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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一声。
第一警局会客厅的门开了。
阎缙在前,阎狼在后,兄弟俩走了出来。
阎缙唇角跟往常一样挂着邪戾的笑,轻轻拍了拍记宇的肩头,“好兄弟!”
就‘好兄弟’三字儿,记宇什么都明白了,他猛地偏过了头。
松开记宇,他一本正经的朝秦时伸过了右手,秦时赶忙握住了,阎缙歉然一笑,“给秦律师抹黑了,等我出来,一定亲自给你赔罪!”
为什么这样说?
秦时从来没不战而败过,这次刚接了案子,就不战而败了。
“三少,我等着你!”秦时一脸淡然的看着阎缙。
“好!我阎缙从来不欠账,秦律师放心!”说罢,两个男人相视而笑。
旁边,韩子格脸上一点儿血丝都没有,听着男人跟记宇和秦时的话,她心底说不出的疼痛。
阎缙再次勾起邪戾的笑,转头扫视了眼围着的众人,“嘛呢,我跟媳妇道个别,都该干嘛干嘛去,你们不羞爷还怕臊得慌呢!赶紧的啊!”
阎狼率先走出了走廊,接着是秦时,然后是记宇,记宇的嘴都忍不住抖了下,不是笑,是哭了。
等人离远了,阎缙捏了捏韩子格的小脸,“好不容易养了一个月人看着胖了些,怎么这一晚上折腾的就憔悴成了这样?回去好好给我吃,等爷出去,要是还这么憔悴,拽着爷的裤腰带爷都不要你!听到了吗?”
韩子格蹭地转过头去,憋了一夜的眼泪刷的流了下来,她很少哭的,阎缙昨晚不是不能见自己,凭着阎家的势力,别说只是意外车祸,就算是他杀了人,他想见自己没有一点儿难处,韩子格知道,他是不想见自己。
“吸烟了?”阎缙伸手把韩子格的头扳了过来,脸阴冷阴冷,俯身低头嗅着她的嘴巴,那浓烈的烟味让阎缙彻底黑了脸,可一看到小女人哭了,他的心瞬间软了下来,“出息,哭什么,爷进去了,你该高兴,好好玩儿,三年后,不管你乐不乐意,这肚子给爷的崽儿留着,听到了吗?”
韩子格猛地抬眸看向阎缙,他说什么?
‘不管你乐不乐意?’他什么意思?
阎缙依旧是那副邪戾的笑,双手捧着韩子格的脸,大拇指来回的摩挲着她好看的唇瓣,头一点点低下去,额头抵着她的,鼻尖蹭着她的,唇瓣……
两人的唇瓣不远不近,不近不远的离着几毫米,韩子格慢慢闭上了眼睛,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的想去承受他的吻。
一秒钟,十秒,一百秒,砰,砰,砰,她的心渐渐凌乱了节奏,可他的吻始终没来,韩子格慢慢睁开了眼睛,阎缙眸底没来得及收走的**裸的全落尽了她的眼中。
“为什么?”韩子格不解的看着阎缙,他向来都是我素我行的,为什么要压抑自己的*?她知道,他从心底想吻她,为什么要……
阎缙爽朗的笑了出来,伸手在韩子格头上摩挲了几下,“傻女人,遇到困难就找石帅,不想住阎宅,就回你的公寓,好了,我走了!”说罢,阎缙转身朝在走廊尽头等着他的警察走去,唇角的笑,在他转身的瞬间一点点收了回去。
为什么?
因为那唇是他心中的致命罂粟,他怕碰了就一发而不可收拾,他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会瞬间土崩瓦解。
院子里,阎狼怔怔地看着哥哥的身影,他想他更多的是为了这个女人吧?
“狼哥,要不要查查三……”记宇的‘嫂’字在阎狼的冷眸里销声匿迹。
石帅不知何时走进了警局,跟阎狼淡淡打了声招呼,朝走廊的韩子格走去,两人说了两句话,韩子格点了点头,石帅接过韩子格的包包,两人朝警局外走去。
上了车,韩子格整个人无力的靠在了椅背上。
车子不紧不慢的行驶着,良久,韩子格才睁开眼睛看了看窗外,这是去她公寓的路,可是,此刻她一点儿都不想回那个她一直都渴望回去的公寓。
“去医院吧!”
石帅点了点头,方向灯一打,在行人稀少的路上快速掉头,石帅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照顾韩子格是阎缙唯一交给他的任务。
而阎狼。
在出了警局后,他踱步朝警局斜对过的上岛咖啡走去。
他来一局之前跟顾文正已经约好了,他本来是想拿着那份文件给顾文正‘私了’阎缙的事儿,只是,现在看来是完全用不上了。
服务生在阎狼踏上台阶的时候拉开了门,他看了眼门口的两个服务员,忽地止住了脚步,下意识的看向对面的警局,脑海中,模模糊糊地有个影像,有个娇小的身影给了他一部手机,然后等那抹身影消失在眼前,他踱步过了马路,进了一家类似于这种装潢的咖啡屋,然后呢?
阎狼眉心微蹙,好像记得某人气呼呼的拉着自己从咖啡厅走了出去,再然后,他手攥拳头砸了砸脑门,再然后他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先生一个人还是……”服务生见阎狼回过神来,赶忙上前打招呼,只是话没说完,狼爷径直朝楼上的包间走去。
位置,记宇已经定好了。
包间的门上的电子显示灯上是房内无人的提示,阎狼眼眸微凛,随手推门走了进去。
古色古香的房间里,静静地流淌着管弦之声,那声音仿若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似有若无,不至于让人觉得房间里太过于寂静。
阎狼临窗而站,抬眸望去,最先进入他眼球的是远处的一所养老院,养老院的整体造型是仿古设计,院中院的格局,每个院落里都载着树,院子里都有个大水缸,远远看去格外的惬入人心。
这个地方竟然有这么别具一格的养老院?
下意识的,阎狼眸光看向养老院的四周。
低矮的建筑群,与他生活的高楼林立的都市格格不入。
这块地儿算是京都城还未来得及开发的地段,周围都是低矮的建筑,从周围的建筑物看,这里最起码有二十多年没有动过工了,房子的造型也都是二十多年前的小窗户,客厅被环在整个房子的最中心,整个客厅很少见到阳光的那种。
他眼眸微移,扫向周围的车辆和路上行走的人,以及小区周围的商超,市场,他眉心微微一蹙,作为商人的他,很快对附近居民的消费水平和收入状况有了简答的了解。
这些人的收入并不算很低,可怎么就没有开发商看到这一点?
他冷眸再次回到了养老院上。
站在这个地方,他能看到养老院前庭走廊上正下棋、聊天儿、晒太阳的老人,倏地,他眸光盯在了院子里的那些运动休闲器材上,良久他才收回视线。
原来如此。
这个养老院里住着一个她,谢慧倩!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
阎狼下意识看了眼时间,足足迟到了半小时。
咔哒一声,阎狼拉开了门。
门口,顾文正明显的带着憔悴,生硬的跟阎狼扯了扯嘴角,算是给了个好脸色。
“有个会,来的晚了些,阎总来了有一会儿了吧?”顾文正顺手把外套脱掉挂在衣架上,那动作自然的仿佛进了自己家。
阎狼示意顾文正坐下,“是有一会儿了,想必顾市长也知道家父身子出了些状况,对于令郎的事儿,我深感抱歉!”这样的话隔着阎狼这个小辈儿的来说多么的不合时宜,可顾文正却不这样觉得,他要的就是阎狼的出面,真要阎绅,阎缜这些长兄出面的话,他心里反而不安。
阎狼虽然极少出席什么社交场合,但是,他知道,阎家的命脉就掌控在他的手里,老爷子最得意的幺子,整个阎氏集团最有实权的位置上坐着的就是眼前的这位,不管哪朝哪代,谁又权谁才是老大。
顾文正点了点头,“世间最苦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也就不在阎总面前强撑着!”说着拿起桌上未拆封的香烟,看了阎狼一眼,阎狼轻轻把面前的打火机推了过去,算是同意他抽烟了,房间里,两人都不在说话,唯余拆香烟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嚓一声,顾文正深深吸了一口,慢慢吐了一个烟圈,环环绕绕的薄烟浓化了他的愁绪,他轻轻靠在了沙发上,低哑的声音从喉咙深处传来,“顾瑞这孩子……我跟凤銮都对不起他,我坐在今天的这个位置,凤銮能有今天的这个成就,不是祖宗荫庇的结果,是我们夫妻俩牺牲孩子的幸福换来的,别人家的孩子在父母面前撒娇耍赖皮的时候,为了拼事业,为了将来孩子长大了我们能给他我们能给得起的最好的东西,这孩子被我们夫妻俩直接扔到了寄宿学校!
后来,条件好了,可孩子也有了自己的小社会,跟父母都不亲近,再加上你站得越高,你付出的就越多,我也成天这会那议,凤銮也整天不归家,跟孩子就更不亲近了,就想着,等孩子成了家就好了,到时候,我跟凤銮两人退了休什么都不干就专心给他看孩子,算是对这孩子的补偿,可今天……”
这番话是顾文正来的路上就想好的,他觉得此时一个心酸的父亲形象自己演绎的恰到好处,他知道自己完全可以直接对阎狼发难,但他思前想后,总觉得现在不是得罪阎狼的时候。
昨晚他梦到自己被狼群围攻,在一个孤零零的山头上,他退无可退,四周都是狼群,居首的那头狼竟然是阎狼身边的基奈山,早上醒来时,他浑身都湿透了,他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心底,他有种莫名的恐慌,中午吃饭时,他就接到了记宇的电话,说是阎狼想找他谈谈。
谈谈?
他当然知道要谈什么,只是,他不会做出让步的。
而迟到,就是他从行动上告诉阎狼他对这次‘谈谈’的态度。
“顾市长的意思阎某明白了,阎某不是强人所难的……”
突然的铃声打断了阎狼的话。
是顾文正的手机。
顾文正眉头一蹙,陌生号?
“我接个电话!”说罢,他朝临窗的小阳台走去,“您好,我是顾文正,哪位啊?”
“您好,顾市长,我是席总的下属小谭,席总刚才在下楼的时候昏了过去,我们现在在第二医院,您方便过来吗?”对方的语气恭恭敬敬,毕竟顾文正是一市之长,再说,他这也是第一次跟身份这么高大上的人说话,虽说那句‘您方便过来吗’说的自己都有些别扭,可换个词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顾市长家出了什么事儿虽然席凤銮没说,可那头条新闻可不是逗着你玩儿的,再说,他今天一天跟着席凤銮整理阎缙车祸的资料,当然清楚席凤銮晕倒的原因,他们也都是从聪明人,知道京都医院是阎氏旗下的,所以直接把人送进了第二医院。
顾文正余光看了眼阎狼,声音刻意大了些,“小谭,麻烦你们了,我现在就往医院赶去……”
送走了顾文正,阎狼也从上岛走了出来。
上了车,记宇忍不住问了,“谈得怎么样?”
阎狼简单说了下,眼睛一直看着车窗外。
“老奸巨猾啊,还打起了同情牌?不是,我就不明白了,三哥什么意思?咱手里的资料足够让三哥出来的了,他怎么还就赖里面了?”他手里的资料是昨晚上皮三儿加班儿加点儿的搞出来的。
他相信,只要把手里的资料甩到顾文正面前,让阎缙的出来不成问题。
阎狼冷眸微眯,他哥说,“有些机会不是现在用的!”
“啊?”记宇一头雾水的看着阎狼。
狼爷邪戾的勾了勾唇角,他哥的话,他明白了,他哥的举动,他似乎也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