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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家其实原本就是武将世家,萧正峰之父甚至一度曾做到三品征虏将军,然而由于早年征战,身上旧伤复发,萧父英年早逝。
当日萧父亡去时,萧正峰不过九岁而已,从此后萧正峰便由自己的祖母萧老夫人抚养,长大成人。及长到十七岁,萧正峰便离开燕京城,前往边疆戎守,也算是继承父业吧。
萧家如今在西四街上,是一个偌大的园子。这一次萧正峰立了战功,族人前来贺喜,家中热闹非凡,连日摆了宴席庆祝的。
而萧正峰骑着马,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心思恍惚地回到了萧府,来到了自己所住的云居苑。
一旁小厮见他绷着个脸,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也不敢问,只小心伺候他睡了。
萧正峰这一觉沉沉睡去,便见一个姑娘身形曼妙,声音软糯,就那么站在花树下,一时看得他气血上涌,忍不住想伸出手,狠狠地将她揉在怀里。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这么做了,那个姑娘软糯的身子就在自己怀中,他的大手已经罩上了她娇软而富有弹性的某处……
他急促地喘息着,凝视着她,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唯恐一个不小心,她就不见了。
谁知道她却抬起眸子,对着她歪头一笑:“萧,萧正峰,是你啊”
他心中一喜,忙问:“你竟认识我的?”
那女子却伸出纤细柔软的臂膀,就这么环住他的颈子,他只觉有馥郁香气扑鼻而来,那香气清甜如蜜,一时心神荡.漾,气血上涌,身体的某一处就那么变得无法克制。
他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把将她狠狠地拥在怀里,狂乱而低哑地吼道:“你嫁我可好,不要嫁太子,不要嫁燕王!你当我的女人可好?”
……
当萧正峰骤然间清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早已是汗,夜风不知道从那里荡出来,吹得他背脊发凉。
他伸手摸了摸,却见被褥上有湿粘。
粗粝的手指摸着那湿滑,他心里非常明白自己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他已经二十四岁了,由于种种原因,还未曾娶妻,身边也并无女子服侍。
他犹如刀斧凿刻的浓眉紧紧地拧在一起,分明而深刻的五官在黑暗中晦暗难明。
粗重而缓慢的喘息,清晰可闻。
许久后,他骤然抬起手来,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响亮的巴掌在暗夜中分外的刺耳。
他冷而沉地对自己说:“萧正峰,你不过是见了一个女子,竟入了魔障一般,起了这令人不齿的心思?”
紧接着,他矫健而迅猛地起身,迅捷地穿上衣袍,拔起一旁的龙泉宝剑来,走到了院中。
月明星稀,小院沉静,夜色如水,秋风乍起。
萧正峰身姿犹如矫健的鹰,迅疾凌厉,气势逼人。
那剑光凛冽,犹如一道白练,在夜空中划出急促而锋锐的弧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边弯月早已不见,萧正峰终于黑着脸停下来,胸膛急促地起伏着,汗水早已打湿了单薄的衣衫,让那袍子紧贴在结实贲起的胸膛上。
萧正峰将剑定定地插在一旁的青石板上,顿时,青石板碎。
他脱衣,径自走到小院的聚财缸前,将那大缸轻而易举地高高举起,兜头将里面的冷水泼在身上。
剧烈操练过后蒸腾的热意,迎上这彻骨寒凉的冷水,冰与火的撞击在萧正峰的身体中激荡。
他咬紧牙,棱角分明的脸庞坚硬得像一块冷铁,散发着粗犷的味道。
此时恰好住在耳房的小厮听到动静,原本是想看看少爷这是怎么了,结果一眨眼,便见院子里站着一个浑身湿透的高壮男人,犹如狂魔一般站在那里。
他先是吓了一跳,正待要叫,却认出这是自家少爷,越发惊到了。
“少爷,你这是干什么?”他两腿都仿佛站不稳当了,瞪大眼睛战战兢兢地问道。
萧正峰回过神,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
只这一眼,便让小厮浑身一个哆嗦。
其实这一次萧正峰回来,并没带什么侍从,是以如今这个小厮还是萧夫人派过来的。
他和萧正峰不熟,不知道萧正峰的秉性,如今只知道这个在外面杀惯了人的少爷,用那种森冷冰寒的目光扫了自己一眼。
他觉得自己要死了……
于是他膝盖一软,噗通跪在那里,开始鬼哭狼嚎起来:“少爷,饶命啊,小的不是故意的,小的错了……”
至于错了什么,他是真得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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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太子和燕王一直待到很晚方才回去。
太子原本是有事想和顾左相谈的,而燕王也看出他的心思,故意就抻着不离开。
太子心里难免对燕王不满,想着你每日都是和顾左相比邻而居,如今我不过来这一次,你却霸着不放。
而燕王呢,因为今日听阿烟说了那番话,知道那是明明白白拒绝了他的,他正满心里凄苦和失落,于是便故意将这股恶气洒到了太子头上。
正是——我不好过,岂会让你舒心!
如此一来,待到顾左相终于送走了这两位门神后,已经是天色极晚了。
送走了太子和燕王后,顾左相便叫来了自己女儿阿烟。
他笑吟吟地望着那风姿卓绝的女儿缓缓行来,一时竟有些恍惚,只觉得她像极了初遇自家夫人之时。
待到阿烟走过来坐定了,他才笑问道:“阿烟如今年纪不小了,也该想着自己的婚姻大事了。”
阿烟听父亲提起这个,便已明了,想来他也看出些许门道,当下不答反问。
“父亲,阿烟的婚事,不知道父亲是否已有主张?”
顾左相笑道:“父亲哪里敢有什么主张,还是要看阿烟的意思。”
阿烟听此,便知道父亲的心思,当下道:“父亲,外人都说皇上属意阿烟做太子妃,可是依阿烟看来,此事并不尽然,还是要从长计议。”
顾左相皱了下眉,不敢苟同地道:“阿烟,你莫管外间怎么说,左右只要你心里喜欢就是了。依我看来,太子殿下和燕王殿下对你都是情有独钟。”
阿烟定定地望着父亲,坚决地摇头道:“父亲,你这话说得不对。你如今为朝中百官之首,众人瞩目,今日阿烟为你的女儿,锦衣玉食,奴仆成群,既享了这份荣耀,便注定要付出代价。阿烟岂能只顾自己喜欢,而不顾如今朝中局势。”
顾左相沉思了许久,却道:“阿烟,你想得虽有道理,可是为父也不能不顾虑你的心思。”
听此,阿烟上前,淡然一笑,认真地道:“父亲,那你放心,虽说我和太子殿下青梅竹马,和燕王殿下素来交道颇多,可是女儿对他们,全无男女之情,从来都是当做玩伴和哥哥一般看待。”
说着这话时,她上前,轻轻地为父亲按摩肩部。
由于长年伏案,顾左相的肩膀一直酸疼难耐,近几年到了天寒之时,更是疼痛不堪。
顾烟掌握着力道,富有技巧地为父亲按摩着肩膀,笑着道:“父亲一定要记住,女儿的婚事,不求高攀,只求低就。”
顾左相舒服地眯着眸子,却并没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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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阿烟陪着父亲说了一会子话,走回西厢房路上,恰见自己弟弟顾清正在那里站着,仿佛等着自己呢。
她走上前,温柔笑着牵起顾清的手:“今日个跟着先生都学了什么?”
顾清有些无精打采,抬头仰视着自己姐姐,期盼地道:“姐姐,刚才是太子殿下和燕王殿下来咱们家吗?”
阿烟微愣,讶然一笑:“阿清怎么知道的?”
顾清有些不高兴:“难道姐姐也要定亲了?”
阿烟越发觉得失笑:“你小孩子家的,哪里听来的这个?”
话一问出口,她便明白了,定然是李氏在房中闲言碎语猜测自己到底是嫁给太子还是燕王殿下,这才让顾清多想了吧?
一时她心中有些不悦,其实对于李氏,她并不欣赏也并无不满,一直以来这李氏所作所为,正是她一个小户出身眼界狭小的续弦所能做的。
譬如以后父亲逝去,顾家败亡,她带着顾清头也不回地改嫁别人。
阿烟会有些难过,难过父亲的未亡人如此薄情寡义,不过却又觉得无可厚非,或许父亲和她的情义也不过如此,根本不值得别人在顾家败亡后依然守在那里吧。
再者,人都是自私的,多为自己将来着想,也是正常。
如今,听着李氏的闲言碎语让一个孩子心生疑惑,她并没多说,也不愿意在这个孩子面前去搬弄是非,诉说他母亲的不是,只是笑着道:
“阿清,这些事以后可不许再提,姐姐的婚事自有父亲做主,将来不管嫁谁,都是要听父亲的。如今既然一切未定,你若是胡乱猜测,便是有损顾家的名声,传出去对姐姐也不好的。”
顾清一听这话,低头想了想,也明白了,便有些歉疚:
“对不起,姐姐,我只是怕你和二姐姐一般已经定下亲事了,我却不知。”
顾清看着他乖巧的小模样,一时有些心疼,便安抚道:“以后你不说就是了。如今不必多想,上次你不是喜欢吃炒豆渣吗,如今姐姐亲自给你做豆渣饼,可好?”
顾清听姐姐这温柔的话语,心里甜蜜蜜的,当下满怀期待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