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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顾祁南,有空出来见一面吗?”离开了米家,顾祁南拨通了叶凌葑的电话。现在是该有个了断的时候了。
“时间,地点。”顾祁南会给他打电话,他一点也不意外,他也在等他。
顾祁南约了一个地方,他已经记不得上一次他和叶凌葑单独见面是什么时候了。
叶凌葑到的时候,顾祁南已经在那儿。这几天他一直在想一件事,可是却怎么也下不了这个决定,无论是选择那一边都疼。可惜世事难两全,留不住的终究是留不住,逝去的也不再回来。
“来了,坐。”顾祁南指着对面的椅子,对着叶凌葑说道。
叶凌葑也没客气,直接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静待顾祁南开口。曾经无话不谈的好友,如今却是相顾无言。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觉,顾祁南想如果再重来一次,他是否还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答案昭然若揭,即使再重来一次他依旧会这样选择,只是这一次他会努力做得更好。
他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好的兄弟,可是如今他们彼此心都明白,这辈子他们都不可能再像曾经那样亲密。虽然不至于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但是至少是老死不相往来了。
似乎是在比谁更有耐心,两人都没主动开口说道,相对而坐,静静地喝着茶。半壶茶水进了肚子,顾祁南放下杯子开了口。
“听说你和米小七要离婚了。”
“你今天找我,不是就为了关心我的婚姻问题吧。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没必要跟我拐弯抹角的。”叶凌葑手摩擦着杯子,看着他说道。
“我也不喜欢拐弯抹角,凌葑,梁以安现在是我的妻子,我不想你们再有任何的往来。”顾祁南终于可以在他的面前理直气壮的宣布主权,这样的感觉真的让他觉得很畅快。
可是畅快过后,更多的是嫉妒,发疯的嫉妒。叶凌葑,这个男人曾经拥有了梁以安三年,而他在她的心里却盘踞了将近十年。十年,多少个日日夜夜,能让一个呱呱坠地的小婴孩,变成一个大孩子。
而这一次,他差一点又再一次从他的手中夺走她。想到这一点他嫉妒的心肝儿都要扭成麻花,说不出的酸涩难明。
“你的妻子?她是你的妻子,你的妻子不是梁以微吗?”叶凌葑牵起嘴角笑了,以前或许很多事情他还想不透彻,不过在见到顾祁南的时候,好多事他都明白了。
“和我结婚的人,叫梁以安。叶凌葑,当年的事,虽然是个意外,但是的确是我抢了你的女朋友,也伤害了你,可是那时候你们是男未婚女未嫁。可是现在,是你抢了我老婆。”顾祁南叠着腿,姿态优雅,目光看向叶凌葑。
“可是她不爱你不是吗?这场婚姻里,你不过是一个骗子,你凭什么这么心安理得跟我说这些话。你的爱,也不过如此,骗来的东西,终究是不会属于你。谎言迟早又被拆穿的一天,如果你真的爱阿愚,就该放手,让她自己选择。”
“这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你只要答应我,不再骚扰她就行。”顾祁南被踩了痛楚,顿时觉得窝火,语气也变得不善。
梁以安不爱他,这场婚姻是他骗来的。可是那又怎么样?他不在乎过程怎么样,只要结果是他想要的就行。
“你的事,是和我无关。可是阿愚的事,我就一定要管。你真的爱她吗?你的爱真的很自私,你没想过她愿不愿意?她不爱你,你强留她在你的身边,只会让她痛苦。”
“够了,叶凌葑,我的爱自私,你的爱就很伟大吗?当她一个人独自离开的时候,你在哪儿?当她被家人逼着嫁给我的时候,你又在哪儿?当她受委屈的时候,你在哪儿?你根本没资格跟我提爱她,你带给她这么多的伤害,这就是你的爱吗?”顾祁南蹭的站起来,身子趋前,靠近叶凌葑,颇为讽刺的看着他,声音异常的阴沉。
“你说得对,我曾经伤害了她,可是现在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弥补。我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我会尽我所能保护她。”
“晚了,叶凌葑,现在她梁以安是我的妻子,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你离她远一点,他是我老婆。我不会离婚,所以你想都别想。”
“你们真的结婚了。”叶凌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对,所以叶凌葑,你离不离婚是你自己的事。别来插足我的婚姻,这是尊重你,也是尊重梁以安。”
“该放手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因为她爱的人是我。”
顾祁南听着他的话,心里很不好受。是啊,梁以安不爱他,这是他最大的硬伤。不过输人不输阵,至少在叶凌葑的面前,他不能输。他压低声音,却充满气势,在他的耳边说道:“你凭什么,恩?叶凌葑你凭什么,就凭你是她的初恋情人,你不觉得你非常可笑吗,初恋情人算个屁,你知道她的敏感带是哪儿里吗,你知道她最喜欢哪种ml姿势,你知道她身上有多少颗痣吗,你知道她gc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你知道她最喜欢我亲她哪里吗……”
顾祁南每在叶凌葑耳边说一句,他的脸色就白一分,拳头紧紧的握着,才没让自己打在顾祁南那欠扁的嘴脸上。额前的青筋绷着,足见他用了多大的自制力,压制着自己。
顾祁南深谙攻心为上的道理,男人最介意的不外乎是自己最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那么的亲密。他就是要摧毁叶凌葑的骄傲,他心里最深处的防线。他不信他把话都说道这份上了,他还会无动于衷。
叶凌葑的确是又被被顾祁南的话所打击到,他之前也想过这些事,可是他不介意。他知道她是无心的,这都不是她的本意。可是这些话被顾祁南这么说出来,他还是觉得难以接受。他是一个男人,没看到的时候,他可以说服自己不去在意。可是当他听到另外一个男人在他的面前这样直白赤裸的说出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就快要碎掉一样的疼。
但是他很快就想明白,顾祁南说这些话无非就是想激怒自己,想要自己放弃。凭什么他就要放弃,那是他爱的女人。
叶凌葑定眼看了他一会儿,轻笑出声来,开口道:
“那又怎样?阿愚,她爱的人是我,就算和你在一起那也是逼不得已。你可以得到她的人,可是你得不到她的心。她的你身下的时候,心里想的是我,嘴里也叫着我的名字。你做的再多,她也看不到,因为她不爱你……”
说狠话谁不会,只是他不屑于这么做。但是他顾祁南实在是太过分,逼的他不得不这样。
“你给我住口。”顾祁南终是没能忍住,一拳打在叶凌葑的胸口,止住他接下来的话。他不想听这些。
“你自己比谁都清楚,用这样的方式得到的只是她的躯壳而已。”叶凌葑没有动,继续说道。
顾祁南就像一只发狂的野兽,冲向叶凌葑,拳头无情的落在他的身上。而这一次,叶凌葑也没客气,一招一式的全招呼在他的身上。不避让彼此的拳头,任其落在自己的身上,也不委屈自己,每一次出手都又狠又绝,不留半分的余地。
一个是全国搏击冠军,部队的全能王,一个是从小就接受各种训练半点不输于正规训练的高手,两人虽说不是不相伯仲,但是也都不差。
可此时的两个男人却像是几岁孩童一般扭打在一起,毫无章法,完全失去了往日里的冷静。毫无节制的拳头落在彼此的身上,避开了脸,却很有默契的拳拳击中彼此的要害。越是看不见的地方,伤的越狠,就像是两头发怒的野兽,猩红了眼,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生人勿进,发狠的厮打在一起。
为了一个女人沦落至此,在这个地方争风吃醋,打架斗殴。这是他,又好像不是他,曾经那个骄傲的顾祁南,如今却做着这样幼稚而无力的事。改变了结局,又能怎样?
桌椅木屑横飞,玻璃碎片碎了一地,场景是一片混乱。因为是在包间里,外人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所以也没人进来阻止。两人如困兽一般,凶狠的厮打在一起,不知道过了过久,就到彼此的身上都失去了力气。
两人摊躺在地上,无声的喘着粗气,望着天花板出神。身上的衣服似乎都完好无损,能看得见的地方也是光鲜亮丽,没有一点的伤口。可是全身却是疼的发烫,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彼此都没手下留情,几乎招招都掐着彼此的要害。
叶凌葑愣愣的看着天花板,突然笑了,那是一种绝望而惨烈的笑。他都不知道自己输的竟然是那么的惨烈,毫无招架之力。他该要如何去争,这本就是一场输赢早已注定的战争。
这一次,他不放手都不行了,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空洞的笑着。
顾祁南转过头,看向叶凌葑,看着他从一地的玻璃渣中站起来,努力地站直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顾祁南,我希望你能好好的珍惜她,你千万别放弃她。如果你负了她,我绝不放过你。”叶凌葑也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来说出这段话,放手似乎真的很难。可是他们已经是夫妻了,他还能做什么,既然如此他只希望顾祁南能好好的珍惜这段他强取豪夺来的婚姻。
能好好的对待阿愚,理解她,包容她,体谅她,不要放弃她。阿愚那个人,心软,可是有时候有特别的固执,一旦认定了什么,就不会回头,即使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他希望顾祁南能一直坚持下去,不要放弃她。
阿愚,真的够苦了,他不想她再这样辛苦下去了。她的身上已经背负了太多,他也不想她和他一样为难。
或许,放手是现在唯一的出路。说话这席话,仿佛是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迈开脚步出了门。
“凌葑,谢谢你。”顾祁南坐了起来,叫住他。这一次他成功的将他逼出了这场角逐,可是他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有时候婚姻是最好的保护伞,他赢得有些卑劣了。
“你好自为之吧,强扭的瓜不甜。”叶凌葑冷笑着,看也懒在看他一眼,径直出了门。
走到门边,他整个人颓败的靠着墙壁,一股腥甜忽然涌上喉咙,一口鲜血喷出。他伸手擦拭一下嘴角,觉得眼前有些晕眩。靠着墙边,闭着眼,这家伙真是没少用力,招招都命中他的要害。
不过他也没手软,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想到这他似乎又有了些平衡。出了这个大门,他们就谁也不欠谁了。顾祁南欠他的,就让他全部还给阿愚吧。他想,这往后的路也不是那么的顺畅。或许是心里作祟,至少也要让他受些磨难才好。他相信他会给阿愚幸福,把她托付给他,他也能放心的离开了。
这辈子,他和阿愚是真的没可能了。他们之间的阻碍太多,林林种种的让他日益的明白,有时候光有爱情还是不够的。爱真的很脆弱,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他守护不了这份爱,那就让它永远的留在他的心里。
又或许他们之间错过的太久,再也无法回到从前。如果真的要用家人来换取他们之间的幸福生活,不管是他还是她,这辈子都会不安。无论他们走到哪里,身上都会背着沉重的枷锁,良心的枷锁,这些会随着岁月的累计越来越重,迟早有一天会压垮他们。
到那个时候他们会开始埋怨对方,甚至是反目成仇,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老天爷,让他们在最美的时候戛然而止,也不是没有他的道理的。让一切停在原地,他们各自迈向自己的征程,未尝不是最好的结局。
他会永远的祝福她,希望她幸福!
顾祁南坐在地上,看着门口,好半天没回过神来。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腾,一股血腥味迷漫在口腔,他仰着头努力压制住。好一会儿在缓和下来,叶凌葑下手可一点都没含糊,没伤到骨头,可尽在他的要害上招呼。他也不希望他对他留情,他打得越狠,他的心里才好受一些。终究是他欠了他,这辈子都还不清。
他捂着胸口从地上爬起来,好半天才站直身子。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一股热流从喉间涌出,他吐了一口血。浓浓的血腥味在蔓延开来,他只觉得眼前一片黑,就再没了意识。
顾祁南这辈子,就是中了梁以安的毒,不致命却折磨人,挠心挠肺,如同一把温柔的刀子,在浅笑中杀人于无形,逃不开……
他就是犯贱,就是自找罪受,原来自己可以爱得这样卑微,低到尘埃里。却怎么也放不开,谁能想象,在众人面前一向稳重自持的顾祁南,在爱情面前原来是如此的可怜与可悲。
可是,这一切他却甘之如饴,世间再多的不平,都抵不过一句甘之如饴。
子曰: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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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过来的,顾祁南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因为事发突然。顾祁南过来B市的时候,只带了陈杰过来,他怕出什么事,不敢自己一个做主,只好通知顾母过来。
顾母听到医生口中那一连窜的出血,吓得差点没晕过去。她儿子身体一向很好,这次怎么会这么严重。从小到大他们都舍不得打一下,可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不过也幸好顾祁南年轻,身体底子好,复原快,并未伤到骨头,只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即可。这事她也不敢告诉家里人,只得先瞒下来再说。
确定他没什么大事,顾母这才叫来陈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端端的跑来B市做什么,还弄出这么多的伤。”
“夫人,我也不清楚。顾先生是约了叶凌葑见面,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子。”陈杰如实的说道,顾祁南身上这些伤多半是被叶凌葑给伤的,可是他们不是朋友吗?至于下手这么狠吗?
“叶凌葑?”顾母紧皱眉头,她就知道这事一定和那个梁以安脱不了关系。想到这她就满肚子的火,这女人到底有什么好,就值得这两个男人为她大打出手。不用想她也知道,自己儿子一定是和叶凌葑大打出手了,不过这叶凌葑常年呆在部队,顾祁南那里是他的对手啊。
祁南这孩子从小就很沉稳,做事也极有分寸,也绝不惹是生非的。这都三十多岁的人了,竟然像个小孩子一样跟人打架,一点分寸都没有,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不行,这事她不能就这么放任下去。不管怎么样,她也绝不等让顾祁南和那个梁以安再有任何的瓜葛。现在人都躺在医院了,这以后再这么下去,他还有什么活路。
“醒了?”见他醒过来,顾母顿时放心了许多。
“妈,你怎么来了?”顾祁南忍着身上的疼痛,压低声音说道。
“我要再不来,你小命都没有了。”顾母想到这心里的气又上来了。
“我没事。”顾祁南闭了闭眼,毫不在意的说道。
“没事,顾祁南,你说你多大了,还学人家打架。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让人家知道你堂堂一个副市长,竟然像个毛头小子似的跟人打架,你这脸往哪儿搁。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我不管这事我必须找梁家给个交代。我当初真就不该心软,不然如今也不会惹这么多的祸事。”
“妈,这事不关梁家的事,这本就是我跟叶凌葑之间的恩怨,迟早都要解决的。”
“解决,你怎么解决?打一架,打的头破血流的。这就是你们的解决方法。”顾母真是不知道说他什么好,这叛逆期来的也太晚了些吧。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凭他们家的条件和他自己现在的地位,要个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顾祁南闭着眼,没再说话,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他也不想和她争辩,本来母亲对梁以安的印象一直都不好,他若是再和她争论下去,只会让她更不喜欢梁以安。
这个陈杰真是越来越不会办事了,好端端的他通知他妈干什么。这不是明摆着添乱吗?
“你好好休息吧,这事等你好了再说。”顾母看着他,有些不是滋味的说道。
顾祁南点点头,他确实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下,以后的路还很长,他要一个健康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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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顾祁南,叶凌葑要好得多,毕竟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大伤小伤不断,这一点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在家休息了几天,叶凌葑还是和米小七去办了离婚手续,
这段维系了一年多的婚姻,最终还是走到了尽头。叶凌葑觉得自己真的太累,没有精力再去经营一段婚姻。这对小七不公平,没有哪个女人能忍受自己的老公心里一直有别的女人。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民政局。
“凌葑,你今后有什么打算?”米小七叫住他,开口问道,她知道他部队那边的专业申请批下来了。不过短短的半个月,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就像是做梦一样。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叶凌葑看着面前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对着她说道,本来之前他是想带阿愚去康定的,可是现在没有这个必要了。
就在前两天,他已经向西藏那边递了申请,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不管是去做什么,只要能离开这里都好。不过这一切他不想告诉任何人,他想一个人安静地离开。这是他和阿愚的约定,既然他们不能一起完成,就让他一个人完成吧,带着她的那一份一起。
“那你……你会留在这里吗?”
“再看吧。”叶凌葑本想告诉她,可是在看到她双明媚清澈的大眼睛里满是期盼,那一瞬间他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待会儿还有一个采访,散伙饭就不吃了。凌葑,再见。”米小七怎会看不出他眼中的所以蕴含的意思,他这个人向来不会掩饰自己。不过都不重要了,他们已经离婚了。说完也不等叶凌葑回话,便转身跑了。
叶凌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一直到她消失在人群中才回过神来。小七,对不起。
叶凌葑没回家,而是直接去了部队。至从上次和父亲的争吵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面。对父亲的作为,他不能说恨,毕竟他是父亲,就算再有错,他的出发点是为了他。可是也谈不上原谅,因为他让他失去了最爱的人,永远的失去。
“爸,我和小七离婚了。”
“混账东西,我们叶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逆子。你给我滚,我叶贺就当没你这么个儿子。”叶贺听到他的话,气得怒火冲天。那个女人有什么好,让他放弃一切不顾也要和她在一起。本以为这次米家出面能震一震他,哪知道他竟然还是这么的执迷不悟。
“爸,你年纪大了,不要动不动就发火,对身体不好。我不常在你的身边,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叶凌葑并未在意他的话,他自然知道父亲还在怒气中,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冷静下来的。
“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叶贺坐在椅子上,手指着大门,不耐烦的对着叶凌葑说道。
“爸,我走了,你多多保重。”叶凌葑叹了一口气,他知道现在他无论和父亲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这一次他来是想向他告别的,他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他并不担心他,他身边有专人照顾的。
他一离开,米家也不会再对父亲做什么,倒是不用他担心。
该来的迟早要来,叶凌葑出现在梁家的时候,梁以安竟然惊觉时间过得好快。
“你来干什么?”对着叶凌葑,梁母没有任何的好感,语气很是不友善。
“妈,我出去一下。”梁以安对着叶凌葑笑了笑,转而对着梁母说道。
梁母眼神复杂的看着梁以安,心里很是不确定,这几天她一直都留在家里。名义上是陪着梁以安,实际上是怕她一个反悔,又跑了。不过这几天,她倒是很安分,每天都安安心心的呆在家里。这倒是让她放心了不少,至少她是真的开始死心了。
“去吧,记住你说的话。”不管怎么样,总得要这两个人把事情说清楚,这样一直搁着也不是个事。
“我知道了。”梁以安听到她的话,神色暗了暗。
没有了相见的喜悦,这是一种悲凉。抗争不过的是命运,凡是都抵不过一句命中注定。人定胜天不过是夜郎自大的可笑的自欺欺人,人怎么能斗过天。那么渺小,那么平凡,有那么短暂的生命,凭什么和它斗。
两人出了梁家,叶凌葑拉着梁以安的手,一直往前走。没有尽头,没有目的地,没有方向。梁以安看着他的侧脸,心里大概了也明白了几分。一阵微风吹过,她似乎闻到了别离的味道。
其实,从他出现在梁家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明白了。离别在即,真想时间就此停在这一刻,就想这样一直拉着他的手,走下去,不管去哪儿都好。
可是,总有结束的时候,不管你再怎么留恋,该走的还是要走。
“凌葑,我累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梁以安站住脚,轻声的叫着他。
叶凌葑停住脚,回头看着他,面色难掩疲惫,却迟迟不肯开口。
“阿愚,累了我们就停下来,不要再走了,好不好?”许久之后,他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停下来,让这段走了十年的感情,在这里停下来,画上一个句点。这是何其的残忍!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而她自己也选择了放弃。可是为什么心却这么的痛,她无声的垂下眼帘,绝望,失落,疼痛种种复杂的情绪齐齐涌出。
痛的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她想说不要,可是却说不出口。因为这场爱情终于走到了它的尽头,他们没有错,是时间错了。不该把他们停留在这里,昔日相爱至深的两人终究没能逃得掉别离,结局惨烈的令人唏嘘。
她无力的捂着胸口,慢慢地蹲下身子,想要给自己一点力量,来接受这残忍的事实。可是她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闭着眼,怔忡而茫然的抱着自己。
“阿愚,宝宝,你恨我吗?”他在她的面前蹲下,伸手抚上她的脸,深情的凝视着她。
她缓缓地睁开眼,抬头看着他,眼中弥漫着哀痛欲绝的黯然,任冰凉的潮湿浸染着脸庞。心已经冷到了极点,又怎么会在意这一点点的凉意呢。可是她真好舍不得,真的好不甘心啊。
“恨……叶凌葑,我恨你,可是我更恨我自己。”梁以安哭着说道,她恨他,给了她希望,却又残忍的毁掉。她恨她自己不坚定,恨她自己就这么轻易的就放弃。她如此,又有什么资格恨他。至少他还为他们努力过,可是她呢,什么都没做就妥协了。她本本没有资格恨,她是个懦夫。懦弱的代价,就是失去最爱的人。这是她的报应,她谁都不怪。
谁让她一次次的放开他的手呢?这是她的报应,对她的惩罚。
叶凌葑点点头,留恋的注视着她,似乎是想要将她的每一寸都牢牢地记在脑海。
“可是……可是怎么办?我更爱你,凌葑,我爱你。”梁以安扑进他的怀里,放声的哭泣。她爱他,她忘不掉。为什么事实要这么的残忍,为什么他们就不能在一起。她真的就想这么不顾一切的和他离开,可是她发现自己不能。
叶凌葑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心疼的要被撕裂一般。这一次他真真实实的感觉到什么从他的生命里分离出去,那种痛,痛彻心扉。眼角有些湿润,他闭上眼。不想她为难,那么这些话就让他来说吧。他是男人,所以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来背负。
叶凌葑只觉得有什么在胸口悄然迸裂,传来噼叭的破碎之声,疼得他呼吸都变得艰难。四年来,他也曾努力想要握紧手心细碎的记忆,四年后,咫尺之间的幸福终是从指缝间悄然流走,昔日的种种,刹那间跌落在地,瞬间粉身碎骨。可是,他却不得不放手。
习惯流血流汗的他,尝到了泪水的滋味。铮铮铁汉,流血流汗不流泪,只是因为还未到伤心处。许久之后,他放开她,站起了身来,拉住她的手往外走去。
梁以安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还是跟着他。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无论做什么她都觉得幸福。或许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这样靠近他。在丛林里走了很久,他们终于停了下来。
“凌葑,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梁以安不解的看着面前的一颗参天大树,上面挂满了红色的许愿带。她没来过这里,看样子面前的这棵大树应该是是棵姻缘树。
“你知道吗?这里曾经不叫A市,叫柳州。”叶凌葑没回答她的话,全神贯注的注视着面前的这颗挂满了红丝带的树。每一条红丝带都代表着一个愿望,满满的挂了一树。
“柳州?”梁以安从小在外公外婆身边长大,十四岁之后才回到a市,之后又离开了那么多年。对a市的了解自然比不上从小在a市长大的叶凌葑。
“传说柳州城里有个柳员外,是柳州的首富。他有个女儿,叫柳媚娘,长得美若天仙,柳员外一心想给自己的女儿找个好婆家。却不想柳媚娘却爱上了城里的一个穷书生,两人是一见钟情,很相爱。很快这件事被柳员外知道了,他命人将媚娘关起来,不许他们往来。后来书生费尽千辛万苦将媚娘救出来。两人一起私奔到这座缘雾山,过着艰苦却又幸福的生活。可惜好景不长,柳员外很快带人找到这里。两人一路奔到山顶,却再也没有了退路。媚娘不愿意离开丈夫,面对父亲的紧紧相逼。于是他们俩就手牵着手,从山顶跳了下来。”叶凌葑说着抬起头看向山顶,这座山有一千多米高。
这个故事,从他儿时起就一直知道,可是他从未去认真的体会过。可如今他好有些明白了,是什么样的力量让他们不顾一切的跳了下来。死是最容易的,活下来才是最苦的事。他们选择了最容易的办法,成全了他们爱情。
生同衿,死同穴,不分彼此,生死相依。对这对恋人来说,死不是结束,而是一种新的开始,因为再也没有人能分开他们。他们重获新生,永远在一起,拥有幸福的生活。
梁以安也抬起头,望着山峰,她还是第一次听叶凌葑讲故事。这样的故事,不知道有多少的人写过,也不知道千千万万年来发生了多少次。
可是听着叶凌葑讲出来,她有种说不出的心痛,就像是被人掐住了咽喉。连呼吸都不敢,因为太痛。
“后来,他们两人的心就变成两颗连在一起的种子,日晒雨淋,就长成了这样两棵大树。他们再也不会分开,没有人能分开他们。这两棵树被人称为牵手树,你看他们的样子像不像一对相互扶持的恋人。”
原来是两棵树,她还以为是一棵呢?看着他们这么缠缠绵绵的交织在一起,就好似一棵树。真的没有人能分开他们,她真的好羡慕。
“据说一对恋人手牵手围着这棵树走三圈,这辈子他们都不会再分开,永远在一起。而不能走在一起的恋人,如果在这里虔诚的祈祷,那么下辈子,他们一定会再遇见,然后再也不分开了。”叶凌葑走到树前,跪了下来。
梁以安一把拉住他,泪眼朦胧:“我不要下辈子,我不要下辈子。凌葑,我不要。”
如果连这辈子都指望不上,她还能再指望下辈子么?可是这辈子,真的没有了。
叶凌葑没说话,拽着她的手,将她拉下。这辈子他没机会了,下辈子他绝对不会再放手。阿愚,你的下辈子,我预定了。下辈子,一定好好的守护在你的身边,不让任何人伤害你。下辈子我一定紧紧的抓住你的手,我们再也不要放开彼此的手。
梁以安泣不成声,紧紧的抓着他的手不放。尽管这样的决定已成定局,可是她真的好不甘心。这不该是他们的结局,为什么他们就不能被接受,为什么他们就一定要分开?
至始至终叶凌葑都紧紧的抱着她,沉默的望着面前的这两棵树。
大树,我叶凌葑这辈子从未求过什么,我只希望我的阿愚能够幸福。忘掉我给她带来的一切痛苦,重新开始。只要她能快快乐乐的,我愿意承受一切的苦难。
过了许久,叶凌葑搂着她站起身,放开她。指腹轻轻地帮她擦拭着脸上的泪痕。
“阿愚,不要哭。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的时候最美,我喜欢看着你笑。”
她拉着他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以后好好地照顾自己,你性子太倔,容易吃亏。还有……”
“别说了……别说了……求你……。”梁以安打断他的话,扑进他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他。她不想听这话,她不想听。
叶凌葑没再说话,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真希望时间就在这一刻静止,永远的停下来。别离,就在下一刻。下一刻,真的就是咫尺天涯。
“叶凌葑,我好恨。”许久之后,梁以安哭着说道,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悲切的哀鸣。
“阿愚,不要恨,忘了我吧。”他低声的说道,他不奢求她的原谅,只要她能慢慢的从这段伤痛中走出去。就算忘记他,也没关系。如果他注定是她心中的痛,那么就彻底的被遗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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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更了,没食言吧。万更真心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