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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提一口气,双足凌空踏动,*速度相较于刚才,明显有所减缓。
白色衣裙随着那从天而上的风力,恣意纷飞,就宛若一只巨大的白鹤,挥动着羽翼,在云中翻腾。
“双儿!”就在凌无双双掌准备击响崖壁时,从她头顶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
她没想到他会跃下落魂崖,更没想到这傻傻的男人,为了追上她*的速度,竟然使出内力,不顾一切地往下冲。
致使他身上的白色锦袍,多处被崖壁伸出的锋利棱角划破。
点点血迹,染红了他的白衣,就是那俊美绝伦的容颜上,也留下了数道划痕,凌无双想要破口大骂轩辕墨几句,却怎么也发不出声。
她只觉自己的心隐隐泛痛,而鼻子和眼睛都酸涩难忍。
然而,更多的则是那涌动心扉的甜蜜。
轩辕墨体内真气运转,立时到了凌无双身边,长臂一揽,凌无双便到了他宽厚而温暖的怀里。
束在他脑后的发丝,不知何时已经散了开,看似狼狈的他,眸里却流溢着满满的幸福,他启开薄唇,嘴角勾勒出一抹暖笑,道:“不怕,有我陪你呢!”凌无双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眸子,看着拥住自己的爱人。
白衣染血的他,卓然风姿一分不减。
依旧华贵凛然,宛若万物之主宰,傲视着芸芸众生,但那双灿若星子般的眸瞳中,对着她,却盈满了柔情和疼惜。
不,那双眸瞳里,还有着极其浓郁的幸福。
傻瓜?他幸福什么?是因为陪着自己一起*这无底的深渊,而感到幸福吗?
凌无双抿了抿嘴,错开轩辕墨看向她的视线,朝他们二人*的下方,扫了眼。
苍苍云雾遮掩,根本就看不到崖底。
这时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将她的头按到了他的xiong前,磁性略带些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乖,别往下看!”
轩辕墨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但对着凌无双再次抬头望向他的目光,那苍白缓缓化开,呈现出一个清明如月,暖如阳光般的笑容。
凌无双隐隐泛痛的心,吃痛的更为厉害。
她从他略显苍白的容颜上,看出了他的痛苦,但又从这笑容中看到了安心。
安心?要不要这么傻啊?以为有他陪着一起去面对未知的命运,她就会安心吗?
突然,连着数声肌肉被利器划破的声音,传入凌无双耳边,随之凌无双就看见轩辕墨的眉头微微皱在了一起,逐怒道:“放开,我自己能行!”真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竟用生命护着她不被崖壁锋利的棱角所伤。
于是,她生气了。
于是,她张口怒斥这个紧拥着她的傻男人。
于是,她挣扎着想要从眼前男人怀里退离开。
“乖,别动!”
又是沙哑简单的几个字,可就是这简简单单地几个字,此刻令凌无双美眸中缓缓升腾起了水雾,“谁让你跃下崖的?我讨厌你,讨厌你!”凌无双头埋在轩辕墨怀里,粉拳像雨点一般朝轩辕墨xiong前捶打着,“讨厌你自以为是,讨厌你欺瞒我,讨厌你不顾自己的安危……”凌无双说着,酸酸涩涩的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她的眼角滑落着,很快轩辕墨前襟就湿了一大片。
轩辕墨笑了。
那笑容很满足,很幸福,很陶醉。
那笑容如绽放着的青莲,好看到了极致。
那笑容里有着无尽的chong溺与柔情。
“是我不对,我不该自以为是,我不该欺瞒于你,只要能让你不生气,我甘愿被你打,被你斥责。看到你因为我,受到的磨难,我恨不得杀了自己,可我又舍不得你和尚未出世的孩子,我知道,就算我用尽这一辈子去偿还你,都远远不够。没有你在身边,我整个人就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生活于我来说,失去了它原有的滋味,我是要找到母妃,但我更离不开你。就在刚才,看到你*崖下那一刻,我恨我自己没能第一时间抓住你,若你真有个三长两短,留下我又该怎么办?
所以,我要陪着你,不管下面是地狱,亦或是天堂,我都要陪着你!我知道即便没有我的保护,你或许也不会出事,但我就是不放心,就是想要陪着你一起面对这吃人的无底深渊。你说我傻,我喜欢听,因为我傻的开心,傻的满足,傻的幸福……”
“别说了,傻瓜!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就是我的傻大个,是我一个人的傻大个,永远都是!”凌无双眼中泪水止住,抬头望向轩辕墨,“若是咱们大难不死,我发誓永永远远不再离开你!”
轩辕墨笑了笑,chong溺道:“即便咱们今个会葬在这落魂崖底,我也不要与你分开!”说到这,他嘴角的笑容带了丝霸气:“但,我怎么可能让咱们就这么死去,让咱们未降临人世的孩子,就这么陪着他的爹爹和娘亲死去,放心,有我,你不用怕!”
两人飞陨而下的速度,使得凌无双在心底发出一声轻叹,似是在慨叹生命的脆弱。
不过,就像拥着她的爱人所说,他们不会就这么离开尘世,不会让他们未出世的孩子就这么跟着他们遭殃。
倏地,轩辕墨拥着凌无双快速变换身形,继而他双足朝崖壁踩踏数下,由此借力,助着他揽着凌无双凭空跃起,四周青色突然旋转,仿若天地间的一切,都在这一刹那凝结在了这漫天雾霭中。
随之,两人如同绽放开的两朵并蒂青莲,缓缓飘落而下。
轩辕墨说出的话语,宛若扑面而来却并不灼人的热浪,向着凌无双心扉不时的涌入,“你受伤了?”轻如花儿无声绽放似得一句关怀,立时令轩辕墨嘴角泛起的笑容变得更为明亮,他摇了摇头,暖声道:“无碍!”说着,温热的呼吸伴着他稍显冰凉的薄唇,在凌无双额头印下一吻。
为了不让她担心,他居然仅用“无碍”两字来回答她。
凌无双就这么静静地仰头看着轩辕墨,她想出声再斥责几句这不爱惜自个身体的傻男人,却发现被他含笑看着的她,唇角怎么也启不开来。然而,就在他们二人看着彼此的时候,他微抿的嘴里,突地发出一声闷哼,而后,一缕殷红的鲜血自他嘴角溢出,“你没事吧?”出口之语,带着浓浓的鼻音,眸中萦绕着的晶莹也随之滴落了下来,“别哭,我没事的。”轩辕墨抬起手,略有些剥茧的指尖,极其温柔地擦拭着凌无双双颊上滚落着的泪珠。
感觉自己身上真气已然恢复的差不多,凌无双双手倏地伸出,揽住轩辕墨的劲腰,体内真气运转,她想变换他们二人之间的身形,她不能再让他为了护她,而使得背部受到更重的伤痛。
可是,她徒劳了,傻傻的男|人,好像看出了她的动机,牢牢将她禁锢在他宽厚温暖的怀里,让她身上的气力,一丝都使不出。
殷红的鲜血,不知何时也染红了她的白衣。
忧伤的氛围,无底的深渊中,两人紧拥在一起,像极了两只带血的彩蝶,慢慢比翼而下。
忽然,凌无双感觉到他们下坠的速度,渐渐快了起来,且雾霭愈来愈稀薄,一丝丝光亮,穿破雾霭照耀在了他们二人身上。
是快要接近谷底了吗?
轩辕墨自然也感知到了。
他不仅感知了到,且看到了下面碧绿的树木枝杈,“不能让她受到一丁点伤害。”这是他心底无数遍响起的声音,伴着音落,轩辕墨袖袍一甩,将凌无双更为牢固地揽入自己怀中,并且用宽大的袖摆护着凌无双背部。
树枝划破衣衫的声响,不时充斥着凌无双耳膜。
奈何她动不了。
“马上就要到谷底了,再坚持一会!”轩辕墨说着,随之身形一变,在接触到谷底的一刹那间,他面向着凌无双,背部朝下,做了凌无双的肉垫。
“噗通!”一声,凌无双与轩辕墨双双坠入到了水里。
水很深,却不怎么冰凉。
二人头上的墨发,与沾染血色的白衣,在水里交织在一起,好似彼此间永远缠|绵不够。
痛,累,这会子全向着轩辕墨的大脑侵袭着,但他不能让自己倒下,他还没有让她脱离危险。
想着,他就要给凌无双换气,却被凌无双抢了先。
她的唇好温暖,好香甜,轩辕墨有些享受起此时的幸福感觉。
“哗”一声响,凌无双带着他窜出了水面,残阳夕照,原来这落魂崖下面,有一巨大的湖泊,而他们正好坠入此湖中。山峦环绕,这天然湖泊沉睡在这万花盛开,林木茂盛的谷中,是那么静谧,那么平和。
终于安全了。
心为之一松,骤时一口鲜血从轩辕墨嘴里喷薄而出。
他再也无法负荷身体里发出的信号——痛,累!软软地向着湖边碎石上倒了下去。
“墨,墨你怎么了?”凌无双正在环视谷中环境,突然发现拥着自己的高大身影,如失了骨架一般往地上滑落,慌忙收回视线,接住这高大却软而无力的身体。
她眸中满是惊慌,她不要他出事,她不要!
一声声地呼唤,都未将轩辕墨从深深地昏迷中唤醒。
提气,凌无双打横抱起轩辕墨到了一处平整干燥的草地上。
当她翻过轩辕墨的身子,看到其血肉模糊的脊背时,眸中再次噙满了晶莹。
要医好他,对,她要医好他,不让他痛,不让他痛!凌无双一遍遍地对自己无声的说着。
“轰隆隆……”
刚还残阳夕照,这会子却雷鸣电闪骤起。
凌无双一手抹干双颊上的泪水,重新横抱起轩辕墨,寻找着可供他们二人躲雨的地方。
好在没用什么功夫,被凌无双找到了一处可容纳五、六人呆的洞穴。
此洞穴紧挨着谷底镶嵌在崖壁,有近乎两米高。
洞中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凌无双找来不少树叶铺垫在里面,将轩辕墨移置上边躺好,“你先躺着休息,我去去就回。”不管轩辕墨听不听得见,她就是要与轩辕墨打上这一句招呼,且唇角含笑,眸色柔和的说着。
轩辕墨听得见凌无双说出的话语,奈何他背部的伤势,加上周身的乏累,使得双眸怎么也睁不开。
“你的额头好烫,我得赶紧为你去找草药,你再坚持会!”
说完,凌无双俯身,轻轻地在轩辕墨饱满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身形一闪,消失而去。
风吹着,雷鸣闪电响着,天色暗沉,凌无双运着轻功,快速飘至湖边密林中,她大睁着双眼,只要看到有用的草药,就随手采摘下来,不多时间,她手里依然攥了大把草药,豆大的雨点,从空中一滴一滴的降落,看了看手中的药草,凌无双舒了口气,弯腰在林中顺便捡了些干枯的树枝做柴火用。
回到洞里,雨已经下大,宛若自天上倾泻一般,给这处洞穴出口形成了一道急促的水帘,将洞穴内外从中隔了开。
还好回来的快,否则准被淋得不成样子,凌无双往着那急促的水帘,笑了笑。
夜色浓黑如墨,雨就这么一直的下着,洞里微微升起一股潮气,凌无双不由得秀眉蹙起,这草药是给他敷上了,可这洞里的潮气,对他的伤口可是没有任何好处,对,她现在必须要生火,不仅可以驱走夜的寒凉,还可以照亮这黑漆漆的洞穴。
要怎么生火呢?凌无双发愁了,秀美微蹙,仿若在苦苦思索着生火的法子。
外出时,她好似从不给身上装火折子,突然,她脑中一亮,借着闪电之光,到了轩辕墨身前,探出手在其袖兜里mo了mo,脸上骤时溢满了笑容。
他还真带着火折子呢,且用油纸包裹着,防止被雨水什么的浸湿。
没想到这大男人倒ting细心。
凌无双笑着看了一眼昏睡着的轩辕墨,然后转身,将柴火抱到洞口,用火折子燃着。
燃起的火苗,一下子在让洞里明亮了起来。
“是不是暖和一点了?”轩辕墨侧身在树叶上躺着,凌无双将他的头轻挪到自己腿上,垂眸看着这近在咫尺的爱人,“睡一觉,你身上的伤应该就不那么严重了!”纤细的手指,为其拨开额前湿漉漉的碎发,叹道:“以后不许你再这么傻了,知道么?若是不听我说的话,我可真就不理你了!”
暴雨倾泻而下,将湖水与枝叶打的“啪啪”直响,狂风似乎要吹走这凛然的暴雨,不让它再侵袭万物,在谷中疯狂的冲击着。
湖边,林中的杂草与野花,还有那松软的泥土与林木在暴雨抽打下痛苦的翻滚着,好似要挣脱这鞭笞与欺凌。
靠着洞壁,听着狂风暴雨吹打之声,凌无双双眸渐渐闭合了上。
一天的折腾,她也累了。
狂风,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洞外,冷月寂寂,星光点点,为整个谷底披上了一层银纱,上下空明,远近山峦皆被映成了淡淡的紫色,蔓延起伏,美轮美奂,真真是人间奇景。
可惜的是那俩沉睡着的人儿,错过了这当下的美好。
轩辕墨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他只是感觉自己身上不再那么疼痛,不再那么疲累,“双儿!”
他闭着眼,轻唤了声。
凌无双向来浅眠,听到轩辕墨的声音,忙睁开双眸,见轩辕墨眼睛微动,探开了一条线,惊喜地笑出了声:“墨,你醒了!”
“嗯。”轩辕墨眼睛完全睁开,笑着点了点头,“让你受累了!”
“傻瓜,说什么呢?”凌无双抬手在其额头上戳了戳,“你背部被崖壁棱角伤成这般,可都是为了护我,不许再说什么受累不受累的话,知道么?”
“嗯,不说了,娘子伺候相公是理所应当的,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恢复了气力,轩辕墨慢慢坐起身,握住凌无双的手,笑着说道。
“哼!这身上的伤,才刚好了一点,是不是看我给你好脸子,又想耍起你的无赖行径了!”凌无双这么一说,轩辕墨倒真的扮起小媳妇来,他对着手指,眼中晶莹环绕,委屈道:“娘子不气哦,墨墨乖乖听话,娘子不气好不好?”
凌无双看到轩辕墨这个样子,“噗嗤”笑出声,“好了,你再给我装傻扮痴,看我到时不把你的糗事,告诉你儿子!”说着,凌无双还嘚瑟的冷笑数声,“墨墨不拍,宝宝不会笑爹爹的!”
站起身,凌无双笑着摇了摇头,道:“别玩了,能动的话,咱们就去洞外看看,找找出这崖谷的道,顺便再找些吃食填饱肚子。”
“是,娘子!”
轩辕墨甚是快活的应了声,然后盘膝而坐,让体内真气运转了一圈,方才从地上站起。
他好高兴,他的双儿终于原谅他了。
要不然,她不会这么快乐的对他笑着,任着他在她面前耍宝。
“娘子,这里真美!如果能一辈子呆在这里该有多好!”走出洞口,轩辕墨揽住凌无双的腰身,二人沐浴着暖阳,站在湖边,吸着清新的空气,将谷中景致齐览了遍。
虽然被昨晚的倾盆暴雨鞭笞欺凌过,但经过一段时间的缓气,草还是那么碧绿,湖水还是那么澄澈,花儿是残败了些,但此刻也有着它特别的美好,林木滋长旺盛,处处洋溢着勃勃生机,看着好不醉人。
猎了一只野兔,夫妻二人分工,一个负责剥皮清洗,一个负责烧烤。
填饱肚子,轩辕墨牵着凌无双的手,开始寻找通往谷外的通道。
他们沿着鸟兽在松软泥土上留下的足迹,在谷中林木间行走着,旭日映照,鸟鸣猿啼,时不时还会来几声虎啸之声,轩辕墨紧了紧掌中的柔荑,转过头看向凌无双,笑着道:“怕不?”
“你觉得我会怕吗?”
凌无双翻了个白眼,拽着轩辕墨的手,继续朝前走着。
“呵呵!”轩辕墨轻笑出声,抬手在自己鼻头摩挲了下,笑道:“我怎么就忘了呢?我家娘子可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几声虎啸又岂能吓着她。”
“好了,你不耍宝成不?”凌无双回过头,嗔了轩辕墨一句,然后目光重新看向前方,问道:“柯丞相变成废人,是你做的吧?”不待轩辕墨回答,凌无双又道:“可有从他口中问出母妃的下落?”轩辕墨脸色微变,摇头道:“他什么都不说,不过,我敢肯定母妃一定还活着。”
“嗯,我也相信母妃还活着!”凌无双出声附和了句,接着道:“也不知道当初他们是出于何种缘由,非得让皇后取代了母妃的位置?”
“等找到母妃,真相自然会浮出水面。我不会放过他们任何一个人!”轩辕墨目中尽是狠色,“说起来也好笑的很,坊间都流传皇上喜欢母妃得紧,可为何他就发现不了皇后不是母妃这个事实呢?”轩辕
墨冷哼一声,道:“自古以来,帝王之爱,那就是镜中花,水中月,虚渺的不行。”
凌无双不赞成道:“说起来,皇上对皇后,哦,不,应该是对母妃有真感情的,只不过,他所付出的感情,不够深罢了!否则,他在一开始迎娶皇后时,就该发现皇后不是母妃,不是他一心一意要娶的爱人!”说到这里,凌无双突然停下脚步,抬眸看向轩辕墨,眼神尤为严肃,道:“倘若有天,你登上那九五之尊,甚或是成为这天下的主宰,敢娶回第二个女人到身边,那你就死定了!”
“有娘子一人,我足矣!”轩辕墨揽凌无双到怀里,下颚轻搭在凌无双头上,语声轻柔,继续深情道:“我说过,今生今世,乃至生生世世,只爱你,只要你,只疼你,只对你一个人好!别的女人,我一个都不会放在眼里!”
“哼!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要不然,我不仅夺你江山,还铁定取你性命,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凌无双近乎咬牙切齿地说完,继而又略带些取笑道:“明明是个儿郎,非得长得跟个妖孽一样,打眼一看,就是个招蜂引蝶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