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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着白蛋看了又看,徐天玄终于确定,这不是自己的幻觉,当真有人半夜给他送来了一枚蛋,并且要他养活这枚蛋。
平白无辜的得到一枚白蛋,徐天玄表示压力不大。可是,如果要他成功养活这枚蛋,徐天玄觉得压力很大。
在徐天玄的饲养道路上,他饲养的家禽一直是牺牲了的多,活下来的少。徐天玄略感苦恼,到底是谁在他半梦半醒的时候,交给他这么艰巨的一个任务。
假如那个时候,徐天玄可以讨价还价,他一定会阐明自己的意见。养不活咋办?有惩罚么?
可惜,如今白蛋已经在他怀里,一时半会也不能退回去了。
对方能轻松进入乾府,交给他这枚白蛋,证明与乾府有几分牵连。可见,对方多半也笃定徐天玄没得选,唯有接受。既然如此,徐天玄不如老实的养着好了,走一步看一步。
抛开是否容易饲养的问题,这会儿,徐天玄的内心也多出了几分好奇。这枚巴掌大的白蛋最后可以孵化出怎样的生灵。
由于这枚白蛋的个头大,导致孵蛋难度陡增。徐天玄想要把白蛋偷偷放进鸡窝,欺骗纯良的老母鸡孵蛋,恐怕绝非易事。
此外,鸭蛋与鹅蛋也比不上这枚白蛋的体积。纵是徐天玄有心欺骗这些寻常家禽,也得骗得了对方才行。
不敢随意放置这枚来历不明的白蛋,徐天玄不得不暂时将它揣在兜里随身携带。白蛋表面的温度不高,类似外层的玉石质感,颇有些凉冰冰的感觉。
简单收整了一下,徐天玄迈步而出,欣喜地发现天气放晴了。
徐天玄抬手稍稍挡了挡眼睛,心情舒畅的扬起头。蔚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阳光明媚。
冬季的太阳虽不及其它季节温暖,但是这般晴朗的天气足以一扫阴霾,让徐天玄神清气爽。此前接连的阴天,徐天玄几乎快要被古怪的阴天染成灰色了。
站在小院里舒展了一番身体,徐天玄再度瞅见了他的邻居之一,一只白兔。白兔此时正蹲在石阶晒太阳,白色的绒毛晒得蓬蓬的,看起来异常柔软暖和。
察觉徐天玄的目光,这只白兔不应景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这破天气,可算是放晴了!”
云祥城的正常天终于又回来了。
徐天玄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生怕老管家家里有人听见白兔说话。对此,白兔显得丁点不介意:“别看了,他们不在!”
“楚管家他们这么早就出去了?”徐天玄说完又困惑地摆摆头,“不对,最近不是让大家尽量留在屋里吗?”
“看你这样子,果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白兔一边说一边抬起爪子,随意地挠了挠自己的长耳朵。
徐天玄闻言不禁意外,问道:“知道什么?难不成乾府有大事?”
“确实是大事。”白兔红通通的眼睛望向徐天玄,一字一顿道,“大少爷回来了!”
白兔此话一出,徐天玄心神不稳,脚下一滑险些摔个脸着地。他惊讶地长大了嘴巴,什么?大少爷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大少爷现在在哪儿?
徐天玄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往外冒,白兔懒得回答,干脆低下脑袋闭眼晒太阳。发觉白兔不肯开口,徐天玄立即急匆匆地朝主院跑。
大少爷若是回府,肯定住在主院。徐天玄情绪万分激动,三年了,他尚未见过大少爷长什么样。
跑到接近主院的时候,徐天玄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事。没有大少爷和二少爷的许可,徐天玄不能随意进出主院。他停下脚步,倍感为难,这事不太好办了。
要不,爬树?
徐天玄清楚记得,主院的院墙外不远处有一棵参天大树。他不可进主院,但他爬到树顶偷偷看一看院内的情况应该可以吧。
也不知是谁在那地种了一棵古树,徐天玄认为用来登高望远刚刚好。
古树的位置特别易找,它醒目异常。徐天玄乐颠颠地跑到古树底下,他搓了搓手,正准备爬树之际,突然发觉一件怪事。他纳闷的左瞧瞧右看看,面露疑惑。
怪了,乾府的人都去哪儿了?
从他清早起床至今,只见到了一只晒太阳的兔子,尚未遇见乾府的其它人。徐天玄很快丢开了这个想法,算了,先不管这么多,爬树最重要,看看大少爷在不在主院内。
徐天玄挽起袖子卖力爬树的同时,暗地里一群隐卫默默地盯着这名大清早勤劳爬树的少年。隐卫们不明白,其它人在接受治疗的时候,为什么这里有一只活蹦乱跳的少年。
隐卫们思索着,他们是应该把徐天玄丢下树呢,还是该把徐天玄抓起来?
奈何两位主子不曾下令,隐卫也不能擅自对徐天玄动手,只能眼看着徐天玄一步一个脚印地爬上了乾府的护院神木。
攀在树梢,徐天玄深吸了一口气。树顶风大,有些冷,不过视野极好。沐浴在阳光中的乾府宁静祥和,颇有几分超凡脱俗的意境。
乾府的八座别院好似八名强壮的守护者,将主院团团地环在中间。
抱紧大树,徐天玄伸长了脖子使劲瞅。他惊喜看见小院内有人,两人坐着,另外两人站立在他们身侧。
压了压心底的悸动,徐天玄反复辨别。
正对徐天玄的青年身穿浅蓝色锦袍,那是乾府的二少爷乾顾。乾顾身侧站着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那一身暗黑的铠甲,徐天玄有些许印象,前不久送云义常前来的隐卫同样是这副打扮。
背对徐天玄而坐的是一名黑袍男子,徐天玄对此万分纠结,看不见脸,唯有一个高大背影。
站在黑袍男子身旁的白须老者,徐天玄一眼认了出来。尽管有三年未见,徐天玄仍然确定,这位老者就是当初接徐天玄进府的那人。
黑袍男子坐在乾顾的对面,身旁又有白须老者,他的身份不言而喻,铁定是乾府的大少爷乾宇!
徐天玄怨念不已,为什么这棵树不种在主院的另一边!
这棵大树若是能挪个位置,徐天玄现在就可以正对乾宇。距离远是远了点,但看个正面的大概,总比盯着背影强吧。
徐天玄不甘心的在树梢左挪挪右移移,哪怕他在树梢翻了天,该看背影还是只能看背影,变不成正面。
懊恼之际,一声低笑飘过徐天玄的耳畔:“站这么远,你看得清吗?”
徐天玄霎时感到自己又被雷电轰了一次,轰得焦糊。
他竭力挤出笑容侧过脸,只见那一袭血红色的袍子在自己眼前飘荡。美艳的容颜依旧,可,阳光仍然驱不散罗峙身上的那一股阴冷煞气。
“罗公子,早啊!”徐天玄尴尬地笑了笑,爬个树也能被人发现,太倒霉了。乾府众人不见踪影,为何偏偏留下了这一人,一个如此危险的家伙。
闻言,罗峙唇边扬起一抹浅笑。他的笑容让徐天玄头皮发麻,生怕罗峙冷不丁吐出一条长舌头。
罗峙含笑打量了徐天玄两眼,善意地提醒道:“你倒是精神好,大清早这么高的兴致爬树。我见乾府的家仆都在药堂,你不用去吗?”
药堂?
徐天玄顿时一头雾水,他无病无痛,到药堂做什么?
而且,大伙为什么去药堂?他们生病了吗?难怪今天一人也不见。可是他们昨天明明都还好好的,怎么一觉醒来,全都病了?或者是,大少爷带了良药回府,命大家提早吃药有备无患?
徐天玄偏着脑袋想了想,他是不是也该去一趟药堂,领几颗药丸以防万一。白兔说过,智识之灾相当危险,再聪明的人也可能一不小心就变成了傻子。
他不求自己以后变得多么机灵,至少不能再变得更笨了。
这么想着,徐天玄顿感药堂一行非常有必要,同时也为了摆脱身边的高危险份子。徐天玄露出感激的笑容:“谢罗公子提醒,我这就去药堂一趟。”
随后,徐天玄手脚并用,急急忙忙的下树,直奔药堂而去。
“这小子,没病还去吃药,真浪费!”直盯徐天玄逃跑的背影,罗峙的笑意收敛了几分。徐天玄兜里的东西,灵气出奇强大,之前罗峙不曾看见过,莫不是乾宇刚带回来的?
徐天玄跑着跑着,冷不丁打了一个喷嚏。他怀疑是不是有人在背后念叨自己,偏偏他没有勇气扭过头一探究竟。万一他回头直面罗峙那张脸,非得吓死自己。
他还没仔细看清自家恩人的模样,可不能先被罗峙给吓死了。
于是,徐天玄怀揣白蛋,继续开溜。
乾府主院内,乾顾坐在石凳,他端起热茶,徐徐地喝了一口,压了压自己苍白的脸色:“幸好你回来了。不然,我可能真的要向夜血魔君求助。”
“你受了内伤,近期安心休养。云祥城的事情,我会处理。”
说话的黑袍男子看起来比乾顾年长不了几岁,他与乾顾的相貌有些许相似,却又多出了几分硬朗。不同于乾顾的儒雅,黑袍男子浑身上下散发出锋锐的气息,气势强横无比,尽显斩魔弑神的霸气。
乾顾浅浅一笑:“智识之灾来得突然,中途又几番剧变,夜血魔君此时来云祥城做客,怕是不怀好意。大哥,须得留意他。”
“魔尊之子不足为惧。他想留在乾府就让他住好了,若有异动,赶回魔界就是。”乾宇径直应道。
乾顾笑里有几丝无奈:“大哥所言极是,是我多虑了。不过,戾气虽已镇压,可云祥城气机骤变,影响甚重,绝非祥兆。”
乾宇别过头,望向院外的护院神木,冷静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云祥城变不了天。”
听闻乾宇如此说,乾顾也不便多言,他放下茶杯,抬眼凝视古树。云祥城的天有乾宇扛着,乾顾自然放心,他担忧的是,今冬的云祥城,日子不太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