马脸了,哎,挡不住人家命好!

    李莫愁拧了拧小身子,她现在还不看清人,只本能往前方伸手,嘴里不停依依呀呀的。

    那沙哑的声音冷哼了一声,就没再多言,两个孩子白白净净的,长得都很像文俊,端是一副好相貌,想着这是自家骨肉,焦姑母也有了几分欢喜,伸手抱过了李莫愁,问道:“文俊,孩子可取名了?”

    焦秀才忙答道:“姑母,名儿早取好了!小子叫辰飞,妞妞叫宛清,大伯请人帮忙取的!”

    焦姑母听说是大哥请人取的,一下子没了声响,望着一脸岔岔的女儿,叹了一口气。

    他们老俩口原本打算把女儿许配给自家侄子的,文俊读书很不错,小小年纪就中了秀才,若不是二嫂过世,守孝耽搁了,说不定早就中了举人了。

    一向疼爱女儿的大哥,却一反常态,反对这桩婚事,只因国公爷告诉大哥,侄子以后要考功名的,不能娶奴籍出身的女子为妻,即便是脱籍的也不行。

    他们家原本是良民,因父亲患病,家贫无力医治,她和大哥才卖身为奴,进了宁国公府。除了幼弟,他们都是奴籍的,托了大哥的福,国公爷恩典,把他们吴家放了出来。

    律法规定,脱籍三代以上,才能参加科举,文俊是他们焦家最大的希望,为了侄子的前程,她只能牺牲女儿的幸福,咬牙放弃了这桩婚事,把女儿许配给米店张掌柜的二儿子。

    去年侄子出孝了,大哥做主给侄子娶了隔壁村周秀才的女儿周小樱,这女子家境一般,样貌也不过清秀,哪里比得上她家巧儿,只不过是占了个良民身份。

    她能嫁给自家秀才侄子当妻子,巧儿却只能嫁给米铺掌柜的儿子,想想就很郁闷,若这次秋试侄子中了举人,那周小樱就成举人娘子了,原本这一切都是巧儿的。想到这,焦姑母就有些愤愤不平起来得好,一时对怀里的小婴儿也失去了兴趣了屋子。凭啥她一个穷秀才的女儿侠校地把孩子交还给侄子就比她巧儿嫁跟着众女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