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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凛招呼二人坐下,率先对白一鸣说:“我带非墨来签约。”
白一鸣扬扬眉,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难得他也有主动的时候。耸耸肩,表示可以。
他按响桌上的电话,向秘书吩咐:“Ann,把合同拿来,另外,设计部的白经理通知他到我办公室。”
电话里的秘书干练的应了声:“好的总裁。”
凌非墨看着熟悉的一幕,也就是Ann不被哥哥的魅力迷住,才能坐稳首席秘书的宝座。
她微笑,白叔要上来了,以后自己就要和他打交道,不知道他是不是还那么嗜甜如命、白白胖胖。
很快,设计部经理敲门走进来,手上拿着一叠文件。
“白总,签个设计师也无需你亲自出马吧,还是个实习的。”白叔确实依旧是个白胖子,偏偏还总爱穿背带裤,凌非墨抬眼看灯池,嗯,漂亮。
白一鸣不置可否,凌家祺却不由怒火中烧。可是女儿的手自始至终的按着自己,他想揭竿而起都不行。
凌非墨暗道,不按着你就坏了。白叔的口无遮拦大哥都治不了,更何况老爸的道行还浅,一定会炸毛的。
“她是凌非墨,帝都大学设计比赛的冠军,斯塔克教出来的。”白一鸣淡淡的说。
白叔撩撩背带,用上扬的口气:“哦,那有点看头。来,这是合约。”他把合约恭敬地放在白一鸣的面前,对这个年轻总裁,他还是敬畏的。
白一鸣审视一遍,不错,按他说的拟了。凌非墨这孩子对设计有天分,就像依依一样。他希望妹妹没有完成的,有人接棒下去,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他觉得她有妹妹的神韵。
“凌非墨,这是设计部的白经理。签好约,他会带你去设计部报到。另外,合约你看下,觉得没问题,就可以签。虽然成了我们白氏设计师,但是考虑你是学生,还是以你的学业为主。没有课就来公司,每个月有画图任务,只要交上来就可以。”白一鸣公事公办,但总的来说,都对凌非墨有利。
段凛走过来,拿起合约帮非墨看,一式三份,他抽了一份给凌家祺。
凌非墨松开手,凌家祺接过来仔细浏览。边看边点头,别说,不愧是世家之首,抛出来的肉末都比一般公司的块肉大。自己女儿简直就是签了一个铁饭碗,不仅待遇优厚,还时不时有出国学习比赛的机会。
凌非墨没有看,不论白氏给什么条件,她都会签。
“签好了就和我下去吧。设计部在十六楼,以后就是你的工作地点。欢迎你的加入。”白胖子伸出了白胖的手。
凌非墨笑吟吟的握了握,看着他说:“上班以后可以请白叔尝一下我做的Tiramisu,别告诉我你不喜欢。”
白叔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不能免疫的就是美食,在笑颜如花的小姑娘的提议下,他破天荒的和蔼的回答:“那就看看你的手艺怎么样了。”
白一鸣摇摇头:“白叔,你该减肥了。”
凌非墨瞥瞥白叔的肚子,觉得自己是在助纣为虐:“唯有爱和美食,不能辜负。”
白一鸣心里一震,猛地看向凌非墨,莫怪他觉得和妹妹像,就连说话的口气都一样。
白叔连连鼓掌,拍向凌非墨的肩头:“好丫头!就凭这句话,白叔看好你。走,道不同不相为谋,白总的时间宝贵,咱们去设计部见见那些你的前辈吧。”
凌非墨乖巧的表示知道,对凌家祺说:“爸,我要去熟悉环境了。”
凌家祺这下放了心,本来怕女儿还小,被人三言两语骗了卖身契,这下不但没被卖,还赚大发了。
他心情很好的站起身:“去吧,那我也去公司。”
“爸爸路上小心。”凌非墨挥挥手,和白胖子走出去。
凌家祺对段凛和白一鸣颔首:“既然这样,白总、段院长再会。”
段凛走过来:“凌叔慢走。医院工程的事,还要靠凌叔盯着。”
想起他加入的四方签约,凌家祺更是开怀:“那是当然,我们承接的工程,绝对保质保量。”
送走凌家祺,段凛关上门走过来,坐在茶几旁的长沙发上。
白一鸣勾勾嘴角,走过来坐他身边:“你,有点变了。”
段凛摸摸脸,奇怪的看他的妹夫兼好友:“变瘦了?”
白一鸣哈哈大笑,“可不,为伊消得人憔悴。”
段凛这才知道被调侃了,双手交叉放在两腿之间,头微垂,闭嘴不语。
某人收起戏谑,搂住他的肩膀,认真的说:“既然动心,那就追。我支持你。”
段凛苦笑:“总觉得我对待感情少根筋,等到人不在了,才能认识到这点,可是悔之已晚。凌……非墨,让我渐渐移不开眼,这是我第三次有这种感觉了。所以,一鸣,我想试试。”
白一鸣狠劲一拍:“试什么,直接上。”
段凛把他的手抚下去,再拍都内伤了。
“你也看到了,她身上有种光芒,这让我有点自惭形秽,和她比起来是不是有点苍老?”
“咳咳咳……”白一鸣差点以为自己重听,一向看似温文有礼实则疏远淡漠的大舅子,何时这么不自信了。
不过,想想凌非墨,年轻、朝气、漂亮、有才,气质高雅还落落大方,应该心气很高。他也沉默了。
“你觉不觉得我这样对不起依依?”段凛突然又说。
白一鸣又是一怔,对不起吗?谈不上。
“没有什么对不对得起,毕竟你们没开始过。而且,依依,已经不在了。”
段凛黯然。
“好了,都过去了,依依在天上看到你这样也会不开心。快去追求你自己的幸福吧,拥有你会是凌非墨的幸运。”
在十六楼下电梯的凌非墨,打了个喷嚏,不由揉揉鼻子。
白叔看看她,笑了,“不用紧张,我的兵都是热心人。”
凌非墨笑笑,踏进门才算是见识到了何谓设计部的热心肠。
大大的办公室,砌成了八个格子间,坐着七个人,五男二女。此时三个在画板上画图,其余的都忙着其他业务。
老白一拍手,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工作,站起身围了过来。
“我的神,老天听到了我的祈愿,终于派了个美女来。”一号男说。
“就你一脸的青春,‘痘’我玩呢?”一号女把他挤一边去。
“你这是*裸的嫉妒,妹妹你好,我是设计师助理,Tom。可以请问你的芳名?”二号男一手放在前胸,一手放在后腰,施了个礼。
凌非墨错愕的看着他们,抿嘴笑着看看白叔。
白叔脸色一整,挥手:“都一边去,什么乱七八糟的。来来,我给你们介绍。这是帝都大学设计比赛的冠军,现在是我们部的签约实习设计师,凌非墨。大家自我介绍一下,就都快滚去工作。”
凌非墨明眸一一从众人脸上掠过,记住了长相,按照新人礼,微微弯腰:“各位前辈,大家好,我是凌非墨,帝都大学大一学生。以后请大家多多指教。”
新人长得很漂亮,还是冠军来的,竟然没有一点傲气,温和有礼,设计部同仁觉得很不错。
“你好,非墨是吧,我是设计师李轩,你可以叫我Lee。”李轩三十来岁,带着金边儿眼镜,很斯文。
“设计的事,非墨就找他,他可是创意总监。Lee,交给你了。”白叔说完,习惯性的又捋捋背带,走向里间自己单独的办公室。
白叔一走,剩下的人立刻炸锅。
两个女的一左一右挽住凌非墨,夹着她向座位走去,远离这帮狼。
“哎,不是,你们什么意思?好不容易来个青春靓丽的妹妹,你们还要抢走,还让不让人活了!”Tom第一个反对。
“你要是实在无聊,就去找你杰瑞,ok?”其中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美女回以鬼脸。
汤姆和杰瑞,凌非墨笑了,她回首:“前辈,其实汤姆有时候很善良也很可爱。”
Tom彻底丧气了。
“非墨,名字真好听,还是在校大学生?真好,我那青葱的岁月,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一号女感叹。
二十七八岁的美女拉着二人走到茶水间:“非墨,这里女孩子少,以前就我们俩,明显阳盛阴衰,我们说话一点分量都没有。你来了就太好了。我是箫月,设计部的跑腿小妹。”
凌非墨才不信,她保持微笑。果然,一号女拍她:“别听她的,她负责对外业务,跑跑工厂什么的。我是秦虹,设计师。”
秦虹年纪不小了,看起来比Lee还要年长两岁,凌非墨尊敬的喊:“秦姐好,月姐好。”
“噗!”箫月笑喷:“你叫我月嫂多好呢。”
就连秦虹也忍俊不禁,凌非墨被她的幽默吓到,三个人面面相觑,然后一起大笑。
“那我叫你月月吧。”凌非墨从善如流。
“good,还是月月顺耳。”
三人正聊着,Tom拉着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孩子走过来:“姐,你们不要独占美女,小张还没自我介绍呢。”
年轻男孩子脸色通红,他能说是被前辈硬拉来的么。
“小帅哥,平时你也没这么主动啊,看来,年轻就是好。哎,君生我已老……”箫月顾影自怜。
“那个,你好,凌非墨,我是张子谦,也是实习设计师,以后大家一起进步。”张子谦硬憋出了一番话,打消箫月带来的尴尬。
凌非墨站起来:“你好,前辈。”
“我也是帝都大学毕业的,工作一年了。”张子谦很害羞,一说话就脸红。
“哦,师兄好。”凌非墨改口。
箫月手一拍:“既然大家一拍即合,我提议,设计部来个迎新会,叫老白报公账。”
“好啊好啊,我最喜欢聚餐了。”Tom达到目的,跑回办公格子间报喜,张子谦连忙跟上,真是太难为情了。
李轩走了过来,坐下:“凌非墨,什么时间可以正式工作?”
凌非墨想了想:“总监,我只要没课,就可以工作,明天开始几天都有课。”
李轩了然,微微一笑:“你的任务就是每个月十幅图,至少有两幅入选新产品开发,能做到么?”
凌非墨坚定地点头:“可以。”
“很好,欢迎你来设计部。”李轩站起身,伸出手。
凌非墨起身和他相握,有点感觉自己真的融入了这个集体。
“总监,你去和老白说,咱们聚聚,欢迎非墨啊。”箫月嘟嘴,有点撒娇的意味。
李轩淡然一笑,眼里有丝纵容的温柔:“行,非墨,今晚有空?”
“必须有。”凌非墨从来不会拿乔作怪。
“好的,就定在今晚,下班后,大家一起去……”
“世贸旋转餐厅!”箫月和秦虹一起喊。
李轩摇头苦笑,摆摆手走了。
凌非墨捂嘴偷笑,总监还这么平易近人,被手底下的人吃得死死,也算另一种管理特色了。
“小两口就是会秀恩爱。”秦虹对凌非墨说。
凌非墨早看出李轩看箫月的眼神不对,眼睛里有温柔。她突然想起另一个人也曾这样看她,不禁有点出神。
箫月噘嘴,不乐意,还没结婚算什么小两口,“是大家的福利,不好吗?”
凌非墨安抚她:“好,我也想和大家一起聚聚。不过,月月,很有眼光啊。”
说来说去又打趣上了,箫月脸一红,踩着高跟鞋哒哒的走人。凌非墨和秦虹相视而笑,跟着走了出去。
中午下班,段凛等在设计部门口,凌非墨看到他愣了:“段大哥你还没走?”
段凛笑,走过来:“和一鸣说了会儿话,怎么样,还适应?”
凌非墨得意的扬起下巴:“白氏环境那是万里挑一的,员工都是个顶个的。”说的就像是自己的家,那么的自豪。
段凛看着这样的非墨,有了一种冲动。
“跟我出去一下,可以吗?”
箫月走出来看到两人,一愣。暧昧的冲凌非墨挤挤眼睛,伸了个大拇指。凌非墨摇摇头,对她挥挥手。
“走吧。”她可不想再被人围观。
上了段凛的车,非墨系好安全带问:“去吃饭?”
“……不是,我想带你去个地方。”段凛沉吟片刻才说。
凌非墨奇怪:“哪里啊,我去过吗?”
“你没有去过,但是,我今天有话想和你说,所以必须带你去。”段凛转身直视她,眼里竟然有着沉痛。
凌非墨动容,有种预感,是不是去……
果然,车子一会儿功夫就驶出市区,奔着郊外而去。他俩一路上都保持着沉默,凌非墨咬着嘴唇,不明白段凛这是想干什么。
车子停在了墓园门口,段凛看她一眼:“到了。”说完,解开安全带,当先下车。
凌非墨脸色有些白,但还是慢慢下了车。
“我带你去看一个人。是我……的一个朋友。”段凛看着她。
“……”默然以对。
沿着潮湿的小路,两人拾级而上。两旁曾经的绿色植被都已经泛黄凋落,更显萧瑟与肃穆。
跟在段凛身后,凌非墨不敢乱看,只是盯着他的脚后跟发呆。
终于,段凛停住了。她愕然抬起头,一眼看到那张熟悉的照片,在冲她平和的微笑。
“这……这不是……”我吗。
“是啊,这就是我和你要说的一个人,她叫依依。”段凛俯下身,抚了抚上面年轻的笑脸。
“她是悠然的小姑子,一鸣唯一的妹妹。我一直以为,是把她当妹妹。”段凛深深的看着那张同样美丽的容颜。
凌非墨呆呆的看着他,他到底要说什么。
“依依聪明可爱,灵慧动人,几乎没人不喜欢她。”
凌非墨有点汗颜,听着别人这样的夸赞自己,有点不习惯。可是段凛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她很漂亮,学什么都快。礼仪风度更是没的说。唯一的缺点,就是,身体……不好。先天性心脏病,宣判了她不能有任何令人激动地爱好,哪怕是出去沐浴阳光,都有可能晕厥。”他苦笑。
凌非墨不由自主的坐了下来。不知为什么,在这里,她不但不害怕心还很安宁。
“我认识她后,就作为她的家庭医生,为她调养。一直以来,就像是对待自己妹妹一样。她对我很依恋,总是喊我段大哥,很乖。”段凛嘴角翘起,回忆起了美好。
凌非墨沉默的倾听,第一次听他剖析对自己的情感,却没有想象中的动容,心如止水。
“我有空闲就去她们家,现在想想,就是喜欢和她相处时的舒服。”他看着天空的朵朵白云,似是陷在了那段记忆里。
“可是,一场车祸,就那么突然的把她带走了。”段凛看看凌非墨:“就是你受伤的那次连环大车祸。”
凌非墨点头,表示知道。
“那时候,我才发觉,没有了依依,日子原来是这么难过。我没来得及说出口对她的情感,没让她听到我的心声,她就这么消失掉了……”段凛一手捂住眼睛悲伤难抑。
凌非墨的心揪在一起,他原来……喜欢自己。
段凛拿下手,仰脸逼回眼里的潮湿,有点鼻音的说:“见笑了。”
凌非墨摇头。怎么会笑呢,她鼻子酸酸的。
“非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段凛在她身边也坐了下来。
“想和我说你喜欢她。”凌非墨低声道。
“不全是,我是想对你坦白我的感情之路,是多么荒芜,而我这个人,是多么怯懦。”他自嘲的笑:“我很迟钝,以为不会喜欢任何人,等我发现时,却为时已晚。所以,我蹉跎至今。”
凌非墨蹙着眉看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非墨,我不想重蹈覆辙。我,喜欢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段凛深吸一口气,大胆表白了。
凌非墨僵住,他喜欢白依依还能理解,喜欢现在的自己,这有点玄幻吧。
她讶然的看着段凛:“段大哥,怎么可能?”
段凛深深看着她:“为什么不可能?你身上有很多亮光点,让我目眩。我很确定,对你深有好感。”
“你只喜欢过白依依吗?”凌非墨想起他办公室里见到的照片。
段凛有点怔忪,良久,才看着她苦笑:“不是,我学医时喜欢过一个病人。她……也早离开了,那是我少年时的遗憾。”
凌非墨严肃的看着他:“所以,白依依算是她的替代品?”
“怎么会!”段凛认真的反驳:“那时候,更年轻一些,心比天高。安琪儿喜欢我我知道,却一直回避,只把她当病人。嗯,忘了和你说,她也有先天性心脏病。”
凌非墨脸色放松了,不是替身还好,段凛在感情方面确是优柔寡断的。
“她很单纯恬静,每天就坐在医院长椅上望天。后来,她病发,就这么走了。我那段时间很是消沉,所以更加专注学业。这就是我的两次恋爱史,很枯燥吧,而且恋无可恋,连开始都没有。”段凛双手撑地,身子后扬。
凌非墨侧脸看他,他回望,收起那抹狼狈。
“我很健康。”凌非墨淡淡的说。
段凛被她说的一怔,什么意思。突然他反应过来,脸立刻憋得通红,气的。
“你,可以不喜欢我,但请不要这样……”段凛艰难的说出一句话。她当他是什么啊,专门喜欢收集病友的重口味吗?
凌非墨撇过头,视线盯着定格在青春年华的照片上,轻轻道:“抱歉,我没别的意思。也许你只是有种保护欲,不是真正的喜欢。毕竟,花季美女孱弱苍白惹人爱怜,容易激发男人的本能。”
段凛释然,摇摇头:“我确定我不是。而且,你瞧,我现在喜欢你。”
凌非墨不语。良久,在两人的默然中,她站起身,轻轻拍拍衣摆:“下午还要上班。我们先走吧。”
段凛沉默的站起身,“我带你去吃饭。”他没有再逼问,看得出她表面上的洒脱下,藏着深深的不安。
凌非墨点点头,心里一团乱。她梳理着二人的关系,自己不是应该很高兴的么,可是为什么心里觉得惴惴,有点堵呢。
上了车,段凛开车前迟疑了一下,开口:“非墨,你,先不用急着答复我。好好想想,可以吗?”
凌非墨再次缓缓点头。
段凛浅浅一笑:“那,上官老爷子的寿宴,你有没有邀约?”
“我会和爸爸去。”凌非墨想了想。
“我想邀请你做我的女伴。”段凛逼近一步,温和的外表下原来也有无赖的一面。
凌非墨失笑,段大哥果然变异了啊。
反正还有好几天呢,她答应了:“好吧。”趁机试试自己对他的感觉也好。
段凛喜笑颜开,一扫中午的阴霾与伤感。打着火,带她去填肚子。
同一时间,上官驰也奉老爷子令,回大宅吃饭,这次同行的还有沈妈妈。沈妈妈激动地不能自已,这可是第一次被请进大宅。
以前被扫地出门时,自己也曾咬牙发狠,他们不请,永远不进上官门。如今,理想实现,老公却不在了。
上官驰一路上专注的开车,沈妈妈想着自己的心事,母子俩之间出奇的静。
到了上官家,上官驰停好车,就要下去,却被老妈一把拉住。他最近心情不好,但还是耐心的看着她在那扭捏。
“阿驰啊,你说,我这趟来,是有什么事呢?”沈妈妈也吃不准老爷子的心思。
上官驰看看窗外:“那你得问老头子。既来之则安之,无须多想。”
那倒是,沈妈妈瞬间安心,儿子就是主心骨,杠杠的。
来到主宅,不仅上官浩一家都在,还有凌香,就连上官鸿运一家都来了。可谓满堂济济,热闹非凡。
见到上官驰母子进来,管叔连忙上前指引。沈妈妈对他视而不见,她永远忘不了,二十多年前,他是如何的嘴脸。
老管家赔笑,抹抹鬓角。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哪块云彩有雨呢。
上官南看到他俩进来,爽朗的大笑,红光满面。
“大家都看看,这就是阿驰送的生日礼物。怎么样,那天我就穿它了。”老爷子喜滋滋的拿出那身唐装显摆。
上官鸿运当先夸道:“二叔,阿驰的眼光当然一流啦,那天你可别比我都显年轻,让我下不来台。”
上官南开心的连连打颤:“你个混小子,就数你大,还这么没正行。”
“说实话也不行,哎,看样子我真老了。”
上官驰看看妈妈,没言语。
老爷子看到孙子的眼神,连忙起身招呼:“那个,心宁来了啊,快坐快坐。阿驰,还不让你妈妈坐下。”
沈妈妈闺名心宁,她矜持一笑,看看儿子,上官驰带她来到沙发前。
上官鸿鹄招呼:“弟妹啊,以后可要常来,这些天正好家里忙缺人手,你来了和你嫂子一起张罗。”
上官夫人微笑点头,沈心宁不置可否的笑笑。
“对了,阿驰,那天你可请了女伴?凌家……”上官南热心孙子的情况,不想被上官驰截住。
“没有。我没请女伴。”上官驰斩钉截铁的说。
上官鸿运奇怪的看他一眼,他明明对老凌的闺女不一般啊。
“哦,这样啊。”上官南摸摸胡须,突然笑了:“爷爷给你介绍个女伴,你看可好?”
上官浩和凌香对视一眼,眼里都有震惊。看样子,上官驰和凌非墨掰了?上官浩眯起眼,寻思对策,凌香却觉得这是她听到的最开心的消息了。凌非墨啊凌非墨,被踢了吧?该!山鸡就是山鸡,就算飞上枝头也变不了凤凰。
上官浩开玩笑的借口:“爷爷,那您老可要好好挑挑。咱们阿驰,一般人家女孩可配不上。”
“那当然,爷爷的眼光你放……”他突然接到了沈心宁的注视,立刻心虚的住了嘴。当初,他就是反对沈心宁,才把儿子狠心逐出的。
凌香这时候开心的拍手:“爷爷,我的闺蜜有几个还待字闺中,个顶个的漂亮,绝对淑女气质。您看……”
上官南看她一眼,她噤声,却还小声嘀咕着:“哪个不比那个好。”
上官驰突然开口:“既然这样,那就有劳爷爷了。”
沈心宁诧异的扭头看他,儿子,你鬼迷心窍了么?上官驰目不斜视,直直的望着上官浩,上官浩和他对视几秒,不由调开眼光。冷,好冷,这小子的眼就像淬了毒,能看穿人心。
上官驰不屑的翘翘嘴角,看向上官南,老爷子果然笑了:“好好,乖孙,爷爷的老朋友会从临市过来,到时,他的孙女就交给你招待。”
上官驰垂眸,沉默算作回答。
上官南以为他同意了,再次转头看上官浩:“阿浩,你那个朋友祁峻,会不会和他爸爸一起来?”
上官浩乖巧的回答:“我们通电话了,他妈妈情况不好。听说,他爸爸会来,但是他,不一定。”
“哦?那到时你可要好好招待,让他们看看我们帝都的风采。”虽说南乾北帝,但老爷子心里还是觉得帝都无敌。
上官浩连连点头,想了想,他忍不住问道:“爷爷,你说的老朋友,还在临市,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上官南哈哈大笑:“那个老不休,要不是我的生日,他还不会死过来。年轻时就从帝都出去混,老了才想起我这个老朋友。现在儿子从政,他过的很是滋润啊。”
说来说去就是不说是谁,上官浩憋了一肚子气,放不出来。上官驰似笑非笑的看过来,上官浩脸色一僵。
“从政?混得很不错啊。”上官鸿运这时候接口,上官浩感激的想,这个不靠谱的堂伯也算干点人事。
“是啊,谁能想到,从商不行,从政倒是一把好手。他儿子现在是帝北市副市长,估计下一任就能扶正。”
上官鸿鹄听到这个消息,和儿子交换了一下眼神,凌香察觉到,不甘的咬咬唇。她这才感觉惶恐,如果上官驰和那个副市长女儿看对了眼,以后她们成了妯娌,那么她岂不是被压了一头?
难怪阿浩老担心这个,女人真的是目光有限啊,凌香深深地反思着。这么想来,还是换成凌非墨比较好一点,至少,以后昂首挺胸的是她!
“爸,帝北市长我听说过,副市长倒是闻所未闻。”上官鸿鹄感兴趣的问。
上官南赞同:“嗯,毕竟是才调上去的,还没什么政绩。不过,老唐为他儿子铺了不少路。”
“哦,唐副市长啊。”上官鸿运倒是听过,他有时去邻校开交流会,听得多。
“还是鸿运见多识广。不过,他不来,只有他女儿陪着老头子过来。老头子在电话里把他的孙女夸的那是天上少有,地上无双。哼,我倒要看看,能不能配得上我孙子。”上官南孩子似的赌气。
众人都笑了,只是有人笑的比较牵强,两颊肌肉微微扯扯而已。
上官驰一脸木然,他有些神飞天外。凌非墨,你现在在干什么?为什么在被你拒绝之后,我还是如此想你。
上官颖这时从楼上下来,应该是才睡醒。
她打个哈欠,正好听到了爷爷的尾音。爱娇的走过来靠在他身边:“爷爷夸谁呢,天上少有的。仙女?”
“成何体统,这时候才起!”上官鸿鹄斥道,这个女儿就是不像话。
上官颖撇撇嘴,爷爷都没说什么,老爸就是装腔作势。
“颖儿,你老这样也不是办法。”上官南皱眉。
上官颖无所谓的耸耸肩:“要不趁爷爷的寿宴,给我介绍个好的?”
“越说越不成样子,你趁早给我滚回美国!”上官鸿鹄觉得很是丢脸。还没离婚,就想着找下任,还当着他瞧不起的母子二人,真是不堪之极。
上官颖眼圈一红,埋在爷爷肩头。
上官南摆手,示意儿子不要说了,“爷爷给你找好的,别哭哈。”上官颖藏着的脸露出胜利的笑容。
沈心宁不屑的看着地面,大家闺秀,也不过如此。上官南那时反对自己的理由有多坚决,现在他做的事就有多可笑。
中午,上官驰和沈妈妈在老宅吃了一顿消化不良的饭,老爷子强行留母子俩在客房午休,下午好和上官鸿鹄夫人商量寿宴事宜。
上官驰让妈妈午睡,自己就去上官家据说很美的花园逛逛,可是冬天也没看头,权当散步吧。
兜兜转转就走到了别墅门禁,他不由微微笑,想起了订婚宴上凌非墨在这里的惊鸿一瞥。那时,他还有种愤青思想,对上官家不屑一顾,如今,自己竟然能心平气和的在这里散步了。
摇摇头,真是到哪里都能想到她,磨人啊。
他毅然调转方向,往回走。再次转到花园时,与相携而来的上官浩两口子遇上。
上官浩勾唇:“弟弟真是有闲情逸致。话说回来,我很奇怪,你和非墨妹妹是怎么回事?”
上官驰直视着他,眼神平淡无波:“大哥很关心我。”
“哈哈,兄弟嘛。”上官浩打个哈哈,“要是你和非墨妹妹没有关系,那我可要给妹妹牵线了啊。话说,阿峻也没有女朋友呢……”
上官驰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冷冷一哼:“随你。”那也要看非墨看不看的上眼。
“阿驰,我妹妹脾气我知道,虽然有些傲慢又没有礼貌,但胜在年轻漂亮……”凌香这会儿想说合两人,却夸赞不出口,话里带着刺。
上官驰冷冷的打断她:“凌小姐就不要操心了,非墨年轻漂亮,你可不小了,当心皱纹多了,我大哥会琵琶别抱。”
“……”凌香张大嘴,傻呆呆的被说得脸色通红,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风度翩翩的走远,走远。
“啰嗦,我送你回去,你以后见了他绕着走。”上官浩不悦的皱眉,这个未婚妻越来越提不起来,品尝以后更觉得索然无味。
凌香憋气跟在他身后,把这股气又都加注在凌非墨身上。
相比这里各人的心怀鬼胎,晚上白氏设计部的聚会,那就可谓是热闹非凡了。
白经理,Lee设计总监,秦虹设计师,箫月和其助理,实习设计师张子谦,Tom助理和倒茶小妹加上凌非墨一行九人,分乘两辆车来到世贸旋转餐厅,到了之后还有俩不速之客在等候,那就是段沐段凛表兄妹。
想当然,是非墨和段沐通了话之后,段沐想的鬼点子,她在牵红线这条路上乐此不疲。
凌非墨扶额,沐沐,你不知道我很尴尬吗,我见到段凛和见到上官驰一样的尴尬啊。
十一个人凑了一大桌,白叔和段凛很熟,大手一挥:“大家尽情点。实在不行,还有个人形提款机在呢。”
段凛温文尔雅的笑:“我的荣幸,算我的。”
凌非墨抬眼看他,不着痕迹的滑过,望向白经理:“我是白氏员工吧?白叔。”
白胖子搔搔头:“也是,为公司省钱,一鸣也不会奖给我啊。阿凛,你还是省省吧。”
大家哄然大笑。段凛端起一杯咖啡,嘴角虽然挂着笑,可是心里和咖啡一样苦。
这顿饭因为有着tom和箫月,就永远冷不了场,更何况还有无敌段沐在。所以大家话题不断,其乐融融。
上官驰带着妈妈来吃晚饭时,看到的就是凌非墨言笑晏晏,段凛温柔凝视,段沐开怀大笑,张子谦红着脸羞涩的举杯……
沈妈妈进来时没看见这桌,正低头想心事。看到儿子站住不动,不由疑惑的抬头。
“咦,那不是非墨嘛,这么多朋友!”沈心宁看过去,在看到凌非墨身边坐着的段凛时,她才恍然的侧脸看看儿子,难怪这两天低气压啊。
“走吧,中午吃的不多,晚上多吃点。”上官驰迈步走向自己的位子。因为看妈妈没有胃口,他才特意带她出来吃晚饭。没想到,这下该轮到他没有胃口了。
“来来来,划拳。小帅哥,说好了,输的一口闷哦。”段沐觉得张子谦很好玩,一说话就脸红的男生不多了。
凌非墨摇头:“沐沐,输了的喝一半就好。”段沐豪爽的摆手,看张子谦那怂样,她还能输不成。
Tom也大叫:“非墨美人,咱们俩划,我输了干掉,你输了喝果汁,怎么样?”
箫月头一扬,风情万种的说:“小猫,咱们俩划吧,难道姐姐我老了?”
Tom最怵头箫月,苦笑:“姐,你饶了我吧,我怕被老大削死!”
Lee摇头,箫月嗔看他,大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上官驰忍不住看过来,正好凌非墨浅笑着坐直身子。四目相对,她脸上的笑慢慢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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