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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秋形容他的时候,怎么说来着。从里到外没有一处不冷的地方,正经的他都一度以为,他是弯的,还暗搓搓的准备给他找几个小鲜肉。
尼玛……刚才那个把手伸进自己的衣服里,若无其事占便宜的混蛋,到底是谁!
薛宁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选择一次。
“好看吗?”顾旭白目光深深,淡定的跟她对视。
薛宁吐出一口气,往边上挪了挪位置,寒着脸保持安全距离。不就欺负她手不能动么,她忍!
天气放晴,远处青山的萧瑟荒凉不见了踪影,反倒有几分新春的蓬勃。车子一路往市郊的方向开去,薛宁越看越觉得路很熟,索性问梁秋,到底要去哪。
“南山。”梁秋吹起口哨,摇头晃脑的打开音乐。
薛宁抿唇,才挪了下身子想要靠到椅背上,就被顾旭白给捞了过去。“还有半个小时。”
还有半个小时,您老人家能不能不摸……薛宁翻白眼,某人干燥温热的手已经从后背滑到了胸口,脸上古井无波。
薛宁差点疯掉,有种想撕开他的胸口,看看他的心到底是怎么长的的冲动。
下车的时候,薛宁脸颊红的要命,低头站在顾旭白身边,听到他让梁秋在山下等着,跟着便被他抱了起来。
“您老人家不累么?”薛宁嘴角抽搐。“我的腿没伤。”
“我知道。”顾旭白淡定的吐出三个字,旁若无人的把她抱进寺庙大门,径自往里走。
南山寺是南山景区的著名景点之一,据说这里有位高僧,专门为人消灾祈福。
薛宁听苏先生白活过,所谓祈福说白了就是骗钱,然后弄些仪式烧点香烛纸钱,图个心安。至于消灾,估计手里真有些本事,会些风水堪舆,把脉看病什么的。
可她没病,也没想过求佛。
求佛有用,她的家也不会在一夜之间家破人亡。
上山的台阶很高,30°左右的斜坡,长度差不多有南京中山陵台阶的三分之一。顾旭白抱着她,好似毫不费力,一级一级往上走。
深冬的南山萧瑟静谧,偶有鸟儿扑棱着翅膀,从头顶飞过,天空碧蓝。薛宁窝在他怀里,看着高高的台阶,心底一片荒芜。“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累了,大概会找个有道观的山头,度过残生。”
“为什么?”顾旭白脚步微顿,低头看向她的脸。
“当个得道的道姑熬鸡汤,开解众生。”薛宁脸上浮起嘲弄的笑,目光专注的看着他的下巴。“有毒的那一碗,我会给你留着。”
顾旭白皱眉,冷不丁把她放下,转身,步伐飞快的走了。
薛宁耸肩,抬脚,一步一步的跟上去。
她是认真的。
若有幸能给爸爸翻案,她就算不死,也会永远离开,一天都不想看到这个肮脏的世界。
上到台阶上方,顾旭白就站在大殿的门前,眼底蕴藏着许多她看不懂的情绪,淡淡的看着她。
薛宁吐出一口气,唇角自然向上提起,露出轻松自在的笑容,一步步朝他走过去。“你真让我来拜佛啊?可我想把这佛寺拆了。”
“不是。”顾旭白等她走近了,再次转身,绕过正殿往后面走。
他走的很慢,像似故意配合她的脚步,抿着唇一言不发。薛宁也懒得跟他胡闹,安安静静的跟着。
走了将近半个小时,两人来到一座居士住的院落,敲门进去。
院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落叶铺满地,冷风一吹,随即飞起四处打转。顾旭白走在前面,落叶在他脚底被踩的漱漱作响。
来到其中一间屋外,他停下来,抬手叩了叩门。
薛宁竖起耳朵,听到屋里有人,年纪似乎还很大,刚想问就被他拉了进去。
“秦老,您最近可安好。”顾旭白坐下,顺手拉了下薛宁,示意她也坐下。“这是内人小宁。”
薛宁瞥他一眼,礼貌问好,留意到老人手中的黄绫,眉头皱了下。眼前这位白发白眉的秦老,越看越觉得像苏先生说过的那位风水大仙,江湖人称秦爷。据说他看风水,走到山脚就能知道地脉走向,从来不上山,鉴宝更是一眼辨真假。
可他不是好多年前就退隐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秦老睁开微眯的双眼,定定的打量薛宁片刻,慢悠悠的把黄绫装回去。“假的,史书记载永乐九年设奴儿干都司,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均未提到有此物存在,但有一件东西是真的,印信。只不过至今发现的都很少。”
“假的?!”薛宁怔了下,眼前一阵阵发黑。那些人竟然为了一件假的东西害得她家破人亡!
顾旭白觉察到她的不对劲,自然而然的握住她发凉发抖的手。“薛宁?”
温热的触感让薛宁渐渐回过神,掀了掀唇,勉强挤出一丝惨淡的笑容。“我没事,就是有点意外,所谓的拍王居然是赝品。”
顾旭白冲秦老点了点头,扶她起来,开门带她出去。
门外寒风阵阵,薛宁看着蓝的刺眼的天空,浑身发凉,胸口闷的几乎站立不稳。
“在这等着我。”顾旭白轻拍她的肩膀,目光沉沉的折回屋里。
薛宁站在回廊下,呆呆的看着院中的落叶,脸颊一片湿凉。就算是假的,她也要把那些以上山狩猎为名,实际盗挖古墓,最后还倒打一耙的人,一个一个找出来绝不放过!
下山的时候,薛宁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身上却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面若寒霜。
顾旭白跟在她身后,唇角抿的死紧。
她不愿意跟自己说她的事。
回到锦湖,顾旭白隔着车窗目送她进了大门,拿出手机给沈颢去了个电话,跟着吩咐梁秋开车。
薛宁站在落地窗前,一直到顾旭白的车子看不到了,才幽幽转身招呼阿姨开门。崔立珩的车子就在院外,她上了车一直不说话,丢了魂一般。
崔立珩问了几次无果,干脆闭嘴。
苏先生的脸色也不大好,薛宁一进门就听到他在叹气,眉头下意识蹙起。“东西是假的,我知道了,秦爷亲口说的。”
“你去见了他?!”苏先生面露惊疑。“什么时候的事,他在哪?”
“早上,他在哪我不能说,是顾旭白带我去见的,他说印信是真的,黄绫是假的。”薛宁低头,咬住茶杯往自己嘴里倒了口茶,放下,吞了茶重重靠向椅背。“我好恨,我要把人找出来,亲手杀了他们……”
苏先生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印信现在还没找到,黄绫的真假估计要跟印信一起看,才能最终鉴定出真假。你别忘了,被你爸抓住的人当中,有两个是考古学专业的学生,如果不能确认这件东西的真伪,他们背后的人,不可能会动作那么迅速狠绝。”
“无所谓了,我现在只想把背后的那个人找出来,顾旭白他答应我,会继续往下查。”薛宁坐直起来,目光坚定的望着苏先生。“这件事交给他吧,您跟立珩大哥真的不用再插手了。”
苏先生跟崔立珩对视一眼,默默点头。
顾旭白能把退隐的秦爷找出来,亲自鉴定那件东西的真伪,他要查的话,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顾家在海城明面上没什么名气,私底下,谁不知道那是绝对惹不得的人家。
薛宁在珍宝斋呆到快天黑,才下楼就看到顾旭白从车上下来,嘴角下意识的抽了抽。
回锦湖的路上司机开车,顾旭白什么都不说,手在她的衣服里动作不断。
薛宁忍着他,想起神秘人的那个电话,心思微动。“顾旭白,我都成你的内人了,什么时候带我去见家长?”
“春节。”顾旭白手上的力道加重,偏头看她。“我没碰过蒋卿云。”
薛宁轻嗤一声,别过脸不理他。
她信了他才有鬼!
晚上吃完饭,顾旭白又带着她一块去了书房。薛宁心情不好,根本就不想搭理他,开了笔记本电脑就一直在发呆。被抓住的两个考古学专业的学生,第一个在她找到的前一天出车祸身亡,她什么都来不及问。
另外一个,早年出国之后一直没有回国。但是薛宁知道,他的家在一夜之间暴富,去年他的父母还曾出国去看他。
第三个人的身份始终无法确认,爸爸的工作日记抢出来之前已经着火,那一页正好落了火星,只能看到后面的孙子两个字,以及一个大大的问号。
薛宁跟苏先生分析了很多次,始终猜不透,爸爸的那个问号,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个人,是谁的孙子,为什么会上山盗挖古墓?
神秘人给她的第一封邮件,内容是:恶人在海城。她根据这个线索,跟苏先生花了好长时间,才从全国各所开设考古学的高校里,找到日记上的第一个人。
诡异的是,对方的自那件事之后,几乎不怎么外人来往,想要查他的人际关系都无从下手。
7年多前,三百万能在海城市区内买上两套百平米的公寓。但是按照爸爸日记,八件文物的总价值,绝对不止他们两个分到的这些。
“到九点了,去睡觉。”顾旭白合上笔记本电脑,起身看她。“你可以信任我。”
薛宁拉回思绪,差点忍不住给他一个大白眼。
她还不想主动找死。
回了主卧室,楼下忽然来人,顾旭白抿着唇开门出去,脸色非常难看。
薛宁直觉来的是蒋卿云,懒得跟过去。正好手机有电话进来,看到是之前在帝都接过的网络电话,眼皮不由的跳了跳,随即去关门。
“你是谁!”薛宁接通后跪在地毯上,歪头贴着屏幕咬牙切齿的问:“你到底知道多少情况,永乐九年的黄绫是假的,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