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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可知道小可为何会来此世间?”
“人生天地,自有缘法,当来则来矣。”
君逸羽眼中光芒聚拢,这一问,他想弄清楚的,是自己穿越而来的事情,这位似有神通的佛门大德是否知晓,可玄慈的回答并未让他满意。这话打着机锋,不论他知不知自己是异世来客,都说得通。原只当自己的穿越是个灵异事件,既然现状安好,便也无需多想,可这一瞬,君逸羽隐隐觉得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左右自己的命运,穿越转生之事,难道另有隐情?
不会啊,当初明明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遇到便莫名···君逸羽攒眉凝神,极力想回忆起十五年前自己转生前后的细节,奈何初来此世时他只满心震惊去了,至此时间相去太过久远,想到最后,连他自己都有些不确定了。
要不问直白点?君逸羽一时间犹疑难定。若想对玄慈问得直接,他必得说明缘由,饶是一番对答已让他亲身确定了这位佛门大师超脱世俗,可这“穿越时空,换体再生”的事情于古人处实是太过惊悚,便是被判做妖邪异端也是大有可能的!
“阿弥陀佛”悠悠一声佛号,玄慈苍老的声音蕴着无尽的悲悯,似是看出了君逸羽的纠结,合十间他不无点化之意的说道:“老僧信佛,便不疑佛,只潜心侍佛。檀越信自己,又当如何?”
君逸羽眼前一亮,竟有顿悟之意。前世的自己无所归依,此生既然已经来这世间十五年,有了王府灵谷诸多牵挂,便只管在这好好的活着就好,又何须计较当初穿越而来的因果缘由?说好信自己的,便是这事另有隐情又如何?我自是我,哪会任他人操纵了命运!
君逸羽起身,行礼诚挚恭顺,比初见时更添三分。“谢谢大师指点。小可既然说出信自己的话,便不该疑自己,此后只当坚守初心,做好自己。”
“檀越客气了,是檀越颖悟,与老僧无关。”
君逸羽再拜一礼,“谢过大师。小可今日已叨唠大师良久了,大师若是无事,小可这就告退了。”
“檀越好走。檀越是老僧的机缘之人,老僧会交代明觉,檀越若想,可寻他带你再来此处找老僧。”看着君逸羽再添明净的眸子,玄慈欣慰之余,又暗有复杂。如此景况,也不知你会不会有那一天。
君逸羽一奇,来此的路上多有护法玄慈的佛门长老,若无明觉领路,他很难光明正大的走到这,只是大师为何要对我大开方便之门?单单为那机缘之说?领会得玄慈对自己的特别,摸不清他是否清楚自己的一切,但君逸羽直觉相信,这位佛门大德便是与自己的穿越之事有关,也不会对自己有恶意。探究转生之事上放开了的君逸羽不再多想,点头道谢,向后退去。
伸手房门时,君逸羽忍不住偏头看了眼西间,与玄慈坐话时,有一刹他隐约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君逸羽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东向点头礼貌示意,终是在玄慈慈祥的目光中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半年不见,我怕是有些想师傅,出现错觉了,师傅他老人家怎么可能在这呢。
辞了明觉的相送之意,君逸羽独自离去。立在檐下目送君逸羽出了禅院月门,明觉这才转身,面向禅房正门,合掌弯腰一声“师祖?”
“明觉,有事吗?”
“师祖,明觉冒昧,敢问师祖为何见君檀越?”师祖的吩咐,只是要自己去接引说西游故事的君檀越来此,并未明言是为西游故事见他。忆及阳光古树下少年让他心生神往的气机,明觉愈加肯定了这一点。
房内,听得明觉发问的玄慈不禁微怔,他原以为明觉开口是为求教佛门义理。毕竟,他这个博有佛性的徒孙,一心佛道,从不是多事的人。
“师祖可是要接引君檀越皈依我佛?”久没得玄慈回答,明觉再度开口,眼中都透出了亮光。
隔着房门,玄慈并未见到明觉眼中的亮色,可这徒孙等不得自己的回答便再次发问,便可见他急切,再有他这清越音色之中,分明有一丝他此前从未有过的期许之意,似是在期待自己的肯定回答。玄慈再添疑虑,他俩同路而来时,发生了什么?“明觉,何有此问?”
玄慈岁月浸染的嗓音自有一种镇定人心的力量,淡淡一问便让明觉自觉失态,躬身告罪间他答道:“师祖恕罪,明觉失敬了。君檀越隐有佛心,明觉观之如沐佛光,心向往之,故而有问,师祖度化君檀越可好?”
隐有佛心,观之如沐佛光吗?出自天生佛性的共鸣,明觉看这些一向是极准的,可笑老僧心念旧事玄机去了,修佛百年,与她坐话半响竟没看出。只是,佛心与她?着实不该啊!轮回奥妙,此番,竟都入了变数了吗?
“师祖?”
听得明觉门外呼喊,玄慈低诵一声佛号,掩没了心头波澜,道:“不了,君檀越不能度归我佛。”
“师祖,为什么?君檀越有佛心,不度可惜。”明觉尤自坚持,他心系佛门,是从君逸羽身上感悟到佛光起便存了为佛祖拉一个可造弟子的心的。
说了君逸羽为家人甘愿佛前叩首的一番言辞,玄慈这才道:“如此,你当知他尘缘未尽,不可强求度化。明觉,若如你所言,机缘到时,她当佛心自度。你,莫要执念。”
听得“执念”二字,明觉心头一震,恭声应“是”。
“明觉,老僧若是有事自会叫你,你自回禅房,诵清心经,去吧。”
“是,谢师祖提点。”明觉伺候在玄慈身前,他的禅房就在同院西首,玄慈一唤,就可过来,当下毫无异议的退了下去。
明觉走后,玄慈禅房西间的帐幔后竟然绕出了一位年逾天命的黑衣老者。老者须发斑白,面容却颇是硬朗,尤其眼神凌厉,眉目开阖间锋锐无比。若是君逸羽还在,必是又惊又喜,无他,只因这人江湖人称“奇才武痴”,正是君逸羽的授业恩师——无崖子!
开口之时,饶是无崖子面对玄慈,特意添了恭敬,也难掩其中金石铿锵。“大师,羽儿性情随意,失礼之处,无崖替他向大师致歉了。只是大师,羽儿真的是他吗?”
“无事”十五年前重阳夜的场景历历在目,再有今日对答,玄慈肯定点头,“她是她,只能是她。”
耳听屋外无人,无崖子还是谨慎的压低了声音,“可是大师,你知羽儿身份的,她如何能是他?再有,羽儿是与世无争之人。”
玄慈眉目微垂,凝视着君逸羽坐过的蒲团,似又回到了那人离去之时那风雨如晦的夜晚。神思一转,忆起了她逝去之时满是不甘与眷恋的悲呼,便连她,也离去甲子有余了呢。稽留天地,玄慈实非为佛坚持,师傅若是知了必会为弟子失望吧。只是师傅,若非那人相救,弟子不会有命侍候佛祖。于弟子处,实是她,才是我的佛!阿弥陀佛,即便明知道师傅不会喜欢,弟子也只能如此,已经如此了。这一次,不会再错了。是她,只能是她。时限要到了,若非她,那人的夙愿便再不是玄慈能护持的了。
看向无崖子,玄慈不难知晓他对君逸羽关切之中,急欲为她否定艰险宿命的心意。十年师徒,虽是自老僧的人情处开始,到如今,却也实实化作了情谊吧。若非如此,以奇才武痴的宗师修为,怎会情绪激荡下气机外泄,险些让徒弟觉出了自己的踪迹。济世,你这生平只为武痴的大徒弟,业已得了旁的挂碍了。
身份吗?可惜有些事,除了她,老僧终不能让旁人知晓,即便你已成了她的师傅。与世无争?方才一晤,自君逸羽言行上得来的观感让玄慈摇头,“她非是无争,只是还未到她需争之时,还未得她欲争之境。”
无崖子默然,他那徒儿自小善心济世,但随遇而安着,于这世间总是局外超脱的姿态,的确是少年人少有的风轻云淡,可这绝非全然的无争无念。尤其想到几年前君逸羽为保护易清涵崭露的锋芒,“龙有逆鳞触之则死”更是刻上了他的心头,让他深知玄慈所言不虚。大师看人果然极准,羽儿她,只是未到需争欲争处。
良久,无崖子才叹息着开口,“大师既然确定,如何不告诉羽儿,好让她早有准备?”
隐隐听得无崖子的不满之意,玄慈也不怪他偏私弟子的心意,只道:“无崖,有你和恭道对她的十年教诲,她文武之上俱已完备。事情玄妙变化,一切都不好说,她如今心无桎梏,又何必在事情到来之前,说与她了让她徒增烦恼。”
想到甲子之前那人不无悔意的临终悲呼,玄慈并未说出他的另一重计较。唉,前番错认之后,便是太过刻意,才滋生了他的狂妄自大,刚愎自用,险些害了整个天下。此番,再不可以了。
无崖子点头,羽儿的本事,若是有事,想来都能应对一二,尤其她不信神佛玄机之事,说了她也未必会信。只那命理若是成真,也太过凶险了些。
右手抚过左手袖袍,袖底那一丸,让无崖子难得的有些犹豫。人间难得倒也罢了,此物于他,实是别有一层非凡的意义。十年之前,无崖子是预先得了玄慈的书信和随信附来的师尊济世上人的信物,这才将那女扮男装的孩子收入门墙的,可十年下来···罢了,不过身外之物,师徒一场,你既命定无常,此物能护你一次安危也是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都还没正式谈恋爱呢,君逸羽这便被人记挂着想扯他去当和尚了,哈哈。。
无崖子正面登场了。。扶风似乎曾经说过,摆在明面上的理由并不一定是真的理由,如今果然了。。
穿越本就不科学了,神异一点想来也可以接受吧,(不接受也木法子,扶风早就这么设定好了~~~~(>_<)~~~~ )不知道有没有哪位大仙能猜到神神叨叨的老和尚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