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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磕一个。”
那大傻子看她笑的开心,十分听话的“哐”又磕了一个,用力太大磕的额角红了一片,捂着头冲她傻乐,“最厉害!”
她十分满意,奖赏似得摸了摸那大傻子的头,“不错不错,来,叫声爷爷听听。”
那大傻子被她摸的很开心,拿头拱在她的手掌下,像个毛茸茸的小狗,听到她说话眨巴了眨巴眼睛看她,刚要开口嘴巴忽然被她捂了住。
“嘘。”她捂着他的嘴,警惕的盯着四周慢慢站起身。
他们身在一个狭小的洞穴里,洞穴中的石壁上嵌着两颗夜明珠,照出了幽幽弱弱的光,洞穴之外却是一片黑暗,但那黑暗中有光闪了一下。
她仔细看才发现那光是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正在黑暗里慢慢的靠过来。
“这他娘的是什么玩意?”她压低声音,扶着墙,脑子一阵一阵的发晕,伸手扣下来一颗夜明珠朝着洞穴外慢慢的滚了出去。
那幽弱的光便咕噜噜的朝黑暗里一路滚去,她借着光看清洞穴外那一双双绿眼睛竟是一群长了长白毛的动物,像狼一样,一只只的聚拢过来。
她骂了一句“干”,扶墙站着,她现在这具身子血的味道太香甜,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勾来了,而且还这么弱鸡,走两步就要昏过去,让她实在恼火。
刚要想对策,那大傻子猛地站起来一把将她抱起,“不……怕……”
她看了看大傻子,又看了看洞穴外越聚越多的白毛怪,略一犹豫的开口道:“傻子你放我下来。”
傻子听话的将她放下。
她扶着墙打量了一眼傻子的衣服,重黑的宽袖正装,上面似乎还用金线绣着什么,在幽光之下粼粼闪闪,又道:“把你的衣服脱了。”
傻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毫不迟疑的胡乱脱下外袍。
她将自己所剩无几的带血衣服脱掉,又把他的外袍穿上,把身上带血的伤口都裹的严严实实的,然后把自己带血的衣服塞给傻子,“你拿着我的衣服往外跑,跑远点。”
傻子呆愣愣的看着手里的血衣,皱眉看她,“我们……一起……”
“一起个屁。”她往洞穴外看了一眼,那些白毛怪少说也有十来只,她要是没用这具弱鸡的身子,对付它们绰绰有余,但现在她走两步就要晕过去,根本对付不了。要是傻子背她出去,还不如让傻子一个人出去引开那些白毛怪有把握。
傻子也好跑,她也有机会逃。她好不容易活了,被几个白毛怪弄死可太亏了。
“你一个人跑出去对我们最有利,好歹都有机会逃。”她道。
傻子有些不肯,着急的伸手拉她,“我们……我们……”一个劲儿的说我们。
“谁跟你我们?”她甩开他的手,“老子是老子,你是你。”又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白毛怪,“别啰嗦了,你玩命往外跑,应该没事。”
傻子还要拉她。
她将脸一冷“啧”了一声道:“你再啰嗦我直接把你扔出去喂白毛怪了!”
傻子皱着一张脸。
她想了想哄他道:“这样吧,我们两个分头跑,等引开了白毛怪我们还在这里汇合。”
傻子直勾勾的看着她,“汇合?”
“对。”她道:“就是我在这里等你,引开白毛怪你再回来,我们再一起走。”
傻子还看着她,“一起。”
“对对,一起一起。”她不耐烦的答应。
傻子便乐呵呵的点头,“等,这里,一起。”看到她点头之后抱着她的血衣埋头就冲了出去。
洞穴里想起一片低低的吠叫声,她借着幽光看见那些白毛怪嘶吼着跃起去扑咬傻子,傻子侧身躲了开,另一侧的白毛怪便趁机扑到傻子身上咬住了傻子手里的血衣,低低的吠着。
傻子死抱着血衣,一脚将它踹开,埋头往外冲。
那些白毛怪便吠叫着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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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洞穴里等白毛怪跑的差不多了,扣下墙上的夜明珠收在怀里,小心翼翼的摸着墙跑了出去。
这应该是一条墓道,两侧是整块岩石凿出来的甬道,壁上十步就有一只青龙浮雕的烛台。
她就顺着这条甬道一路摸了进去,在尽头的一闪门前停下,她掏出夜明珠照了照。
门是青铜门,之上刻着怒目圆睁的飞龙,门上还有一把说不清什么材质的貔貅锁,但如今是打开的,门半开着。
这里……是另一个墓室?
她举着夜明珠往里照了照,有粼粼的寒光折射了过来,冷气扑的她一哆嗦,玄冰墓室?
她走了进去,就着盈盈珠光看清了眼前的景象——还真是一间玄冰墓室,没她的墓室大,但四壁是白光粼粼的寒玉,没有任何浮雕和装饰,而墓室正中是一口冒着冷气儿的千年寒冰棺材。
看起来比她的墓室要豪华高端多了,她有点不开心,她在这墓室里睡了一二三四百年,一直以为这是她的墓室,华贵无比的墓室,万万没想到在她的墓室之后还有一间比她的墓室好这么多的墓室。
她冷哼一声,举着夜明珠走到玄冰棺材前,她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和她同一墓室。
走到棺材前愣了住。
空的,玄冰棺材里是空的,没有尸体也没有什么衣冠。
这就奇怪了,怎么会是空棺材?
她看了一眼落在一旁的玄冰棺材盖,想难道这里面的冰冻尸体也跟她一样死而复生了?
这可真是见鬼了,尸体一个两个都活了。
她转身要离开墓室,忽听墓室之外有一阵脚步声,她忙将夜明珠揣在怀里矮身躲到了门后。
墓室外脚步声近了,有人站在门前道:“殿下,这里还有间墓室,那光到这里就没有了。”
殿下?她从门缝里偷偷往外瞄了一眼,看到一角玄色的衣袍走到门前,顿时乐了,什么叫冤家路窄?什么叫自投罗网?什么叫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奇怪,为什么会有另一间墓室?”他在墓室外低低的呢喃。
她借着门外卫兵的照路明珠看了一眼,来的卫兵不多,就四个,还都挂了彩,想来是在外面遇到了白毛怪。
她动了动手腕,觉得几个小兵她还是能应付的,便掏出夜明珠朝地上一滚,“当啷啷”的滚到了玄铁棺材之后。
墓室外有卫兵疾呼:“殿下,里面有人!”然后冲了进来。
她往门后躲了躲,看着卫兵一个一个冲进来,那人的玄色长袍荡在门口。
来吧,她的小乖乖。
一个,两个……等第四个卫兵冲进来绕到棺椁后面时她掠身冲出了墓室,抓着青铜门上的貔貅大锁飞身一带。
“哐”的一声巨响,舒望苏在墓室外惊的后退两步,就见一道影子闪在眼前,挂在门上,利落的跳到地上,“啪”的一声锁上了貔貅锁。
是沈娇,她穿着一身不合体的玄色正袍,散着一头发,袖子撸起,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腕,在幽幽的珠光下对他一笑。
“小子,我之前是不是说过干死你?”她笑的恶略,竟一点也不像那个怯弱软弱的沈娇。
舒望苏只是略微一愣,袖中的软剑已铮然而出,直点沈娇眉心。
她就站在那里勾唇一笑,猛地拔身而起,微微一侧头躲开软剑,手腕似灵蛇一般绕过软剑直缠上了舒望苏的手腕,一用力就听“咔吧”一声将他的右腕拗断了。
舒望苏只一颤,软剑一脱手便要已左手接住,沈娇却比他快了一步,一掌挥过将软剑击飞。
那软剑便贴着他的脸颊飞过,铮得钉在了岩壁上。
他们交手只是电花火石之间,还来不及眨眼沈娇已一膝盖将他压倒,骑在了他身上。
他闷哼一声,围帽落地,一头黑乌乌的发散了出来。
她出手太快了,快的让舒望苏吃惊,从前……沈娇是不会武功的,怎么会……
“哟。”她骑在他身上看他,之前没怎么看清,如今他露出整张脸来,黑发散了一地,衬得他白生生的脸简直要发光,薄唇修鼻,一双银灰的眼睛纯粹的惊人,“还是个小美人。”脸颊上被刚刚软剑割破的一道伤口,红线似的滚出一珠血来。
那血落在他黑乌乌的发上,一股奇异而浓烈的香甜像暗夜里开出的花一般,丝丝缕缕的袭来,绕在她的鼻翼间让她脑子轰的一热。
这味道……
她猛地低下身去贴近他的脸,伸舌去舔那伤口。
舒望苏一掌拍过来,被她擒住的一瞬间又探出另一只被拗断的手,一肘装在她的脖颈上。
她闷哼一声,抓住他的手肘,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就见他白玉似的脸上浮出红红的手指印。
“小子……”她压着他的双臂,俯下身在他的脸上嗅了嗅,伸舌一舔,那温热的血,甜美的血,漫溢在舌尖,甜腻的香味冲鼻而来,过电一般窜过她的四肢百骸,让她的整个灵魂都叫嚣起来,太甜太美太勾引了,她伏在他的脸上呼吸浓重,“你是……”怪不得之前在墓室里沈娇放血,他丝毫没有被那血的香甜影响。
“闭嘴!”舒望苏脸色冰寒,一双眼睛刀子似得盯着她,一字字的道:“沈娇,你要是不想你唯一的妹妹被送进奴隶营,像你一样供人玩乐就放开我。”
她舔着他的伤口,灵魂燥热的都要冲到天灵盖了,每个毛孔都炸开了,叫嚣着干|死他,干|死他……但在他说出妹妹两个字时她的身子忽然一僵,胸腔里闷闷的一疼,不受她控制的微微松开了手。
就这一迟疑的瞬间舒望苏已一脚踢开她,翻身而起,抽出岩壁上的软剑猝不及防的朝她胸口刺了过来。
身子发僵,脑子发晕,眼前发黑,她只来得及一侧身,那剑就从她的肩膀上洞穿而出,她疼的闷哼一声,就被舒望苏钉在了岩壁上。
他娘的……这个身子怎么这么多弱点!
她眼前是一阵阵的黑,失血过多,她觉得她又要昏过去了……她甩头想撑一撑,就模糊的看见一双银灰的眼,暗夜里发光的脸。
舒望苏又冷又绝的道:“你真让我生气,耗光了我最后的一点耐心,我只能送你的妹妹和你一起,去死了。”他贴近她的眉眼,“死在我手上,你应该很开心吧。”
那软剑一点点抽出,朝她的喉咙割去——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想自己这么吊的人,居然活了这么一会儿就又要死了,而且死之前还没有干死眼前这个小子。
亏,太亏了。
不行,她不能死。
她猛一睁眼道:“小子,你不是想唤醒那具干尸吗?”
那软剑果然停了一下。
“老子帮你唤醒干尸,你放了我,怎么样?”她喘息道。
他就在寒光凛凛的剑光下抿唇笑了,笑的又冷又艳丽,低低道:“我不喜欢跟人谈条件,尤其是不听话的工具。”软剑就又搁在了她的喉咙上。
“哎你说你这小子……”她感觉脖子一疼一凉,觉得完了完了,眼前一黑就要昏过去了。
忽然有人冲过来抓着他的软剑一把撞开了舒望苏。
她就昏进了一个人的怀里,冷,冷的不像是活人,却紧紧的抱着她,转头就跑。
她来不及睁眼看就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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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零碎的梦,梦里是沈娇从小到大的事情,她的父母,她的妹妹,她的家乡,和有一天她突然被发现是劣质纯阴体质,被强抓入了奴隶营。
奴隶营的老板将她剥|光了捆在旗杆上,供来往的客人观赏挑选。
她像个低贱的货物,他们都在议论,“这就是传说中的纯阴体质啊?据说只要她的一滴血就能让一头公牛发||情。”
“据说她在成年以后每年都会迎来发情就是几天几夜,离了男人就要死,床得很……”
“可不是,听说纯阴体质就是天生的玩物,虽然是个劣质纯阴,但也十分难得了。”
“咱们先祖帝当初不知道怎么想的,竟下令将全国的纯阴纯阳给全部清楚了,你说杀掉所有纯阳体质我还能理解,毕竟纯阳体质天生神力,战无不胜,有那位帝国败类在前,谋权篡位,一个女人压得整个旧皇朝的人几十年不得翻身,咱们先祖帝好容易夺回江山,肯定会忌惮纯阳体质,要铲除所有隐患。但是连纯阴也铲除我就太不明白了,就纯阴这么柔弱,养不好就死了的体质,除了在床上销||魂,还能干什么?”
“哎,谁说不是,要不是先祖帝灭了那么多纯阴,搞得纯阴纯阳几乎灭绝,说不定我现在也有自己的纯阴小美人了。”
“行了行了,你们小点声,议论先祖帝不想活了啊?”
“我们这不是吃不着发发牢骚吗?你看看就这劣质纯阴的女人皮肤都这么白,小腰这么细,摸一把她就喘的不行,纯正的纯阴体质该多销||魂啊。”
那些人污言秽语的大笑,一个个伸手来摸沈娇。
然后一群穿轻甲的将士拥着一辆马车打马而来,有将士和老板说了几句什么就将她从旗杆上解下。
她跌在尘土里,就听见有人问她,“你愿意跟着我吗?”
那声音清清冷冷,像浮在川流上的细雪,她在烈烈的骄阳下抬起头就看到了马车里的人,他的眼睛是银灰的,唇是薄红的,在马车之内挑帘了她,好看极了。
她就那么跟着了舒望苏,他是当朝三皇子,他高高在上却体贴入微的照顾她,还帮她找到了她的妹妹……
后来,舒望苏将她带到墓室,放光了她的血。
……
那些记忆蜂拥而起,翻翻涌涌的挤在她的脑子里,让她头疼欲裂,猛地醒来发现脸上湿湿的,娘的她居然哭了。
沈娇好生的……情深。
她晃了晃浑浑噩噩的脑袋忽然听见身边有人在哭,特别小声。
她一惊,扭过头就看见玄冰墓室里,一个人坐在她身边掉眼泪,那人不是别人,就是那个大傻子。
这个大傻子又救了她。
“你哭什么?”她身上盖着傻子的衣服,看傻子只穿一身亵衣,一个人在那哭。
傻子吓了一跳,惊慌的抬头看她,琥珀色的眼睛红彤彤的满是泪水,看着她惊慌的像个小兔子。
她看傻子身上有不少伤口,怀里居然还揣着她的血衣,“你个大男人哭什么。”
傻子低下头,吧嗒吧嗒的掉眼泪,费力道:“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