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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恍然大悟
第二天。何雪青没有见到沈千源,也没接到他的微信或是短信,以前,他几乎是每天必发。
头两天,何雪青还能按兵不动,但三天过去了,她终于忍不住试着给她发了条信息:“你在干吗?”他没回,一直没回。
何雪青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她打电话过去,映入耳中的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何雪青又气又恼,他还闹上脾气了。
她索性不管他了,他闹够了自然会回来。
沈肃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治疗恢复得极好。他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日常生活。他又开始往何家走动,跟没出事前一样,陪何爷爷喝茶聊天下棋。
何爷爷对他的感情十分复杂,不像之前那样欣赏和推崇,但又觉得他不错。江晓蓉也来过几次。
沈肃端和何雪青之间的纠葛,小区里的邻居也都知道了个大概,有人感慨,有人惋惜,也有少部分人说风凉话,何雪青现在没心情理会他们。
新年越来越近了,沈千源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不过,于非非打电话说她快要回来了。她和何雪青倾诉感情上的困惑:“雪青,我现在很矛盾,我奶奶介绍的那个男的叫伊杨,今年31岁,人不错,各方面都不错,我们性格上也没什么大矛盾。”
何雪青说:“那不挺好吗?”
于非非说:“可是问题是,我跟他根本不来电,没感觉。他对我也差不多,他的年龄也不小了,父母也催得很紧。亲戚朋友说,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我爷爷和奶奶就是相亲认识的,婚前不熟悉,婚后也处出感情来了。可是我担心万一我们处不出感情呢?可是你也知道,我过完年就28了,这是一个很尴尬的年龄,我怕错过他以后会遇不到比他合适的。我问冰冰,她当然是建议我可以试着处一处。因为对方各方面都挺合适我。我现在十分犹豫,拿不定主意。”
何雪青也不知该怎么劝她,换做几年前,她一定会斩钉截铁地说:“只要有一点犹豫那就分手,后面还有更好的。”现在她不敢说这种话了。她不敢随意给人建议,因为她连自己的人生都过不好,哪敢给别人建议?
最终她还是没能给于非非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新年如期到来。何雪青觉得今年过得真快,几乎是一眨眼就是一年。小时候,她总觉得时间过得太慢,刚过完年又盼新年。25岁以后她开始怕过新年,怕那些亲戚好友热心的询问。
这个新年过得不好不坏,仍跟往年一样,买年货,串亲访友,不停地聚餐吃饭,不停地看人炫耀攀比,仍时常被人问:“你现在工资多少?你什么时候结婚?”
何雪青的妈妈也打来电话来说:“你跟那谁到底进展到哪一地步了?觉得差不多就得了,别再挑了。你今年都二十八了,别人问我女儿结没结婚,我都不好意思说。”
何雪青诚恳地给她建议:“以后别人再问,你就说你没有我这个女儿,省得给你丢脸。”
何妈妈气呼呼地嚷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母女两人每次都是不欢而散。
年后,于非非相亲的那个对象伊杨上门来了。于家上下非常满意。
而于非非的反应十分平淡,没有欣喜没有兴奋,没有女孩子恋爱时的那种容光焕发、神采飞扬。
年后,她们这群朋友抽了个时间聚了一次,大多数人都带了家属,何雪青本来要单独去的,没想到白冰通知了沈肃端,他也来了。
他现在已经全部恢复,病情再没有反复过。他穿着驼色大衣,身材清瘦挺拔,笑容温文尔雅。白冰看着两人,出声赞道:“你们俩走在一起真是金童玉女,太般配了。”
何雪青笑而不语。
沈肃端与伊杨谈得倒是十分投机,不过,他也没有冷落朱文明,席间气氛十分融洽。
聚会结束后,白冰和朱文明住旁边的小区自然不跟他们一路。沈肃端和伊杨走在前面,于非非拉着何雪青走在后面说悄悄话。
于非非说道:“你们的事我都听说了,真够狗血跌宕的。现在所有的障碍都没有了,你们可以顺利结合了。”
何雪青语气迟疑:“可是我却有点不想了。”
于非非看看前面,压低声音:“是为了那棵嫩草?”
何雪青低头不语。
于非非摇摇头,叹息一声:“说真的,嫩草对你是真好,换了我也会动心。可是吧,咱们的男神也不错。况且,你们俩还有感情基础。对了,我忘了跟你说了,前几天,有一个叶宣宣的漂亮女孩子来找我要你的手机号顺便问嫩草在哪里,我被缠得没法,就给了她一个搞传销的号。你看,嫩草这么嫩,以后不知道多少小姑娘往上扑?让人很没有安全感。从综合考虑看,我建议你还是选男神吧。”
于非非正说得起劲,于家已经到了。四人挥手告别。
沈肃端一直把何雪青送到她家楼下才回去。
何雪青回到家时,爷爷正在看电视。还是抗日神剧,何雪青不由得发笑。
桌上摆了一大束赏心悦目的鲜花和一盒好看得像艺术品的点心。
爷爷指着花和点心说:“刚才肃端的妈来了,花是她亲手插的,点心也是她烤的。”
何雪青点点头,在沙发上坐下来。
爷爷似乎有话要说,他看了何雪青一会儿,才试探道:“雪青啊,你对你和肃端的事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何雪青心绪紊乱,不答反问:“爷爷又是什么个想法呢?”
何爷爷不由得笑了:“你这孩子越来越狡猾了,还想套我的话。”
“这个事吧,”爷爷慢条斯理地说:“江晓蓉来过几趟,态度十分诚恳,肃端更不必说,他一直是个好孩子。其实江晓蓉一旦钻出了牛角尖还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她以前就是这样,人情世面从来挑不出错来。”听爷爷这话,是已经开始松口了。
说到这里,爷爷又叹息一声:“我再说句实话,你可别不爱听。”
何雪青又笑:“爷爷就直说吧,反正我不爱听您也要说。”
“你这孩子。我想说的是,你过完年都二十八了,虽然我认为我孙女别说是二十八,就是四十八也是一枝花,可是在别人眼里不这么看。这三十岁对于女孩子来说是一道大坎。对于合适的男人该下手就早下手,否则,你以为别的女人都是瞎子啊。”
何雪青没有反驳也没有附和。
她回到房里,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只好坐起来玩手机。
沈千源已十几天没和她联系了,他的手机仍是关机。何雪青只好给邓通了条信息问他沈千源的消息。
邓通很快就回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他已经消失半个月了,我也挺急的。”
何雪青心中一沉,看着短信发呆。
过了一会儿,邓通又回了一条:“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他怎么说消失就消失了呢?我还有要事要和他商量。”
何雪青随便敷衍了他一句。
次日上午,江晓蓉和沈肃端一起来了。江晓蓉带来了她织的毛衣裙和一副手工刺绣屏风。
她是来辞行的:“何叔,雪青,我过两天要去上海一趟,处理一下我哥哥留下的房产事宜。今天特意过来给你们说一声。”
何爷爷说:“你一个人行吗?肃端不陪你去吗?”
江晓蓉笑笑:“不用,为他操劳了这么久,我正好一个人清净一下,另外再去看看多年不见的老同学和亲戚。这把年纪了,见一面少一面。趁着行动方便就多走动走动。”
何爷爷深有感触:“可不吗?你这个年纪还好,到了我这个年纪,才真的是见一面少一面。”
何雪青送两人出门时,她故意落后几步,悄声说:“阿姨,我有些事想和你商量。”她准备先和江晓蓉说明白,然后两人再一起跟沈肃端摊牌。
江晓蓉看着她笑:“雪青,你这几天再好好想想,等我从上海回来,咱们娘俩再做商量。”
她们正说着话,走在前面的沈肃端又折回来了。何雪青赶紧打住话头。母子两人跟她挥手告别。
江晓蓉离开后,沈肃端来何家来得愈发地勤。何爷爷念他独自在家,时不时留他吃饭。
有一次爷爷有事出门,家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沈肃端十分高兴,主动要求下厨。
何雪青看着他在厨房忙碌,突然想起了另一个人。
两人的身影不停地交叠、重合、分开。
她突然问道:“你们家的男孩子都喜欢做饭吗?“
沈肃端一边忙碌一边说:“没有啊,我几个堂兄弟都不怎么做,其中千源最讨厌做饭,他最烦油烟味,连泡面都懒得煮。”
何雪青的心猛一抽痛,他最讨厌油烟味,最烦做饭,但他为了她学了那么多道菜。
她心不在焉地和沈肃端吃完了这顿饭。两人一起到她房间去,她的笔记本电脑正好有些小问题让他帮忙看看。沈肃端很快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何雪青凑过去查看电脑,两人的脸离得极近,沈肃端一阵恍惚,他情不自禁地凑上去,就在他的唇即将贴上来时,何雪青突然出声:“不!”沈肃端吓了一跳,神色十分窘迫尴尬,他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他以为以他们的交往可以进展到这个地步了。
何雪青恢复平静,说了声没关系。
气氛十分尴尬,沈肃端也不好再呆下去,他找了个借口说要回家。何雪青也没挽留。
第二天上午,何雪青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显示地区是周城,何雪青以为是沈千源打来的,赶紧接听。
不想,对方却声称是周城一家出版社的编辑,说她的小说过了终审,询问她签约事宜。何雪青十分纳闷,她的小说刚写了八万字,根本没投过稿。
对方跟她确认信息,人名文名都对得上,投稿日期是两个月前。她再问,对方说是一位沈先生跟他们联系过。何雪青这才猛然记起,当时她写完几万字后,沈千源要了文档,第一个过目,并说要帮她投稿。她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就没有多想。原来是他是说到做到。
好消息像是约好了一起来似的,隔了两天,又有杂志社说她的画稿被采用了。
何雪青的心情被一个接一个的消息搅扰得久久难以平静。沈千源还是没有消息,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里。
转眼眼就到了元宵节,江晓蓉仍在上海没有回来,不过,她寄了一箱当地特产来,还给何雪青邮寄了一条十分精美的裙子。
何爷爷邀请沈肃端来和他们一起过节,沈肃端欣然前来。
晚饭过后,两人一起站在窗前看烟花。
望着漫天璀璨的烟花,沈肃端轻轻牵起何雪青的手,何雪青下意识地回避了。沈肃端像是受了某种震撼,他转过脸看着她,何雪青扭过脸去。
她为什么这么抗拒他的亲近?她一直以为她对他是有感情的。但是现在,她开始怀疑这个论断。当她往深了想时,她才猛然惊觉,就算之前,她跟他在一起时,也没有任何激动和兴奋,没有强烈的异性吸引,有的只是平静和温暖。也许在内心深处,她根本没把沈肃端看成一个成年男人,他停留在她心中的印象仍是十年前的那个清秀少年。
她对他只是一种少女时期的憧憬和向往。可能,他喜欢的也是少女时期的她。维系他们的是被高考和家长联合掐死的那棵初恋萌芽。那棵萌芽本该在人生的春天萌发生长,却被硬生生地被拖到了夏天,但它终究是不合时令的,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就像每一滴红酒回不了最初的葡萄,他们再也回不到年少。
这一瞬间,何雪青突然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