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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安峰话音刚落,他一手按着额头,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呵呵,我真是疯了,就算我们都死了,你也不会多在意我一点。”
他只是一个渴望父爱的人,从小到大,他只想要靳鹤年的关注。
他执着地想要像靳安晴那样,能够得到靳鹤年的关注和在意,只可惜,这一点到最后都是奢望。
“我不在意你?我不在意你会把公司交给你?”靳鹤年猛地拔高声音,盯着靳安峰的那双眼里快要喷出火来,“结果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吞了我的公司,就是你对我这么多年养育你的报答吗?砦”
靳安峰坐在地上,无力地笑笑,“是啊,你把公司交给我,但真正掌权的人呢?还不是你自己?”
不止一次,靳安峰听到靳鹤年和其他人的谈话,靳鹤年对自己的不满意,以及掌控公司大权的决心鳏。
从头至尾,靳鹤年根本就没真心想让他做他的继承人。
被靳安峰这么一问,靳鹤年突然沉默下来。
这些年,靳鹤年一直把注意力放在靳安晴身上,那也是因为靳安晴是个女孩,他认为男孩子不该娇惯,所以才会对靳安峰格外严厉。
至于没有把公司事情全都交给靳安峰,也是因为靳鹤年现在手头上的生意大部分都跟布莱克有关,他是担心连累到靳安峰。
谁能想到,靳安峰你就这么走进了死胡同里,认为是他对他的不在意。
可即便明知道这中间有误会,靳鹤年仍然沉默不解释。
“如果你能长进些,我早就把公司交给你了。”靳鹤年仍然口不对心地说着。
“哈哈……”靳安峰大声笑了起来,笑得眼角溢出一抹泪珠,“长进些,长进些,到底什么样才叫长进些?要是靳安晴的话,你恐怕就不会这么说了吧?”
不管靳安晴做了什么事,哪怕她闯下滔天大祸,靳鹤年也会笑笑,当没事发生,还会主动给她收拾烂摊子。
可他呢?
不管他取得什么样的成绩,靳鹤年看都不看一眼。
“我就问你一句,这次公司地皮开发的事情,是不是你设计的?”靳安峰双手捂着脸,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仿佛充满无尽的痛苦。
“是我让人做的。”靳鹤年坦诚,他从来都是有仇必报的人,哪怕是对亲儿子,他也可以下的了手。
“那我股票亏损的事情呢?”靳安峰抬起头,目光中透露出一抹期待,他多么希望真正害他的,另有其人。
但很可惜,靳鹤年的答案还是让靳安峰失望了。
“安峰,你该有个教训。”靳鹤年深吸一口气,倚靠着床头坐着,看靳安峰的目光有些恨铁不成钢。
“教训?”靳安峰目光渐冷,他在脸上胡乱地抹了一把,起身拍了拍屁股,“如果你的教训是让我赔的精光,那我已经受到教训了。”
靳鹤年微微皱眉,他只是让人小小教训一下靳安峰,怎么会赔的精光?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再见。”靳安峰留给靳鹤年一个决绝的背影,快步走出了病房。
看着靳安峰离去的身影,靳鹤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正想着,病房门突然被刘光国推开。
“爸,你没事吧?”刘光国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我一看到灯光就过来了,刚才那个是安峰吧?他脸色很不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靳鹤年眯了眯眼,他床头的铃是直接接到刘光国办公室的,从他刚刚按铃到现在,时间不长也不短。
察觉到靳鹤年探究的视线,刘光国顾不上擦额头上的汗,快步走到病床前,细细打量靳鹤年脖子上的伤口。
“怎么脖子伤了?安峰做的?他也真是……”真是什么,刘光国没说,但他神态中所流露出的愤恨,很好表现了他此刻对靳安峰的不满。
挡开刘光国伸过来的手,靳鹤年神色淡淡地说:“不要紧。”
刘光国敏锐察觉到靳鹤年的疏离,脑子里飞快地运转着,想着自己刚刚到底是什么地方表现得不好,最后想来想去是他来晚了这一点。
事实上,靳安峰杀气腾腾地跑进了靳鹤年病房里,刘光国老远就看到了,办公室里的灯光提示闪烁了很久,他都当作没看到。
刘光国做这么多,就是想要在关键时刻出现,谁知道他挑错了时机,等赶过来的时候,靳安峰正好与他擦肩而过。
好好一个表现机会浪费了,还惹得靳鹤年不高兴,刘光国此刻心里懊恼得不行。
“对了。”刘光国故意转移话题,“安晴那边的手续办得差不多了,明天我跟律师两人跑一趟,过几天就能把她接回来,只是……”
刘光国故意停顿了一下,为难地看了眼靳鹤年。
“怎么了?”靳鹤年眉头微皱,很紧张地问刘光国。
靳鹤年的反应不出刘光国的意料,他心底冷冷一笑,面上却维持着那
副为难的表情,“短时间内只能委屈安晴先住在青广,要过一段时间我才能把她接来这边休养。”
青广?靳鹤年本能地皱了皱眉,靳鹤秋和柴安安还在青广,尽管他没找到证据证明这两件事跟靳安硕有关系,但让靳安晴去青广,他心底总有些不安。
见靳鹤年皱眉,刘光国忙解释,“爸,这也是权宜之计,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人,他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安晴的。”
的确是照顾,但此照顾非彼照顾。
刘光国低下头,掩去了微微上翘的嘴角。
“青广有我认识的人,我保证他们一定不会亏待安晴的。”刘光国再三保证,那样子十分诚恳。
听完刘光国的话,靳鹤年皱着的眉头稍稍一松,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就按照你说的去做。”
“那我明天就跟律师去办手续。”刘光国一副尽心尽力的表情。
靳鹤年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他看着虚空的某一处,突然开口问:“我让你找人教训下安峰,你是怎么做的?”
刘光国微怔,怎么又扯到这个话题上来了?
“我……”刘光国狐疑着要解释,却听外面一阵喧哗。
“哎,有人跳楼了。”
靳鹤年莫名的心里头跳了一下,他想都没想,冲着刘光国大喊:“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看看!”
刘光国被靳鹤年喊懵了,下意识往外走,走到半路才反应过来,心里忍不住骂了靳鹤年几句。
等刘光国打听完消息后回到病房的时候,他脸色微沉,但心底止不住的激动起来。
靳安峰死了,靳安晴马上就要变成破鞋,就连靳鹤年都活不长了,刘光国怎么会不激动呢?
最重要的是,靳安峰一死,靳鹤年能指望的也就剩下刘光国一个。
那也就是说,刘光国很快就能得到靳鹤年那一大笔财产了。
只要想想这个,刘光国心跳快得停不下来。
“跳楼的人是谁?”靳鹤年问,他没发现他的声音里带着一抹颤抖。
“是……安峰。”刘光国咬紧牙关,极力克制着不要笑出声。
靳鹤年先是一愣,随即眸光一暗,猛地跳下床,狠狠给了刘光国一个响亮的耳光。
“是你,是你逼死了他!”靳鹤年怒吼,双手紧紧攥着刘光国的领子,“你是怎么办事的!”
刘光国被打懵了,联系到靳鹤年之前的问话,他突然就想明白了。
“爸,我没有,我都是按照你的吩咐做的。”刘光国捂着火辣辣的脸,“安峰可是你的亲儿子,我怎么会害他呢?”
刘光国口口声声说自己不会害靳安峰,但言语间一直暗示着靳鹤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授意于他。
如果说是他害死了靳安峰,那不如说是靳鹤年逼死了靳安峰。
靳鹤年只觉得胸口一痛,哪怕靳安峰的表现不尽人意,但那好歹是他的亲儿子,就算他已经放弃了靳安峰,可两人的父子关系仍然还在。
突然间听到靳安峰跳楼的消息,靳鹤年本来就脆弱不堪的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再加上刘光国这些话,靳鹤年的精神状态也到达了上限。
只见靳鹤年两手一松,白眼一翻,连句话都没能说,就往身后一倒。
靳鹤年晕了过去,刘光国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被弄皱的衣领,冷嗤了一声后,这才转过身换上一副焦急的表情,出去找护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