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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起的狂风肆虐地袭击了景上市,厚重的云层从天际而来,黑压压狰狞着脸孔俯视着这个迅速发展起来的一线城市。
医院的走廊里,透过微露的门缝,纪宇隐约听到了主治医生的话。
“……阎先生,阎太太,乔小姐,请节哀!”
狄笙倏地抬头看向朝阎狼微微颔首的主治医生,眸中带着强烈的愤恨“你,你说什么?”
“阎太太,请节哀!”主治医生徐主任此时脑门都是汗儿,死者家属有气也属正常,一般他们宣布完死亡后,直接走人,可这位阎总可不是一般人,院子亲自跑来接待的他的下属,他虽然不清楚这人是什么来头,可看这派头,来头定然小不了。
“滚,你滚……你说谎,她还是热的呢,阎狼,你摸摸,你摸摸,我姥姥还好好的,怎么可能……你让他滚,滚……”
她蹭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疯狂的厮打着徐医生,阎狼一把抱着了她,朝徐医生使了个眼神。徐医生悻悻地快步推门离开。
房间里,狄笙砰地一声跪在了地上,紧紧抓着阎狼的腿,泪眼婆娑地看着他:“阎狼,我求求你,你帮我找人救救她,我要她活着,我还没孝顺她呢!我求你了,她还是热的呢,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我都听……”
阎狼紧紧抱着狄笙,眸色氤氲中带着一丝懊悔,他一句话都不说,他不能承诺她什么,这种感觉太无力了,这是小女人第一次求他,而他却永远都不能满足她的愿望。
甚至,这件事情的起因跟他有断不了的关系……
“姐,我们送奶奶跟爸爸回家吧!”
乔天儿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阎狼,一手扯过狄笙软弱无力的小手。
“回家?”
狄笙怔怔看着牵着自己的手的乔天儿,她家天儿从小性格就古怪,不喜欢别人靠近,从来没主动跟人有所接触。是啊,她要回家!
“嗯,回家!”
在乔天儿的授意下,阎狼吩咐人料理了后事,尸体直接在这边火化了,一切简单的出人意料,只是从开始到结束,狄笙一直抱着老太太的布包,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流泪。
中午,一行人到了乔天儿老家。
高楼林立的今天,瓦房在他们这些城市精英的世界里以不复存在,而这里,几乎成片的瓦房,甚至有些还是土房子。
车子停在了村口,熟悉的一景一物狄笙一路压抑的情绪释放了出来,良久,她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天儿,哭声啊,要不然黄泉路上,姥姥找不到路!姥姥,咱们回家了!舅,跟笙丫头回家了!”
“奶奶,回家了,爸,天儿接你回家!”
“姥姥,咱们回家了,舅,跟笙丫头回家了!”
“奶奶……爸……”
一声一声,即使阎狼这样冷情的男人,心里泛着阵阵酸,两个瘦弱的背影走在前面,今后的路彼此依靠着,胸前四四方方的黑盒里承载着两人最重的遗憾!
是啊,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
村头,聚集的人群,看着俩丫头怀里的黑白相框里的人,抽泣声此起彼伏。
昨儿还跟自己聊天儿的人说没就没了,相处了一辈子的老邻居谁不心痛?
村民们自发行动,简易的灵棚里举行的是最真诚的悼念仪式,傍晚,乔老太的二儿子,三儿子以及大姑娘赶了过来。
“我的娘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我年纪轻轻的哥啊,哪个挨千刀的做的孽啊,怎么就不死了他啊……”
大姑乔守容掐着脚脖子坐在地上干嚎,眯缝着的小眼睛盯着陪在狄笙身边的阎狼。
她一开腔,二舅妈,三舅妈那小嘴也不是盖得,一编一套,哭天喊地的叫唤着。
“谁的主意,我们还没到,怎么就把人给火化了?我娘还没看到肇事人受到处理,怎么能安心?”
老二义愤填膺若有所指的看着狄笙。
“我可怜的老娘,一定是你这个害人精,你说说,你到哪哪能得了好,我可怜的老娘,你怎么养了这么个白眼狼啊……”
老二媳妇跟风而上,还想要说些什么,咯噔让阎狼给冷冽的眸光给下了回去。
话里话外,在场的人谁听不懂几人的意思?狄笙鄙夷的笑了,老三一看着急了,这是个什么意思,自己这边说了这么多,仿佛打在了棉花上,一点用都没有:“我娘跟我哥两条命不得赔偿百八十万……”
“就是,你想独吞?老娘啊,你看清这个白眼狼了吗?”
老三媳妇猛一个起身,蹭地拍着棺材板儿咬牙切齿的说道。
见话头扯开,老二也不再含蓄,“天儿还小,这份钱理应我这个做二叔的保管!”
这话说的,好像钱就在眼前似的。
“老二,你啥意思?”老三一听,脸蹭地青了,感情一帮人给他服务了?
“就是,老二凭什么你保管?再怎么说娘的这份是我们大家的,怎么该你来保管?天儿我家养着,你一大老爷们养的好吗?”老姑可不乐意了,主意她早就打好了,她对象是镇里的小学老师,听她对象说,好多地方都争着抢着要乔天儿,说是要培养她,只要谁给的钱多,她就把人给哪家?这样不又是一笔?
她真想不通就他家大哥那木讷样儿,能生出什么好妞,还挣着抢着要,不过,只要能挣钱就行。
“大姐,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俺家老二是个男人,可再怎么是男人,他始终是天儿他叔,是自家人,可你家姐夫那可是外姓男人,再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论说,要是我家老二不同意,老娘的这份钱你也得不了!”
老三是个赌徒,见钱眼开的主,少只香炉少之鬼,这样安排正合他心意。
“二嫂说得对,来祭拜,贡果三鲜儿什么的一样不能少,姐,咱不能因为关系近少了礼数,你说是吗,姐夫,您是搞学问的,这礼道之说您比我懂!”
一身灰色条纹西装,红色的领带似乎有些过紧的勒在脖子上,带着眼睛的大姑父文质彬彬,不急不躁的松了松领带。
“礼数自然是少不得的,可有些话你你们确实不懂,从法律上来说,岳母的遗产是每个子女共有的,不存在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说法,再说,论家庭环境,乔天儿跟着我们确实合适……”
“……”
起初,狄笙没开口,她只是觉得,老太太心里应该还是想看到孩子们都来送她的,而此刻,乌乌泱泱的争吵声,徒留亡人心寒。
“老村长爷爷!”狄笙从人群众看到了德高望重的上任村长,也是他们这村子里备份最高的同姓人。
“唉,孩子,不伤心!爷爷都知道了!老大,你回家把你乔奶奶家的脱离关系的文书拿来!”
那是老村长这辈子第一次写这样的文书,他失常拿出来看,为什么好人就没有好报?他乔兄弟跟媳妇都是多好的人,行了那么多好,怎么就不见得好呢?
此刻,众人才停止了争吵,村民们恍然大悟,对了,十六年前,这三家就跟老太太划清关系了。
“村长叔,你啥意思?”老二心里咯噔一下。
老村长家就住隔壁,村长儿子匆匆拿着一张泛黄的纸走了进来。
“爹,给!”
“这是你们几个签字画押的,乔守荣,乔守国,乔守成自愿跟秦明秀脱离母子(女)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我,我不承认!”
老三一看算盘就要落空,开始耍起了无赖。
老二白了眼没有出息的弟弟,“叔,年轻谁都有不懂事,我妈如今没了,还剩天儿这么个半大孩子,以后上学,出嫁事儿少不了,咱不能不问,您说是吧!”
一句‘年轻不懂事’轻松抹掉了过往的一切,阎狼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就是他小女人打小要面对的人?她是怎么在这群人的白眼中长大的?
老村长向来仁慈,一句软话投到心底,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狄笙确实没有立场说什么,在老三一家眉头高扬喜笑颜开的咧着嘴的瞬间,纪宇刚要开口,阎狼一个手势止住了他。
“我已经满十八周岁,各位,费心了!鹦鹉大叔,手机借用一下?”
清冷,淡定,一句话戳中要害。
本来郑航还对这个‘鹦鹉大叔’的称谓十分不满,结果愣是被人清冷的气场给拿下了。
“要手机干什么?”
“报警!”
山里人见识浅薄,最怕的莫过于警察了,一场闹剧由此而终,即使再愤愤不平,可始终自己不占理。
夜静了下来,灵堂上,狄笙絮絮叨叨跟不再有声音的两人聊着小时候的事情,不知疲倦。
“狄笙,听话,回去睡觉!”
“我不,姥姥好久没见我了,她想我了,我得跟她说说话!”
山里夜间气温低,阎狼拿过薄毯包住她,耳畔她絮絮叨叨的说着。
“半年前,姥姥突然不让我回家了,中间我想她,回来了一次,可她始终不见我,姥姥是个主意很坚定的人,她不让你回家,你就不能回来,回来她也不会见你,后来我才知道,是他回来了,她怕我难过,想瞒着我,可是我早就不在乎了,她怎么这么傻?”
阎狼好奇狄笙口中的那个‘他’吗?好奇,可他没打算问,这样的场合不合适。
“嗯,你该休息了,听话,要不然姥姥也会担心的!”
“会担心?我就要她担心,担心就活过来啊……呜呜呜”
阎狼的焦急跟笨拙让旁边的乔天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姐,回去休息吧,累垮了身子谁照顾我啊!”
她伸手拉住狄笙的手,同样的冰凉,却心心相通。
“对,我不能垮了,我答应了姥姥要好好照顾天儿,走天儿跟姐姐休息去!”
更深露重,乔天儿从房价里走了出来,无声地站在灵堂中间,没有悲戚,没有苍凉,完全不是一个十*岁的女孩该有的沉着冷静。
她难过吗?
她害怕吗?
是的,她很难过,在别人看来,她是狄笙的支柱,可谁又知道,狄笙是她的魔,没有狄笙她一样会垮。
灵堂上,黑白照片上的乔老太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她了解她的每一个孩子,天儿看起来谁都不在乎,可她仿佛就是那菟丝花,需要有所缠绕方能活下去,而狄笙就是她的藤,绕着她,她就有所牵绊。
“谢谢你!”
阎狼静静地审视着眼前这个他似乎能看得懂的女孩。
她只是孩子,心性简单的孩子,你不能带着承认该有的眼光绅士他,若你只是把她当成孩子,那她真的很简单。
“不要跟她说那件事!最起码,这时候不要说!”
阎狼一震,如果他没记错,这件事发生的时候,她应该在学校?
“你知道?”
她轻轻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递了过去。
“他们坐车是急着还卡吧?虽然事情这样,可我还是要代替奶奶谢谢你,不要内疚,时也命也,不是今天或许就是明天,该来的,永远躲不掉!这是我奶奶常说的话!”
“你怎么知道这是狼哥……”郑航实在是对这个今天第一次见面的奇葩同学太好奇了,这会儿睡不着,正好听到了她的声音。
“他的眼神出卖了他!”乔天儿看了眼‘鹦鹉大叔’转头看向灵堂。
“奶奶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去景上?不用说,是找姐姐,可为什么不打电话,应该是发生件电话里说不清的事情,遗物里,这张贵重的不属于我们的东西就是那件说不清的事情吧?
言谈举止间,姐姐并没有做这些,要不然她不会这么内疚,而一个第一次跟姥姥见面的你,眼睛里却包含着浓浓的歉意,我分析的对吗?
最重要的是,接我的人是你的人,而姐姐来之前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有事发后,第一个电话通知到的人是你,说明,你有让人关照他们,是这样吗?”
“是!”
“我想一个人静静!”
阎狼转身进了东屋,15瓦的灯泡苟延残喘地驱逐着小屋里的黑暗,他静静地看着蜷缩在小床上的女人,她依然紧紧抱着布包,如婴孩般没有安全感,第一次,他违背了自己的意愿,是的,如果不是他自作主张让人给老太太送卡,老太太就不会去景上,如果不去,一切就不会发生,他的小女人依然会娇滴滴的埋在他胸口,慵懒的享受着他带给她的快乐,绝不像此刻的绝望痛苦,乔天儿说的对,他什么都不能说,他的小女人此刻受不了这种打击。
夜凄冷难耐,可黎明破晓却是它的天敌,翌日,乔天儿找了老村长主持了葬礼,隔天下葬。
看着两座凸立的新坟,狄笙心里的洞越来越深,那种空虚似乎要将她湮灭。
中午,姐妹俩挖开了床腿下的砖,咖啡色的老瓷坛子里,一层层油纸包裹着的崭新的两张红色存折里,满满的,密密麻麻的记录着老太太浓浓的爱,最后一行,六千六百六十六元钱是多么明显的祝福?
捧着存折,狄笙一滴泪都流不出来了,那种闷痛生生压着自己。
返回之前,她一个人静静在坟前跪了很久,什么都没说。
回来之后,阎狼知道,他的小女人挺过来了,回程的路上,她紧紧拉着乔天儿的手一直到上飞机。
“狄笙,让天儿回去休息,嗯?”
“天儿,去吧!”
看着走开的乔天儿,狄笙良久才转过头,“阎狼,谢谢你!”
谢谢你所做的一切!如果没有他,她的姥姥怎能走的如此安心?
“傻瓜!”
初冬的暖阳洒满大地,狄笙透过一尺见方的窗口微眯着眼睛看着云层,是的,她该振作了,她不再单纯的是狄笙了,她是乔天儿的姐姐狄笙!
起初老爷子给她安排的学习,说实话,恐怕就算是去,她也是打算混日子,而现在……
“乔天儿说,她要住校!”
阎狼端着一杯温水坐在了狄笙身旁单手把人揽在肩头,他想用行动告诉她,你还有我,我的肩膀是你最坚实的依靠。
“嗯,听她的!”这样也好,她不想她生活在阎家这种乌烟瘴气的环境里。
“我知道,你不放心她,在京都大学附近,有套我的公寓,我过户到了天儿名下,以后,那就是你跟天儿的家!我跟爸说,礼拜六,礼拜天我们在外面住,好吗?”
能不好吗?
他想的有多周到,她就是再傻也知道。
京都大学,半年后,她的天儿就要上大学了,那里离天儿最近,方便她回家,她的傻大个儿如此用心良苦,她怎么感觉不到。
她侧身搂住阎狼的脖子,深深埋进他的颈窝,低声呢喃“阎狼,我爱你!”
阎狼一震,这个字好美,如同这冬日的暖阳渗进了他骨子里。
下了飞机,阎狼亲自开车,三个人去了离京都大学只有十分钟路程的枫林晚公寓。
在回程的路上他已吩咐人准备好了一切,刚一进门,铺面而来的饭香让狄笙一怔。
“先生,太太,天儿姐回来了?”
一个五十多岁慈眉善目的妇人乐呵呵的走了出来。
“这是赵姨,之前一直跟着纪宇,以后负责照顾天儿!”
“赵姨好,以后天儿就麻烦你了!”
狄笙心下圆满了,出事后,首次露出笑脸。
“太太说的哪里话,照顾天儿姐总比照顾个不着四六的臭小子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这是天儿?”
“赵姨好!”
“唉,好好,真漂亮,眉清目秀的还别说,眉眼间跟太太有几分相似,你看看我,不啰嗦了,先生,太太饭菜准备好了,先吃饭吧?”
阎狼轻声嗯了一声,赵姨就去了厨房,狄笙静静观察着,一直到饭后,赵姨才走了出来,是个懂规矩的人,饭后,纪宇着人送来了校服,下午,狄笙陪着乔天儿去了新学校,看着她平静的上课学习,夫妻俩才从学校出来开车回了阎宅。
仿佛一夜间,狄笙长大了,这种变化所有人都看的出来,不过,谁也没精力关注这些。
饭后,钟静书陪着狄笙坐了一会儿,安慰了几句,宋淑梅冷笑了一声,起身回了房间。
“老二家的这是要拉拢老四?”
阎绅看了老婆一眼,“有用吗?”
老四什么性格,是谁想拉拢就能拉拢的了得?
“话不是这么说,以前不是没有这个狄笙吗?逊儿他爸,我之前确实小看这个狄笙了,你仔细想想,谁有本事让老四说丢下工作就丢工作的,啥都不闻不问的跑到山沟沟里去给人家下葬去?之前我是不懂,可现在不一样了,咱家逊儿刚得到老爷子重用,这些事不得不防!”
阎绅看了眼妻子:“你不是说她快回来了吗?”
“可我觉得老姑的想法未免太天真了,老爷子以前不同意,现在能同意了?
更何况老爷子的态度现在不是很明了,一向最讨厌狄笙,你看看从那次老四受罚后,对老四家的态度说转变就转变了,真不知道他下得哪步棋!”
阎绅拿起烟放在鼻间嗅了嗅,他稳扎稳打了这么多年,该放手一搏了吗?
翌日,周六!
一早,狄笙给乔天儿打了个电话,啰啰嗦嗦反复强调着让她给同学多接触,谁欺负她千万别不说,有她给她撑腰,千万别收了委屈!
挂了电话,她转身看到了正靠着门偷听她打电话的阎狼,悻悻放下手机,走了过去,轻抚了下老公的衣领,“爸让我去京大上课,你送我?”
“想去?”
他真心不想让他家媳妇去,不说那课程她听不听的懂,京大里进修金融管理的,哪个不是成功人士,他倒是不担心他家媳妇不坚定,看他看不得人家看他媳妇的眼神。
“当然,我要努力奋斗,我要做白领,蓝领,各种领,我想养天儿!”
看着她仰着的消瘦了,憔悴了多的小脸儿,他心底一阵唏嘘,媳妇,恐怕得是天儿养你啊!
“媳妇,我疼媳妇!”
难得青天白日下,狼爷说了句惹媳妇感动的话。
“我知道啊,你必须疼媳妇,但是,阎狼,我想自己努力养天儿,你知道的,是吗?”
他家木头疙瘩是个灵光的木头,一定能了解她这种想表达却表达不出来的情绪的。
准时准点儿,狼爷把媳妇送进了镀金的殿堂。
哎呦喂,这一屋子二三十个人里除了她是个雌的,都是另类。
一上午的时间她在云里雾里飘的哈喇子流了出来。
“同学,醒醒!下课了!”
狄笙猛地晃了一下,晕乎乎的抬头看了眼不知何时坐在了她身旁的一大帅哥。
白色套头卫衣,灰色休闲裤,清冽的笑容挂在眉梢眼角,淡淡的沁人心脾,清隽生动的五官带透着股说不出的沉静。
她呆呆傻傻晃了晃脑袋,悻悻地笑了,梨涡浅现,“嗨,你好,我叫狄笙!”
“你好,安腾北野!”帅哥微微颔首,声音不似她家木头疙瘩的醇厚低沉,犹如清泉,清凉中带着些须疏离。
“你是日本人?你也是来上课的吗?”
狄笙收拾着东西,看着书本上的口水痕迹,她郁闷了,没了谈话的兴趣。
安腾北野不解的看着狄笙突然兴趣缺缺的脸,“我母亲是中国人!”
“哦!一起吃饭?”
京大有日本人也没什么稀奇的,这里啥种人没有,什么肤色的没有?
她下午还有课,请人吃饭也是有所求的。
“嗯……好吧!”男人考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一起朝食堂走去。
“快看,他就是日本来的老师,安腾北野!”
“他旁边的是谁啊?”
“成人班的学生?听说,下午有他的课,他喜欢提前熟悉他的学生!”
“哇,下午我也要去!”
“去不了,成人班都是全封闭式的,不对外开放的!”
“好羡慕跟他一起吃饭的女人,真好运,安腾老师第一天来校,她就幸运的陪吃,要是我,陪睡都行!”
“噗,去死!”
而此刻当事人却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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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伙,元宵节快乐!
今天更晚了,实在是太忙了,敬请原谅!