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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怡红楼正逢热闹,漫天的金叶子被人从高空中抛了下来,底下的路人纷纷哄抢。一时间推攘叫骂声不绝于缕,诸人争抢。
有人临栏而立,黑发翩飞、红衣如火,衣袂翻卷,张扬如其人。
其旁侍立着众多女子,个个容貌姣好,脂香如酥。然却如众星捧月,在那红衣男子面前一个个都失了颜色。
灯火阑珊处,这红衣男子拦着水蛇腰红酥手的美貌侍女,漫不经心地洋洋洒洒地掷落金叶子。看到底下之人争抢时丑态百出,便哈哈大笑,与周围的一个中年男子举杯相视而笑。
好一个风流败家的纨绔子弟。
饶是见惯了豪爽洒脱的塞外女子,宋璟也被这个女皇的行事给噎住了。至于陈恪,他是已经陷入了死循环中,一脸的不可思议。
宋璟上前,看见那男子腰间所带之物,顿时了然,这个就是东越城的城主的儿子——王强。
算算路途,也只比他们一行人早来一日,这个女皇竟然已经摸上了儿子。
“这两位是?”
王强看宋璟和陈恪的穿着和气质,一看就不俗。抱了一拳,“不知两位兄台的高姓大名?”
“哦,”夏季一把勾住了宋璟的肩膀,嘴里的热气已然喷洒在了宋璟的脸上,痒痒的。“这是宋兄,宋璟。”她又指向了陈恪“这位是陈家的陈文泽兄。”
说这话的时候,她眸光潋滟似含春光,乌发滚落如瀑,轻轻拂过他的脖间。
宋璟心下慢了一拍,还不急反应过了,夏季已然翩然离去,只余淡淡的体香,在他的鼻尖久久萦绕。
“失敬,失敬。居然是陈家之人。”陈恪向来是不喜这些纨绔子弟,再加上此人一开口就是一股酒气,他也只是勉强点了点头。
王强显然是明白这些世家子弟喜欢端着一副清高的样子,但内里还没有他们清醒呢。但到底也是世家,得罪了也是麻烦。他也就不再和陈恪打交道,不过宋璟这个名字他怎么这么熟悉,好像是哪里听见的?
“宋璟?宋璟,宋璟”王强反复呢喃了几遍,“这个名字我怎么觉得这么熟悉?”
夏季乌黑的眼珠转了转,多了几分促狭,让宋璟不由得握上了腰间佩戴的剑,这样的眼神他很熟悉,一旦这个女皇露出这样的眼神,宋璟知道自己也会“王兄觉得耳熟也对,这位是和新科的状元郎”
“什么?”王强惊得杯子霹雳啪啦地坠了一地,碎成了片片莲花。
夏季挥了挥袖,颇为好笑地拍了拍王强的手,“我说王兄,何事让你如此惊慌失措?我这位宋兄只不过是和新科的状元郎同名同姓,不过我这位宋兄可不能那位状元郎相提并论,不能比,不能比呀。我刚刚话都只是一半,就让王兄你如此失态。看来是愚弟的罪过了,愚弟当罚。”
说完,就仰头饮下了一杯酒。喝完,就那空空的酒杯给王强看来一眼。
王强的面色还是有些发白,不过在美酒和美人的双重作用下,很快就故作旧态了。他的手搭上了夏季的手,在夏季如玉的手上抚摸摩挲着,颇有几分不舍。
夏季也不恼,只是不着痕迹地挣脱开了。“来来,这位宋兄可是远道而来。王兄作为东道主,可不能怠慢小弟的朋友啊。”
“怎么会呢?我们两人既然已然是结拜兄弟,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来来,宋兄,小弟敬宋兄一杯。”
宋璟抱拳,“多谢了。”
干脆地饮下了薄酒,这酒看着薄,入口了,宋璟才觉得这就后劲绵长,易醉。看那桌上七七八八乱堆的空酒瓶,看来这个女皇的酒量说是海量也不为过。他不由细细瞅了瞅,只见那女皇双目含水,面色如春,两靥如花,真真是令人移不开眼。
宋璟都有一瞬的眼盲,更何况是那个色急如令的王强。他不由地看呆了,等反应了过来,又忍不住在心里打了自己一巴掌。这个美人好看是好看,但也掩盖不了他是男的事实啊!再怎么不济,他也喜欢的是女的。
这种美人还是欣赏欣赏为妙。
饱足酒酣后,众人都相当尽心。王强更是相约再次玩耍。
就这样连续三日的饮酒游玩,夏季见识颇广,谈吐也不俗,相貌也是俊美,最重要的是她手脚规矩,从来不会借机揩油,生得那些怡红楼卖笑的美人好感。
是以这次看见一红衣男子从远处走来,就纷纷丢下了手绢,露出了俏丽。
等那红衣男子走上来的时候,众人看到是宋璟的时候,就施施然走了,尽是一眼也不瞧。“哎,不是那夏郎君。”
宋璟:“......”
他有点明白为什么今日那女皇要自己换身红衣来此地,说来说去不过是戏耍自己。不对,他的面容向来在大庆王朝还是很吃香的,昔日状元及第时候,他骑马走过那金台街时,掷果盈车也不为过。更有大胆的少女们假装昏倒在身,那时候他可是为自己这个相貌吃了一番苦头,可现在......
夏季摇着蝙蝠衫,穿着一袭的青衫,显得格外俊秀挺拔,青葱俊朗。她摇扇而笑,说不出的风流和邪魅。微微一个眼神落到那侍女身上,让那群侍女们看得脸红心跳。而等宋璟也望了过去的时候,那侍女们显然是收敛了表情,有的还翻了一个大白眼。
宋璟:“......”
这是为何?!
又是酒囊饭饱,夏季将话题扯到了自己来此的原因。“愚弟来此地,本是奉父之命前来经商行事。怎么知道,说哎哎哎,不说了,这些丧气话就不说了。来来,我们还是喝酒吧。”
王强最恨人说话直说一半,这就像是有人在那驴子面前吊了一根胡萝卜,想要吃却吃不到。他对自己这个刚刚结拜的小兄弟还是很看好的,是以问道:“小弟有何问题?说出来也让为兄参谋,参谋。好歹为兄也是这个一城之主的儿子。”
夏季挑了挑眉头,显然是不相信。
“山高皇帝远,”那王强喝着美人递过的美酒,施施然说道:“这一座东越城做主的人是我那爹爹,就连那皇帝也是鞭长莫及,想管也管不了。不知道小弟你要所行何事,我王泽别的地方不敢相助,在东越城还是敢说上一说。”
“哈哈哈哈哈,那不是王兄在这个东越城岂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那是。”王强摸了一把身边的美娇娘,挤眉斗眼,“不是为兄自吹自擂,为兄在这个东越城还是说得上话来,若是愚弟有什么要求只管提,看我皱一下眉头不?”
陈恪已经气得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什么声音?”
“哦,不过是一鼠类磨牙而已。”
宋璟,陈恪:“......”
王强转移了注意力,没有再追究“不知小弟可愿意?”
夏季笑了笑,没有答应,转而说道:“喝酒喝酒,谈这些黄白之物,可伤了你我的情感。”
王强也不再继续说了下去,这个小弟显然是不相信,若是换做了别人他可不愿意管,你不理本公子,本公子也不理你。但是这个小弟真真处处符合他的胃口,他在心理盘算着该让这个小弟认识认识几个贵人,好让他明白他王强可不是吹牛。
“小弟,愚兄明日就为你引荐引荐几位贵人。明日愚兄做东道主,小弟你可一定要前来,不来就是看不起为兄了。”
“自然,自然。愚弟自然是会来的。我一直觉得有句话很符合王兄。”
鱼儿上钩,夏季心下一喜。她面上却是不变,慢慢站了起来,她淡笑看了一眼王强,嘴角上扬的弧度十分邪魅,灼灼繁花,明艳不可方物,令那个看见美人就走不动路的王强一时间看傻了眼,下意识地问道:“什么话?”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陈恪已然是看不下去,在拂袖离去之前,摔下了这句话。
“这这,这气死本公子了。本公子一片好心,竟然被人这么说。被人如此说道,这还是头一遭。”王强气得直哆嗦,勃然大怒。
夏季安抚道:“王兄,王兄,莫恼,莫恼,我这位兄弟为人最是迂腐。你没看刚刚我不过是小酌一番,就被这个兄弟给教训了一番。”
王强联喝了三杯酒,那气也没有从脸上消了下去。夏季对着身旁的女子使了一个眼色,那女子了然地走上前,半倚在了那王强的身上,用那红唇送上了薄酒,真真是好香艳。
夏季面不改色,只是饮酒作对,倒是将目光落在了宋璟的身上。
似是看出了宋璟的疑惑,她招了招手,宋璟听命低下了头,却只感受到耳朵上感到了一阵酥酥麻麻的热气在往上攀爬。“我那是拿你的美颜来洗洗我的眼。”
宋璟:“......”
等夏季他们一行人出了酒楼,已经是深夜。
寒风吹来,裹挟着阵阵的寒冷,夏季一个哆嗦,不由地紧紧抱紧了自己的双臂。
宋璟看到了,将自己身上的狐裘披到了夏季的肩膀上,动作温柔而缱绻。夏季对上了宋璟的眼,发现宋璟紧紧地盯着自己,一双深邃如海的眼里似乎满眼都只有自己。
这样仿佛全世界都只有自己的眼神,若是普通的女孩子恐怕已经深陷了其中。
可惜的是,他们两人都是惯于演戏的人,这不过是一个浮于流表的温柔。
等他们互望了片刻,夏季却是先笑了出来,宋璟显然是不明白。“不知道人的还以为宋兄深爱小弟呀。”
宋璟:“......莫说笑。”
“自然我们二人是最不可能的。”夏季半笑,她看了一眼头顶的明月。明月当空,却是月明星稀,那份凄凉之感久久不能消散。
许是宋璟也听出夏季的言外之意,他们本来就算不上熟悉,现在就变得越发得沉重压抑。两人一路静默回到了客栈。
他们回到了客栈,和陈恪商量了接下来的行动。
等夏季说道还要再这样打探两三日,丝毫没有向城外难民开仓赈灾的举动,陈恪就不由地皱起了眉头,长叹了三声,向夏季告退了。
“文泽兄长因何事苦恼?”夏季半抬起了头,目光匆匆掠过了抱剑闭目养神的宋璟。
宋璟本来不想要说话,但无奈这个目光委实有些火辣,不能够假装不知道。“大概是因为城外的难民。”
“原来是这样啊。”夏季算是明白了,陈恪虽说游学过一年,但一年的游学到底不能让他经历全部。他贵为世家之子,吃穿用度自然是极其奢侈。初看这些,是会有些不适应,但也不会消沉成这幅样子。
细细想来,也只会使被人打击得才会这番样子。夏季本人是压根也没有想到陈恪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受到了夏季的打击。他从未想过那个虽然骄横但心底善良的端容,现在为了这份局势舍弃了那三千的子民。
陈恪最后还是匆匆回来。
“那城外可是有三千子民,你便放弃了吗?”陈恪有些不可思议,他思量了再三,虽说一开始便知道这是最好的方法,可以一网打尽那些贪官污吏,但这对于那些饱受饥饿的难民却是极为不公平。可他到底是看不下去,这几日只要在梦中,他就被那个妇人那毫无色彩的眸子给惊醒,那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似乎一直都在他的耳边萦绕,久久没有消散。
“朕是帝皇。”
一语道尽万言。
是的,眼前的女孩已经不是那个喊他兄长的端容,已然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帝王,知道什么该舍得。真是......他不知道该欣慰还是难过。
“微臣告退。”
这一拜,已然是划开了两人的距离。
“陛下不去看看?”宋璟看到那女皇脸上的落寞之情,转念想到自己与那些自有长大的伙伴,等他被封为王子的时候,仿佛是一夜之间,那本来是可以推心置腹的兄弟,已然换上了另一幅臣子的模样。那时候,自己虽然心里知道这才是他们该相处的样子,可到底还是有些失落。
在成为他的臣子之前,他们可是自己的伙伴,生死与共的伙伴。
“生于我们这样的位子,有些东西.....”夏季没有说下去,有些话点到即止就可,他们都心知肚明。
处在他们两人这个位子的人,爬上这个高位,都是用一条血路铺上来的。看上去光鲜亮丽,内地里已经是腐烂不堪,踩着多少人的头颅向上走的。夏季当上这个女皇,诚然是有庆帝的一部分攻劳,另一部分也是她本人的努力——她同样也是踩着她兄长的尸骨直遥而上。他们身后的惨烈,手下斩落的敌人,手里剑沾染的鲜血,岂是一言可谈?
而身处这个高位,他们比谁都知道,久居高位,高处不胜寒,他们势必要舍弃一些东西。就连夏季这样的九五之尊,也不可能随心所欲,她也要掌握一个度。宫廷之中,最凉薄的莫过于情感,最浓重的莫过于是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地利益。
她先是一个帝皇,然后才是一个大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