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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晚间年东南赴宴回来,两口子在屋里说话。
年东南便笑道:“今日是长安城中各大商家设宴,你猜我看见谁了?没想到那齐公子在长安城中竟有那么大的生意,城里近三分之二的药铺医馆都是他家开的,除此之外还有酒楼、粮庄、百货等近二十间铺子。看不出来他年纪轻轻,竟掌管了这么大的生意!”
春霞也觉得有些意外,挑眉诧异道:“他家里也是经商的?是长安本地人吗?”
“不是,”年东南摇摇头,说道:“他本家在晋中,商铺总号在太原,这儿不过是分支。”
“原来是山西人啊!”春霞点点头,心中的疑惑顿时去了两分。山西自古便出商人,晋商那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这位齐公子能在长安城中发展到这么大的生意,也并非不可能。
“难道先前你还觉得有什么不对吗?”年东南揽着妻子笑问道恍。
春霞抬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慵懒的靠在年东南怀中,抬头笑道:“那位齐公子的气质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商人,倒更像贵家公子。我原本还以为他是在外游玩顺便与自家掌柜同路呢,没想到他就是主事的少东家!”
年东南目光闪了闪,神情微微一滞,脑海中情不自禁浮现出齐公子的身形容貌、穿戴装饰,以及一举手一投足一言一笑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种与众不同的风华——别说商人,就算是家里讲究、素有名望的乡绅儒士,也没有几个有那般神韵。
那似乎是一种溶入了骨子里,天生带来的贵气!是旁人无论如何也模仿不来的。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年东南说道:“若他真是个商人也就罢了,若不是商人,此人可不简单,只怕所图非小。”他眸光微敛,迟疑着道:“我甚至有点怀疑,路上与咱们相遇究竟是巧合还是有心算计……”
“也许是咱们想多了!”春霞想了想,笑着道:“若他是山西人,这也说得过去。山西那地儿跟别的地方不一样,别的地儿尤其是江南中原一带,讲究的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可山西人最推崇的却是经商。家族中第一等聪明伶俐、天资过人的子侄们便会送去最好的掌柜师父手下学习经商之道,将来便是这家族中掌管商业帝国的首领;次一等的呢,便培养成中层的管事、账房,将来好协助打理生意,只有那最笨最差劲的,才会送去学堂念书,走科举之路。当然,也会挑那么一两个聪慧的悉心栽培走科举,这都是奔着进士、三甲去的,以便将来在朝中能够有人能够说得上话!”
“所以啊,”春霞笑了笑,继续说道:“那齐公子人品气质皆是上乘,身份却是一介商人,也就并不奇怪了!”
年东南还从来没有听过这等说法,甚是惊奇道:“山西那地儿这么邪门?我可是听都没有听过!”
“你没听过的多着啦!”春霞瞪了他一眼,笑道:“大齐这么大的地儿,各地民俗风情皆有不同,又有什么稀奇的!”
“还是我媳妇见多识广!”年东南笑笑,语气略有些低沉又道:“可这个人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太放心,等一切稳定下来,我再叫人好好的查查他。他既然是商人、既然有祖籍,就一定能查得到。”
“那样也好!不过我倒觉得呢,一动不如一静,他若真的别有所图,若路上不是偶遇而是有意设计,就算咱们不去找他,他也迟早会找上.门来的!”
春霞说着轻轻一叹,苦恼道:“那个人一看便不简单,唉,我本来还想仗着你的势在陕甘西北大展拳脚好好的做一番事业、将易记发扬光大呢,没想到这才刚刚有计划,就碰上这么强劲的对手!”
年东南哈哈一笑,想了想认真的道:“要不,咱们找个借口将他的铺子统统查封了?给媳妇你腾地儿?”
春霞“扑哧”一笑,挑眉道:“他在这边既然有这么多的生意,肯定不是一年两年发展起来的,人家根深蒂固,关系盘根错节,你以为你一个新官上任的总督想把人家怎样便能怎样?你可想的太简单啦!”
“那就仗我的势,我可从没见我媳妇输过!”年东南道,两人相视都笑了起来。
其实自打三四年前,年东南出征在这边,易记便已经向西北渗透,经过三年多的光景,不动声色的扎根、发展,如今在西北地面上已经算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了,只不过平日里横向之间并无联系,因此也并不引人注目罢了。
夫妻俩正说笑着,银杏进来笑禀,说是大公子要来请安。
两人便止了谈话,命快让他进来。
年穆远上前,规规矩矩给爹娘请了安,年东南抱着他挨在自己身边坐下,笑着问了他些话,便命奶娘带他回房睡觉。
年穆远答应着,又抬头讨好的向春霞陪笑道:“娘,我先去休息了,娘您也早点睡觉哦!保重身体,我的弟弟妹妹才会长得白白胖胖呢!”
春霞“扑哧”一笑,道:“小鬼头,今儿你嘴倒是甜,快去吧!别闹腾了,赶紧睡去!”
年穆远连忙去了。
tang年东南仿佛傻了,一下子有些回不过神来。看到儿子出去老远了,这才回过神来,向春霞问道:“远儿怎么了?又闯祸挨你骂了?”
每次只有闯祸挨骂之后他才会这么老实规矩,这在年府上下众人看来已经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
听他问起,春霞顿时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说道:“这家伙自打来了这边之后,整个人都比从前更加野了!我看明年就让他启蒙读书吧,等他性子定一定,后年就可以跟你习武了!再这么放养下去,可真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拉不回来了!”
春霞说着,便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说给年东南听。
原来年穆远也不知怎么想的,趁人不备跑到他爹的书房中,将他爹那长长的玄色披风披在身上,又将他爹从前出征戴的红缨头盔从架子上取了下来戴在自己脑袋上,手里握着小小的竹剑,在花园里头神气活现的奔跑,举着竹剑“啊啊”的模拟打仗冲锋,园子里花叶纷飞,枝折花落,飞虎跟在他身边奔跑着,配合的凶恶狂吠。
硕大的披风披在他的身上,一大半拖在身后扫地,那头盔就更大了,戴在他脑袋上压下来几乎半个脸都遮住了,那红缨向前方倾斜压下来,一点一点的,看着滑稽得不得了,以至于他不时便要抬手将头盔往后抬一抬。
府中丫鬟们见了无不掩嘴咯咯直笑,笑得前仰后合。奶娘和他身边伺候的人不在,小丫头们哪儿敢去弄他?
春霞正好在花园里散步,见状又气又急又哭笑不得,忙命身边人将他拉住了,将这奇形怪状的穿戴拿下,给他好一通数落。
“今日能拿着披风和头盔玩,明日就能把你的官服拿去裹泥巴!那是能随便玩的吗?迟早要惹事!被人参上一本,京里的老头子正愁抓不到你的把柄呢!”春霞气哼哼说道。
年东南听得却是哈哈大笑,笑道:“这小子,还真是欠揍!”顿了顿又笑道:“到底是我的儿子!年家的子孙!”
春霞哼道:“看样子你还引以为荣呢?这家伙,今儿气得我真想拿鞭子抽他!”
“媳妇,”年东南瞧了她一眼,不紧不慢悠悠笑道:“我猜你拿了鞭子,可那小子跑了才没抽上他吧?”
年穆远最畏惧的就是母亲手里那根黑黝黝发亮的鞭子,每次看到或者听到一声“拿鞭子来!”立刻条件反射般撒腿就跑,春霞从前还能追一追,如今怀了身孕,自然追不了了。
那小子嘴甜,长得又机灵可爱,又没架子,府中上下都喜欢他,春霞命丫鬟婆子们堵他,十次有十次丫鬟婆子们都会放水让他逃脱的!
“你说什么?”春霞挑眉瞪向年东南。
“没什么、没什么!”年东南一见戳着了媳妇的痛处,忙支支吾吾陪笑道:“唔,时候不早了,咱们也早点歇着吧!肚子里的宝贝儿子也该困了……”
第二日,齐公子带着侧室秋海棠奉着厚礼上.门拜见。
年东南这日不在,春霞听毕微微一怔,心中暗道:这齐公子真是个精明人呐!昨日见了年东南,明面上知道了他的身份,今日立刻就前来拜访,既表现了诚意,又拉近了关系,行动还真是挺迅速的。有了先前在路上的交情,她也不好意思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