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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晋之本来没醉,突然被抱了起来自然一惊,只是白肴的身上有种很淡的味道,便认了出来,只是这抱法……让他略微有些尴尬。
不过少年身材看着不壮,抱着他却很稳,上楼的时候一晃一晃的,还真有些舒服。
等到了房间里面他才睁开眼睛起来,先摸了摸那青娘方才塞的三个金锭,这老板娘还挺厚道啊,他本来还以为她打算糊弄他呢原来是金子,这可值钱了,于是得意得摸了摸鼻子,笑着对身边的少年道,“喏,生财之道。”
白肴微微皱眉,他只见到后来老板娘摸他脸的一幕,之前发生了什么并不清楚,见他那么得意,总觉得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你是不是骗那老板娘了?”
沈晋之想了想,笑笑含糊道,“也不太算,毕竟玉能养人嘛……她给了我这么大的一个任务,总得给我点报酬吧。”
沈晋之可打算得极好,这一来呢,原本是打算去勾搭一下老板娘,谁知老板娘还确实算是守身守心的,于是打碎计划重排,总而言之还是成功地唬住了。
二来呢,这个故事编的还算不错,那女人嘛,照着古时候的铜镜一天到晚能照出个什么来,给个心理暗示,说不定就真年轻了,而且短期还真不好说,反正他一个月后就去一灵隐径了,也不怕她寻上门来。
三来嘛……
沈晋之转念一想打算继续教育白肴,于是抬唇角冲他一笑,“喏,你看,这越是漂亮的女人呢,总是容易对自己过分盲目,而且在一个明显痴迷于自己的男人面前,往往更加自信……”
白肴难得没反驳一句,只是略微有些沉默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也不看他,“……那你看到我的时候,是不是觉得这个人很好骗呢。”
沈晋之一愣,这怎么好像突然开窍了?
“没,”沈晋之这回说的倒是实话,“我看到你第一眼啊,光顾着想这个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好看的人了,哪还想这个?”
少年忽而抬起眸子,黑而亮,“那你以后会骗我吗?”
沈晋之心想你这么傻,不用骗的东西都到手了,还有什么好骗的,况且我纵是骗你估计你也不知道,但是脱口而出的还是,“我骗你做甚么,我若是想骗你,还这么和你说要你防范人?”
少年大概觉得有道理,喝了一口茶又问道,“你很喜欢老板娘那样的吗?”
沈晋之脑海里勾了一遍青娘的长相,鹅蛋脸,柳叶眉,凝脂若雪,媚眼如丝,四分妖娆五分风情再加一分欲拒还迎,是还不错,但看着对面的少年却忍不住调笑道,“原本是长得不错,只是我近来看到个胜过她千百倍的,一下子有些索然无味了。”
于是换成白肴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是在戏弄他,于是脸一撇,不说话了。
“欸,生气得可该是我啊,”沈晋之勾起唇角,“怪你生的太好,我要是看不上别人怎么是好,你可得赔我啊。”
白肴看上去也不生气,只是眸子轻垂,“我自然会陪你的。”
“好了不说这个了,”莫名觉得气氛有些古怪,沈晋之决定扯开这个话题,他认真地回想了一遍之前感受到灵气的过程,顺便问白肴点经验,“你感受灵气的时候……真是怎么进入感受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
白肴想了想,道,“沿书上说的不是便好,顺经脉之行,感觉便是如同你之前对我说的那样了,总之,水到渠成为好,千万不要操之过急。”
沈晋之点了点头,当即决定今晚再试试,抬头又看见左上的两道符咒,道,“你这两道符咒我该怎么存放才好?我总是见你忽然便拿出东西来了。”
白肴把身上的佩玉拿下来给他看,“我这是储物玉,不过只能存放死物,也是由特定的纹路绘制而形成的,里面有很大的空间,也是我师父所赠。”
这是块雕工精致的白色佩玉,和沈晋之忽悠掉的那块不同,颜色更加通透,色润。
“和符文一样,注入灵气便可以使用,到时候你便知道了,总之,先入了练气期再说吧。”白肴的手在两道符文上一扫,符文便消失了。
沈晋之叹口气,这门道还没怎么摸到,却也忍不住更加向往引气入体,看看白肴也不过是个炼气期的,又能飞天又能擒妖的,上次那只蛟还让他记忆犹新。
长生不死,与天齐寿想不得,飞天遁地好像还是可以想想的。
屋外星月正好,白肴话总是不算多的,入定也快,望着白蒙蒙的光亮细丝,沈晋之难免心生羡慕,于是很好摆好了姿势。
方才也喝了一碗紫淼间,现在热意上来,头也有些昏了。
随经脉而行……经脉到底何处,说是意随心动可是他还是感受不到啊,就连那一次误打误撞进去了,还是没有丝毫头绪。
迷迷蒙蒙间像是失去了一段意识,突然又像是有人在叫他。
不是喊沈晋之,也不是喊纪初柏,就是恍恍惚惚间知道有样东西在叫你。
沈晋之睁开眼睛,刚扫视一眼,瞳孔便是骤然一缩。
满天地的浩然星辰,他坐在一片虚无之上,身下仿佛是无形的实体,他不可思议地站了起来,环顾四周。
宇宙的浩瀚与蜉蝣的渺小仿佛瞬间在此体现得淋漓尽致,这种巨大而强烈的直观感受让沈晋之的心脏跳得越发快了。
无冷无热,无声无息。
又是梦?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近在咫尺的形成,却只有一片虚无,才发现它们其实离他有个十万八千里远。
沈晋之初始只觉得有趣,没想到梦总是这样真实有趣,他也的确有想去看看这宇宙万物天地之间到底有多大,人到底有多渺小,可是观赏了一会儿之后却不由得有些心慌起来。
这个地方太空旷,也太死寂了,虽然星辰无数,却让人觉得毫无生气,沈晋之只觉得那是一种十分难以言说的孤独感和窒息感。
他试着向前走去,可是似乎了无边境。
而周遭一片虚无,行走的每一步都仿佛如履薄冰。
沈晋之掐了一把自己,还挺疼的。
这里仿佛没有时间,沈晋之在原地站了很久,什么都没有发生,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等到他自己意识清醒着,计时数到一万三千二十一的时候他有些害怕了。
四个小时了……难不成他又穿了?
这回穿的是什么,宇宙起源?
如果……他走不出这里,难不成要孤寂到死?
这样一想一股凉意窜上心头,他竭力让自己不要恐慌,却面对这寥廓的地方毫无着力点。
忽然,他又听见有东西在叫他。
这空旷的地方没有一点声音,可是他却直觉地知道在某一处,有东西在叫他。
哪里……哪里?!
又仿佛脑海中一道支离破碎的杂念,一道莫名其妙的感应,沈晋之将手伸入衣服袖袋,然后便是一阵极为冰凉的金属触感,心里不由得猛然一惊。
那是一把……很小的剑,全身玄色,花纹古朴有带剑鞘,三寸长,太小了很多东西实在看不清楚,剑柄处有一个小孔,串着白色的细线,大约只能做个饰物,可是沈晋之又像是冥冥中有感应似的。
他把那把很小的剑,从剑鞘里拔了出来。
于是像是混沌劈开天地,那把剑脱手而出,白光耀于此处,似乎在越来越大,又仿佛是禁锢得久了的灵,要劈开这一方浩瀚宇宙。
而它也确实这么做了。
沈晋之愕然,白光越来越盛,那把剑也越来越大,直至一剑挥落。
轰然之声响彻,这一片黑色的天地星辰被这一剑彻底地割破,一点点地分崩离析,剥落下来。
一道道黑色的玄纹开始环绕着那道白光旋转,层层叠叠,那是……最为古朴的文字,是天地之初的标识。
沈晋之脑海迟迟转不过来,因为他竟然看懂了,那是剑诀。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沈晋之看着白光耀目,只觉得头痛欲裂,脑海中隐隐约约传来支离破碎的话语。
“阿晋……无名……我……送给你……”
谁?阿晋……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他。
沈晋之猛然睁开眼睛,外面万籁俱静,星光正好,不远处白肴脸沐月色,恬静自然。
仿佛噩梦中醒来还见到盛世安稳的幸福感,沈晋之长长呼了口气,下意识去擦额头上的冷汗,却触到脸颊上一片冰凉。
沈晋之摸了脸上凉凉的水痕,这是……眼泪?
他……哭了?
沈晋之乐了,不就做个光怪陆离点了的噩梦,他自己哭什么,什么时候做个梦还能做出矫情来了?
于是心里自嘲一声,是想感天还是动地呢,梦见把剑还劈开日月星辰呢。
还不如下次做梦干脆梦见嫦娥洗澡好了,看看到底有没有白肴脸来得那么震撼。
然后眼角一瞥,便看见了横亘在床上的黑剑。
带鞘,玄黑,花纹古朴,剑柄上有一道白色的流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