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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英明!”翁阁老笑道:“老臣定不辱所命!”
德文帝精神一振,今儿总算碰上一件不那么打击自尊自信的事儿了,便笑道:“师傅回去等着吧,朕这就下旨!”
翁阁老领旨告退。
“皇上,”郁大学士没有随翁阁老一同退下,反而上前一步一副有事启奏的神情。
德文帝只得将执在手中的御笔重新搁下,抬头问道:“郁爱卿还有事吗?稔”
“微臣也是刚想起来,”郁大学士笑了笑,便回道:“弘文馆的事儿自然不能拖延,可修编大药典那边——”
德文帝挑了挑眉,最近忙着登基、忙着大赦天下、忙着改革抓人,他也忘了这回事了。这是他当初所主持的,虽然他只是挂了个牌子,可此时听郁大学士说起来,仍然感觉到了一种亲切感俨。
“那边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吗?”德文帝顿时有点紧张。
“那倒没有,”郁大学士陪笑道:“一直都那样呢,也没听见有什么进展。臣以为,弘文馆的事更重要,一下子修编两处典籍,会不会有点太多了?皇上,这里头的花费可不小啊!再说了,太医院的职责是为皇上和各位贵人主子们治病、调理身体,不是编书,这样一来此消彼长,他们哪儿还有多少心思为皇上和贵人们用心呢?只怕个个都想着在典籍上留名好传之千古了!以臣之见,不如那边先暂停了,等史书修编完毕,再继续也不迟!”
德文帝不禁犹豫起来,郁大学士说的也有道理,同时支撑两处,银钱可是不小的一笔,而且,的确是此消彼长啊……
“皇上,”郁大学士见他有所松动,便趁热打铁:“再说了,自古以来,也没见哪个朝代修编大药典的,这做大夫的还不是一代一代这么传了下来?而且,那些真正有用的秘方,呵呵,哪个医者舍得贡献出来啊,人家还要靠那个吃饭呢!依臣看来,这根本就是无用功嘛!”
“爱卿言之有理!”德文帝终于点下了头。
郁大学士大喜,恭维了德文帝几句,心中暗暗冷笑。他就是不喜欢跟年府有关系的一切,他就是要破坏……
两道圣旨同时下达,岁院判、胡太医、岁寒等都愣住了,明明进行得好好的事情,怎么说不干就不干了?
岁寒气得不得了,带着媳妇直奔永安侯府,找春霞发牢***。
春霞听了也不由变色,半响不做声。
如果有了一本官方修订推行的大药典,对所有学医的人来说那都是福音,是基础,可以让初学者事半功倍,也能更好更深入的进行钻研,对整个医学业的进步都有好处!
春霞轻叹,能做的只有安抚岁寒一番。她心里也很替他惋惜和难过,岁寒对此事倾注了多大的热情和心血,她都看在眼里的。
岁寒也知道自己不过是说说罢了,如今年府的日子也不好过,他也不会要求春霞做什么,就是心里头生气,想要找个人倾诉一番。
“皇上既然已经决定如此行事,做臣子的也没什么好说,大不了,我自己一个人干!穷尽一生,总能做得完这一件事吧!”岁寒气冲冲的,带着怒气和冲动的情绪之下,是一颗坚持不肯放弃的心。
“夫君,你何苦呢!”梅芳见他这样不由轻叹,这几日为了这事儿她知道他心里难过至极,可她也没法帮得了他。
春霞却是心中一动,沉吟片刻笑道:“这未尝不是一个办法!可以自己筹集资金,也不用你单枪匹马,总能雇佣得到几个人、再从太医院抽调几个闲人,想必也可以吧?虽然速度比从前是慢了些,不过也不是不可以的!”
“说得对啊!”岁寒顿时来了精神,两眼放光的看向春霞。
筹集资金,呵呵,这个真的不是他的强项,不过他却知道,这是春霞的强项。不说别的,单从他媳妇那儿,他已经领教过了。
他虽然没说,但那眼神可明明白白说明了他的心声,梅芳一旁见了,顿觉丢脸无比,忍不住悄悄伸手在他腰间轻轻拧了一下。
岁寒猝不及防“哎哟”一声,一扭头,便看到小妻子目含警告的朝自己瞪眼。
春霞瞧瞧他,又瞧瞧梅芳,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岁寒便有些讪讪,不好意思道:“这资金要怎么筹集,不知年夫人有没有什么好的法子?”修编那么巨大一本著作,要花费的银钱是真的不少……
三人正说着,年东南从外边回来,四个人笑着招呼过,重新坐下。
年东南便随口笑问他们在说什么?听春霞简单说了,年东南想了想,便道:“此事你们就算自己筹集了资金、雇了人手,也不能急着办,得跟皇上打一声招呼,让皇上同意了才行。不然,倒显得有意跟皇上打擂台似的,难免又生风波。”
“你说的是,差点竟忘了这茬了!”春霞也不由得吓了一跳。
“最好,先跟翁阁老说一声,请翁阁老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可比你亲自去说效果要好得多。嗯,可以打听打听,什么时候翁阁老跟郁大学士都在的时候去说这事更好,这样一来那郁大学士也不便在背后拆台了!”年东南又道。
“可是,翁阁老会帮我吗?”岁寒忍不住轻轻的自嘲起来,“在他们眼中,医书不过三流九教之物,哪里能够跟孔孟相比!”
“你太小看太医院了!”年东南一笑,稳稳道:“这京城里得罪别的人不要紧,有几个会平白无故的去得罪太医呢?再说了,你年纪小,是晚辈,又是先帝在时亲口夸过的天才医术神童,你只要令翁阁老意识到这两点,他是不会好意思不帮你的。”
“东南说得对!让翁阁老去提,也省得伤了皇上的面子!”春霞也赞成。
岁寒不由得暗暗打量了年东南两眼,心中暗道:风云变幻,时过境迁,真是什么都不一样了。想不到永安侯也变得如此冷静而理智了。不过,还真就是这么回事儿!
“好,”岁寒笑道:“年大人所言甚是有理,到时候我找机会试一试!只要能够将这事儿继续下去,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愿意。”
“至于银钱的问题,”春霞微微一笑,便给他出了个寻找赞助商的主意。用这个年代的话来说,相当于寺庙的“募捐”。
岁寒一听大喜,忙对着春霞谢了又谢,他自然知晓,春霞这是在变着法儿给他资金。
春霞含笑受了他的谢,对岁寒此人做人做事的风格甚是欣赏。换了别个人,接受她的捐助哪儿会表现得如此坦荡而自然。
事情不出年东南所料,翁阁老果然没好意思不给态度恭敬、言辞客气的岁寒面子,当场答应了下来。郁大学士在旁听着,心里虽然十分不痛快,但他可不敢跟翁阁老唱反调,只在心中暗自冷笑,幸灾乐祸等着看岁寒的笑话——只要筹集不到资金,他还是什么都做不成!
就在岁寒这边雄心勃勃重振旗鼓的时候,年家又一次陷入了惊变之中。
年信荣、年信利兄弟俩在赶路途中因为吃不了苦头而病倒了。这一病竟然不起,许是饮用了不干净的水又染上了疟疾,竟先后去世了!
消息传到京中,老太君当即便晕了过去,慌得众人一阵手忙脚乱。
这个消息彻底的将老太君的身体击垮了,躺在床榻上,精神恹恹,气若游丝。她一辈子连庶子在内共有三子,不想每一个都走在她的前头,活到了这一把年纪,原本好好的儿孙满堂,谁知转眼之间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太君的心中始终梗着这口气,上不来下不去。
不过短短的十一二天功夫,无论春霞与太医院的人怎样想方设法,无论年东南、许嬷嬷等怎样开导,无论年穆远如何乖巧陪在曾祖母身边,仍然没能挽回老太君的性命。
在这日夜里,老太君怜惜不已的握着年穆远肉肉的软软的小手,嘴角扯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轻轻阖上了眼眸,离开了人世。
因在国丧之中,老太君的丧事办得并不是很隆重,但该来的人都来了,尤其在德文帝亲自派人前来吊唁之后,朝臣们仿佛闻到了不同寻常的风声,络绎不绝的踏进年家的门槛。
年东南和春霞什么都没有说,两人心中却充满着说不出的委屈和恼怒。如果不是德文帝,事情也不会弄到这个地步!人死不能复生,别说他派人吊唁,就算他亲自来,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