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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岩荣洗完最后一个碗,甩了甩手上仍然沾着的水滴,然后揉揉酸痛难耐的脖子,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挂钟。【ㄨ】早上7点了,从他醒来到现在已经过了三个小时,一直马不停蹄地,半刻没闲着,终于可以休息一会了。
他强打起精神洗了把脸,胡乱吃了些早已凉掉的早餐,躺在床上倒头睡去。迷迷糊糊地想,以前他觉得自己的工作累,老婆在家里全职带孩子真幸福,现在他当上了全职煮夫,才发现自己以前绝对是错怪老婆了,全职照顾家人,是世界上最累的工作,没有之一。
这样的生活,大概再坚持三个来月也就到头了。为人父母是件苦差事,尤其是当你的家里有一个正在准备参加高考的儿子时,这份差事便是苦上加苦。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为了自己的孩子,当然是做什么都愿意了,谁让你生了他养了他。
石岩荣一边盘算着,这一次无论如何让儿子考完了就走,去上大学去,绝对不能复课,在这么起早贪黑地辛苦一年,他怕是要送掉半条老命了,一边还惦记着先睡一会儿,只要赶上下午两三点钟去超市买点时令的蔬菜回来就好。反正儿子中午赶不回来吃饭,学习是件费脑子的事情,别的忙他帮不上,做好后勤保障还是没问题的。
这一觉并没有睡很久,刚刚十二点石岩荣就醒了,他百无聊赖地睁眼躺在床上,有些后悔当初轻易地放弃了自己的工作,才四十多岁的年纪,就过上了退休般的生活,整天围着锅台转,他觉得自己都要与社会脱节了。
唉,谁让自己的老婆死得早,儿子需要他照顾呢?就他那份忙起来昏天暗地什么都顾不上的工作,非得把儿子耽误了不可,做父母的哪能一点牺牲不做,把这段时间熬过去就好啦,等儿子上了大学,他就有大把的时候好好享受生活了。
十二点半,石岩荣穿戴整齐,拿着钥匙钱包出门,早起和晚间的忙碌,让他中午一点自己做饭的欲望都没有,在楼下随便吃了一口,悠闲得开着车,去了家附近的一家大型综合超市。【鬼门】
现在这个时间买菜还早,所以石岩荣停好车,并没有立即进超市,而是转了个弯,去超市后身,靠着护城河的绿化带里坐坐。这里有着成群结队消磨时间的老人,打麻将的,唱歌跳舞的,下象棋的。
别看石岩荣棋下得不怎么样,兴趣却很大,只要有闲暇时间,总会来这里凑凑热闹,见到他来有几个棋友热情地跟他打了招呼,石岩荣微笑着点头一一回应,然后安静地坐在旁边观看正在对弈的两人。
观棋不语真君子,诗燕蓉自诩为君子,当然一句话都不会插。正当他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有人拍了他的肩膀问道:“石岩荣吗?”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算是回答,然后耳边便传来了一个略带熟悉的扳动机括的声音,紧接着就是砰的一声巨响。
石岩荣吭都没来得及吭一声,便倒在了血泊中。等周围人从目瞪口呆中回过神来,他早已经死透了,凶手也不见了踪影,竟是谁也没有注意到他到底是怎么跑掉的。
短短三天之内连发两起枪案,凶手还都胆大包天得选择了光天化日之下作案。明明案发现场有那么多的人在,却谁都说不清凶手到底长什么样子,是男是女,高矮胖瘦,统统不知道。哪怕一直以枪支泛滥治安较差著称的L市,以前也没有发生过这样的凶杀案。
等到市局刑警队的人匆匆赶来,带队的陆远一眼就认出了死者的身份。哪怕死者满脸血污,惊讶地大睁着眼睛,脑袋后面还有个碗底大的血窟窿。死者原是市公安局缉毒大队的副队长石岩荣,两年前事业正如日中天的时候,突然辞职不干,而他辞职的理由居然是因为老婆因病去世了,家里没人管孩子,他要回家全职照顾好正在上高中的儿子。
石岩荣是老刑警了,工作干得有声有色,颇得领导青眼,是想要重点栽培的好苗子,他打辞职报告的时候,缉毒大队刚刚破获了一起涉毒资金上千万的大案,据说市局领导已经向上面打申请为他们请功了。缉毒大队的队长年事已高,马上面临退休,只要老队长退休,下一步人事调整,石岩荣称呼前那个副字,估计就会被摘掉。可是这一切都没有能留住他,那怕上级领导三天两头的找他去恳谈,打包票会想办法好好解决他的儿子的照顾问题,不让刑警这份工作变态长的工作时间影响什么。
然而石岩荣去意已决,让所有轮番劝他的人磨破嘴皮子依然不改初衷,八匹马都拉不回来,潇潇洒洒地交了警官证和警衔,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离开了公安局,甘心去当家庭主夫。
那个时候局里很多人说他傻,明明事业马上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只要他安心好好干下去,以后前途不可限量。他那儿子刚上高中,以后要上大学,要成家立业,花钱的地方且多着呢,他这一辞职家里就没了收入来源,完全靠吃老本。而且他才四十多岁,离拿退休金的日子还远了去,况且缴的年限少,以后拿的也少,能不能保证正常生活都说不好,还怎么帮他儿子?
不过这些话大家也就是私底下说一说,毕竟石岩荣已经吃了秤砣铁了心了,他们劝也劝了说也说了,朋友义务尽到,听不听却是人家自己的事,不然不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惹人讨厌了。
上个礼拜陆远还和他还在一起喝酒来着,以前酷爱喝酒的他,那一次只浅尝辄止地喝了一瓶啤酒,便不肯再喝,还在吃饭的过程中一次又一次的看表,掐着点儿回了家给儿子准备夜宵,十足十一个好的父亲的形象。他们私底下还说,石岩荣最近变化很大。没想到这才几天功夫,他就落得个身死殒命的下场,还死得这样惨烈。
以前与他有仇怨的贩毒份子不少,石岩荣是个好警察,他经办过许多涉毒的大案,是某些贩毒分子的眼中钉肉中刺,哪怕他早已辞职不干,也有些人看不得他好好的活着,他这肯定是因公殉职啊!这是所有办案民警在得知受害人是石岩荣后的第一想法,他们也努力朝着这个方向去调查。
然而等到第二天,石岩荣脑袋里的那颗子弹被取出来后,事情就产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怎么又是桑念远!一个已经死了十六年的人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哪里都有他的身影!听了陆远的汇报,局长李欣只觉得头疼得紧。叫陆远牵头,并案侦查两起枪案,匆匆打发掉他,自己则赶着去解剖室。陆远张了张嘴又闭上,识趣的没有多说什么,李局长和石岩荣是老交情了,据说私交很好。有这么个顶头上司,石岩荣当初不平步青云才见鬼,倒是他自己想不开,放着好好的靠山不靠,白白浪费了得之不易的人脉。
现在老朋友死了,李局长心里一定很难过,劝阻的话他还是别多说的好,说什么也不合适,只是徒惹人伤心罢了。陆远攥了攥拳,心说一定要把这个案子尽快破了,这是他让李局长高看一眼的好机会。
躺在停尸间的王岩荣,脸色透着不正常的青灰,一双眼睛大大的睁着。李欣有一阵恍惚,无论如何也不能将这张脸与平常爱说爱笑总跟在他屁股后面转的王岩荣联系起来。他有多长时间没有见过石岩荣了?似乎是两年前,他不顾他们的挽留和劝阻执意辞职,自那以后就没见过吧,只在逢年过节打过几个电话彼此问候一声。
他是生石岩荣的气的。守望相助互为臂膀的五个人,现在只有石艳荣混得最差,当然了他也是他们五个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正因为他年纪小,以后的发展前景应该比他们几个人都好,只要他按照他们安排的道路一直走下去,日后的成就一定会在他们之上。可是石岩荣一贯是个主意很正的,他们许了再多的好处,都不能勉强他听从他们的命令。
所以李欣才会那么生气,这两年对他不闻不问。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多说也没意思,他不是急于脱离他们这个小圈子吗?那就索性让他脱离得干净一点,过的好与坏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与人无怨。
可是听到他的死讯,再亲眼看到他的尸身,李欣心里不是不悲痛的。二十来年的交情,他早已把石岩荣当成了自己的手足兄弟,看到他如此狼狈地躺在解剖台上,李欣心里充满着悲痛和愤怒,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恐惧。
杀害石岩荣的那把枪,属于桑念远所有。那个活着让他们惧怕,死了之后依然让他们寝食难安的人。
当初的事情,难道还有人知道??可是他们五个明明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打扫了几遍战场,确定没有留下任何破绽,而桑念远事先肯定是毫不知情的,不然以他的性子,一定会挣个鱼死网破,哪还有他们趁虚而入的机会?那位一贯是个警惕性很高的人,谁他也不相信,从来枪不离身,怎么就偏偏那天,没有带自己的配枪呢?
桑念远伏诛以后,他们前前后后的,把他家他办公室他储物柜翻了不知道多少遍,但是那把枪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不翼而飞。现场收缴的那把五四,是他们为了以防万一而买回来的黑枪。
一开始他们也曾经担心过,万一哪天这把不翼而飞的配枪,又再次出现,他们要怎么交差。可是十六年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足以让他们抱有足够的侥幸心理,这把枪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出现。
可是偏偏的,在他们觉得安全的时候,在他们认为他们过去做过的一切,应该被时间掩埋,被人们遗忘的时候,这把枪又神奇的出现了,还在短短几天之内连杀四人。
尤其石岩荣,还是当年参与围剿桑念远的人之一。当年被他杀死的人,所用的配枪现在用于他的谋杀,这得多么小的概率?让李欣骗说自己这一切不过是个巧合都不能够。
李欣明明白白地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仿佛这一切都是因为背后有一只手在推动。到底是谁?窥探到了十六年前的秘密?又是谁有立场和动机替桑念远正名?
难道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不惜违背道义与公理,隐藏下来的真相,其实不过是一个笑话,早被人看在眼里?
不!他们没有做错!内心的一丝动摇很快被镇压下去,他眼中的犹豫逐渐被清明取代。
桑念远是个坏警察,他刑讯逼供,屈打成招,替黑恶势力卖命,只要有钱他什么都敢干。他们当初是为民除害,如果不是桑念远伪装得太好,没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是他们五个人无意中听见桑念远与坏人做交易的声音,李欣也无法相信,这样一个被树立起来的光辉形象,内力居然如此龌龊肮脏。
如果有其他办法,他们绝不会出此下策。虽然其中他们也动了些手脚,但桑念远绝对罪有应得。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桑念远人一死,那些被他压迫的苦主就找上门来,一一陈述他的罪状,这位昔日不可一世的枭雄,终于为他做过的错事付出代价!
李欣颤抖地伸出手,盖在石岩荣的眼皮上,然后步履蹒跚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了几个电话。他觉得这件事情他瞒不下去了,哥几个需要坐在一起商量商量要怎么办才行。
等不及下班,李欣跟助理打了个招呼,自己开车走了。他赶着去他们经常见面的茶馆,一刻都不想再等下去。
心神不定的他没有注意到,从他驾车驶出公安局大门那一刻起,就有一辆不起眼的车跟在他身后,一路尾随他来到了茶馆,远远地停在马路边上靠边熄火,却没有人下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