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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淑容刚传出怀孕的消息没两天,安清宫里又传出消息,淑贵妃病了,太医请过脉后,只说夜里受了寒,需要将养不宜吹风。
皇后听闻后,倒是大度免了淑贵妃的请安,各宫妃嫔皆去安清宫探望,但都被淑贵妃以身子虚弱不宜见客阻拦了下来。
庄络胭带着听竹与云夕到安清宫被阻下来后,倒也不觉得难堪,反正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见与不见淑贵妃都在这里,她来与不来就有大问题了。
过往的宫女太监见到庄络胭纷纷埋头以示尊崇,偶遇位分低的嫔妃,各个皆老老实实的行礼请安,倒没有地位分的女人因着受宠前来挑衅。
庄络胭不曾仔细打量过御花园是何种模样,今日慢慢走,慢慢瞧,倒觉得这些花被修剪得极其漂亮。她是个俗人,没瞧出这些花被修剪得失去灵气什么的,只觉得这些花各个开得极好,连一片枯叶都没有,打理得非常漂亮。
暗自叹息一声,自己这种俗气的人,还真能贱命一条的活在这后宫之中,若是遇到钟灵毓秀的水晶人儿,只怕会哀戚痛苦一番,然后在后宫中痛苦挣扎一番。
意识到自己的思想跑到了言情小说剧情中,庄络胭努力拉回奔腾的思想,扶着云夕的手还未走出多远,就见到一个明艳女人带着几个宫女逶迤而来。
“见过嫣贵嫔姐姐,”庄络胭看清这位是最近风头正盛的嫣贵嫔,屈膝一福,细细打量嫣贵嫔,只见她穿着桃花色绣白花罗裙,头发被梳成精致的随云髻,右鬓插着一支蝴蝶金丝嵌玉步摇,随着嫣贵嫔前行,那蝴蝶金翅竟微微颤动,下方的流苏也随着微颤,说不出的美妙。
“昭嫔妹妹不必如此多礼,你我都是伺候皇上的姐妹,哪能这般生疏客气了?”嫣贵嫔伸手虚扶庄络胭,因着这动作,那发鬓间的蝴蝶再度摇晃起来,竟似要展翅欲飞似的。
“嫣贵嫔姐姐这发钗好漂亮,叫妹妹竟移不开眼了,”庄络胭语带艳羡的看了眼那精致的蝴蝶步摇,不得不说这支步摇委实漂亮,即便见惯现代工艺的她,也不得不惊叹一番,足见古人的手艺已经顶峰造极。
嫣贵嫔显然对昭嫔的反应很满意,她笑意中带着几分娇羞与得意,“妹妹喜爱,我本该赠之,只是这步摇乃皇上所赐,倒不敢赠人了。”
“既是皇上怜爱姐姐,妹妹又怎能夺人所好,更何况这步摇戴在姐姐发间正是相配,给了妹妹不过是浪费了这等好物。”庄络胭仍旧表现得大度,语气中带着一份艳羡,却不会让人觉得嫉恨。
嫣贵嫔对庄络胭的反应很满意,带着笑意而去,庄络胭看着她的背影,面上笑意不减。果然女人无论在什么时候,想要炫耀一样东西的时候,只要称了她的心,便能志得意满,这便是女人虚荣得有些可爱又有些可恨的一面?
无论在哪个时代,女人都要比男人容易来得满足,即便前生好多女人也不过希望有个平凡却又安稳的家,有个踏实稳重责任的丈夫。可是无论在哪个时代,男人要的东西远远比女人多,权势、名利、金钱、美人。
古代的女人永远束缚在三从四德之中,而现代女人稍强势一些,便被男人称为第三类人中,而女人弱势一些,他们又叫嚣着压力重,女人只顾着享受,不想着赚钱养家。
时时有男人念叨着自己有多累,却不见身边的女人由原本的娇娇女变作了黄脸婆,生养她多年的家一夕间变作娘家,为男人怀胎十月生下孩子,而这个孩子挂着的却不是她的姓氏。女人孝敬公婆叫做天经地义,男人对岳父岳母尽些心便叫好男人,男人婚后朝三暮四最多被骂句花心,女人婚后若是与哪个男人走得近了些,便是水性杨花不要脸。
其实在这个时间,无论是封建时代或是现代,于女人来说都是不公平的,所以庄络胭来到这个后宫从未觉得委屈过,现代这样的钻石男不也是好多女人花尽心思的抢夺吗?不同的便是把暗处的争夺放到明面上而已,也不见得哪个比哪个干净些。
女人想要过得好一些,便要学会通透。本可以好好生活,何必又因为那些玩意儿败坏兴致,硬生生的把一辈子毁了。到最后,又有谁同情,不过落得一个傻字而已。
云夕与听竹见自家主子神色淡然,眼神却有些飘忽,便知她已经想到别处,又不敢出言打扰,只好小心扶着免得摔跤。
“主子,瞧这牡丹开得真漂亮,”云夕见到一簇艳丽的牡丹,忍不住发出惊叹的声音。
庄络胭收回神,看着紫色牡丹旁还开着几朵芍药,不由得想起唐朝一首描写牡丹的诗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惟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这种牡丹尚还有一个别名,叫做葛巾紫,”好听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这个声音因为实在太过美妙,所以庄络胭记得很清楚,她屈膝行礼道:“见过柔妃娘娘。”
“不必多礼,”柔妃声音柔得足以掐出水来,她看了眼那几朵开得正艳的葛巾紫,“这种牡丹算不得名品,若论艳当属大魏紫,论清美当属夜光白,这葛巾美有了,却是不够艳不够清灵,在这御花园中,也算是不打眼了,难为它能入了昭嫔妹妹的眼。”
“嫔妾是个俗人,瞧着花好便喜上了,却不知道牡丹还有这般绝色。”庄络胭笑答,“不过各花入各眼罢了。”
柔妃面带笑意道:“有昭嫔妹妹的话,这葛巾紫即便不打眼,也合该开得再艳些了。”
待柔妃走远,庄络胭才低笑出声,这柔妃哪里是跟自己谈牡丹,不过是拿这葛巾紫给他下马威罢了,说她容貌不是最美的,气质不是这后宫最出尘的,别想夺得皇上的喜爱。
这柔妃的封号还真是恰到好处,不正是柔里藏针么,这美丽的嗓音说出这种话,当真是…有些可惜了。
“主子…”听竹与云夕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柔妃话中的意思,不由得担心的看着庄络胭。
“告诉殿中省的奴才,这几日送往桃玉阁的花要准备些葛巾紫,我倒是对这花甚是喜欢。”
“是。”云夕与听竹对视一眼,只当不知柔妃之前的下马威。
自叶淑容有了身孕之后,皇帝倒是翻了一两次嫣贵嫔与柔妃、淑贵妃的牌子,如今淑贵妃病了,就在后宫众人以为皇上会翻柔妃或是嫣贵嫔牌子时,皇上却是翻了桃玉阁的牌子。
如今桃玉阁也算得上是得宠的主儿,但是比起柔妃之人,尚且差了些,所以皇上翻其牌子,当真不如叶淑容请出喜脉那夜嫣贵嫔受宠打眼。
成宣帝来到桃玉阁时,见一个白玉细瓷瓶中插着几支葛巾紫,随口问道:“爱妃竟是喜好牡丹,明儿让殿中省送盆豆绿来.”
“皇上可别浪费那等名品,妾不过见这些花开得好看便叫人送了些来,若真送盆来,待过几日,皇上来瞧恐怕只能见枯枝了。”
成宣帝微愣,倒是没有想到昭嫔这般直接拒绝了,若是其他女人,不管得了何等赏赐,也只会高兴谢恩的。
“爱妃不喜这些名品?”成宣帝见昭嫔这般,倒真有了几分刨根问底的兴致。
“皇上这话可是取笑妾了,”美人眉目一斜,便又是另一种风情,庄络胭这个动作极其自然,比那些故作娇羞来得更加美妙,“妾本是俗人,何故去辣手摧花?”
“爱妃倒是实诚,”封瑾被这眼一斜,心有些痒痒,在庄络胭唇角偷了个香,“不过在朕瞧来,爱妃便比那牡丹还要来得娇艳几分,不若让朕好生品尝一番。”
千万别相信皇帝的话,相信你就输了。
特么既然说老娘比花还来得娇艳,这动作怎么跟饿了好几个月似的,所以这话里,品尝是真的,至于比牡丹还娇艳之类的…大半夜的做梦也是不好的。
妖精打架是个体力活,尤其是对方的行为比饿狼还凶狠时。
第二天早晨醒来时,成宣帝已经着好龙袍,正伸展着手臂由宫女跪在地上整理袍摆。见到她醒来,成宣帝和颜悦色道:“爱妃睡得还真沉。”
“这可不全是妾的错儿。”庄络胭一句似嗔似怨的话,让成宣帝嘴角露出几分笑意来。
庄络胭瞧着成宣帝嘴角的笑意,懒洋洋的蹭了两下被子,这就是男人了,女人好好的话不爱听,偏喜欢别人抱怨着来。
怎是一个贱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